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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两个人的回忆，当然不能让安奈一个人完成拉胚。看好啦，我来捣乱了。”
及川彻说着，手上使了些力，花瓶的瓶身上带上了一双浅浅的、交叠着的手印。
原本松见安奈还想怒斥他的混蛋行为，没想到手印在花瓶上的效果有些出人意外。及川彻大概是有刻意控制着力度，所以只有一层浅浅的印子浮在瓶身表面，反而为单调的瓶身添了些趣味。
“没想到及川同学有时候也挺聪明的嘛。”松见安奈笑着调侃他，松开了踩着转盘的脚，想要松手。
可及川彻抓着她的手不肯放，还顺势把十指都挤进了她的指缝间。
“安奈，我们现在是情侣，你对我的称呼是不是该换一换了呀？”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在开玩笑，松见安奈却不觉得如此，她也发现了自己的问题。明明及川彻已经在人前大大方方地喊她安奈了，而自己还是一口一个及川，生气时还会喊他全名。
“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叫我彻吧。”
*
店员小姐帮他们把胚吹干，让他们一起给花瓶上色。
“安奈想涂什么颜色都行，我一定都能调出来。”及川彻拿着调色盘，很自信的样子。
松见安奈没有理会他的贫嘴，很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队服和排球包的那种绿色怎么样？”
及川彻没想到松见安奈居然会选择这个颜色，一时有些意外。
象征着生机的绿色，也是松见安奈和及川彻因队友身份而相熟、相恋的纪念。
两个人对着眼前的一大堆颜料犯了愁，艰难地调色。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及川彻最后调出了一个很相似的颜色。他们俩一起给花瓶上色，谁都没有说话，大概都在默默地回忆青叶城西的点点滴滴。
花瓶烧制需要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两个人脱下围裙去洗手。
店里用来洗手的水冷得有些刺骨，及川彻都被这水冻得一个激灵，就更别提常年手脚冰凉的松见安奈了。
可是松见安奈洗完手出来，刚刚用纸巾把手擦干，及川彻就给她递来了一个已经有些热度的暖宝宝。
对上松见安奈有些疑惑的目光，及川彻笑着解释：“因为安奈的手在冬天一直是冰凉的，我担心自己的体温一时半会儿捂不热你的手。所以每次要和你见面之前，都会在包里带上几个暖宝宝以防万一。”
这个人的细心程度总是能超出松见安奈的想象。
准备离开时，及川彻叫住了她。
他从包里掏出了两条围巾，一条深蓝色的，是他自己平常戴的那条。还有一条明显能看出来是同款的浅蓝色围巾，及川彻往松见安奈那边走了几步，严严实实地给她围上。
“每次和你见面的时候，都没看你戴过围巾。虽然围同一条围巾听起来很浪漫，但为了更保暖一点，还是再送安奈一条我的同款围巾吧，可别忘记戴哦。”
及川彻帮松见安奈戴好围巾，手欠地拨弄了一下她的头发。松见安奈却没有和他计较，而是摸了摸围巾，抬起头看着及川彻。
“抱歉，本来应该是由作为女生的我给你送围巾或者是手织一条围巾送给你的……”
松见安奈平常不太看少女漫画，也不看恋爱电视剧。但身边的女同学们总是会在讨论，要在冬天的时候给喜欢的人送一条手织的围巾，让他感受到自己浓浓的喜欢。
可这种事都被及川彻做了。
及川彻倒是不太在意这种事情，他伸手把松见安奈被自己弄乱的头发拨正。
手上的触感有些奇怪，但他没有多想。
“这种事情没有必要那么在意细节啦，安奈平常学习那么累，完全没有必要那么辛苦地亲手给我织围巾。关心安奈的身体这种事情，就放心地交给及川大人吧。”
两个人推开门出去，及川彻关门的时候，听见了松见安奈小声说的一句话。
“谢谢你，彻。”
及川彻有些欣喜地转过身来，一双眼睛都笑弯了些，问松见安奈能不能再说一遍。
松见安奈红着脸摇头，然后小跑了几步，及川彻马上追了上去。
跑到路灯下的一个长椅附近，松见安奈有些累了，索性直接坐在了长椅上。
一片雪花落在了松见安奈的脑袋上，然后是第二片，第三片。
及川彻也发现了天气的变化，坐在松见安奈身旁，和她一起抬头看着被路灯照亮的雪花漫天飞舞。
“马上就要放寒假了，寒假过后我们就离毕业不远了……”松见安奈有些感慨，又有些不舍。
及川彻大概也想到了什么，松见安奈毕业之后就会去法国留学，而自己也已经下定决心要去阿根廷重新开始。
一个在南半球，一个在北半球，季节和时间都有着很大的差异，他们又有多少见面的机会呢？
两个人一时都有些沉默。
“彻，我大概毕业没多久就会提前飞去法国那边。因为要提前熟悉环境，还要去办一些那边学校的手续，你呢？”
“我……可能会过一段时间再去阿根廷吧，这样挺不错的。到时候我还能送安奈去机场，这样安奈就不用一个人走啦。”
