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引的活水,湖水清澈见底,能看到鱼儿在水中嬉戏,河边垂柳依依,嫩绿的柳枝随风摇曳。
“你喜欢?”薛迟笑着问,“那以后修个更大的。”
会在家里修这么一个人工湖,薛驸马是出于安全考虑。
临流草堂大门正对着莲心湖,四周也是流水环绕,类比护城河,防暗杀用的。
苏钰偏头看向薛迟,“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直隶的事?别跟我说,是我大哥说的。”
薛迟神色认真,“我是担心你。”
“我跟我二叔出门,有什么好担心的。”苏钰说着,“我不喜欢被人盯着。”
薛迟看出苏钰有些生气,却没有气到因此跟他有隔阂的地步,便没辩解,“以后我若派人过去,一定会提前告诉你。”
苏钰在京城时,慕容宁在,苏略也在,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离京就不同了,苏天华虽然是武将,苏邑身手也很好。但应对各种非战场状态下的突发状况,警惕性未必够。
“这还差不多。”苏钰说着,也没再追究。
也可以是习惯了,慕容宁给了她足够的自由,但苏略会盯着她。
“昭华公主殁了。”薛迟说着。
苏钰微微一怔抬头看向薛迟,她有心想问一句,是你做的吗?
又觉得没必要。
薛迟此刻给她的感觉,就是他做的,完全不掩示那种。
“以后你可以正大光明的跟我同进同出。”薛迟说着。
苏钰会拒绝他的邀约,只因他被指婚,现在婚约自动解除了,苏钰就不能再拒绝他。
“昭华公主是关贵妃的爱女。”苏钰担忧说着。
同胞弟弟三皇子还是太子的热门人选,薛迟直接搞死昭华公主,让她很意外。
虽然薛迟早就说过,他会解决婚约,但她真没想到,解决方式是直接解决昭华公主。
简单粗暴,也后患无穷。
“你不用担心这些。”薛迟说着。
因为慕容宁的大清洗,把朝堂矛盾,太后与皇帝之间的矛盾彻底摆在明面上。
现在局面早就不是隐忍的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再无退路。
苏钰没作声,心里想到了苏略。
虽然没人说过,但她知道,薛迟与父亲苏天翊,甚至跟母亲慕容宁都是同一战线。
慕容宁甚至一反常态,同意她与薛迟交往,大概也是觉得,大家利益同共体,更尽一步成亲也可以。
说话间,船只靠岸,两人一前一后上岸。
岸边的花草繁茂,春天的关系,五彩斑斓的花朵竞相开放。
抬头就是临流草堂的大门,此时正门大开,婆子小厮皆垂首以待。
再次踏入临流草堂,苏钰微微有些惊讶,与冬天的萧索景象不同,此时的院子里充满了生机。
绿树成荫,一片郁郁葱葱,连鸟兽都喂上了。
进到正房,惊讶就更多了。
原本的样板房不见了,墙壁上挂着名家字画,案几上摆放着精致的瓷器,处处透露着主人的品味。
“喜欢吗?”薛迟笑着问。
他不在意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但苏钰在意。
陈平提醒了他,富贵无双中长大的苏钰,对生活质量要求是很高的。
女子过日子,首先要活的舒服。最基本的物质条件都不达标,指望着有情饮水饱,根本就不现实。
“你不用……”苏钰有些意外,又有些高兴。
每个人的生活习惯不同,薛迟喜欢简单的生活,对生活质量没有要求,是他的喜好。没必要因为她而改变。
薛迟笑着道:“我希望你高兴。”
苏钰心中感动,若是以前只怕要去抱一抱薛迟,
而此时却有另一桩心事。
薛迟拉着苏钰在临窗的罗汉床上坐下,正中摆着炕几,两人相对而坐。
丫头上茶后,薛迟挥手让屋里人退下,顿时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俩。
苏钰轻抿一口茶,眼角余光看向薛迟时,薛迟正看着她,嘴角含笑。
一直以来薛迟都给她一种有点冷的感觉,这种冷不是表现出来的,他也会笑,绝大部分时候,都表现的温文儒雅。
他的冷是骨子透出来的,隐隐约约带着戒备,对所有人都无法任信。
而此时的薛迟,似乎是敞开了心扉,幸福而高兴的看着她。
“薛迟,有件事,我想跟你坦白。”苏钰压下心底的情绪,决定一鼓作气把话说明白。
“你说。”薛迟说着。
苏钰深吸口气,“那天我会去东山,是因为我约了笔友见面。我看到了你,误会你是他。”
不管是阴差阳错,还是天意如此,当时确实是她搞错了。
这个误会,与薛迟无关。
但她和薛迟的感情也是因此开始,不管他们是否能继续走下去,都必须把话说清楚。
薛迟笑着的脸慢慢冷了下来,他直直看着苏钰,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到什么。
苏钰侧开脸,没有与他对视。
从薛迟的角度,可以看到苏钰精致的侧脸,一双漂亮的眼眸闪烁着。
有纠结,有不舍,也有无奈感慨。
弄错了人?
