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关氏成亲之初,他有努力过,忘记过往种种,爱上关氏,好好过完这一生。
苏玫和苏越也是那个时候有的,但不管怎么努力,他就是不喜欢关氏。
幸运的是,关氏也没多喜欢他,俩个人就这么凑和着。
早年确实各种意难平,但年龄大了,孩子也大了。己经没了少年时的冲动,现在只希望杨云娘母女能过的好。
抛开爱情,他是谷夫人的亲子,杨云娘是养女,本就是亲戚。
就像现在这样,大家不同住一府。像普通亲戚一样走动,遇到了就叙叙旧说说话。
其他的,他早就不想了。
“那你为什么……”关氏不禁说着。
夫妻相敬如冰己经这么多年了,这个时候苏天佑提出和离,她能怎么想。
苏天佑道:“我与你无话可说。”
关氏虽然自诩贤良淑德,但她的性格十分执拗,她决定下来的事情,就一定要办成。
先是苏越的婚事,真顺从的正妻不会不跟丈夫商量。
现在又说到承袭爵位,公公做的决定,真孝顺的儿媳妇不会反驳,更不会想着大房的爵位。
关氏只是跟他说,关上门没人知道倒也罢了。但以关氏的性格,她既己有想法,肯定要折腾的。
若是任由关氏闹腾,苏天华怎么看三房,苏略怎么看三房。
关系融洽的一大家子,不能任由关氏搅和。
而且苏越的亲事,随着局势变动,这门亲事做不得。
“呵。”关氏一声冷笑,“你什么都不说,自然无话可说。”
苏天佑叹气,“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么多,你能记住吗?”
就好像苏越的婚事,他明确说了不同意,关氏听了吗。
“越哥儿是你亲生儿子,能不能袭爵,关系到他的一生。”关氏说着,心中气愤不己。
苏天佑对她无话无话,她对苏天佑一样无话可说。亲爹把爵位传给堂兄却没给他,他丝毫没有反应。
当然,苏天佑走了科举的路子,仕途一片光明,袭不袭爵对他确实不重要。
但苏越呢,苏越要是考不中进士,他的前程在哪里。
苏天佑不禁揉揉眉头,话题又拐回来了,这也是他和关氏沟通中的常态。
“和离吧,放过彼此。”
***
收到慕容宁要出狱的消息,楚王爷高兴极了,多少年没干过活,此时亲自张罗。
先请了大师到家里,先看风水。
有牢狱之灾肯定是哪里的风水不好,先把不好的风水改了。再把王府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慕容宁回来看到也能开心些。
“门口这些花全部换成杜鹃,王妃喜欢。”楚王爷己经换正装,走到二门时,看到大门口摆着的花,便招手唤来管事。
“是,马上换。”管事连声应着。
长史小声提醒,“王爷,该动身了。”
从一个时辰前,楚王爷就换好衣服打算出门,但走几步看到不妥就得改一番。
再折腾下去,只怕要误了接慕容宁的时辰。
“对,对,不能耽搁了。”楚王爷连声说着。
马车驶出皇城,一路直奔刑部大牢。
到门口时,苏钰己经在了,看到楚王爷从车上下来,上前见礼,“王爷。”
楚王爷笑着说,“一会你母亲出来,你也回王府,陪陪你母亲。”
“我也有这个意思。”苏钰笑着说,“正想与王爷说。”
慕容宁经此大劫,肯定是身心俱疲,做为女儿自然该陪在母亲身边。
“好,好,一会我们一起回去。”楚王爷高兴说着。
说话间天牢大门打开,刑部尚书亲自领着慕容宁出来。
刑部尚书看到楚王爷笑着拱拱手,“王爷。”
随即又看向苏钰,客气恭敬了许多,“苏姑娘。”
