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倒是容易,谁想让自己儿子去送死。”王佑城知道儿子杀人的那刻,恨不得提把刀到警局把人给宰了。
可那是他儿子,妻子整天在家里哭,他只能想办法。
男人道:“我查过那两个人,家里就是开小公司的,您再给点好处,问题不大。”
王佑城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男人从兜里拿出一个U盘,“电脑里的证据我已经删掉了,这是备份。”
王佑城正要去拿,男人用手掌整个盖住,“我做了这些,以后就彻底干不成警察了,你答应给我的钱呢?”
“钱我已经给过你了,这是你主动说要做的,如果不删掉,迟早查到你头上,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就不必谈钱了。”
“你想赖账!”男人气愤。
“我当时没有答应给你钱啊,是你自说自话!”
男人紧紧盯着他,眼睛阴沉,他冷笑,道:“我做不成警察,你也别想救你儿子。我是把资料删了,可这里还有备份。”他拿起U盘晃了晃。
王佑城轻笑,“这份证据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到时我就一口咬定,是你偷换了证据。”
“你想嫁祸我!”男人猛地站了起来。
王佑城耸耸肩,端起咖啡,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两条人命在身上难办,一条人命在身上,只要找到替罪羊,王正廷很快就能放出来,王佑城早已打算好了。
男人的胸脯剧烈起伏,他现在才意识到,他被人耍了。
如今警察做不了,钱也没有,他今后该怎么办,他的家人怎么办!
男人突然掏出一把刀子,朝王佑城刺去!
王佑城大惊,没有想到他狗急跳墙,眼睁睁看着那把刀子扎进自己胸口。
咖啡店里顿时响起尖叫,有人往外跑,带翻了桌椅,洒落了咖啡。
王佑城盯着胸口的那把刀,大脑里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疼痛,那种痛彻心扉、撕心裂肺的疼。血顺着刀口流了下来,小溪一样,流到名贵的西装上。
王佑城抓住他的手,他的眼睛血红,又往里扎,直到刀子全部没入,只留刀柄在外面。
王佑城闷哼一声,他感觉周身的力气都在离他远去,头顶的灯暗淡下来。
突然有人跑了过来,扭住男人的双手,将他按在桌子上。
还有人扶住他的身体,问他怎么样,让他坚持。
王佑城捂着胸口,翕动着嘴唇,“我要死了吗?”
“你坚持住,已经叫过救护车了。”
“好,我坚持。”他还得为了儿子的事奔波,不能死。
童海望向被按在桌子上的男人,十分痛心,“为什么?老费。”
男人正是费大丰,当年他主动要求侦办唐萍案,童海心里就有了一丝怀疑。可是费大丰是老警察,童海不想因为这么一件事,就对他有看法。
唐萍案没有侦破,费大丰说KTV的摄像头坏了,也没有目击证人。童海虽然有疑问,依然相信了他。
萧景赫找他商量布防的时候,他还同萧景赫吵架,说他看不起二队的人。
如今被啪啪打脸,费大丰同王佑城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入耳中,他没有办法再信任他。
童海望着他,“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费大丰的头被按在桌面上,他看不到童海的表情,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被人提前布局。
他看到阮晴,他知道了,是萧景赫,童海想不到这么多。
阮晴在给王佑城止血,费大丰那一刀正中心脏,他凶多吉少。
救护车的声音传来,很快车子停到门口,两个人抬着担架跑过来。又有两个医生过来,几个人抬着王佑城上了担架。
童海道:“我跟着救护车,你们把费大丰押回去,交由郭局处理。”
贺仲明给费大丰戴上手铐,押着他上了警车。
车里有监听设备,想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被他们听到了。
“你们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阮晴瞥了他一眼,“在档案上看到你名字的那刻。”
事情过去一年多了,阮晴去KTV还能找到线索,他却一点儿都没有找到,实在惹人怀疑。
他们在查黄欣的案同时,一直监视他的动向,直到他进了法医室。
萧景赫知道,收网的时候到了。
费大丰被押到警局,每个人看到他都惋惜地摇头,还有几年他就退休了,安安稳稳做到退休不好吗,为什么要整这么一出。
费大丰由郭朝亲自审理,童海做记录。
费大丰耷拉着脑袋,双手铐在审讯桌上。以往都是看犯人被铐在这个地方,如今却成了自己。费大丰动了下手腕,手铐冰冷,挨到皮肤上一阵颤栗。
郭朝很痛心,“老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儿子想出国,我没有钱,老婆整天在家里唠叨,嫌我没本事。从小孩子就没上过几个培训班,成绩不好只能自己学。人家的孩子找一对一老师补课,我们连上大课补习班的钱都没有。去年孩子想出国,自己争取了奖学金,就缺机票和生活费,如果我连这点钱都不给孩子,我还怎么做人家父亲!”
