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薇现在是能离怡嫔有多远就有多远,省得一个不小心就被她拿肚子碰瓷了。
好在怡嫔自己大概也知道自己肚子的金贵,还没有显怀就整天抱着肚子,也不走路了,去哪里都坐轿子,身边跟着一群人。
她也越发显得娇滴滴的,更加粘着皇帝。
一直到过年,弘历除了去皇后的长春宫,再就是翻了几回纯妃、嘉妃的牌子,剩下的时候都被怡嫔占住了。
其他嫔妃们少不得怨声载道,但也没法子。
魏答应最近一直在长春宫侍奉皇后,与陆薇相处时候反而变少了。好不容易她不用去长春宫,便来找陆薇说话。
“禄贵人、慎贵人她们没少来皇后面前抱怨,皇后脾气好,也不训斥她们。技不如人,抱怨没用啊。”
陆薇这回倒觉得乾小四还算是有人情味的,至少他眷念的大部分都是旧人,而且怡嫔怀孕不能侍寝,他也肯陪她。
她问魏答应,“你呢,在长春宫见着皇上没有?”
魏答应皱眉道:“皇后肯给机会,见过两次了,但皇上好像对我没那个意思。”
第20章 十四岁的魏答应有着北地……
十四岁的魏答应有着北地女子特有的高挑身材,但脸庞仍充满的稚嫩感。
陆薇正想安慰她呢,她自己反而道:“诶,其实我这次并不沮丧。皇后娘娘待人好,我喜欢她,就算不能侍奉皇上,跟着皇后娘娘也很不错。”
这是怎样的人格魅力啊,要不是因为乾小四是皇帝,富察皇后在宫里绝对比他更招人喜欢。
陆薇非常赞同魏答应的话。
“贵妃呢,她对你怎么样?”
陆薇还只是在太后那里打个零工,娴妃就防她防得不行,不知贵妃心性又如何?
魏答应说:“贵妃一直待在钟粹宫养病,这几日身子好了,倒常常来钟粹宫,她不太搭理我,却也没给我使过什么绊子。”
陆薇点头:“那还不错。”
魏答应笑道:“我比你运气稍好点,如果贵妃真像娴妃似的,那就不好应付了。”
两人正说着话,魏答应的宫女秋兰与一名太监进屋来,秋兰道:“魏答应,长春宫李公公求见您。”
魏答应连忙站起来,笑道:“不如李公公过来有什么事?”
李延寿是长春宫总管太监,但在魏答应面前却不拿大,利索地行礼:“奴才给两位娘娘请安。皇后娘娘派奴才来请魏答应去长春宫。”
魏答应立刻答应下来,“我这就随公公去吧。”
这个点正是用午饭的时辰,皇后应该会管魏答应一顿饭,看来陆薇得自己吃饭了。
自从回宫后,她发现魏答应在皇后那边进展神速啊,魏答应忙着朝自己的目标努力奋斗,陆薇这会儿有了一点落单的感觉。
咸福宫还住着陈贵人,可是她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跟陈贵人一起在小佛堂里念经敲木鱼的情景。在热合行宫结识的舒嫔还行,但舒嫔宫里的那个管事嬷嬷太势利眼了,看不上陆薇,总以为她想来攀舒嫔的高枝。
如此,陆薇干脆就蜗居咸福宫了,只是咸鱼也有无聊加寂寞的时候呀。
……
乾隆七年的春节依旧如往年一样热闹。
陆薇做啥都随着大流,轻易不出门,尽量避开怡嫔。
怡嫔现在宫里红得发紫,除夕家宴那晚,因她肚子不舒服,皇帝亲自用御辇送她回宫歇息,足见皇帝对她的宠爱。
怡嫔怀孕毕竟不能侍寝,少了一个竞争者,不少嫔妃虎视眈眈盯着这个机会,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娴妃不知为何突然入了皇帝的眼,正月还没过完,竟然被翻了两次绿头牌。
可别嫌次数少,弘历相对来说是比较节欲的皇帝。
陆薇在乐春轩等候翻牌子半年多了,据她观察,弘历歇在皇后那里的不算,他一个月最多翻七八次左右的牌子,而且翻牌子还不一定那啥,参见陆薇在木兰围场时的那一次“侍寝”。
所以,娴妃这已经算是很起眼了。
不过这些都与陆薇无关,她、魏答应,再加一个陈贵人,依旧是咸福宫透明三人组,在翻牌子这件事上是被屏蔽的。
隆冬季节,最适合窝在温暖的屋里打马吊,但这项活动在宫里不怎么流行,至少皇后是不玩的。陆薇虽然升为贵人后,有了四个宫女,是不差牌搭子了,但她谨慎,想想还是算了,最多的时候是与杏子两
个玩玩她自制的棋子游戏。
这日她正在教杏子玩华容道,娴妃突然造访。
真真是稀客,陆薇实在想不到娴妃来她这里做什么,请她上坑说话。
娴妃端着茶碗却不喝,而是打量陆薇的住所,这里布置得并不精致,陈设摆放也以简单舒朗为主。
宫里流行熏香,大家伙儿都恨不得把自己屋子熏得香甜醉人。陆贵人的屋里不但无一尊香炉,竟是连普通的鲜花果子也无,只在临窗处养着一盆冬日最常见的水仙。
娴妃昧着良心夸陆薇屋子布置得大方。
陆薇心里暗笑,布置可是要花银子的,所以她干脆走简约风算了,但估计在娴妃眼里,这里根本就是大清诧寂风好嘛。
这算是两人的安全话题,聊过之后,娴妃把话题转到太后身上,“陆贵人自回京后,为什么不曾去向太后请安?”
