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们不止包括皇上、富察家、纳兰家,何嬷嬷,还包括宫里所有所有的人。
自雍正九年,富察皇后生下了和敬公主,到如今已有十年,皇上的恩宠一直没有断过,却再未有过身孕。
何嬷嬷心如刀绞,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富察皇后低头看着手里的小茶盅,声音冷清,“嬷嬷,再让我想想吧。”
……
长春仙馆。
皇帝已经听说昨日陆贵人在花厅办生辰宴的事情,笑道:“既然办宴席,朕是圆明园的主人,为什么不叫上朕?”
陆薇正色道:“皇上日理万机,政务繁忙,不敢打扰,再者昨日老佛爷兴致好,大家便热闹一番,我的生辰微不足道,有何可提的?”
弘历轻轻握着她的手,“朕也送一份生辰礼给你,如何?”
陆薇赶紧道:“多谢皇上,我给您倒杯茶吧。”
她收回了自己的手,忙着给皇帝斟茶。
太后就要出来了,肯定不能让太后亲眼看到自己跟皇帝勾勾搭搭的啊。
太后与先帝在夫妻关系上很是平淡,雍正帝几乎从来没有给予她丈夫的温暖与关爱,在太后心里,她就是与儿子相依为命的。
有种类似寡妇的心态,对儿子有隐蔽的占有欲,当然太后的这种不满更多的是冲着正牌儿媳妇富察皇后去了,对嫔妃们其实还好。
但不管太后介不介意,陆薇立身得正,肯定不能放松自己,在长春仙馆时,无论弘历怎么撩她,她从不跟他笑闹,尽量保证严肃正经。
乾小四的皇帝当得肆意畅快,这辈子就没过不舒心的事,心态绝对好,再加上他遗传母亲高寿基因,生命的待机时间足够长,陆薇一点也没自信能活过他,当然她也懒得与乾小四比命长。
太后今年才五十岁,怎么样也还有三十年好活,陆薇自问做不到怡嫔那个份上,也没魏常在的韧劲,她就打算重点跟着太后混算了,从此以后主业是服侍太后,副业就当一名皇帝的普通嫔妃。
至于三十年后,太后成仙了该怎么办?三十年后再说。所谓的宠妃,也没见哪个能被皇帝宠爱三十年的。
所以,三十年后大家都老了,也没啥好争的了,殊途同归,心平气和,心如止水打打马吊、吃吃喝喝度过余生算了。
太后过来时就看到皇帝在喝茶,陆薇端正自持站在一边,屋
里同时还有四个宫女两个太监,她暗自点了点头。
最近因怡嫔在圆明园的各种高调作风,让汉籍妃子的风评再一次受害。不止一次有人在太后耳边说起汉妃如何如何,暗示陆贵人与怡嫔不过是同一种货色。
这种话听多了,心里免不了会有些芥蒂,但太后想起往日陆薇的为人处世,再看看现在陆薇的所作所为,心里便把旁人说的那些闲言碎语都放下了。
陆薇见到太后仿佛见到救世主,“老佛爷,您没别的吩咐,我就去了呀。”
太后和蔼道:“叫上彩玉与彩娟,一起去吧,注意安全。”
陆薇给两位领导行了礼,赶紧闪人。
皇帝随口问:“陆贵人去哪里?”
太后道:“前几日大家突然说起荷花茶,陆丫头来了兴致,一定要亲手为我制茶,就让她去捣鼓吧。”
对于这种风雅事,现在很闲的皇帝也很有兴趣,但他是来探望老娘的,肯定不能再去找陆贵人了。
亲妈天天见,能说的话也就那些,弘历无聊地四周看了看,只见窗边新挂了一副画。
于是道:“皇额娘这画挂得不当时候。冰天雪地腊梅,该是冬天挂上才应景色。”
太后笑道:“冬天本就就冷,挂这副画,看着就更冷了。反而是夏日炎炎,挂上一副冰天雪地的画,压一压这暑气。”
似乎是非常有道理,弘历无话可说。
他凑近了仔细瞧,画中访梅女子的容貌竟然有八九分像陆贵人,绘者落款则是娴妃。
他问太后:“这是娴妃替陆贵人画的?”
太后笑着点头,“正是。”
娴妃笔下的陆贵人玲珑剔透,仿佛仙子降临冰雪琉璃世界,显然她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思在作这幅画。
弘历啧啧称奇:“想不到娴妃与陆贵人的关系竟然这么好。”
太后看了儿子一眼,淡淡道:“皇上以为嫔妃都得像乌鸡眼那样争斗不休吗?也有那种品格贤淑的女子,宽和大度,待人友善。”
她与裕贵太妃从年轻时走到现在,一直关系亲睦,从来没有闹过脸红。娴妃与陆贵人就很有她们当年的样子。
然而皇帝首先想到的不是娴妃与陆薇,他极为自得地说:“皇后即是这样的女子。”
太后在心里翻白眼,嘴里却道:“皇后很好,皇上也要看到其他人的好啊。娴妃是先帝当年赐与你的侧福晋,你觉得她好不好?”