“你有困难可以提出来,我们想办法解决。”
“你们能帮得了我一时,能帮得了我一世吗?我想在家里挺直腰杆,不想一直窝囊。”
“现在就不窝囊了?!”童海拍了下桌子,“你下半辈子要在监狱里过了!”
费大丰笑起来,“从去年到现在,我老婆一直笑脸相迎,过了一年多舒坦日子,够了。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是我故意说KTV的监控坏了,也是我删了唐萍案的证据,我认,我都认。”
郭朝站起身,“既然他都认,结案吧。”
……
王佑城由于心脏被刺穿,没有挺到医院,人就没了。
王正廷没了父亲撑腰,全部承认了犯罪事实。
他在KTV见到唐萍才留意到她,原来竟是同个学校的。那天,他喝多了,本意是想找她玩玩,大家是同学嘛,联络下同学感情。
可是唐萍却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好像他们是多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她纯洁高尚。
王正廷看不惯她的样子,就跟KTV领班要了点料,放到了酒里。在唐萍过来送果盘的时候,强迫她喝了下去。
“谁知道她这么玩不起,竟然跳了楼。”王正廷不以为然,完全不觉得自己做的过份,“大家都是同学,私底下玩的疯一点儿,有什么不对吗。”他耸耸肩。
阮晴恨不得给他两巴掌,他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叶佩佩和庞凤婷的案子你有参与吗?”
“没有,都是哲伟自己干的。”
他们三个本来就只是认识,有一次吃饭,碰巧坐到了一起。林哲伟说起自己的光荣事迹——他仅仅为了满足个人的欲/望,就毁了两个女生。王正廷大为震惊,他从小叛逆,却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
他很好奇,特意接近林哲伟。由于王正廷家里有钱,很快笼络住两人,经常带他们出入酒吧、KTV,看到中意的姑娘,就上前搭讪。一拍即合的,就去酒店,不合眼的,就各走各的。
唐萍事件就是王正廷精/虫上脑,干出来的事,也是第一次三人合谋——张智超被强拉入伙,他们尝到了刺激,这才又谋划了黄欣案。
如果当初,费大丰不是私心作祟,放过了王正廷三人,就不会发生后面的案件。
唐萍案的证据被找回,跟王正廷三人的DNA做了同一认定,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
三人被提起公诉。
唐萍和黄欣的死终于有了交代,宣判那日,唐母和黄母冲上宣判席,要打王正廷他们三个,被人拉开。
唐母和黄母抱头痛哭,因为这些人渣,她们失去了最爱的女儿。
庞凤婷特意跑来旁听,她坐在叶佩佩身旁,她们等了一年,终于有了交代。
萧景赫和阮晴也来了,他们坐在最后面,通过受害者的背影看向台上。法官锤落下的那刻,他们相视一笑。
这,就是做警察的意义。
俩人悄悄离开,依然是萧景赫开车,两人沉默了许久,情绪在案子里慢慢抽离。
萧景赫打开舒缓的音乐,道:“结束了一件案子,还有另一件等着。”
她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件,“泥鳅那边怎么样了?”
“跟着古小龙一起赌博呢,他跟我诉苦,再赌下去,他要倾家荡产了。问我什么时候收网,我让他再等等,现在正好腾出手来处理。”
“安保队长那边呢?”