陆薇回曰:“我每日都去请过安了呀。”
娴妃笑,“那不过是例行请安罢了,十次里连九次都见不着太后,叫什么请安?你大可用过早饭后再单独去寿康宫请安。”
陆薇这回可真是大大吃了一惊,直接道:“娴妃娘娘,怒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娴妃直视她眼睛说:“这宫里不得宠的妃子平时里也没什么可消遣的地方,你若是得闲多去寿康宫奉承太后,岂不是更好?”
天啊,陆薇听到了什么,娴妃主动说让她去寿康宫奉承太后……
她不客气地问:“娴妃娘娘何以转变如此之大?”
娴妃抿了一口茶水,“你在热河陪伴太后时,太后很高兴,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陆薇觉得她没有说实话,但追问也没用,因此只道:“太后也是这个意思吗?”
娴妃轻笑一声,“你明日去给太后请安不就知道了。”
她与陆薇实在没什么可聊的,将来意说明后,就告辞而去。
今日天气不错,冬日里难得的艳阳天,娴妃便没坐轿子,扶着侍女的手慢慢走在长街上,权当散步。
侍女桂香很好奇,“您说陆贵人明日会去给太后请安吗?”
娴妃道:“我不知道。不过我若是她,一定会去。”
在木兰围场时,皇上可能对陆氏有那么几分青眼,可这里是紫禁城,陆氏难得争得过纯妃、怡嫔,与其把白白心思都放在皇上身上,还不如转投太后。”
投奔太后不是没价值的,虽说娴妃在宫里这些年,宠爱全无,但背靠太后,无人敢欺辱慢待她。
桂香很是为自家娘娘不值,“您不喜陆贵人,为何偏偏――”
娴妃摇摇头,“陆贵人是最合适的人。”
她近来多读书,渐渐有些摸到了与皇上相处的窍门,将心思更多的放在皇上身上,于太后那边难免会有所疏忽。
与其让别人(舒嫔)趁虚而入,不如索性就是陆薇。太后对陆氏很有好感,不止源于她在热河行宫时的伺候,还因为回宫后,陆氏不像其他人一样见利就如同苍蝇一般逢迎讨好,太后越发觉得她品格贵重。
现在娴妃主动邀陆氏去寿康宫,还能多个人情。
她施出去的人情,将来都要陆氏一笔笔还回来的。
……
杏子也在问陆薇同样的问题。
去,还是不去?
陆薇没有犹豫一秒钟,“当然去呀。”
她年纪轻轻的总不能躺在这咸福宫里发霉腐烂吧。
娴妃要奔赴皇帝了,这是陆薇的机会,竞争更小、福利更大的赛道,对她来说再好不过了,她是半点都不想给皇帝生崽子好吧。
次日用过早饭,她带着杏子施施然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
两个人很顺利地被迎进去了。
彩玉与彩娟见到她两很兴奋,一个说:“太后娘娘正在梳洗,等会儿奴婢带你们进去见太后。”
另一个则说:“陆贵人,你可真是贵人事忙,自从回了宫,竟再也不过来了。”
陆薇笑道:“我这不是来了吗,先前只是担心叨扰太后。”
彩娟附到她耳边悄悄说:“你不过来,太后回宫后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牌搭子。”
陆薇也悄悄说:“不是还有皇后、娴妃等人吗?”