从娴妃与陆贵人相处得这么好,也能看出娴妃本身就是一个大气的女子,弘历点点头,“娴妃很好。”
这是他的心里话,娴妃各方面都是不错的,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哪一方面特别拔尖,这就让她在嫔妃中显得平庸。但弘历发现她有绘画天赋,两人偶尔聊聊书画,也别有一番乐趣。
当天晚上,弘历召嫔妃侍寝,点了陆贵人的名字。
李玉在心里暗笑,皇上下午的时候还在夸娴妃好,然而在选择时,一秒钟都没犹豫地点了陆贵人。
所以说男人啊,嘴里夸得再好,那也得遵从本心的选择,陆贵人就是比娴妃漂亮多了。
他心里腹诽,嘴里赶紧对皇上道:“陆贵人来了天癸,已经告了假。”
弘历顿了顿,“那么,就娴妃吧。”
……
皇帝召嫔妃侍寝,彤史都会经过皇后。富察皇后看着娴妃的名字,久久不语。
沉默了很久,她终于道:“何嬷嬷,你去告诉魏常在,让她准备好侍寝。”
三日后是下月初一,按例皇上会过来天地一家春,皇后闭上眼睛,“就先这样吧。”
那一日很快就到了,魏常在早早的就装扮妥当在偏殿等候皇后的吩咐。
人靠衣装,精心打扮过得魏常在比往日更窈窕动人。她年纪虽不大,但发育得还行,高挑个儿,一袭杏色团花氅衣穿在身上亭亭玉立,她有汉人血统,五官娇俏,虽不如纯、怡、陆等人,但也是难得的美人。
皇后微微一笑,“今晚用心侍奉皇上。”
已经等待这一刻多时的魏常在异常冷静道:“妾谨遵皇后娘娘之命。”
皇后随即离开,何嬷嬷却留下来与魏常在说些皇上在床围之间的喜好。
魏常在忍着羞意,听得非常认真,一字一句都牢牢记在心里。
何嬷嬷说完了,眼睛盯着魏常在,“这是皇后娘娘恩赐,她可以随时给你,但同样可以随时收回,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你记住了吗?”
魏常在愈发使自己谦卑,“记住了,皇后娘娘永远是妾的主子,妾会永远唯主子马首是瞻。”
第37章 待到用晚膳时,魏常在就……
待到用晚膳时,魏常在就在一旁站着为帝后两人侍酒。
席间,两人说起十一岁的和敬公主,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弘历非常喜爱她,这次他便提到了和敬公主的婚事。
“朕早已派人访查过了,科尔沁部的色布腾巴勒珠尔与和敬年纪相仿,人品相貌都不错,可列为额驸人选。”
皇后语气有些急促,“皇上,和敬是我们的掌上明珠,为什么不让她嫁在京城,永远承欢父母膝下?”
“稍安勿躁,”弘历按住她的手,“和敬是固伦公主,在京城只能下嫁给臣子家。嫁到科尔沁的话,虽说也是下嫁,但色布腾巴勒珠尔是未来的和硕亲王,身份上更匹配。至于远嫁,你就更不远担心了,现在是咱们招女婿,而不是科尔沁娶媳妇,待婚后,朕令额驸留京就可以了。”
不得不说,弘历很为女儿着想了,他找的女婿的家族从顺治时代就开始与大清公主联姻,额驸与和敬公主从血脉上算都是极亲近的。
皇后再挑不出不满,遂道:“只听别人说到底觉得不放心,须得亲自相看才好。”
弘历笑道:“行,朕明日就下旨另科尔沁亲王送色布腾巴勒珠尔来京。朕与皇后东床选婿,看得上就留他在住下来,看不上――”
富察皇后:“如何?”
弘历大笑道:“让他滚回去,再换人来相看,总能找到一个能令皇后满意的。”
话虽如此,但富察皇后知道,只要没有大问题,十之八九和敬的额驸就是这位色布腾巴勒珠尔了。
但皇帝肯哄她,宽慰她,已经够了。
她柔声道:“皇上为女儿看中的人选,必定错不了,我相信您。”
魏常在心里惊涛骇浪,她头一次这么见帝后这么相处,两人有说有笑,有商有量,言谈举止就如普通的民间夫妇一般。
今晚的皇上在皇后面前更多的是一个温柔体贴,包容宽待妻子的丈夫模样,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
皇后无疑是天下女子最最羡慕的对象,唯有一丝遗憾――膝下没有一个皇子。
可是天底下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吗?
即使是皇后也不可能将天下所有的好处都占了,老天爷非要给人留一点点遗憾,这才是真实的人生。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今天能站在这里。
“魏氏。”
魏常在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听到皇后在唤她,立刻回神,“娘娘有什么吩咐?”
