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乐呵呵的将大部分筹码都给了自家儿子,陆薇与彩玉、彩娟只分了一点零头。
啊,他一个有钱皇帝还要与民争利,颜面何存呢?
陆薇的眼神飞快的从乾小四面前那堆筹码上扫过。
始作俑者的皇帝则觉得陆氏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待到皇帝要离开时,太后直接钦点了陆薇送他。
陆薇内心小暴躁,不会又要来一出十八相送了吧!
毕竟是宫里,弘历这回没牵她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你的牌技不错。”皇帝突然说。
陆薇谦虚,“您过奖了。”
“不必谦虚,”弘历停住脚步,待她靠近,才道:“朕幼年时,常看皇祖母、和妃祖母打马吊,皇祖母曾说过牌品如人品,朕不会看错的。”
陆薇吓了一大跳,牌品如人品,乾小四看出她什么人品啦?
难道她是个心机深沉,巧言令色,专门会哄太后钱的老千?
第22章 陆薇是不大信什么“牌品……
陆薇是不大信什么“牌品如人品”的。
单纯消遣还好说,但凡逐利了,也就不谈什么人品了。
她听彩玉提过,康熙帝佟佳皇后打马吊,也同现在的太后一样,每回都将赢的筹码全部分给别人,怡情而已。
乾小四见识的真正牌桌还是太少了。
她们纯粹是陪着太后打发深宫寂寞漫长的时光,帮他孝顺他老娘好嘛。
陆薇问心无愧,坦坦荡荡地看着弘历,看他如何评价自己的人品。
她的眼睛澄澈明净,弘历在其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一时之间竟忘了原本要说什么,不禁道:“你的眼睛就像白哈尔湖的湖水一样。”
不意他突然转变话题,陆薇便顺着他的话问道:“白哈尔湖的湖水是什么样的?”
弘历毫不犹豫道:“美,很美,朕再也没有见过比那更美的湖。”
好吧,就当是他在夸自己,陆薇知道太湖、洪泽湖、鄱阳湖,但这个白哈儿湖又是何方圣湖,于是又问:“我从来没听过这个湖,在哪里呢?”
弘历道:“你当然没听过,白哈尔湖在喀尔喀蒙古的北边,湖面一望无垠,因此还有个名字叫做北海,湖水清澈如宝石,滋味甘甜,是我们祖先的放牧之地。”
陆薇快速在脑中搜索地理知识,喀尔喀蒙古相当于外蒙古,外蒙古北面的湖,很大,像海,莫非就是现代的贝加尔湖?她赶紧又搜索历史知识,话说这贝加尔湖低区不是被康熙、雍正这两父子给送出去了吗?
她试探地问:“那现在还可以去放牧吗?”
弘历慷然:“既在大清国土内,当然可以。”
陆薇突然觉得这个大清与她历史课本中的有点不一样啊,不过她能穿越,本身就很玄,所以也没过多纠结。
倒是弘历见她似乎感兴趣,许诺道:“日后若是北巡,朕带你去看白哈尔湖。”
“好啊。”
陆薇很高兴,确实想看看跟自己眼睛一样美的贝加尔湖到底长什么样哈哈。
两人的话题成功歪楼十八层,牌品人品的问题已经抛到九霄云外,陆薇问弘历,“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若是没有的话,她就走了。
弘历自问对女子都是体贴温柔的,也乐于让她们知道,“朕看近来太后心情比往日更加畅怀,想来有你的一分功劳在里面。朕赏罚分明,你有功,自然就有赏。”
陆薇稍稍有点期待,不知道他会赏什么。
接着就听着他道,“苏州织造图拉已派人护送你父母北上,不日你就可以见到父母了,高兴吗?”
说实话,不觉得高兴。
陆薇不是那种感情热烈外放的人,父母亲人在苏州安好,对她来说就可以了,见面不是一件必要的事。
但霸道皇帝,从来只做他觉得的事。
陆薇保持微笑:“高兴啊,多谢皇上。”
对比着怡嫔的欢呼雀跃,她高兴得很含蓄。
大概是两人个性不同,怡嫔性子热情,陆氏则冷清些,弘历是这样想的。
终于送走了皇帝,陆薇只觉得累,比陪太后打一整日的马吊牌还要累。
杏子很不解:“您的父母能来京相见,这是好事啊。”
陆薇道:“京城达官贵人遍地走,我是担心他们无意中得罪了人,到时候我一个贵人,恐怕护不住他们。”
杏子劝她不要多想,“担心也没用,总是一件高兴的事。”
哪有那么简单,陆薇吁气,继而吩咐杏子暗中打听一下,怡嫔那边可有情况。
宫女们都是出自内务府,关系网强大,再加上怡嫔行事作风高调,杏子很快就得知怡嫔的父母也同时进京探望女儿。
陆薇简直无语了。
乾小四图方便,两件事当一件事来办,怡嫔肯定认为陆薇的父母进京搭了她的顺风车,这不又得在仇恨簿上狠狠的记它一笔。
算了,算了,虱子多了不痒。
一个心中总是有恨的人,面目舒展不起来,最终在心里折磨的也是自己。
好在怡嫔思维正常,陆薇担心被她碰瓷,她更加担心陆薇暗中使手段对付她的孩子,她自个儿就离陆薇远远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呆在自己的延禧宫养胎。
想来在她生娃之前应该都不会再起什么幺蛾子了。
……
正月宫里最多的就是各种祭祀活动与宴请。
延禧宫虽然住了三个嫔妃,但陈贵人跟潜邸时旧同事愉嫔交好,两人通常在一起,陆薇照旧与魏答应搭伴。
身份不同,相应的待遇也不同,现在两人的座位已经不在一处了,而且旁人看到陆薇,总是更尊敬些,魏答应的心情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这次是皇后主持坤宁宫的一场萨满祭祀,魏答应悄悄对陆薇说:“等会儿分胙肉时,你记得沾豆豉酱吃,可遮掩腥味。”
陆薇直叹气,“非得吃吗?”
