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器推测为一把长约10公分,宽5公分的单刃利器,脖间的勒痕光滑,直径约2毫米,可能是电线之类的东西,目前在案发现场均未发现凶器。
我们对案发现场进行了勘验,现场被清理过,没有发现指纹。死者家用的是密码锁,锁没有被破坏,且死者没有约束伤,极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简世国道:“我们排查了张进杰的社会关系,除了公司的同事,他很少与人来往。”
贺仲明:“公司的同事对他的评价还不错,说他为人和善,从来没有跟人红过脸。”他看了阮晴一眼,复述了阮晴的推测,道:“张进杰应该跟女人有不正当关系,极有可能是情杀。”
大家把目光都放在了阮晴身上,萧景赫也看了过来,他蹙着眉,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简世国笑道:“小阮,你说说,怎么就推测出情杀了?”
阮晴才来一个月,刚来的时候,看到尸体脸色比尸体还白,能不出现场就不出现场,这次要不是人员调配不过来,萧景赫也不会让她去,没想到她竟然会推理案情了。
阮晴站了起来,道:“从张进杰的同事对他的评价,和我们的调查来看,两个结果是有割裂感的,如果张进杰为人和善,是个好相处的人,那他怎么会没有朋友呢。我想在公司里的他,是他的伪装。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和善的人,实际上呢,他的性格孤僻,不爱与人来往。”
“等等,你怎么就能确定他的性格孤僻呢?”简世国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你在蒙我。
“张进杰家整洁干净,就连窗户的滑槽里都没有灰,冰箱里的饮料摆放logo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可见他有强迫症和洁癖。通常这类人对自己的要求苛刻,对别人也一样,没有几个人喜欢跟这样的人交朋友,同样的,他也不喜欢别人进入他的世界。”
众人诧异地看着她,这小丫头分析地头头是道,莫不是前段时间扮猪吃老虎?
萧景赫有几分审视地看了阮晴一眼,道:“小阮分析的有道理,人是有多面性的。搬回来的电脑,技术科那边怎么说?”
叶永辉道:“电脑里有个加密文件,容量不小,毛宇还在破解。”
萧景赫:“对张进杰同事的走访,有没有突破口?”
贺仲明道:“我觉得可以再问询下夏彤,我觉得她在撒谎。”为了验证心中所想,他看向了阮晴。
阮晴道:“不止夏彤,这些同事都有不同程度的隐瞒。”
贺仲明诧异地张了张嘴,没有发表意见。
萧景赫环抱起双臂,“你的意思是都重新问询?”
“嗯,就从夏彤开始。”
简世国笑起来,“小阮,你这未免小题大做了些。”
“事关人命,不得不做。”
萧景赫倒是同意她这个说法,“你和仲明负责。”
简世国撇撇嘴,贺仲明比萧景赫晚到警队一年,萧景赫都做到队长了,贺仲明还不能单独完成案件,又要带个实习生,让他们俩一起办案,案子办到猴年马月去。
叶永辉却笑呵呵地看着他俩,目光中充满了鼓励。
萧景赫继续道:“老叶,你继续盯着技术科那边,老简和我下午再去勘验下现场,现场收拾的太干净了,连个头发丝都找不到,总觉得不大正常。”
散会后,大家都赶去吃饭,下午得继续干活。
由于和贺仲明一组,阮晴就和他一起到了食堂。
远远看到一男一女站在窗口前打饭,阮晴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还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贺仲明饶有兴味地啧了一声,阮晴尴尬地回了个呵呵。
原主这人,来警队一个月,东方岩是她未婚夫的事就闹了个人尽皆知。偏偏东方岩连正眼都不瞧她,人家心里眼里只有秋露露。
东方岩和秋露露就是原著里的男女主。
秋露露人长得白白净净的,一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样,原著里但凡雄性都喜欢她,再看看被她穿的女配,但凡个雄性都讨厌她。
阮晴有的时候真的感慨原作者的设定。
阮晴不想跟他们有交集,本想转身走,转念一想,凭什么她要躲,要躲也是他们。她状若无意地走过他们身边,拿了托盘打饭。
东方岩在阮晴走过去的时候,挡在了秋露露身边,满是戒备,似乎害怕阮晴对她做什么。
阮晴暗暗翻白眼,放心,从此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东方岩见阮晴没有任何动作,就像没有看到他们一样,不但没有放松戒备,反而身体更紧绷了。
阮晴淡漠地走过他们身边,找了个空位坐下。
贺仲明随后坐在了她对面,像是不认识她一般。
“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
“没,就觉得你今天不一样。”
“赶紧吃饭,吃完还要重新问询。”
阮晴在警队多年的习惯,吃饭很快,贺仲明还剩一半,她就端着餐盘离开了。贺仲明赶紧扒拉两口追上,“你也太快了。”
“去夏彤家。”
夏彤住在单身公寓里,五十几方,上下两层。她穿着居家服,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拖鞋挂在脚尖上,一荡一荡的,满脸写着“不欢迎”三个字。
阮晴单刀直入,“你跟张进杰私下会面在什么地方?”
