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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见安奈看了看青城现在的站位，心生一计，场上现在不止她一个二传，比分也是青城领先，她的眼睛里渐渐浮现出一丝兴奋。
及川彻看见这眼神，就猜到松见安奈大概是想玩点儿有意思的了，他拍了拍身边的国见英：“快看，松见要干坏事了。”
国见英：为什么好好的战术到了及川学长这儿就变成干坏事了？
哨声响起，一记跳发球直击泽村大地，他努力接起，球却越过了网。
“我来！”
松见安奈完成了一个完美的一传，矢巾秀迅速站位准备传球。现在青城的网前有两个攻手，是岩泉一，还是金田一，又或者说是后排进攻？还是二次球？
网边的影山飞雄大脑飞速思考着，月岛萤和田中也已经来到网前准备拦网，所以这个球究竟是要传给谁？
及川彻在场外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小飞雄，你大概根本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二传，有着出人意料的胆量呢。
“矢巾！”
松见安奈居然在开口和另一个二传手要球？
乌野的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松见安奈就已经跑到了无人防守的位置起跳，准备扣球。
矢巾秀精准地把球送到了松见安奈手边，她扣了一个非常漂亮的直线球，稳稳压着边界线得分。
影山飞雄根本没有想过，青城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选手居然能把所有准备进攻的攻手当作诱饵，打出了二传扣球这种战术，而且扣的还是一个快准狠的直线球。
不仅仅是乌野，连青城的队友也没想到松见安奈这一球玩得这么精彩。
乌野叫了暂停。
青城的队友你一言我一语地表示松见安奈太出人意料了，明明是从来没有练习过的东西居然也敢直接拿出来尝试。
矢巾秀更是出了一身汗，这个新来的学长简直太可怕了。
明明平时训练的时候不怎么爱说话，也很少和自己练配合，谁知道一上场突然就喊自己的名字要球，然后就跑去准备进攻了。
这种信任简直太可怕了，他根本不敢想象。要是自己刚刚那球传偏了会怎么样。
松见安奈好不容易从众人的包围里脱了身，转头瞥见矢巾秀在一旁有些沉默的样子，想了想，走上去拍拍他的肩膀：“抱歉，这么突然地让你跟我配合，应该给你带来压力了吧？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前辈，我能传出你想要的球，没有给你拖后腿，我就已经很满足了。”矢巾秀罕见地脸红了，教练说要让松见安奈代替及川彻上场的时候，其实他很不满。作为上一场和乌野打过的二传，他觉得还是要及川学长那样优秀的二传手才能与之匹敌，没想到松见学长的实力完全不逊于及川学长。
“那个，松见学长，我……”
松见安奈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关系的，我不在乎这些，继续努力打比赛吧。”
正是因为有过被队友孤立，甚至可以说是霸凌的经历，松见安奈对情绪的变化敏感至极。她很喜欢青城排球部这种团结的氛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首发队员和其余成员的关系也那么融洽。
及川彻这个队长看起来好像一副不太靠谱的样子，其实他也一直有在观察每个人的状态和情绪，给予恰到好处的几句鼓励或者开几个玩笑，就能帮助队友排解情绪。
要是以前能遇见这样的队友……
“松见成功在后辈面前立起了「靠谱的前辈」的形象呢。”及川彻从松见安奈身后探出了半个身子，一幅装作无辜的样子。
松见安奈：我能不能收回刚刚对这个人的认可？
她的拳头都硬了：“及川，没人说过你这样装无辜的样子真的很欠揍吗？”
“欸——松见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可是有好好在后辈们面前夸你哦。”及川彻边说边把松见安奈推着走去了休息区。
“是是，真是多谢你了。”松见安奈被及川彻推着走，及川彻一双手完全贴在她背上，和她冰冷的手比起来是很不一样的温度，那是一双很温暖的手。这双手从背上又转移到了肩膀上，她比及川彻矮一些，及川彻轻而易举地揽住她一边肩膀，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好瘦啊，根本不像一个常年打排球的人该有的体型，及川彻的手都能隐隐约约地碰到松见安奈背上的骨头了。
肩膀也窄窄的，一伸手就能轻轻松松地揽过来。教练说是因为身体原因不能打比赛。难道说松见安奈有什么很严重的病吗？
“看起来松见需要多吃点东西哦，怪不得上次教练还特意让我关注你的身体情况，一定是松见同学不好好吃饭，所以才会这——么瘦吧？”及川彻说完还轻轻捏了捏松见安奈的肩膀。
松见安奈的脸在及川彻伸手揽着她的那一瞬间就红到了极点，她想从及川彻的手臂里挣脱出来。但这人力气大的离谱，推了几次愣是没能把他推开。
“及川！把手拿开啊你。”
“才不要，松见现在可是我们排球部的重点保护对象，作为队长当然要好好保护——好痛！”