所以,从一开始苏钰喜欢的就不是他。
苏钰喜欢的是那个未曾蒙面的笔友。
会知道搞错了,应该是因为陈平带去直隶的那封信,苏钰发现笔迹不对。
今天来坦白,说是坦白,其实是想分手。
“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薛迟说着,声音有点点缥缈卡顿,语调平和,却透着诡异的危险。
若是陈平在,只怕要当场吓跪。
苏钰看向薛迟,眼中带着为难,她并不想说,但薛迟问了,她又觉得该说。
既然坦白了,不如一次坦白到底,省得以后再来一次。
“是因为我写话本……”苏钰缓缓说着。
说的有点慢,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与笔友并没有在信中定情,更没有互许终身。只是朋友,十分聊的来的朋友。
要是那天见到的不是薛迟,她的感情不会来那么快,那么炙热。
虽然通信两年,但因为都是聊闲天,可诉说的内容并不多。
苏钰讲的很快,说到最后的时候,她抬头看向薛迟。
“我不知道他是男是女,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苏钰说着,“只是书信往来太久,感觉应该见个面。”
隔着一层纱的笔友,她也很好奇。
当然,也不否认,她想用这场见面决定两人的关系。
薛迟紧抿着唇,静静听着。
过份的沉默让苏钰有些手足无措,她紧张的看着薛迟,“我……”
我其实在第一次见你时,对你一见钟情了。
薛迟突然把两人中间的炕几掀翻在地上,炕几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钰吓了一大跳,错愕之时,薛迟突然伸手抱住她,紧紧搂在怀里,力道之大几乎让苏钰喘不上气来。
自从九岁以后,苏钰再没跟男人如此亲密过。
薛迟的身体在发烫,急促的呼吸声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我们很快就成亲了。”薛迟声音沙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放开苏钰。
他喜欢苏钰,所以不能轻薄了她。
“以前那些过往,都忘了吧。”
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笔友,以后也不会再见面,自然就过去了。
苏钰还有些发怔,她有些被薛迟的反应吓到,怔怔的看着薛迟。
“我……”
“我不想听。”薛迟打断她,“我不能送你回去了,我让管事送你。”
苏钰也觉得自己该走了,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却是忍不住回头说着,“薛迟,我今天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喜欢你。第一次见你时,就很喜欢了。”
要是不喜欢,直接分手,根本就不用说这么多。
因为喜欢,想着要继续,才想把所有的隐患解决掉。
管事送苏钰回到苏家,二门下车时,苏钰觉得自己连走回听雨轩的力气都没有。
让婆子抬来滑杆软轿,苏钰坐轿回到听雨轩,小丫头侍侯着脱了外衣,顾不上洗脸,苏钰直接躺在床上。
跟薛迟坦白了,很轻松。
薛迟的反应,却让她担心。
她以前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薛迟现在的反应算不算过激。
薛迟说他们很快就要成亲,就这样成亲,真的好吗?
