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不禁笑了,又想到那天晚上谢无衣翻窗找他,“手臂上的伤好了吗?”
“早好了,你不提,我都快忘了。”谢无衣不当回事说着。
苏钰看着他,神情有些感慨,“以前总是跟你争执,我也有许多不对的地方。”
以前跟谢无衣见面,冤家对头一样,就没有好的时候。
谢无衣在品花楼跟薛迟打架,她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打什么啊,为什么要打架。
转折点在那天谢无衣翻窗来安慰她,她心里一直想着薛迟,或者说希望薛迟会来。
结果他没来,谢无衣来了。
然后,薛迟被赐婚,谢无衣陪她出来玩。
少女的心思你别猜,少男的心思更难猜,回想以前,苏钰是真没往这方面想过。
“你也知道自己不对啊。”谢无衣说着,言语间带着委屈。
两年笔友,就因为一个薛迟,说不认就不认了。
幸好他有气量,不跟苏钰计较。
“前尘往事一笔勾消,以后大家好好相处,不吵架了。”苏钰说着。
“我会让着你的。”谢无衣大方说着。
苏钰笑,因为气氛很好,她就不吐槽谢无衣了。
以前那些争执,她可真没看出来谢无衣会让着她。
在摘星楼吃了中午饭,苏钰就要回去了。
她该回苏家了,不想听楚王爷念经,也不想总是躲着,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谢无衣送她回楚王府,“元宵节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去看灯。”
苏钰脸色顿时一僵,神情难看,“我们家是不过元宵节的。”
谢无衣愣了一下,回想与苏钰两年通信间,提过各种节目,却从来没提过元宵节。
谢无衣送回苏钰回楚王府,楚王爷十分开心,俩人在摘星楼玩了半天,不到明天早上,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以后谁还敢大嘴巴说苏钰倒贴都贴不上,苏钰备胎多着呢。
“正值青春年少,就要多出门玩,总是闷在家里什么意思。”楚王爷高兴说着。
谢无衣笑着道:“我跟苏姑娘约好了,以后会常出门玩。”
“好,好……”
楚王爷正欲再说,就听脚步声响起,慕容宁一身官服从后门进来。
看到慕容宁,屋里三人,包括楚王爷都立即坐直了身体。
“母亲。”苏钰说着。
谢无衣恭敬行礼,“慕容大人。”
慕容宁看看苏钰,又看看谢无衣,再看一眼楚王爷,突然觉得有些头痛。
“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慕容宁对谢无衣说着,十分不客气的逐客令。
谢无衣十分乖巧,“下官告辞。”
等谢无衣出了门,慕容宁就道:“他与薛迟同出一府,晋阳长公主早放出话来,要给谢无衣定亲。”
虽然下一个更好,但也得看看下一个是谁。
晋阳长公主精着呢,怎么可能会让谢无衣跟薛迟的心上人来往。
“我没想那么多。”苏钰说着。
与薛迟算是无声结束了,至于与谢无衣要不要开始……
她连感情还没理清楚,身份什么的,更没考虑。
“薛迟要尚主就让尚,谢无衣的亲事,虽然要听晋阳的,但也不用完全听她的。”楚王爷说着,“外头的闲话说的那么难听,有人陪着钰儿出门玩也挺好的。”
不蒸馒头争口气,与谢无衣有没有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苏钰需要。
“够了。”慕容宁打断楚王爷,心头烦乱不己,又不知道如何跟苏钰说起。
她是希望苏钰能放下薛迟,但不能这么快,哪怕是演一演。
为了薛迟都差点要顶着杀头的罪名抗旨了,招惹到这种程度,哪怕不是苏钰的原因,了断时也要温柔一些。
无缝衔接谢无衣……
别说晋阳长公主头大,她头都要大了。
“母亲,我与谢无衣真的没什么。”苏钰说着,她很少见慕容宁脸色这么难看,又想到她此时公事烦心,“若是你觉得不妥,我会与他少见面。”
因为楚王爷念经念的太烦,答应与谢无衣出去玩时,她真没想太多。
她怎么都没想到,会让慕容宁这么难做。
“那就别见面了。”慕容宁说着,“只怕想见你也见不到,晋阳长公主肯定会盯死他。”
苏钰低头不语,有几分心虚。
她确实是欠考虑了,慕容宁早就提醒过她的,谢无衣与薛迟同出一府,类似兄弟,不可能跟薛迟结束了再找谢无衣。
“算了,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慕容宁对苏钰说着。
“是。”苏钰应着,看慕容宁心情欠佳,也没提走的事,明天早饭后再说不迟。
***
谢无衣心情很好,骑马回到晋阳公主府,把马交给角门的小厮时,只差要歌唱了。
慕容宁似乎不太待见他,不要紧,只要苏钰待见他就好了。
倒是苏家不过元宵节这点有点奇怪,肯定有什么别的理由,要打听打听。
“你这个孽障!”