“他那边可精彩了。”
安保队长邓浒已经结婚了,有两个女儿,老婆孩子都在老家,他一个人在外面打工。
可他耐不住寂寞,找了个姘头,就是简世国报告的那个女人。那女人叫葛真真,也结过婚了,就是到现在还没有孩子。老公在跑长途货运,经常不在家。
葛真真在世创大楼附近的另一家写字楼里做客服主管,外出吃饭的时候,跟邓浒认识了。一来二去的,俩人就好上了。
到现在都好了小半年了,俩人都很小心。微信记录随聊随删,平常就在各自通讯录的黑名单里躺着,需要联系的时候再放出来。
除了几个跟邓浒关系好的安保,没人知道他们的事。
葛真真越来越依赖邓浒,甚至在丈夫回来要求亲热的时候,断然拒绝,她根本不想让丈夫碰。
葛真真的丈夫马立山起了疑心,谎称要跑货运,其实人没有走,就在家附近蹲着。到了晚上,就见到葛真真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去了。
马立山跟着她,许是跟的太近,被葛真真发现,葛真真跑到附近超市,逛了一圈就回去了。
马立山没有逮到人,恰好公司那边有活,就去跑货运了。
葛真真给他打视频电话,确认他真的在跑货运,赶紧去找邓浒,告诉他马立山起疑心了。
简世国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葛真真和邓浒缠绵了几天,估摸着马立山快回来了,葛真真就不再跟邓浒联系了,把他的电话拉黑,还主动跟马立山亲热。
本来马立山都已经要相信她了,看她这么热情,疑心又起来了。趁着葛真真睡着,查她的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很干净,没有跟男人聊天的痕迹。他就找微信联系人,点进跟每个男人的聊天界面,有工作上的,也有客户,聊的都是公事。
翻到邓浒,邓浒的头像就是自己,站在一座瀑布前,笑容灿烂。
跟他的聊天界面是空白的。
马立山只是随意的翻开邓浒的朋友圈,最近的一个是在商场里,拍的女装店,配文是给老婆买件衣服。
马立山看到那店的名字,突然想起柜子里,有一件同牌子的衣服。
马立山立刻下床,打开衣柜,那件衣服就静静地挂在那里,还有新衣服的味道。他放大图片,仔细寻找,找到了一件跟这件衣服一模一样的。
马立山去拿自己的手机,对着衣服,拍了一张照片。
第二天,趁着葛真真上班,马立山去了商场,找到那家店,给售货员出示照片。售货员一看就认出来了,“这是我们家的衣服。”
马立山佯装惊讶,“是吗?那太好了,我老婆刚买的,我不小心给她弄破了,我怕她生气,想给她再买一件,还有吗?”
“这个大衣白色卖的很快,前几天最后一件被买走了,你要是买还得调货。”
马立山假装无意地问道:“来买的也是夫妻吗?”
“嗯,一男一女,那女的一穿上这件衣服就喜欢的不行,不想脱了,她老公就付了钱。”
“多少钱一件啊?”
马立山走近,那里挂着一款黑色的。
售货员拿出标签,“2688,现在有折扣,九折。”
九折也要不少钱啊,马立山攥紧拳头,这么贵,眼都不眨就买下来,那个男人对她挺好啊。
马立山拿出手机,给售货员看照片,“来买衣服的是这个女的吗?”
售货员点头,“是她!”忽然诧异地眨眨眼,感觉到不妙,那女的不是有老公吗,这人是谁啊。
马立山冷笑,“谢谢你啊。”他转身就走。
售货员:……
她好像闯祸了。
第81章 接近
马立山跑到葛真真上班的单位,质问她,和邓浒是什么关系。
葛真真先是大惊,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知道了,她心跳如擂鼓,不敢承认,干巴巴地解释说他误会了。
马立山不听,证据确凿,还狡辩。他扯住葛真真的头发,让她去找邓浒,当面对质。
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马立山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葛真真留,葛真真羞愤又气恼,根本顾不上疼,“马立山,你放开我!有事回家去说,不要在我的单位闹!”
好歹她也是个小主管,以后怎么在员工面前抬起头来。
马立山松开她的头发,拽着她往家走。
同事们都看着这一出闹剧,没有人上前劝。
回到家,马立山从柜子里拿起那件白大衣,“这是谁给你买的?你说!”
葛真真盘起来的头发被扯散了,头皮一抽一抽地疼,她看着那件大衣,白的刺眼,“我自己买的!”
“我去问过了,是一个男人给你买的!葛真真,我自问对你不错,你为什么背着我偷人?!”马立山越说越气,揪住她就打。
葛真真抱着脑袋,一边躲一边骂,“你打女人,不是个男人!你说我为什么偷人?!你三天两头不在家,我生病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我就是偷人了,怎么着吧!有本事你跟我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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