“姑娘……”
绿川手里拿着一封信,站到床边,欲言又止的看着苏钰。
“我在公主府时,有个小子拿了一封信塞给我,让我转交给姑娘。”绿川说着。
虽然没说是谁,但想也能知道,肯定是宴席上没露面的谢无衣。
因为晋阳长公主盯的太紧,谢无衣不能现身与苏钰见面,但若是连封信都送不出去,就太蠢了。
苏钰微微皱眉,显然也想到信的主人是谁。
她跟薛迟还在纠结中,实在不想再跟谢无衣有瓜葛。
“姑娘还是看看吧。”绿川见苏钰没接信,不由的说着。
“算了,一封信而己。”苏钰说着,顺手接过来。
一封信而己,不管谢无衣写什么,她不理会就是了。
心里如此想着,苏钰随手拆开信。
只看一眼,整个人就呆住了,这个笔迹……
“竟然是他……”
第127章
熟悉的字迹,让苏钰从床上跳下来,连鞋都顾不上穿,连忙往西梢间走。
绿川吓了一大跳,连忙跟了上去,“姑娘要找什么。”
苏钰顾不上理会绿川,把放到柜架最高处的匣子拿了下来。
里面装着两年来的通信,从直隶回来后,她就让绿川全部束之高阁。
失约的笔友,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见面,信件就先收了起来。
随手拆开一封,苏钰核对笔迹。
其实都不用如此麻烦,通信两年,只要一眼就能确定。
苏钰却想再确定一下,生怕有丝毫的错漏。
一模一样的字迹,甚至行文中的习惯都是相同的。
绝对不会弄错,她通信两年的笔友,是谢无衣。
书信从指尖滑落,苏钰几乎是跌坐在椅子上。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因缘际会,她刚刚跟薛迟坦白完,马上告诉她,笔友是谢无衣。
出身名门,性格张扬随性,说话虽然气人,却幽默风趣。
谢无衣的形象与记忆里的笔友是相似的,以前从来没想过,是觉得不会这么巧。
而手里的这封信,在告诉她,就是这么巧。
“姑娘,这是怎么了?”绿川被吓坏了。
苏钰只觉得脑子乱成一团,无数想法念头在脑海里划过。
要是当时谢无衣赴约了……
不该冒出来的念头,苏钰不禁揉着眉心。
人生没有如果,在她与薛迟定情后,也没不可能有如果。
“谢大人是出什么事了吗?”绿川试探性问着,苏钰的反应,让她有些害怕。
苏钰愣了一下神,这才想起来,她还没来的及看的信内容。
把掉落的信件捡起来,细细读着。
一封问侯的信件,没什么事。风格一如即往,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内容却是生动有趣。
“收起来吧,放一起。”苏钰把看完的信递给绿川,人从椅子上起来。
绿川把信折好装回信封里,又把刚才苏钰着急找信弄乱的匣子整理好,和以前的信件放在一起。
全部整理好,匣子放回原位,绿川看向苏钰,只见苏钰又躺回到床上,被子蒙着头。
绿川走到床边,声音微微颤抖,“难道谢大人是……”
苏钰吩咐把谢无衣的信与笔友的信放在一起,这意思太明显了。
“别说话,我想静静。”苏钰闷声说着。
苏钰静了三天,大脑依然一片混乱。
她很想去质问谢无衣,到底为什么失约?
但质问之后呢,跟谢无衣说,我就是你笔友,大家继续当好朋友?
怎么当,她刚跟薛迟坦白,打算跟薛迟继续,再去跟谢无衣当好朋友。
晋阳长公主能气疯,慕容宁也会晕倒。
“姑娘,吃点东西吧,天大的事,总要先填饱肚子。”绿川小心翼翼说着。
苏钰静了三天,不能说不吃不喝,但也没吃多少。
绿川有些担心,正想劝几句,就有婆子进门传话,“大姑娘,有位姓程的公子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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