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随着小女孩凄厉的惨叫声,幽灵漆黑的爪子在实验室单向的玻璃上留下深刻的划痕,也划破了小太宰治的半张脸。
小少年白皙的半张脸霎时被鲜血染的通红,视频戛然而止。
十二声钟响结束。
“……鸣瓢……喂……鸣瓢!”
百贵船太郎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越来越清晰,鸣瓢秋人感觉有人好像在打自己的脸,直到遥远的声音尽在咫尺。
“……鸣瓢!”
“啊……百贵前辈。”鸣瓢秋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诈尸一样,上半身猛地直挺挺坐了起来,“前辈!”
百贵船太郎被鸣瓢秋人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事?什么事?
啊!实验!
鸣瓢秋人爬起来拔腿就想跑向什么地方,突然一怔,发现自己躺着的地方是走廊的通道:“我不是在井端分析室吗?”
百贵船太郎才是奇怪:“你在说什么啊,我们走到这里你突然晕倒不醒了。而且分析室在楼下呢。”
“哈?”鸣瓢秋人懵逼的看向在场第三人,黑色头发碧色眼睛的少女,过了好一会儿,鸣瓢秋人才摸着后脑勺有些迟钝的想起来,刚刚这个少女有和他们做过自我介绍,“飞鸟井……小姐?”
“叫我飞鸟井就可以。”飞鸟井木记态度温和。
侦探的本能却让鸣瓢秋人很快注意到了飞鸟井木记和自我介绍时的不同,她发间耳朵的位置两边各多一个椭圆扇形的装置,有点像贝壳形状的耳机。
“我是柊月博士的副手,也是他的养女,小瞳的姐姐,”飞鸟井木记郑重的对着鸣瓢秋人鞠了一躬,“因为一些原因我无法离开这里,非常感谢这几年您对小瞳的照顾,鸣瓢先生。”
鸣瓢秋人一怔,脑海中破碎的线索突然被强劲的灵光串联起来了一大部分,但还差一块非常重要的拼图。
他拼命思索着,联想着所有一切可能有关联的事物。
时间倒退,万物褪色,知道小女孩唯一有色彩粉红色的眸子一潭死水的盯着他说:
「父亲有了新的家庭」
“……刚刚!”鸣瓢秋人大声,声音里透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急切,“刚刚发生的事……并没有真的发生过,但它确实发生过对吗!”
百贵船太郎听懵了,什么叫并没有真的发生过但确实发生过?
鸣瓢秋人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死死盯着飞鸟井木记的眼睛:“对吗?”
「仓」顶楼的安静的办公室依旧只能听到钢笔摩挲过纸张沙沙的书写声。
蓦地,柊月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正准备站起来,突然动作一顿。
他的窗户被人敲了敲,白发青年长腿一迈,自然的像跨进了一扇大门:“哟~小瞳爸爸~对吧?我是小瞳的老师,介意我做个家访吗?”
柊月寰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请坐。”
五条悟也不客气,大摇大摆的就在沙发上坐下了。
柊月寰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水推到了五条悟面前:“我这里只有水。”
说完他走到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等着五条悟说明真正的来意。
“我是来恭喜柊月先生的,小瞳成为了本世纪第五位特级咒术师,”五条悟得意的指着自己,又指指柊月寰,“当然这其中离不开我这位优秀老师的悉心指导,不用太感谢我哦~但今天这么一看,小瞳的优秀也离不开您这位优秀的父亲呢~”
“……”柊月寰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在表达能力上的匮乏,但在面对这位“老师”面前格外的匮乏,“谢谢。”
五条悟挑挑眉:“真是一位吝啬表达的父亲啊,你没有什么别的想对小瞳说的了吗?”
柊月寰沉思了一会儿,问:“可以和我讲讲那孩子平时在学校里的事吗。”
五条悟玩味一笑:“诶~当然~毕竟是家访嘛~”
在五条悟十句夹杂九句夸自己的聊天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算不得很长的时间却足以让鸣瓢秋人上头的情绪冷却下来。
飞鸟井木记注视着这个无数次在井中和她相遇的人:“你是我见过第二个,能够在潜意识世界单凭自己的精神触摸到真实还不崩溃的人。”
鸣瓢秋人抿了一下唇:“第一个人,是那个叫‘太宰’的小少年吗?”