“快点放开松见，混球及川，松见本来就身体不好你还整个人压着他。”岩泉一实在是看不下去，给了及川彻一拳。
这人自从松见安奈来了之后就开始缠着人家，作业不懂的要松见帮着讲解，吃饭要拉着松见一起，训练也时刻关注着松见，训练结束之后还想和松见一起回家。
虽然理由是多关注松见安奈的身体情况，帮新同学融入集体，顺便解决自己的成绩问题，但这也有点过了吧？
也就是松见安奈脾气好，再加上自己时不时地拦着及川。但凡换成别人，及川彻大概每天都会被揍一顿。
矢巾秀在一旁看着，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及川学长和松见学长好像有些太亲近了。虽然目前看来是松见学长单方面被迫包容这种亲近。但就松见学长的脾气而言，迟早会变成自愿接受。
及川学长很少和人这么亲近，以前也只是和岩泉学长会表现出与旁人不太相似的亲密而已。
当然不止矢巾秀一个人发现这点，青城的其他人或多或少也都察觉到了一些。
三年级的大家基本都觉得是因为惺惺相惜。毕竟这两个人的二传打的都那么出色，甚至练习时还能互相给对方传球，时不时就打出一个漂亮的进攻。
后辈们有些觉得是及川学长亲近能力强的同类，有些又觉得是因为只有松见学长和及川学长一个班，亲近一些也是在所难免的。
才不是这样的吧。
聪明如国见英，品出了些别的意味。
在他看来，及川学长这种既可以说是朋友间的亲近又隐隐透着一丝占有欲的表现，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
一场练习赛打完，青城以26:24拿下了第一局。
松见安奈下场，换及川彻继续打比赛，两人擦肩而过时松见安奈突然踉跄了一下。
及川彻下意识伸手去扶，自己却没站稳。
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所幸及川彻把自己垫在下面，让松见安奈摔在了他身上。
“没事吧？怎么突然摔了？”及川彻顾不上自己，坐起来之后第一时间扶起松见安奈。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抖，及川彻寻找着颤抖的来源，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松见安奈的腿上。
那双腿在剧烈颤抖着，伴着时不时的抽搐。
及川彻的脑子一阵阵地发懵，这是什么情况？
岩泉一和其他几个队友也跑了过来，从及川彻手里扶过松见安奈，几个人面面相觑，都发现了异常。
“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松见安奈的头一直垂着，及川彻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矢巾，国见，你们俩过来扶松见去医务室。”
不行，去了医务室，性别的事就藏不住了。
“不用了，我在旁边休息休息就好了，没事的。”松见安奈挣扎着站稳，抬头却和大家对上了眼神。
青城的每个人眼睛里都透着浓浓的关心，甚至对面的乌野看起来也很担心这边的情况。
松见安奈挤出一个笑：“我真没事，休息一会儿就会好的，别耽误练习赛。”
矢巾秀和国见英把松见安奈扶到了休息区，及川彻的眼神一直跟随着她。直到确定她安安稳稳地坐到休息区，才把眼神收回赛场。
“松见，我和你说过自己注意身体情况，明明清楚自己的极限在哪里，还要把自己逼成这样真的值得吗？你是想以后再也碰不了排球吗？”
教练的表情很严肃，他是整个体育馆里除了松见安奈自己之外最了解她身体状况的人。他很清楚松见安奈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如果一直这样强撑下去，她就会彻底和赛场说再见。
“非常不好意思，让您和大家担心了。”
松见安奈眼里的泪水多到快要溢出来，又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三场练习赛打完，已经是傍晚了。青城的大家还是很担心松见安奈的情况，甚至想一起陪她去医院检查，被松见安奈婉言拒绝。
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日向才冒了出来。
“真的没关系吗松见学姐，我听说了你受伤的事情……”
松见安奈揉了揉日向的头发：“真的没事，我可是要一直打排球的，日向不用太担心啦，今天和队友的快攻打得非常漂亮哦！”
用一顿猛夸把日向哄骗到先行离开，松见安奈深深地叹了口气。
“木山医生，您还在医院吗？我一会儿想过去找您复查一下身体情况。”
挂掉电话，松见安奈坐在排球馆门口盯着夕阳发呆。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自己的排球生涯，就像夕阳一样。
耀眼过，绚烂过，但最后还是会一点、一点地慢慢消失。
没有几个人会记住前一天的夕阳，毕竟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体育竞技更是。
前一天的夕阳再美又怎样，未来的每一天都有可能出现比它美成百上千倍的夕阳，而人们只会记住更美丽的风景。
运动员也是如此，受伤退役之后，就会一点一点地消失在漫漫体育竞技的长河之中。
