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意见澜诚神色缓和不少,悄悄退了出去。
澜诚走近一瞧,原来徐瑾容在做陶瓷。
看着地上摆放的瓷碗瓷瓶,澜诚毫不留情地评价,道:“你做得真丑。”
要是换了往常,徐瑾容肯定急得跳脚,并反驳她。
但现在的他没有,他一连做了半个月的陶瓷,仍只学到皮毛,当然做不出好看的瓷器。
“你说得对,我有待改进。”徐瑾容憨厚一笑,“你……能不能在旁指点我?”
澜诚是学过如何做陶瓷的,闲来无事时,她便买了些陶泥来做,自以为自己手艺不错。
她仰了仰头,“看你做得这么丑的份上,勉为其难教教你。”
徐瑾容忙给澜诚让位,并给了澜诚一对崭新的手套。
“有□□在,我定能做出最满意的陶瓷葫芦。”徐瑾容道。
澜诚听到“陶瓷葫芦”四字,陡然变了脸色,手套也没带好,黑着脸侧身看向徐瑾容,道:“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自己提了。”
徐瑾容眨眨眼睛,直接认错:“对不起,我……我那日不是故意的。”
澜诚将手套脱下,“给你个机会,你自己做出来。”
第73章 勉强算是天赋异禀。
徐瑾容脑瓜子笨,听不出澜诚话中的弦外之音。
他一脸懊丧,“好吧,我努力做。”
“你能不能不要走?”他咬着唇角,言语恳切,说:“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不会原谅我,我也做好了被你埋怨一辈子的准备,但是我想求你,你就看着我做完这个陶瓷葫芦,好不好?”
澜诚点点头,移开眼睛。
“若我做得令你满意,你便收下。”徐瑾容道,“若你不满意,我做完这个,你便转身就走,我绝不拦着你。”
“一言为定。”澜诚爽快道。
徐瑾容忽觉身上有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也紧张得头顶冒汗,感受到澜诚的视线,他的一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你手抖什么?”澜诚单手撑脸,“照你这样,别说做葫芦了,就是做个瓷碗你也做不好嘛。”
“哪有!”徐瑾容一时着急,急于想证明自己,没想到手一歪,刚做好的葫芦形状就变成了一滩烂泥。
徐瑾容嚎叫一声,十分难过。
澜诚却欢呼雀跃,隔着手套去触碰面前的陶泥,最后将泥涂在徐瑾容脸上。
左脸画画,右脸画画,再加上徐瑾容垂头丧气的模样,澜诚满意极了。
“你在我脸上画了什么?”徐瑾容问。
澜诚眼珠转了转,站起身来将手背在身后,道:“我什么也没画。”
徐瑾容才不信,“我的脸上都是陶泥,你敢说你没有画?”
澜诚不以为意地撇了眼地上的水洼,“你去照照。”
徐瑾容气得挥一挥衣袖,按照澜诚手指的方向,三步并两步走向那个水洼。
地上的水面倒映出他的模样,左脸三条斜线,右脸三条斜线,看得他云里雾里。
“你还没看出来?”澜诚不可置信地问,“延庆长公主府内不养猫?”
徐瑾容恍然大悟,从水洼中看到澜诚在他身后偷笑,心里是又气又好笑。
“李澜诚!”徐瑾容大声喊着她的名字,便转过身去。
澜诚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徐瑾容就一脸严肃地站在她面前。
“你要做什么?”澜诚心慌意乱。
徐瑾容嘴角一扬,笑得极为放肆,说:“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澜诚脸上一通乱画,得逞后捂嘴坏笑着跑了。
澜诚怒目如火,“徐瑾容,你给我等着!”
徐瑾容胆子可没那么大,被澜诚打过多次的他,早已经有了经验教训,此刻已经躲得远远的。
他伸手制止澜诚,“澜诚,你先听我说,好吗?”
澜诚脱了手套,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看着徐瑾容,不停吸气呼气稳定情绪,免得自己一怒之下给徐瑾容打死。
“你说。”澜诚低下头,不想看到徐瑾容的这副丑陋嘴脸。
徐瑾容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下
来,他弯了弯腰,试探性地问:“你……你觉得我这个人如何?”
澜诚闻言抬头,二人在月光下,隔着好几步的距离,她上下打量眼前之人,虽不能将他的面目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但他的样子早就印在她心里了。
“令人生厌,毫无优点。”澜诚直言道。
徐瑾容惊掉了下巴,“真的一点优点都没有了吗?”
澜诚撇嘴,“也不是没有。”
“是什么?”徐瑾容眼巴巴地问。
“抗揍。”澜诚说完,自己忍俊不禁,接着道:“每次都能跟我打好几个来回,而且是越挫越勇,不管我给你打得多惨,你都能站起来再跟我打,哪怕你根本就打不过我。”
徐瑾容这时候还嘴硬,“哪有,我分明是让你的。”
“是吗?”澜诚摩拳擦掌,“那要不要再打一架?”