彩娟窃窃道,“皇后正气凛然,不像是个打马吊的模样,至于娴妃,她技艺不精,连牌都不会喂,太后不爱和她玩。”
陆薇:“哦。”
她在现代读书时,成绩还行,□□、桥牌玩得也成,算牌的本事还是有的,给太后凑个牌搭子,完全没问题。
再见到太后,一如在热河行宫时那般相处,吃吃喝喝打打马吊,偶尔再挣个外快。
至于娴妃嘛,日渐有宠,她也没太放松太后这边,经常过来,但陆薇发现娴妃爱上了读书,手不辍卷,就跟要参加科举考试一样。
学无止境,也挺好的呀。
第21章 牌品如人品
虽说不能用刻板的标签来定义一个人,但这是紫禁城,皇帝的大小老婆们太多了,实则有一个“标签”,或者干脆说是“人设”,更能方便皇帝快速记得你是谁。
陆薇不知道自己在乾小四那里的标签是什么,但她却好奇娴妃想要给自己打造一个什么样的标签。
宫里不缺才女,陆薇知道的就有一个舒嫔,这位家族文化底蕴深厚,除了一个纳兰容若,还有几位学识也很不错,舒嫔从小深受熏陶,是有真才学的;再就是纯妃,这位是宫里人尽皆知的才女,乾隆让她住圆明园的碧桐书院,居所以“书院”命名了,可见皇帝都认可她的才学。
这个赛道竞争对手实力强劲,娴妃现在开始看书,追得上人家嘛。
事实证明陆薇狭隘了,人家娴妃细分赛道了,她看的是《历代名画记》,这本书是唐人所著的一本绘画通史。
论诗才,她比不上纯妃、舒嫔,但她可以学画画啊,皇上爱画画,一样跟皇上有共同爱好。
娴妃父亲的书画不错,她幼年也有学过,重新捡起来并不难,反正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陆薇就挺佩服娴妃的。
没穿越前,陆薇单知道乾隆爱写烂诗;穿越之后,她还知道乾隆喜欢画烂画。
太后的卧房里就挂着一副他亲手所绘的《山河图》。
典型的文人画,风格很写意(技巧欠缺),呆板的山水,无趣的风景。太后带着亲妈滤镜才能挂在卧房天天欣赏。
太后的起居室另挂着一副他画的《禽鸟图》,两只鸭子在游水,鸭子的眼睛为了突出神采,特意涂上铅粉做了留白,然而神采没见着,反而愈发显出了鸭子的呆滞。
陆薇以现代人的眼光看,勉强可以评价一个词“呆萌”。
娴妃勇气可嘉,正好可以与乾小四在绘画这条道路上互相勉励,共同进步啦。
……
嫔妃们各有各的努力,但目前大家伙儿都压不过正在怀孕中的怡嫔。
据说怡嫔因为孕相不好,不但连早上的两重请安全免了,而且皇上还常常去延禧宫看望她。
怡嫔捧着仍旧没凸起的肚子靠在弘历肩膀上撒娇。
弘历对女子的这一套很熟悉,就问她想要什么。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怡嫔是不缺的,唯一缺的是皇上独一无二的宠爱。
她摇头加蹙眉,“我就是觉得心里整日闷闷的,不得劲儿。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弘历包容她的小矫情,笑道:“朕已令苏州织造图拉派人送你父母亲人进京。”
怡嫔欢呼一声,“真的?哎,我欢喜傻了,皇上金口玉言,一定是真的。”
弘历笑道:“算算路程,最多半个月他们就能到。”
自进宫后,怡嫔再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父母亲人,她紧紧抱着弘历的胳膊,无限感激道:“您对我真好,我无以为报。”
怡嫔如此表现,弘历很满意。
这阵喜悦过后,怡嫔突然想起了她的两位老乡同事,于是问道:“苏州织造是单单送我父母入京吗?”
弘历并不隐瞒,直言道:“同时亦送陆贵人父母入京。”
怀孕之人情绪不稳定,刚才还满脸带笑的怡嫔眼泪立刻就流了出来。
弘历开解她:“人人都是父母生养的,你思念父母,陆贵人同样思念父母啊,而且两家人结伴进京,路上正好互相照应
。”
怡嫔快气死了,委委屈屈道:“因我怀孕,皇上给了我这个恩典,可她凭什么呀。”
弘历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反问道:“你以为凭什么?”
皇上沉下脸,怡嫔心里立刻敲了警钟,连忙换上一副笑脸,“皇上您忽然提及她,妾一时之间有点儿吃醋,但现在妾已经想通了。妾与陆贵人同为苏州人,这本就是难得的缘分,她若是能见到父母亲人,妾也是替她高兴的。”
弘历颔首,“你这样想最好。”
怡嫔忍不住又试探道:“您之前说过待我生下孩子后替我家人抬旗……”
弘历爽快道:“自是金口玉言。”
怡嫔稍稍放了心。
她是嫔位,又生育子嗣有功,陆薇家人总不至于抬旗,可是以后呢,说又说得准。
也许很快陆薇就能抬旗了,也许她会比她先坐上妃位,一想到这个怡嫔就难以抑制心恨。
经过今日之事,她对陆薇彻底记恨上了。
陆薇倒不知道乾小四无意中给她在怡嫔那里拉了一大把仇恨,她自己是不记恨怡嫔的,她直接就当从来不认识这号人。
在寿康宫待久了,难免碰到皇帝。
如果给太后打工是一份长期而稳定的工作的话,陆薇不介意换个老板。可事实是,她在太后处是兼职,服侍皇帝才是她的主业。
那日弘历午后突然过来寿康宫,牌场上战斗正酣,弘历摆摆手,免了她们的礼,然后这人就站在陆薇背后看牌了。
陆薇心中摈弃杂念,专心当好太后的牌搭子。
弘历后来又转到太后身边看了一会儿牌,两圈牌打下来,他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卡,了然地笑了一声。
陆薇听到了!
有本事自己来陪老妈打马吊啊!
既要放水,又不能在太后面前露出明显得痕迹来,这牌打得也不轻松好嘛。
大清雀圣太后娘娘手气一如既往的好,歇了牌,照例把她赢得筹码全部分给陆薇等人。
弘历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笑道:“见者有份,皇额娘的彩头也给朕分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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