魏答应笑道:“我祖母说建国之初都是空口白牙吃,现在有酱菜就不错啦。你忍住啊,千万别吐了。”
两人窃窃私语时,忽然有人在叫陆薇,“陆贵人!”
舒嫔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拉着陆薇的胳膊就走
,“我带你去看个好玩的东西!”
陆薇不想去,舒嫔就看了一眼魏答应,开玩笑道:“你们俩住一个宫,天天一起玩,都不腻呀。魏答应,我问你借陆贵人,可以吗?”
魏答应扯扯嘴角,回道:“陆贵人又不是我的,要去便去呗。我这会儿得去皇后娘娘那里看看了。”
说完她就走了,舒嫔微微撇嘴,魏答应巴结皇后的事阖宫皆知,大家私下都称她皇后的小哈巴狗儿,舒嫔很有些看不上她。
好在基本的教养还在,舒嫔倒也不至于当着陆薇的面说魏答应的闲话。
魏答应去了皇后处,皇后正在与女儿和敬公主说话,她不便打扰,只得百无聊赖地站在窗边看风景。
冬日其实也没啥风景,窗外不过光秃秃的几棵大树。
贵妃见她独自倚窗站着,踱步过去,道:“咦,陆贵人怎么没跟你一起,你俩不是经常形影不离吗?”
魏答应福身,不软不硬回道:“我与陆贵人不是连体婴,自然也不会总是在一起。”
贵妃笑了笑,“说得是。陆氏如今是贵人了,尊卑有别,勉强凑到一起也不合适。”
魏答应只把她的话当耳旁风,吹吹就过了,不往自己心里去。
贵妃见她不以为然,忽然轻声说:“你知道吗?上回去木兰围场,皇后娘娘本想让你去的,但皇上觉得陆氏更好。”
魏答应瞪大了眼睛。
贵妃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她更改了嫔妃随驾热河的名单,可这事皇后娘娘已经替她遮掩了,无人知道。魏氏除非去问皇后,否则哪里知道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贵妃很想看看经过这件事后,魏氏与陆氏还能不能像以前那么要好。
待到大家伙儿分胙肉吃时,陆薇才与魏答应凑到一起,就见魏答应神不守舍的,她问怎么了。
魏答应道:“这里人多,我觉得有些闷。”
祭祀少不了烟熏火燎,空气不好,闷是正常的。
陆薇道:“快结束了,等会儿出去透透气就好了。”
……
女子心思更为纤细敏锐,特别是对于关系的变化,陆薇突然觉得近些日子魏答应仿佛变了。
不去长春宫奉承皇后的时候,她更多的是待在自己的卧房里。她对陆薇的态度变得冷淡,陆薇都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时候无意中得罪了她。
早晚上班打卡时,有几回魏答应甚至不等陆薇,独自提前走了。
这下子连陈贵人都看出来了,她问陆薇:“你们怎么了?”
陆薇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我不知道啊。”
陈贵人比她们大好几岁,以姐姐的心态看待这两个小妹妹,自是不希望她们闹矛盾的,于是道:“用不用我帮你去问问魏答应?”
陆薇摇头,“不用了吧。”
既然她说不用,陈贵人就不再多事。
漫长的人生路上会遇到很多朋友,来来去去,走不走得到终点站,全靠缘分,陆薇并不强求什么。
她不是内耗的人,已经在心里划定一个期限,如果过了这个期限,魏答应依旧是这样的态度,那么只当她们没有缘分,她会搬到咸福宫西偏殿去住,省得低头不见抬头见,各自安好。
今日傍晚,魏答应自个儿先走了,陆薇便与陈贵人一同去乐春轩报道。
嫔妃们虽然不少,但皇帝显然是个恋旧的人,翻牌子仍然以纯、嘉二妃为主,偶尔再就是娴妃。
陆薇每次都报着打酱油的心态,然而万万没想到胡太监来报:“皇上翻了陆贵人的绿头牌,请陆贵人随奴才前去伴驾吧。”
陆薇一整个震惊,来不及反应什么只得跟着胡太监往养心殿去。
嘉妃与纯妃挨着坐,她睨了一眼不远处的娴妃,低声说:“呵,某人大概要失望了。”
纯妃顺着她的目光去看,蹙眉道:“何必现在说这个。”
嘉妃道:“我平生就瞧不上某些睁眼说瞎话的人。”
诗文书画,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皇上博学多才,是一个好皇帝没错,但他的诗文书画就是挺一般的。
像纯妃,她以诗文见长,就从不昧着良心说皇上做的诗好。到了娴妃,这位忒不要脸了,惺惺作态,大力鼓吹,连赵孟\看到皇上的画也得自愧不如其清隽……
据说她还把皇上画的一副《呆头鹅》挂在床头,真不怕半夜睡觉做噩梦啊。
朝堂上的有佞臣,宫里这位则是个佞妃。
纯、嘉二妃愈发鄙视娴妃。
第23章 既然没被皇帝翻牌子,晚……
既然没被皇帝翻牌子,晚上闲着无事,嘉妃便邀请纯妃:“我屋里有上好的西湖龙井,纯妃姐姐不如一起去喝喝茶?”