徐瑾容连连摇头,“不要不要!”
他今日可是要说正经事的。
“那个……你想不想打我一辈子?”徐瑾容垂眸,抿着唇角不敢看澜诚。
徐瑾容那声音跟蚊子似的,在澜诚耳边嗡嗡直响,愣是让她没听清徐瑾容在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澜诚道。
徐瑾容暗自壮胆,直视澜诚,道:“我想和你成婚,这样你就能打我一辈子了,我保证不还手!”
澜诚嗤笑一声。
徐瑾容以为澜诚拒绝了他,语无伦次道:“其实……其实,你可以……可以当做没听到这句话的。”
他面如土色,低下头来,转身离去。
澜诚忙叫住他,“徐瑾容,你是不是傻?”
徐瑾容纳罕回头,“我哪里傻了?”
“成婚是嘴上说说吗?”澜诚偏头,一脸傲娇地说出自己的家世,道:“我好歹是太师的孙女,父亲又是工部侍郎,正经的官家贵女,无媒无聘的,我如何与你成婚?”
她一步步走向徐瑾容,“亏你还是延庆长公主的儿子,这点道理都不懂。”
徐瑾容欣喜若狂,“我明白了!”
因为太过高兴,他连一句话都没留下,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庭院。
澜诚一手叉腰,看着徐瑾容离去的背影,无奈一笑。
她视线下移,看到了之前徐瑾容做好的瓷瓶。
“其实这做得也不算丑。”澜诚夸赞道,“勉强算是天赋异禀。”
…
…
京城世家通婚,都事先派冰人去对方家中探口风,待对方同意这门亲事后,再大张旗鼓地上门提亲。
送走那位替延庆长公主前来说亲的冰人后,孙夫人脸上还挂着笑容。
江夫人在旁打趣道:“弟妹怕是脸都要笑僵了吧?”
孙夫人含羞低头,坐在太师椅上,没有回江夫人的话。
沈夫人笑道:“二嫂,你就别打趣她了,择瑛面薄。”
澜诚的婚事有着落,上首的罗老夫人心里也高兴,不过这延庆长公主的二公子,令她皱了眉头。
杨夫人心思是最细腻的,看出了罗老夫人的不悦,问:“婆母,您是不满意徐二公子吗?”
罗老夫人瞥她一眼,叹道:“若说家世,我李家的女儿配延庆长公主的儿子,不算高攀,是门当户对,毕竟我家有一位贵妃和王妃。单说人品,这徐二公子的人品可真令人堪忧。”
“婆母说得是。”杨夫人附和道,“儿媳也听说过,这徐二公子为人比较浪荡,喜好花天酒地,唯一的好处就是不赌不Q。”
“弟妹,你可要好好考虑。”说起徐瑾容,江夫人想到了他与澜诚打架的事,道:“澜心和我说过,去年在延庆长公主府赏梅,徐二公子对澜诚大打出手,二人一同坠入湖中。那冰天雪地的,严寒刺骨,导致澜诚一病数日。”
孙夫人回想也后怕,“容我深思熟虑再做决定吧。”
沈夫人脑海里是前几日澜意对她说的话。
澜意告诉她,徐瑾容对澜诚情深,延庆长公主过不了几日就会来府上提亲。
她观察众人严肃的表情,纳了闷。
澜意不会骗她呀,徐瑾容就是心悦澜诚。
“四弟妹,或许过了这么些时日,他们二人对彼此的看法不一样了呢?”沈夫人劝道,“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嘛。”
杨夫人摇着头,澜舒的事让她对女儿家的婚事上格外上心,家里再不能出这种事了。
杨夫人道:“我不赞同玉瑶的话。四弟妹,此事是澜诚的终身大事,万不能马虎。”
江夫人也想到了澜惠,同样所托非人,幸好被澜意接回了家。
“是啊,须得慎重考虑。”江夫人道。
“我觉得,如若他们两情相悦,也未尝不可呀?”沈夫人再次劝道。
面对众人投来的目光,孙夫人神情凝重不少,方才的喜悦一扫而空。
门外侍女急匆匆进来禀告,“老夫人,五姑娘来了。”
“正好,让澜诚自己决定吧。”罗老夫人颔首,示意侍女让澜诚进来。
澜诚走进屋内,规规矩矩对众人见礼,面带微笑地依次问好。
罗老夫人笑着让她入座。
“祖母,方才孙女看到冰人了,是有人来府上说亲吗?”澜诚满眼期待地问。
众人神情各异,孙夫人想直言,被罗老夫人一个眼神制止了。
罗老夫人道:“你以为会是给谁说亲?”