那个孩子的反应很奇怪,他太平静了,鸣瓢秋人只能推测,那个小孩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太宰他不受影响的原因和他的术式有关,”飞鸟井木记摇摇头,“和你一样,小瞳离开井之后是没有记忆。有记忆的只有作为‘罔象女’载体的我,不受‘罔象女’影响的太宰以及……博士。”
鸣瓢秋人瞪大眼睛。
“你可以把潜意识世界里的真实看成一条世界线的分□□些东西就是真实世界的一比一映射,所以在里面发生的一切,就相当于是一个平行世界。但人类的潜意识是不可控的,想要触摸到潜意识世界的真实,苦难程度等同于要清醒的去做一个梦中梦,才能清楚的记住梦中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每一次的进入,就相当于一次对自己大脑的溺亡。”
“博士利用这样的方式,通过无数次实验,找到了能让小瞳百分百成功移植异能的绝对数据,你刚才看到的就是其中的一个支线世界。”
“我无法评价博士这样的选择是对是错,但我们都很爱小瞳,这一点绝不会是错的。”
“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泉清次的声音突然从鸣瓢秋人和百贵船太郎背后传来。
两人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就看到泉清次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两人身后。
看到飞鸟井木记,泉清次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他似乎着急着什么,又继续往柊月寰办公室的方向去。
鸣瓢秋人和百贵船太郎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第165章 第一百六十五回
“啊,又来了。”
品川区,坐在对诅咒特别部队临时驻扎地的熊猫抖抖耳朵看向七海建人和狗卷棘,问他们有没有钟声。
“钟声?好像有吧……”七海建人揉揉额头,他刚刚似乎睡着了。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的怀疑什么,毕竟最近所有人的任务都很重,可能是累到了,几乎所有人都在抓住一切可休息的时间休息。他目光随意的往周围扫了一圈说,“这附近好像有一个教堂,可能是那边传来的钟声。”
“鲑鱼,鲑鱼籽。”狗卷棘表示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不过有这样成规模的队伍,还真是轻松不少啊。”七海建人看着原地驻扎,临时休整的对诅咒特别部队。
现在的队伍配置都是咒术师+对诅咒特别部队班的形式,由三个咒术师组成一个小班和一支五十人的对诅咒特别小队配合行动采取区域定点清扫的方式行动。因为对诅咒小队的队员们依赖的“咒灵子弹”需要定时更换,所以他们会在相对固定的时间停下休整。
幸好绝大部分咒灵都是没有脑子的东西,这让清扫行动的效率出类拔萃,和以前那种严重人手不够的状态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七海建人甚是欣慰。
“感觉大家现在也越来越适应和咒灵对抗了呢,”熊猫也感慨的说,“而且后来的幸存者们的状态比我们预想的要好的多,真是太好了。人类的适应性真是强大啊。”
东京沦陷的第一周,他们其实就救出了很多的幸存者。那个时候情况真的很糟糕,很多人都出现了很多心理问题,还有对前景感到十分悲观的,总之大部分都情绪低迷,上面一直非常担心一直那样下去,这样庞大的负面能量会源源不断的催生咒灵,为此连开了好多会议讨论干预手段。
不知道是不是干预的手段起了成效,好消息是,幸存者们的状态真的回升了。
“这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七海建人推了一下眼睛,同样觉得感慨,“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人类才能从千年前一直存续至今。”
这样的讨论在东京二十三区其他的地方也在发生着,谁也没有将那十二声钟响放在心上,很快就被遗忘。
另一边泉清次在听到守卫报告有一个白发男子站在半空打开七层的窗户进入「仓」属本部大楼的时候,先是一怔,然后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五条悟!
他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敢正面跟原咒术总监办所属委员会的中坚力量与实权掌控者“保守派”放开手脚抢权利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五条悟默许了这件事。
以御三家为首的咒术世家们组成的“保守派”,千百年来把控了咒术界近八成的资源。然而五条悟却是其中的异类,他一向和认为应该维持咒术界传统模式的保守派不对付,认为时代已经变了,旧的那一套也过时了。
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很多“保守派”眼中的不稳定因素被保了下来,近的就有身负特级过咒怨灵的乙骨忧太,成为宿傩容器的虎杖悠仁等等……
而五条家就是五条悟的一言堂,自然完全与五条悟步调一致。
但这并不意味着五条悟就是他们这边的人。
泉清次认为五条悟只是在观察。
不管是从咒术界内部进行改革,还是从外部冲击倒逼咒术界做出改革,都只是一种手段而已。
改革的成效才是最重要的。
这也是五条悟真正关心的部分。
可偏偏作为咒术界天花板级的人物,他的份量太重了,说是可以完全左右局面也不为过。他的一举一动自然都牵扯着所有人的神经。
柊月寰是他们外部能对咒术界建制造成冲击的真正核心,他可千万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出任何意外!