“大人。”苏钰回礼,目光转向慕容宁,快步走过去,“母亲。”
坐了一个月的牢,虽然没有受过刑,但牢房的环境肯定不好了。
慕容宁身形消瘦了许多,精神看着还好,看到苏钰笑了笑,“我没事。”
楚王爷却是十分心疼,“没事就好,我们回家。”
苏钰也跟着道:“嗯,回家。”
正欲离开之时,慕容宁看向刑部尚书,“多谢照顾,以后定有回报。”
刑部尚书脸都绿了,连忙说着,“慕容大人千万别会,下官也只是奉旨行事。”
本以为这回事件,慕容宁被抓后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没想到只坐了一个月的牢,屁事没有就回家当王妃了。
慕容宁并不理会,径自上了楚王府的马车。
楚王爷紧跟着上车,苏钰也上了自己的马车,一起回楚王府。
车驾驶进楚王府二门,楚王爷先行下车,指挥着管事,“火盆,快把火盆摆上。”
管事早有准备,赶紧把点着的火盆端上来。
慕容宁心情本就阴郁,看着火盆一脚踢了心都有,但看着旁边一脸关切的楚王爷,心有不忍,一言不发的跨了过去。
回到栖凤楼,慕容宁梳洗更衣,一直到晚饭过后,楚王爷才传世子秦昊,陈侧妃,宜宁郡主过来拜见。
哪怕慕容宁经过一场牢狱之灾,被显庆皇帝下令在府里禁足,三人对慕容宁依然十分敬畏。
甚至因为慕容宁这一番作为,让他们更敬畏了。
秦昊又格外幸庆,慕容宁没有被更罚,更没有连累楚王府。
磕头问安,陈侧妃开口时,吓得都有些口吃了,“王妃万福,定,定能,化险,不,富贵安康。”
秦昊连忙找补,“王妃平安归来,儿子欣喜万分。特意让厨房备了酒席,为王妃接风。”
慕容宁心情不佳,只是挥挥手,“你们自己吃吧,我要休息了。”
秦昊心里大松口气,他年少得过慕容宁的教养,对其脾气多少有些了解。
慕容宁现在情绪极其不佳,可以说到厌烦透了的地步,偏偏又不能发作。
当儿子的,准备酒席是份内之事,但要是真的一起吃,他也害怕。
更不用说没来之前陈侧妃就吓破胆了,要是再侍侯慕容宁吃饭,只怕筷子都要拿不住。
陈侧妃原本就惧怕慕容宁,后来慕容宁的一系列行为,就让她更害怕了。
甚至连带着让陈侧妃对楚王爷都有点怕了,能喜欢这种女子的男人,也不太像正常人。
“打扰王妃休息,儿子告退。”秦昊说着,带着陈侧妃和宜宁郡主离开。
母子三人走了,苏钰才道:“母亲,你也累一天了,好好休息,女儿告退。”
“去吧。”慕容宁说着。
等到苏钰也离开了,楚王爷这才上前,却是心疼说着,“这些日子你受苦,回了府里,就好好休息。别管外头那些事非,我们好好过日子。”
不管旁人怎么说,他与慕容宁这桩婚事,他确实是因为真心喜欢才求娶的。
婚后这些后,他也知道慕容宁并不喜欢他,那也不重要。他有自知之明,除了王爷的身份,他一无所有,慕容宁会喜欢他才奇怪。
成亲之后,慕容宁一直都很忙,各种忙碌。她有强大的野心,也有实现的能力。
而他除了是个王爷,什么都没有。
这回的风波,初时他真要吓死了,因为他没有能力,帮不上忙,只能干看着。
现在终于风波过去,慕容宁被禁足王府,他反而松了口气。
在自己家里,总比在牢里强。
都过去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
“世子十六了,也该议婚了。”慕容宁突然开口,“我看中一门亲事,是周家的三女,亲上加亲,正合适。”
楚王爷的前王妃是周氏女,一直没有断亲,两府之间经常来往。
现在给秦昊再娶周家女儿,正是亲上加亲,未来的王妃又是周氏。
“啊?”