松见安奈有些难过，自己是有及川彻陪着了，那及川彻离开的时候呢？岩泉一他们大概也会来陪他，但是自己已经远在法国了，不能送他远行。
“谢谢你，彻，谢谢你陪在我身边。但是我却不能在你远行之前一直陪着你，还要让你先看看我离开……”
及川彻伸手拍掉了松见安奈衣服上沉积的一些雪花，语气满不在意：“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安奈不要因为自己先远行就难过，我们都会在遥远的地方成就自己，到那时我们再见面的话，都会很为彼此高兴的。”
“我们的心一直在一起就足够了。”
松见安奈被及川彻拉了起来，推着往前走：“好啦好啦，时间也不早了，再坐在这里的话我们两个都要变成雪人了，快点回去吃饭吧。”
“如果变成两个雪人的话我们还可以打排球吗？是不是可以把身上的雪拢成排球来打？”
及川彻被松见安奈突如其来的脑洞逗笑了：“不要动这种奇奇怪怪的歪念头啊！”
第37章 发型
回家的路上，松见安奈接到了木山医生的电话，让她明天去医院复查身体情况。
及川彻在旁边也听见了，当下表示要请假陪她一起去医院，松见安奈拗不过他，只好应了下来。
木山医生看着手牵手走进诊室的松见安奈和及川彻，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松见安奈有些不好意思，及川彻反而大大方方地和木山医生打了个招呼。
“木山医生您好，我是安奈的男朋友，今天陪她一起来复查。”
她还记得这个容貌出众的男生，也记得自己曾经问过松见安奈怎么看待这个男生，松见安奈当时说，是很重要的朋友。
没想到仅仅过了几个月，松见安奈就和这个男生在一起了。
木山医生盯着松见安奈看了一会儿，忽然开了口：“安奈，你的脸上好像有些肉了，气色也变好了一些。”
松见安奈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意外。及川彻听见木山医生这么说，有些得意：“因为安奈在我家吃饭的时候总是会比平常吃的更多一些，所以营养渐渐能够跟上了吧。”
及川彻接过木山医生开的一大堆检查单，带着松见安奈走出了诊室。
木山医生看见及川彻紧紧抓着松见安奈的手，她又把目光上移了一些，发现两个人的围巾大概也是同款，就连系围巾的方式都是一样的。
松见安奈是没有戴围巾的习惯的，往年冬天她来医院检查时，木山医生总要叨叨几句，担心她冻坏了身体。
没想到这个男生竟然也注意到了这点，还让松见安奈心甘情愿地戴上了围巾出门。
下一个病人进来时，发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木山医生对着电脑屏幕笑得合不拢嘴，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种孩子终于苦尽甘来了的感觉。”
有好几项检查是要空腹进行的，及川彻把它们放在一起，带着松见安奈把那些检查全部先做完了。在松见安奈走进CT室之后，他下楼去买了些东西。
松见安奈做完CT出来，发现及川彻拿着一瓶温热的牛奶和一个饭团。
及川彻很顺手地接过了松见安奈手里的报告，又把吃的递给她。
松见安奈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有人照顾自己的感觉。不用管有什么项目，也不用到处找检查的房间。更不用担心因为要做检查而饿上一个上午，以至于到了中午有些饿过头，什么都吃不下。
“安奈每次都要做这么多检查吗？”及川彻翻了翻手里厚厚一叠的报告，只觉得眼花缭乱。
松见安奈嘴里塞着饭团，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及川彻稍微想想就能猜到松见安奈往常的样子，肯定是一个人跑的焦头烂额的，也顾不上吃饭，草草吃点零食了事。
“以后再来检查的话，一定要记得叫上我，我陪你一起来。”
松见安奈听话地点了点头。
有人愿意陪她一起，再好不过了。
木山医生接过及川彻手里的报告，一边翻看一边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个面包。
“安奈，早上大部分是空腹检查吧？吃个面包垫垫肚子吧。”
松见安奈没有接面包，看了一眼及川彻才开口：“彻他给我买了饭团和牛奶，我已经吃过早饭了。”
木山医生对这个叫「彻」的男生又多了几分认可，细心，体贴，认真，对待松见安奈也很温柔。
这样她也能放心了，松见安奈不会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
“安奈恢复的很好，各项指标都在正常范围之内，营养也跟上了，脑部的检查也没有任何问题，手术留下的创口也完全愈合了。”
及川彻悄悄地松了口气。
木山医生看着眼前的两人，起了些逗弄的心思。
“安奈，你知道吗？你昏迷的那晚，就是这个男生大半夜带着一束茉莉花跑过来，小心翼翼地进了你的病房。我担心他图谋不轨，就悄悄跟过来，靠在门外观察了一会儿。”