薛驸马一声暴喝,随之而来的却不是薛驸马熊掌大的拳头,而是一张大网,直接把谢无衣罩住。
随即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府兵冲了过来,另有数名府兵控制大网,避免谢无衣挣脱。
谢无衣懵了,怎么也没想到回自己家会是这个待遇,冲着薛驸马吼起来,“老头,你又疯什么。”
“是你疯了!”晋阳长公主怒声吼着,直接抢过府兵手里的棍棒就往谢无衣身上招呼,“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去找苏钰,你为什么就是不听,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一直以来,在谢无衣的教育上,都是薛驸马冲动动手,晋阳长公主拉架兼骂薛驸马。
晋阳长公主这是第一次亲自动手,棍棒落到谢无衣身上时,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她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大孽,摊给她这么一个孽障。
谢无衣被大网罩着躲不了,棒棍落身上是真疼,嘴却依然没有闲着,“以前是因为薛迟,现在薛迟都要尚主了。”
“皇上指婚的时候,苏钰都要站起身来抗旨了,她喜欢的是薛迟,你怎么就听不懂呢。”晋阳长公主边说边哭。
指婚那天晋阳长公主就在现场,薛迟当时的情绪在暴发的边缘。
想想也能明白,一个姑娘家都能冒着杀头的风险,拼着抗旨都想争取一把,哪怕后来被慕容宁打断了。
这种情义,男人能记一辈子,尤其薛迟这种男人。
“现在整个京城都在笑话她,尤其是昭华公主,四处造谣说她种种不堪。”谢无衣大声说着,“我与她相识数年,就是朋友义气,我也该为她争这一口气。”
昭华公主性格跋扈,从来不知道见好就收。因为薛迟,对苏钰积怨甚深。
现在皇上指婚,昭华公主终于得意了,她不敢真对苏钰做什么,就开始造谣。
“她是慕容宁的女儿,还会怕几句谣言。”晋阳长公主怒声说着,“明天我就叫官媒婆来,把你和雨梓的婚事定下来,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由不得你不同意。”
更重要的是,只要亲事定下来了,以苏钰的性格肯定会跟谢无衣避嫌。
连薛迟,倾心相爱的男人,在婚事定下来后也自动保持距离,更何况谢无衣。
“哪个媒婆敢上门,我打断她的腿。”谢无衣顿时急了,“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哪里需要你们管了。”
晋阳长公主听着越发伤心,怒声吼着,“我还不能管你了吗。”
听到外头人说,谢无衣跟苏钰一起,在摘星楼玩了半天,京城许多人都看到了,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过去。
京城那么多好女子,为什么是苏钰。谢无衣看上谁不好,非得跟薛迟争。
“你让开,让我打死他,免得累死父母。”薛驸马怒声上前,就要对谢无衣动手。
谢无衣被大网罩罩着,本就无处可躲,当即挺身说着,“好啊,我就站在这里,你打死我啊。”
薛驸马提掌就要打,谢无衣站着一动不动,直瞪着薛驸马。
薛驸马气的全身发抖,手掌到底没落下去。
“我与他说几句。”
突然一句,只见薛迟缓步走过来。
与平常的内敛温厚不同,他双目赤红,神情好像崩紧的弦。
目光直视着谢无衣,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义,让他从来没把谢无衣当成对手看过。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谢无衣竟然生的一副好样貌,全身上下看着都如此讨喜。