纯妃拒绝:“改日吧,晚上喝茶对睡眠不好。”
嘉妃再接再厉,“下棋如何?”
纯妃笑了笑,“嘉妃妹妹与我下棋从来没胜过,也是无趣,不如你找别人吧。”
嘉妃嬉笑:“我是愈败愈战嘛,你到底去不去?”
纯妃轻启朱唇,“不去!”
转身扶着侍女的手就上了自己的轿子。
嘉妃“唉”了一声,小声嘀咕:“怎么这么小气啊!”
上次她说什么“苏州出美人”只是想逗纯妃玩玩,纯妃尽可以说她是朝鲜人啊。反正除了满蒙,朝鲜人在宫里也没多受待见啊。
真是的,在宫里这么多年,还在纠结这个事,嘉妃觉得很可笑。
另一厢的纯妃却实在是气恼嘉妃,她如今混到现在这个身份,基本上也不会有人犯她的忌讳,可这个嘉妃,回回提,回回打趣,实在比娴妃还要可恶。
从入潜邸到现在,她两一直深受皇帝宠爱,可谓是伯仲之间,嘉妃这是想气死了她,独得皇上宠爱是吧。
纯妃恼恨无比,现在嘉妃在她心里的厌恶程度与正怀孕的怡嫔相差无几了。
……
话说怡嫔是皇上的新新宠妃,原来还算谨慎,自从怀孕后,皇上益发宠爱她,这无疑更加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
纯妃、嘉妃算什么呢,长江后浪推前浪,老人们该给新人腾腾地方了!
怡嫔懒洋洋靠在锦榻上,慢条斯理地喝燕窝粥。
侍女恭敬地给她回话:“奴婢问过御医了,御医也不能看出您怀的是不是小阿哥。”
“真没用啊,”怡嫔搁下燕窝碗,“钦天监那边呢,可不可以算个卦?”
侍女可不敢找钦天监,怯怯道:“即使是皇后娘娘怀孕那会儿,也没让钦天监算男女的。”
怡嫔慢条斯理说道:“所以她运气差嘛。算了,本宫父母不日就要进京了,到时候让他们在京城找个算命厉害给本宫算一算。”
越早越好,如果怀的是个公主,少不得尽快寻访易胎秘药(作者:这是不对的,严禁封建迷信)……
怡嫔一点也不想生女儿,公主除了抚蒙,半点用无,不如儿子,至少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亲王。
外人都觉得怡嫔现在得意万分,可怡嫔觉得自己的烦恼也挺多,除了不知道肚子里怀的孩子是男是女外,她还蛮操心皇上翻牌子的事。
皇上眷念那些老人们,以往翻牌子大多数在纯妃、嘉妃、怡嫔三人中轮流转,自怡嫔不能侍寝后,听说这个月竟然翻了两次娴妃的牌子。
娴妃在怡嫔印象中就是那种老实木讷的女子,皇上如何又看上了她,真叫人不解。
她问侍女:“李宝英怎忙还不回来?”
李宝英是延禧宫的小太监,被怡嫔派出去打探消息了。
侍女道:“应该快了吧。”
两人正说着话,李宝英回来了,禀告道:“娘娘,奴才打听到今日是陆贵人侍寝。”
怡嫔瞬间觉得不好了,牙齿咬的咯吱响,问道:“小英子,你可打听清楚了?”
李宝英道:“千真万确,奴才认识敬事房的一个小太监。”
怡嫔低下头,手放在肚皮上不吭声,不知在想什么。
侍女与李宝英互相对了个眼神,唉,他们这位主子处事怪诞得很。如今最要紧的是好好养胎,顺利生下孩子,管皇上翻谁的牌子呢。
何必对一个陆贵人那么敏感。
过了好一会儿,怡嫔突然抬起头,“本宫不好了,本宫的肚子痛,有流产的迹象。”
屋里服侍的人吓了一大跳,李宝英立刻就要去请御医。
怡嫔道:“先去请御医,等御医过来后再去请皇上。本宫
现在身子很难受,没皇上在本宫身边本宫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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