想到这里,泉清次是有点埋怨柊月寰的,因为这个人就是个锯嘴葫芦,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偏偏这人又总是在关键的时间推动着整个事件的进程,还成为了绝对的核心。关键他还不是很能听的进别人说话的那种人,做事始终沿着自己的步调在走,看似与世无争,不知不觉里就控制着所有人在按着他的方向走,倒逼所有人配合他,还没法说他什么。
办公室门被敲响,柊月寰应了声:“请进。”
听声音是没什么大碍,泉清次送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和仪态推门而入。
“哟,泉秘书~”五条悟抬手和所有人打了个招呼。
柊月寰扫了一眼泉清次,又看看跟在他后面的泉铃,再后面的百贵船太郎和鸣瓢秋人平静的问:“有什么事吗?”
怕你死了啊!哥!
泉清次当然不能这么说:“没想到五条先生也在,打扰了。”
“啊,没关系,我就是过来做个家访,毕竟是得意第子的父亲~”五条悟翘着二郎腿姿态闲适,一副就是过来聊家常的样子。
泉清次扯扯嘴角,五条悟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柊月瞳的家庭关系,偏偏挑这个时候来。
柊月寰的身份虽然对外是保密的,但五条悟如果想知道,泉清次不觉得以他会没办法知道。
“五条先生对小瞳照顾很多,我也很感谢五条先生。”
这是泉清次第一次从柊月寰嘴里听到类似恭维的话,也就是扯到了关于小瞳,才能见到这么难得的一面。
现在不管这个理由是不是真的,泉清次都要当它是真的了:“我听说小瞳昨天完成了特级术师的认定,五条先生确实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老师。”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五条悟在下巴下比了一个对勾,自信之极,“我可是一直蝉联‘咒术高专最受欢迎教师’的麻辣教师呢~”
“家访也差不多了,你们看起来还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五条悟主动提出了立刻,泉清次当然举双手欢迎。
直到让人压力山大的“第一”离开后,泉清次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有事吗?”柊月寰又问了一遍。
“博士,这里并不安全,至少您应该转移到研究所那边去,那边有更严密的安全布控。”
这不是泉清次第一次提起这件事了。
“没有必要,”柊月寰不咸不淡的把人都挡了回去,“很快就会结束了。”
面对关上的门,鸣瓢秋人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脑子里有点乱糟糟的。
“好了,我们也离开吧。”泉清次离开后,百贵船太郎看鸣瓢秋人还在发呆,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
“啊,不用去和飞鸟井小姐道个别吗?”鸣瓢秋人突然发现飞鸟井木记不见了,她好像刚刚就没有跟来。
百贵船太郎这才想起来飞鸟井木记不知道去哪里了,他看看空荡荡的大楼,犹豫了一下说:“还是不了,特殊时期我们还是不要乱走动的好。”
鸣瓢秋人想了想也同意了,两人一起往外走。他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突然觉得有些奇怪:“这附近好像没有教堂或者寺庙吧?”
“没有,怎么了,突然这么问。”百贵船太郎想了一下,这附近是没有教堂和寺庙的。
“那是哪来的钟声?”
“什么钟声?”
鸣瓢秋人一愣:“前辈没有听到钟声吗?”
“没有啊,”百贵船太郎觉得鸣瓢秋人今天怪怪的,净说一些让人莫名其妙的话,“你什么时候听到的?”
“就刚才见到飞鸟井小姐的时候……”鸣瓢秋人脸颊边滑下一滴冷汗。
百贵船太郎一脸无奈:“你还说这个呢,你突然就晕倒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把我和飞鸟井小姐吓了一跳。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鸣瓢秋人不说话了。
反而是百贵船太郎感慨了一句:“不过也是,明明也就这么几天的功夫,我感觉咒灵都好像已经变成我们生活常态化的一部分了,有时候还会有一种已经跟咒灵打交道了很久的感觉……唉,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原因,我感觉之后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站在窗户边,看着离开大楼的两人,柊月寰回头看到飞鸟井木记:“还好吗?”
飞鸟井木记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问:“我还好,博士,你又进入‘真实世界’了吗?”
柊月寰摇摇头:“没有。”
飞鸟井木记闻言松了一口气。
柊月寰说:“不用担心我,抑制器怎么样?我把你梦境覆盖的范围限制在了东京二十三区,有没有再出现继续外扩的情况。”
“没有,抑制器起效了,我这里一切都好,博士你不用担心,”飞鸟井木记回答完,反而忧心忡忡看向柊月寰,“博士,‘真实世界’非常危险,如果小瞳知道了,她也一定会非常担心你……”
“放心吧,我答应过你们不会再进去,我会说到做到,”柊月寰笑了一下,“你也回去休息吧,这样的梦境覆盖大概还要持续一个十四天,直到让所有人都将关于咒灵的记忆碎片化嵌入他们原本的潜意识记忆为止,这样一来,哪怕提到咒灵,他们也只会觉得是一件‘寻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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