夏彤一顿,拖鞋掉在了地上,惊疑不定的地看着阮晴,“我……没有……私下跟他见面。”
“给假口供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想好了再说,我不会平白无故地问你。”阮晴的样子就像是笃定了他们私下见面。
贺仲明掀起眼皮,瞄了她一眼,低头记录。
夏彤放下二郎腿,咬住下唇,好一会儿才说:“我没有杀他。”
“回答我的问题。”
夏彤深吸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我跟他是私下里见过面,可都是他逼我的,要是我不同意,他就拿掉我的绩效,那可是我辛辛苦苦干出来的,好多钱呢。”
“他逼你做什么?”
“他他……”夏彤苦笑,“他让我跟他发生关系。”
“几次?”
“三四次吧。”
“三次还是四次?”
“四次,我不是自愿的。”夏彤掩住脸,“我才是受害人,张进杰就是个畜生,仗着手上有点权利,不把我们当人看。”
“除了你,还有谁?”
“我不知道,我不敢问!”
阮晴的语气温和了几分,“就没有想过报警?”
“报警有什么用?要取证,还要不停地回忆过程。到了法庭上,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讲那种事情,就算侥幸赢了,又怎么样,他顶多坐几年牢。我呢,工作肯定保不住了,还要忍受别人的白眼,剩下的日子怎么活!我还年轻,我还要结婚啊。”
阮晴握紧拳头,这是很多受害人的想法,也是无法改变的现状,她想安慰夏彤几句,却一时找不到话语。
夏彤却因为话说开了,心里没了负担,“说实话,知道张进杰死的那天,我长舒了口气,他终于死了,以后再也不用过受他胁迫的日子了。”
“9月15日晚上11点你在哪儿?”
夏彤擦掉眼角的泪,“我在公司加班到十点才回来,回来后,洗完澡就睡觉了。你可以问保安,我回来的时候,还跟他打招呼了。”
阮晴点点头,和贺仲明一起站了起来,“谢谢你的配合,你的事情我们会保密的。”
夏彤送他们出来,似乎是害怕冤枉她杀人,又叮嘱道:“你们可以去问保安,我真的回来后就没有出去过。”
进了电梯,贺仲明朝阮晴竖大拇指,“你诈她的时候,我还真怕露馅,没想到他们还真的有事。”
“我没有诈她。”
贺仲明:……
“在我们第一次问询夏彤的时候,我说在张进杰家里发现了女性用品,她的神情就不大对,接着说了句‘张进杰有女朋友了’,她明知道他没有,她这样说,是害怕自己的事情败露。”
“有吗?”贺仲明翻看以前的问询笔录,看到了这句话,惊叹道:“你也太厉害了,这都能看出来。”
阮晴扯了下嘴角,死之前,她是犯罪侧写师,又研究过心理学,对人的微表情和肢体语言也有涉猎,他们一点儿不一样的表现,她都能捕捉到。只是可惜啊,英年早逝。
第3章 高管之死(三)
从对夏彤的问询来看,被张进杰qin犯的不止一个女生,原先贺仲明推测的情杀就有待商榷了。
贺仲明开车,阮晴翻看着笔录,“女生对张进杰的评价大致一样,她们可能像夏彤一样隐瞒了被张进杰qin犯的事。”阮晴惊叹,“这么多人竟然都对这件事守口如瓶。”
“要不问询一个男的,男人对男人的评价和女人对男人是不一样的。”
“嗯,去这个叫钱默的家吧。”
钱默是跟张进杰同期进的公司,他就没有张进杰那么好的事业运了,干了这么多年,还是一个销售。
钱默已经结婚,有个两岁大的儿子,他看到阮晴两人,愣了下,“你们怎么来了?”
贺仲明:“我们还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钱默抱着儿子,房间里堆着奶瓶、尿不湿和玩具,他妻子没在家。
钱默略显尴尬,“家里乱,你们进来吧,随便坐。”
“没关系,我们问几句话就走。”
阮晴扫了眼客厅,客厅狭小,采光也不好,顺手把记录本塞给贺仲明,贺仲明无奈地翻了下眼皮。阮晴暗暗勾了下唇角,道:“你自己是做房地产的,买房子应该有内部价吧?”
钱默苦笑,“这就是内部价买的,不然我连这么小的都买不起。”
“张进杰家挺大的。”
“他赚的多,我没有他会赚钱。”
“你们是同期进的公司,他就没有带带你?”