及川彻瞬间回想起了一下自己那晚有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感觉浑身上下都在起鸡皮疙瘩。
松见安奈则是有些意外，她之前以为花是傍晚时分及川彻带来的，没想到他是半夜跑来自己病房送的花。
木山医生托着脸，笑着看向眼前的小情侣：“这个男生把花放在柜子上，打湿了旁边的毛巾帮你擦脸，又帮你整理头发，还帮你盖了好几次被子。临走前揉了揉你的头发，一副不舍的样子。”
及川彻脸红了。
松见安奈惊讶地张着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想起岩泉一说过的话，说及川彻应该在知道自己的家庭之前就已经喜欢自己了。松见安奈的心情有些复杂，偏头看向罕见地红了脸的及川彻。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木山医生打发松见安奈去取药，留下了及川彻。
及川彻颇有一种见丈母娘的感觉，紧张到手心直冒汗。
“彻，对吧？我能看得出来你对安奈很好，你很喜欢安奈，安奈也很喜欢你。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安奈这孩子总是不太在意自己的身体，学习或是打排球都没有个限度。”
“她现在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不过她应该是最近学习有些过量，免疫力有些下降。我想请你盯着她一些，适量地运动一下。”
及川彻这才放下心来，连声答应，说自己一定会做到的。
松见安奈取好了药，往诊室这边走着。木山医生最后对着及川彻说了一句话。
“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及川彻仿佛回到了赛场，非常郑重地鞠了个躬：“我一定会好好对安奈的，请您放心。”
目送他们手牵手地离开，木山医生露出了这么多年最欣慰的笑容。
*
“欸？你们马上就要去东京了吗？”松见安奈看着面前的泽村大地和菅原孝支，才发觉春高已然近在眼前了。
松见安奈有些感慨地笑了笑：“总感觉时间过得真快啊，有些舍不得离开大家。不过还是要祝你们在春高能取得好成绩，我在学校等你们的好消息！”
寒假期间，松见安奈也有一些考试要参与，还要最后确定她的所有资料，提交上去。
注定是一个不能好好休息的假期啊，寒假过完再回来，用不了多久就是结业典礼了。
松见安奈趴在桌上发呆，手机震了震。
及川彻说青城的后辈们想在寒假前和她一起打一场练习赛，问她愿不愿意一起。
排球啊，松见安奈想了想，自己确实有段时间没有运动了，她应了下来。
下课之后，她坐车去了青城，及川彻在门口等她。
后辈们看见及川彻真的把松见安奈带来了，有些又惊又喜的。
“好了，我都把自己的女朋友带来陪你们打球了，你们快去热身吧。还有，我要和安奈一队！”及川彻话音刚落就得到了一众反驳，就连一向在比赛上不过多和他争论的岩泉一都不同意。
“你们俩不能一队，那样就不是练习赛了，是表演赛。”岩泉一语气很认真，松见安奈乐得直不起腰。
及川彻只好小声抱怨着走向了对面。
虽然有段时间没有碰球，松见安奈热身之后，也迅速融进了赛场。
岩泉一没有上场，在场边和花卷贵大他们讨论赛况。
“松见的托球还是那么漂亮啊。”
“是啊，发球和接球也毫不逊色。”
下一球是金田一发球，但他失误了，这一球冲着松见安奈飞去。
松见安奈没有反应过来，被球打中了脑袋。
糟了，假发掉了。
她有些慌张，但及川彻第一时间就跑了过来。
“有受伤吗？头会昏吗？这是几？我们现在在哪？”
岩泉一相对冷静一些，给了有些过度紧张的及川彻一拳，又确认了一下松见安奈的状况，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但松见安奈一直捂着脑袋，及川彻偏头看向掉在地上的假发，结合松见安奈头发的奇怪触感，心下了然。
他帮松见安奈戴好假发才开口：“其实安奈的头发已经长好了，不用一直戴着假发也很好看，大家觉得呢？”
后辈们也纷纷附和，金田一有些内疚地在旁边道歉，松见安奈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
打完练习赛，及川彻带着松见安奈一起回家。岩泉一很自觉地和花卷他们走在了一起，不当这两人的电灯泡。
松见安奈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只是觉得假发掉了，她在后辈面前的形象有些堪忧。又觉得自己的头发乱七八糟的像鸟窝一样，在及川彻面前有些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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