“自然是给孙女说亲呀!”澜诚毫不犹豫道,“是不是延庆长公主派的冰人?”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江夫人诧异问:“澜诚,你怎么知道。”
“二伯母,我与徐瑾容熟识呀。”澜诚坦坦荡荡地回答,“他问过我的心意,我也答应了,所以我才如此笃定是长公主派人前来。”
罗老夫人笑得和蔼可亲,下意识看了孙夫人一眼。
孙夫人站起身,问:“澜诚,你当真要嫁?”
“对呀。”澜诚连忙站起身,“母亲别担心,以后只有我欺负他的份。”
…
…
澜诚与徐瑾容的婚事定在了十月初一那一日。
亲事说成,延庆长公主心里高兴,又宴请了澜意与慕琛。
她心里明白,此事绝对是澜意促成的。
“澜意,二郎来找过你帮忙,对吧?”延庆长公主眉开眼笑地问。
澜意温声应是,“我也只是想法子让他们相见,剩下的全靠二郎自己。”
“那你想的法子必定是极好的法子。”延庆长公主深知自己儿子的品性,“就他那傻不愣登的样,京城里估计没有贵女愿意嫁他。”
澜意掩袖轻笑,忽觉身上有些难受,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丝毫食欲也无。
她捂着胸口,转向暮云和拒霜那一边,附近捧着唾壶的侍女见状走了过去。
慕琛心疼地看着澜意,用手轻抚她的背,试图让她好受一点,问:“你这是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吗?”
澜意用绣帕擦拭嘴角,怎么吐也吐不出来,只觉得身上难受,让她头昏。
延庆长公主是过来人,“快将府上大夫请来,今日说不定要双喜临门了。”
第74章 她的心悦之人。
双喜临门?
澜意这才反应过来。
前世她怀孕之时,身上也是这般得难受,只不过那种感觉太过久远,已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最近在想的,便是澜诚与澜心的事,无暇顾及自己月事有没有推迟。
近来刑部忙,出了许多案件,慕琛皆一一处理,每日忙得不可开交,回到府上沐浴更衣后就搂着她睡觉,别的什么也做没。
上一回如此亲密,还是在七月初七那晚。
如今已到八月中旬,临近中秋。
她七月份的月事没来,这个月也没有要来月事的感觉,应该是七月初七那晚有的。
“姑母,我会医术,不用请大夫来了。”澜意扬声道。
延庆长公主嗔怪道:“医者难自医,否则你怎会不知自己是否有孕?”
澜意与慕琛对视一眼,他们夫妻俩的事,只有他们知晓。
澜意垂下眼来,不再与慕琛对视,
慕琛还一直盯着她。
她静心为自己把脉,如今月份尚小,脉搏虚弱,不仔细把脉都发觉不出这是滑脉。
“姑父姑母,我已怀有一月身孕。”诊过脉后,澜意看着众人期许的目光,点点头道。
延庆长公主与延庆侯俱欢喜一笑,而慕琛则是一副后知后觉的欢喜。
“澜意,莫非是……”慕琛喜出望外,澜意生怕他多说,给了他一记眼刀。
慕琛乖乖闭嘴,眨巴眨巴眼睛。
延庆侯若有所思地瞥眼慕琛。
“是真的有了吗?”延庆长公主万分激动,“让我想想该赏你什么好。”
澜意视线下移,看着平坦的腹部。
她也要有儿女缘分了?
澜意婉拒延庆长公主的好意,“姑母不必赏我,待孩子出生时,您再赏她,如何?”
延庆长公主有自己的打算,“你们都要赏!”
“我再添一份。”延庆侯目光不离慕琛,“等下一个孩子诞生之时,再多添几分。”
澜意腼腆一笑,“多谢姑母和姑父的好意。”
慕琛高兴得直傻笑,连感谢的话都忘记说了。
…
…
回到楚王府后,慕琛小心翼翼搀扶澜意,迈的步伐都极为小。
澜意嘲笑他,“你带着我走这么慢,要何时才能走到正院去?”
“我不管,我们有的是时间,你现在可宝贵了。”慕琛道。
澜意不爱听这种话。
倒像是她有了这个孩子,她的身体才变得金贵了,难道从前她就不是金贵的人吗?
还是因为,她是一个生孩子的容器,肚子里面有了孩子,她才有了自己的价值?
慕琛察觉到澜意脸上有几分不悦,回想到自己方才的话,伸手拍着自己嘴巴,给澜意道歉:“对不住,我今日高兴过了头,导致说话都有些词不达意。不管有没有这个孩子,你在我眼里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只是,因为孩子的出现,会让我觉得我与你成为了真正的夫妻,所以我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呵护着你们。”
“真正的夫妻?”澜意不解地问,“你这是何意?”
“我幼时听窈姨说过一句话,一人女人,只会为她心爱的男人生孩子。”慕琛回答。
其实后面的话他没有记住。
窈姨还说了一句,为男人生孩子的女人都是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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