皇后道:“快给皇上斟一杯玉泉酒。”
弘历不是贪杯之人,道:“今日已经喝过三杯了,不宜再饮酒。”
皇后笑道:“就是看在那件绣了兰竹纹的里衣份上,皇上也该饮了这杯酒。”
弘历恍然,对魏常在道:“原来那件衣服是你做的啊,上面的绣纹很漂亮。”
魏常在笑道:“多谢皇上夸赞。”
灯下看美人,别有滋味,魏常在本来就长得不错,而且今日好好装扮了,顿时让人眼前一亮。
弘历接过她奉的酒,一饮而尽,很快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皇后身上。
“皇后,朕看你最近神色一直都有些疲惫,可有哪里不舒服?”
皇后摇摇头,“已经让御医瞧过了,还是老毛病,气血虚弱,得慢慢调理。”
弘历道:“吃了那许多药,也不见真正好,御医每回总是拿这几句话搪塞,要他们有什么用
?倒不如收拾包裹送回老家种地罢!”
皇后连忙道:“御医是看病的,又不是神仙,能治好所有的病,您别怪他们。”
弘历感叹:“你总是爱为别人着想,算啦。”
看在皇后的份上,暂且保住那些御医的饭碗吧,但他已经决定令各地封疆大臣遍寻良医送进京城。
……
弘历今日歇在天地一家春,沐浴过后,他去了卧房。
皇后还没过来,弘历独自上床,闭目养神。
今晚上稍稍喝了几杯酒,眼睛一闭,困意袭来,渐渐睡过去。
模模糊糊之中,皇后上了床,轻轻地躺在他身边。
皇后今日可能换了平常用的香露,这次的香味十分别致,但很好闻,香香甜甜的,弘历翻身,将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
魏常在的心砰砰砰在跳,似乎要冲破胸腔的束缚,她暗自做深呼吸,以应对接来下发生的事。
一切结束后,魏常在伏身请罪,皇帝坐在床上,问:“是皇后让你过来的?”
魏常在道:“是,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故而遣妾过来侍奉皇上。”
弘历沉思不语。
这会儿魏常在比侍寝之前更紧张了,皇上不像是高兴的样子,不知他会如何处置她,皇后又会不会护着她?
时间漫长的就像是过去一天一夜,皇帝终于大发慈悲开口了,“起驾,朕回九州清晏。”
紧接着就是太监们的一声一声通传,富察皇后带着宫人们前来送驾。
她强自笑道:“天色已晚,您不如就在这里歇了。”
皇帝的声音有些冷,“朕想起来还有政务没处理。”
皇后干巴巴道:“那您注意多休息。”
她的眼睛里有一丝藏不住的凄然,弘历突然软了心肠,缓声说:“朕真的有要紧事。你身子不好,早点歇着吧,朕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就离开了。
皇后久久回不过神来。
何嬷嬷急着问魏常在事情,然后告诉给皇后,道:“您也别伤心,魏常在已经侍寝了。”
男人终归是男人,刚才瞧着那脸色多难看啊,该做的事一样没少做。
皇后喃喃道:“嬷嬷,你不明白。”
她与皇上少年夫妻一路走到现在,她一直想保有一份独特的纯净,在紫禁城长春宫是她与皇上两个人的家,在圆明园,天地一家春则是他们的家。
即使皇上有再多的女人,这个家里永远也只有皇后自己一个人。
可是,从今天起,她心里一直坚持的纯净最终被自己亲手打破了。
何嬷嬷是过来人,早就对男人绝情断爱,她劝皇后:“皇上永远不属于任何人,只有孩子才真正是自己的。您别再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皇上他自己都不在乎什么,十几年的夫妻,他怎么会发现不了身边睡的人到底是谁?
皇后难过之极,摇摇头,“嬷嬷,别说了。”
何嬷嬷不敢再说什么,扶着她的手臂,“您回去休息吧,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但愿,明天真得好了。
无人搭理魏常在,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独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今日皇上、皇后的表现都很反常,魏常在一夜没睡,同样在等待明天的到来。
明天她的命运会怎么样?
……
次日,皇帝有旨,升常在魏氏为贵人。
后面几日,皇后再没有反常之举,待魏贵人一如从前,甚至要更好些。
魏贵人侍奉皇后也更为勤勉。
再见到陆薇时,新上任的魏贵人有无数的话要对她说。
魏贵人说皇上,说皇后,说了很多话。
“那天皇后很难过,皇上也很奇怪,我实在想不明白。”
陆薇道:“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放过自己。”
谁管皇帝皇后在干嘛,说不得魏贵人就是这两人play中的一环,所以千万别想太多。
魏贵人使劲点头,“对,我不要再想了,反正我现在也是个贵人了。”
抛开帝后的事,她还想问问陆薇旁的事。
她期期艾艾,支支吾吾,羞羞答答,说:“我觉得那个没意思。”
陆薇一时没反映过来,“哪个?”
魏贵人:“就是那个呀。”
陆薇顿时懂了:“哦,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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