晋阳长公主与薛驸马不禁变了脸色,晋阳长公主本想上前说几句缓合一下。
“你都要尚公主了。”谢无衣大声喊着。
薛迟声音冷漠,“我会娶苏钰。”
第74章
关氏病了,被除夕白天行刺狠吓了一通,然后守岁,初一朝贺,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回到国公府后就病了。
关氏的身体一向很好,乍然生病,又是冬天,病情来势汹汹。
谷夫人暂理家务,因谷夫人还在孝期又在病中,对外应酬年节吃酒能推的就推了,推不掉的,就劳烦叶氏代为招呼。
今年二房虽然在叶家过年,不住一处,但总是一家人,往常招呼亲友时,关氏也会提前叶氏商议好,免得请重了,凭添许多麻烦。
“母亲,该吃药了。”
苏玫端着碗药进来,没让丫头们伸手,亲自侍奉。
关氏十分欣慰,女儿长大懂事了,也孝顺了,接过药碗,却是道:“过年事务多,你是新媳妇,该在婆家。”
虽然看不上贺家,但既当了人家的媳妇,该有规矩也该守。
“贺家人口多,不差我一个。”苏玫不当回事说着,“还是父亲和母亲重要,理他们做甚。”
苏家人少钱多,每到过年过节,日子过的跟撒钱似的。
所有东西全部用好的,用新的,侍侯的下人也都有两身新衣服,多发一个月的月钱,保证上上下下都开心。
而贺家,新媳妇第一回在婆家过年,苏玫就有种开眼了的感觉,尤其是她的婆婆贺二太太。
贺英送贺小妹去庙里修行,虽然嫁人没成,贺英却把她的嫁妆保住了。
女儿的嫁妆,按理说应该交给母亲,也就是贺二太太管理。结果贺英把这份嫁妆交给她,并千万拜托一定要好好照看。
苏玫有钱,贺小妹这点嫁妆,她看不在眼里。
回想到贺小妹出嫁那天,贺老太太,贺大太太,贺二太太就因为钱撕逼,苏玫想想也答应了。
因为对贺英没滤镜了,恋爱脑也己经脑死亡,苏玫对于贺家更像是乐子人围观奇葩。
闲着也是闲着,看你们怎么撕逼。
果然,贺二太太很快来了,先是拿身份压人,不外乎是小姑子的嫁妆该由婆婆保管,年轻嫂子哪能管。
苏玫懒得搭理她,因为贺二太太一直纠缠,毕竟是婆婆,张婆子都建议不如给贺二太太一点银两,至少面子上过的去。
这倒不是张婆子向着贺二太太,而是贺二太太是真穷,娘家一堆吸血鬼,年前打秋风把贺二太太刮干净了。
现在过年贺二太太别说新首饰,新衣服都没有,过节的礼都拿不出来,赏赐下人就更不用说了。
一个太太活成这样,连带着苏玫这个儿媳妇都跟着丢脸。
苏玫却不这么认为,贺英都不觉得自己亲娘丢脸,她有什么好丢脸的。
而且贺家上上下下都穷了,都穷一起了,谁都不说谁。
银子是好物,自己吃喝玩乐多开心,干嘛要给不相关的人。
苏家下人过去报信,说关氏病了时,贺二太太正在她屋里闹。
因挂心关氏,苏玫便丢下贺二太太回了苏家。
贺家的那些破事,闲了看一眼当看戏,有正经事忙,都不值得她撇一眼。
“跟婆婆关系不能太僵硬了,日子总得过下去的。”关氏劝着她,“就是要闹僵,也得生了儿子后。”
和离不成,与苏天佑和解后,她本以为苏玫会好好跟贺英过下去。
在男人里,贺英不算是差的。
但苏玫没有,她对婚姻的态度变得很儿戏。
这回她生病,苏玫以侍疾为借口,从初三住到现在。
贺英亲自来接两回了,都没回去。
虽然有娘家当靠山,但女子最终靠的还是儿子。
孩子得跟丈夫生,儿子生下来了,哪怕是靠着娘家养,也得先生出来。
闹的太僵了,子嗣单薄,眼前无碍,将来可是要吃大亏的。
至于有了儿子后,婆婆丈夫都可以靠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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