最后被遗忘。
松见安奈起身，又看了排球馆一眼，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多出了一个人。
及川彻一直没有离开，本来是想留下和松见安奈单独聊聊，没想到却听见了日向和松见的对话，下午的那个称呼又一次出现了。
松见学姐？难道说松见安奈真的是女生？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了松见安奈身后。
第4章 秘密
“安奈，我记得我清清楚楚地和你说过，打排球可以，但是你自己要有个限度，对吧？”
木山医生看完手里的一叠检查报告，语气很郑重。
“你的腿只是骨折，但是你动过脑部手术，你要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了一场练习赛，你要赌上你的未来吗？”
松见安奈垂着头，低声认错：“对不起……我上场之后没能控制好自己，木山医生，今天这种颤抖的情况会对我以后的恢复有什么影响吗？”
“仅此一次的话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你如果继续我行我素，打起排球没个限度的话，医术再高超的医生也救不了你。”
“还有一件事，我能猜到你应该是有什么隐情。但你的身体状况真的不需要告知父母吗？”
父母吗？松见安奈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些有关他们的片段，印象最深的就是他们把自己交给亲戚，然后给了亲戚一大笔钱。
这笔钱最后有多少用在了她身上，松见安奈不得而知，好在上了初中之后，父母的良心突然觉醒，给她买了房子，让她可以一个人搬出去住。
父母离异之后再也没来见过她，唯一的联络只有每月固定的两笔进账，丰厚的生活费让松见安奈能够过上很不错的物质生活，她已经很满足了。
“如果哪天我病得快死了，再通知他们一声吧，谢谢您的关心。”
松见安奈谢过医生，走出诊室准备去取药，身后传来一片嘈杂。
“我真的不是什么奇怪的跟踪狂，我是她朋友！因为想知道她身体的恢复情况所以才一直跟着她的！你们真的误会了！”
“这小子绝对在说谎，我盯着他很久了，他从这个同学进医院就一直跟着人家，人家做了好几个检查他都偷偷摸摸地跟着，现在这个同学看完病准备走了，他还跟着，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有路人上前和松见安奈打招呼：“同学，你看看认识后面这个人吗？他一路都跟着你，被那边的大叔发现了。”
有人跟着自己？不会是变态跟踪狂吧？
及川彻发现松见安奈被拦住，下意识地挡住了自己的脸。
“及川同学？你怎么在这？”松见安奈转头就看见了及川彻，他试图挡住自己的脸，显得有些许狼狈。
她心知及川彻应该是都猜到了，但现在不是个谈话的好时候。
“大叔，这个人确实是我朋友，是我隐瞒病情，他太担心了才会一路跟着我的，非常抱歉，让您担心了。”松见安奈对着大叔道谢。
“没事，不是什么跟踪狂就好。那边的小子，下次可要注意一点，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及川彻连连道歉，这种事情这辈子都不会再发生的。
围观的人都走完了，剩下及川彻和松见安奈两个人。这种时候总要有个人先开口，及川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哪开始解释。
“我还要去取药，及川同学要是有什么想问的话，就一起走吧，这样就不会被误会了。”松见安奈没给及川彻留一点思考的机会，转头就走。及川彻快步追上她，思来想去，小声地对她说了一声抱歉。
“这么多药？你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吗？”及川彻伸手从松见安奈手里接过了两袋药，发现都是一些不太常见的药。
松见安奈摇了摇头：“目前没事，说说看吧及川同学，你都知道什么了？”
“那个，我知道你好像曾经受过伤。”
“嗯，还有呢？”
“我还知道你可能得了什么……需要长期服用药物的病。”
“猜得很对嘛，还有吗？”
及川彻挠了挠头：“那个……就是……我听见了小不点对你的称呼……”
“对，就是你猜的那样，我是女生。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眼前的松见安奈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言辞犀利，好像及川彻说出再不可思议的话她都不会否认。就像受了伤的刺猬一样，把自己缩成团，留下一身的刺去应对外界每一个可能伤害到自己的人。
“对不起松见同学，我不是故意偷听你和小不点的对话的，也不是故意想跟着你的，我本来只是想问问你的身体情况的，没想到恰好听见了你们的对话，一时没忍住就跟着你来医院了，真的很抱歉。”
“我会保密的。”及川彻微微躬下身子，一双眼睛坚定地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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