楚王爷愣了一下,没想到慕容宁回府先说这件事。
秦昊是该议亲了,但眼下慕容宁刚从牢里出来,该好好休息后再说也不迟。
“让洪长史挑个合适的日子,把亲事定下来。”慕容宁继续说着。
“哦,好。”楚王爷这才反应过来,“我会叮嘱洪长史,你就好好歇着,别操烦这些。”
慕容宁看着楚王爷不知所措的脸,不禁抿了一下唇,欲言又止的模样。
要是苏钰在场定能明白,慕容宁一直拿楚王府的事务当工作。
这个时候突然给秦昊定亲,是把王府最后的工作做完。
工作做完了,她在王府的责任也就全部了了。
交代的如此急,只怕是她己有离开的心思。
“你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楚王爷被慕容宁看的手足无措,只能怔怔看着她。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他就只能这么在旁边怔怔看着。
慕容宁叹口气,这么多年了,她也不知道跟楚王爷说什么。
“我弟弟慕容弦要进京了。”
第119章
做为西北少民的藩王,慕容弦上次进京还是十五年前。
苏钰对这个舅舅完全没有印象,虽然偶尔也会在每年朝贺送岁贡时,让西北官员带礼物给她,就比如她的马“雪影”。
除此之外,她对慕容弦完全没有印象。
“再有一个月,你舅舅就进京了。”慕容宁对苏钰说着,淡然的神色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欣喜。
苏钰愣了一下,笑着说,“那真是太好了。”
怪不得这么大的案子,就这么大事化小事了,应该是与慕容烨进京有关系。
“你还记得他吗,他抱过你。”慕容宁笑着,眼中闪过回忆,更多的却是伤感。
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
犹记得当年情景,本以为真要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还是要见面的。
时间冲淡了矛盾,却冲不断血缘。
“记得。”苏钰笑着说,“舅舅很疼我的。”
慕容宁笑着的脸淡了下来,声音很轻,“你长的太像你父亲了。”
小时候还看不出来,长大之后,苏钰与苏天翊太过于相似的长相,慕容弦不会喜欢苏钰。
苏钰有些不解,“舅舅不喜欢我像父亲吗?”
或者说,慕容弦很厌恶苏天翊?
也是,苏天翊无故休妻,负了慕容宁,慕容弦做为弟弟,自然是看不上这个前姐夫的。
“他比我小五岁,母亲去世的早,父王忙于公务,他自小就跟着我。”慕容宁说着。
慕容氏雄霸西北之地几百年之久,投靠大周是因为前人大败,不得以为之。
跪地称臣,每年缴纳岁贡,甚至因大周天子的一句话,送质子入京都是有的。
那一年慕容宁与父亲一同上京,本该是慕容弦同路,关太后虽然没有直接言明,暗示的却很明白。
西北需要交出嫡长子为质子。
只有一子,即是嫡长子也是独子,进京之后别说前程,生死都不好说。
拒绝不能直接拒绝的,为了不让慕容弦进京,西北王使了南魏的某种手段,让慕容弦看起来重病。
大周早有准备,防着慕容氏这一手,跟随的就有御医,结果御医诊来诊去,也没看出破绽。
当时的慕容弦不过十二岁,若是拖着重病之躯强行入京,万一死在路上。
一个死了的质子,不但没用,还会惹麻烦。
西北王只有一儿一女,慕容弦不行,那就得慕容宁。
慕容宁跟着父亲出发那天,是瞒着的慕容弦的,姐弟俩连道别都没有。
再相见是苏钰四岁,慕容弦己成年,按例要入京朝贺,加封世子。
“西北被舅舅治理的很好。”苏钰说着,“舅舅对您的感情一定很深。”
这都不是听说,是人所共知的。
只是这个好,站在大周的立场是不是好,就不好说了。
一般来说,质子也是有一定时效性的。
慕容宁进京为质己有二十年,父母己经过世,与弟弟慕容弦分别二十年。
慕容弦早己娶妻生子,妻妾成群,儿女一大堆,对这个分别二十年的姐姐还有多少感情,真的不好说。
正常情况下,十年前苏天翊和离之时,慕容宁就可以回西北。
若是还需要质子,可以要求慕容弦的嫡长子入京,更换慕容宁。
质子的本质目的是以感情牵制,让对方投鼠忌器。若是感情淡了,根本就不在意对方死活了,质子意义也就不大了。
像慕容弦这种,十五年未见过的姐姐,他还能为亲上京城,感情不可谓不深。
慕容宁紧抿着唇,似乎想到了什么,让她有些窒息,几乎强行转开话题,“不说这个了,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你想回国公府就回吧。”
苏钰笑着道:“回国公府也没什么事,不如陪着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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