钱默哄着怀里的孩子,自嘲地道:“我和他不是一路人,他干的事,我干不了。”
“他干了什么事情?”
“就那些事呗。”
“说明白些。”
钱默瞧着阮晴,有些不好开口。
贺仲明道:“我们是警察,有什么尽管说,不用避讳。”
钱默一叹,“按说人都死了,就不该议论他了,可他干的真不叫人事。他为了保住销售额,经常请业界的老总们吃饭,每次吃饭都会带上女同事,还专挑漂亮的。酒桌上,那些男人对她们很不尊重,还有直接带去酒店的。”
贺仲明吃了一惊,夏彤可没有讲这些。
阮晴也蹙起了眉,女人竟成了他手中的工具,“你在场吗?”
“有几次我在,我劝他,可他不听啊,人家是总经理,我就是个销售员。”
“那些女孩子不反抗吗?”
“反抗有什么用,都灌醉了。”
“有没有下药?”
“我不知道。”钱默紧紧抱着儿子,“他就是个畜生。”
“你们部门的女同事都去过吗?”
“大部分吧,长得不漂亮的,面试的时候也过不了张进杰那一关。”
“我记得有个实习的,她也去过了?”
“最近几次张进杰不带我了,我猜,八九不离十。”
那个叫陈梦洁的小实习生,很腼腆,竟也成了受害人。
贺仲明的脸当下就黑了,出了门,一拳打在了墙上,“畜生!”
“作为警察,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持情绪稳定。”阮晴面上波澜不惊。
“你就不生气?”
“生气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查明真相。”
“去找陈梦洁?”
“嗯,我们目前了解到的只是钱默和夏彤说的,还没有证据。”
两人又驱车前往陈梦洁家,刚到小区就看到一辆救护车停到了他们前面,两个医生抬着担架跑进了楼。
贺仲明停好车,阮晴解开安全带,下了车,等贺仲明的档口,看了眼地址,和他一起朝楼里走。电梯的门一打开,两人就走了进去,按了11楼的按键。
电梯里有人出去,到11楼的时候,只剩下了阮晴和贺仲明。
阮晴在看陈梦洁的个人资料,毕业于本市的一所一本院校,家里独女,和父母同住。
电梯门打开,却看到楼下抬担架的医护人员进了另一部电梯,担架上躺着一个女人,头发掉了下来,像是她父母的人哭着一起进了电梯。
阮晴看向对面开着的房门,怔住,是陈梦洁!
两人又赶紧下楼,只看到呼啸而走的救护车,阮晴和贺仲明赶紧上车跟了上去。
陈梦洁被送到了急诊室,她吃安眠药自杀,正在抢救。
陈梦洁的父亲焦急地等在门口,陈母因为急火攻心,晕了过去,被送到了另外一间急诊室。
阮晴和贺仲明悄悄站在一旁,谁也没敢上去问。贺仲明给萧景赫打了电话,汇报了问询的情况和陈梦洁自杀的事。
挂了电话,阮晴道:“萧队怎么说?”
“让我们等陈梦洁醒来了再问。”
“看来实际情况比我们料想的要糟。”
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陈父走上前,“我女儿怎么样?”
“幸好送来的及时,已经脱离危险了,她醒来后,别刺激她,好好安抚。”
陈父含泪点头,看到被推出来的女儿,颤着手摸了摸女儿苍白的脸,跟着推车一起进了病房。
阮晴和贺仲明在后面跟着,待陈父的情绪稳定些,才亮明身份。
陈父脸色悲苦,心情郁郁,根本不想搭理他们,“你们走吧,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贺仲明当下急了,“你就不想知道你女儿为什么自杀?”
“我不想知道,只要我的女儿好好的,什么都不重要,请你们离开!”
贺仲明还想再说,阮晴扯扯他的衣角,摇了摇头。陈父有抵触情绪很正常,待他情绪平复些,再好好劝说,相信能问到事情的真相。
贺仲明无声地叹了口气,同阮晴一起从病房里出来。
贺仲明道:“怎么办?”
“守着。”
“那我去买点吃的,折腾了大半天,天都黑了。”
……
萧景赫和简世国再次勘验了现场,两人勘验的很仔细,可谓地毯式勘验了。
简世国一边勘验一边感慨,“这家伙也太干净了。”他拿起拖鞋,拖鞋底上竟看不到一点儿灰,更不要说污垢,就跟新买的似得。
“所以阮晴的分析是对的,死者的洁癖和强迫症达到了常人难以忍受的地步,不然我们的勘验工作也不会这么难。”
萧景赫蹲下身子,打开强光手电,趴着看沙发底下,随后站起来,推开了沙发。
“说起来,我怎么觉得这两天的阮晴跟以前不一样了呢,以前事事儿的,现在倒是顺眼多了。”简世国走过来,看到地板上一块一毛钱硬币大小的白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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