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左侧的沙发空着,像是专门给他们留着似的,洛白榆领着两人坐过去。
“高义,打牌不?赢一把一块。”一个男生嘻嘻哈哈地从人堆里探头,他和高义同一个小区的,小时候一起玩过,但由于性格等各方面的原因,算是普通朋友。
打牌?高义还真的有点兴趣,他打牌厉害,基本没输过,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把礼物钱赚回来,“打什么?”
“捉红三,来来来,快来。”
“洛神,你打吗?”高义没先回那个男生,而是转头看向洛白榆,赚钱很重要,但兄弟更重要。
那个男生也热络地接话道,“洛神也来打啊,高义打牌可牛了,绝对带你赢。”
“打牌,好玩吗?”洛白榆从没打过牌,神情板正又带着迷惑,但没见过的东西,他也很想试一试,而且他不去,高义也不一定回去,但他明显挺有兴趣。
“还行,洛哥你要是没玩过可以试试。”高义笑答。
“好玩,绝对好玩。”那个男生打着包票,“不好玩我干一瓶啤酒。”说着拿起一瓶啤酒爽快地喝了三分之一。
现在是不去也得去了,人家酒都喝了。
洛白榆蹙了蹙眉,有一点不喜,但还是道,“那打吧。”
“应哥,你也来呗?”那个男生见洛白榆答应,又转头吆喝应樊渊。
“行。”应樊渊倒没什么意见,他玩什么都行。
高义那4个人,打牌是从小玩到大的,但洛白榆和应樊渊两人没见过,先得解释一遍规则。
“我们人多,那就是拿了红桃三、方块三和黑桃三的是一家,1到K,五最小,四最大,除此之外就是大王小王,这个不用说。”
“第一局随机先发牌,拿了红桃五的先说话、先出牌。开局拿了那三张三的人可以选择亮牌,这样你家的人就知道你是他家的,就不会乱打你;没拿三的也可以'扎股',也是亮明身份,后面没拿三也可以'跟股',我们是一块钱的底子,那亮一张三、跟一股,都要往上再加一块。”
“除开第一局,后面发牌都是先发给上一局最先出完牌的后一家,但第一个出牌的是上一局最先出完牌的人。”
“输赢就是,有3的人先出完,有三的赢;没3的先出完,没3的赢;先出完的意思就是,你们家有人第一个出完了,且最后一个出完的不是你们家的人,两个条件都满足,这就是先出完。”
“都懂了吧,懂了就开始了。”
说规则的男生也是那位叫他们打牌的男生,名字叫李源,解释得还算清楚,但经不住洛白榆从没见过牌。
他从牌里拿出刚才没展示的画着一黑一彩小人的两张牌,抬头问道,“这两张是大王小王?大王小王你刚刚说不用说,那它俩是大还是小?”说着又从里面拿出一张梅花一张黑桃,“还有,这两张牌哪张是黑桃?”
红桃和方块区别明显,很容易分清楚,但黑桃他不确定,一张头顶尖尖的,可能是桃子,但另一张也有三个圆圆的,说不定是桃树呢?也可能被叫做桃子。
李源嘴角抽了抽,看着满眼困惑的洛白榆,大概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看洛神那表情是真不清楚。
这才是真的神仙下凡吧,连牌都不认识,他心里感叹,一边手指点着牌开口解释,“小王比那些普通牌都大,大王比小王大,是最大的;哪张是黑桃?这张,桃心带把的。”
“要不这样,我们第一局不算钱,就当练习。”高义瞧着一窍不通的洛白榆,扭头征求旁边三个人的意见。
“行!”“成!”“可以!”
会的人都答应了,剩下两个被照顾的人自然不会拒绝。
打过三把,洛白榆就已经差不多懂了。前六七把输得多,从第八把开始就赢得多,其实能一直赢的,但有的时候会被队友拉后腿。
其实也不难,只要会记牌。
又打了几把,洛白榆就没什么兴趣了,他记牌推输赢,打牌的乐趣会少一大半;而他又和高义不同,赢了钱也没什么感觉。
包厢内热闹喧嚣,但门紧闭着,空气也不流通,闷得洛白榆脸都红了。
和他们打了声招呼,洛白榆打算出门去透透气。应樊渊觉得还挺有意思,就在包厢里打着。
洛白榆独自走出大门,冷气扑面而来,呼出的热气凝成水雾,四散在空中,但新鲜的空气沁入胸腔,也让他舒服不少。
这家KV坐落在市里商业街上,这个点人流量还行,几家商场都没关门。
揽眼望去,对面一楼的门面商店里,有一家专卖鞋帽包箱的店。他蓦地想起于晚身上不合适的鸭舌帽和运动鞋。
摸了摸被冻得微红的耳朵,洛白榆起步过了马路。
店里东西很多,帽子在左侧墙上的挂架上挂着。渔夫帽、防晒帽、冬天的棉线编织帽……还有于晚最常戴的鸭舌帽,和他想进来买的贝雷帽。
贝雷帽的款式也多,有帽檐的,无帽檐的;格纹的,纯色的,拼接格纹的;布料的,羊绒的;有的上面有金属装饰挂件,有的什么也没有。
他觉得和今天的于晚最配的是,纯红色无帽檐贝雷帽,想一想都觉得会好看。
而套在橱窗假模型头上就有一顶纯红色的。让洛白榆一眼相中。
用料也讲究,材质足以撑起帽型,但不粗糙坚硬,摸上去还是软和的感觉。
他又想起于晚总是戴着鸭舌帽,压低的帽檐能遮住她大半张脸。
如果于晚不喜欢没有帽檐的帽子怎么办?
洛白榆抿了抿唇,目光在挂架上搜索,又挑了一顶勉强让他满意的有帽檐的红色贝雷帽。
至于鞋子,给朋友送鞋子好像会很奇怪。洛白榆心里咕哝,垂眼看着手里的两顶帽子。
送帽子一次送两个是不是也很奇怪?还是同类型的帽子。
于晚会觉得奇怪吗?
洛白榆有些不确定。
他犹豫着,拿不准要不要都买。
如果只拿一顶,按照于晚的喜好,那就只能拿那顶有帽檐的,但是洛白榆不是很喜欢那顶。
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如果于晚是,是什么?
思绪一瞬断裂,洛白榆皱眉思索,他刚才在想让于晚是什么来着?是什么才能随便给她买东西,她还不能拒绝?
他困惑地挠了挠头。
哦,对,是家人,他给妹妹买东西就不用担心妹妹会拒绝。
如果于晚是他的家人,他就可以不用担心把两顶都买了,甚至把挂架上的帽子都包了送给她,也不是不行,她一定不会拒绝的。
但于晚只是他的朋友。
好烦,洛白榆蓦地觉得好烦。
于晚为什么不是他的家人?
“您好,您是想要贝雷帽是吗?我们这几天店正值三周年店庆,活动价满200减100元。满300减150,满500减200。”女服务刚送走一拨客人,脸上挂着招牌笑容走到洛白榆身边。
满200减100元?
洛白榆眼神一亮,没帽檐那顶价格138元,有帽檐那顶52元,还差十块,他就能凑够满减,为了满减买两顶帽子送她,应该不算奇怪。
十块钱买什么呢?
目光环视一圈,定在柜子上的发绳上。于晚的发绳好像只有黑色一种,最简单最便宜的那种黑色发绳,没有一点装饰。
他可以再买几个漂亮的发绳。
“您好,这两顶帽子我都要了,然后我要凑一下满减,能给我看看最新款的发绳吗?”
“可以。”
说是为了凑满减买发绳,但洛白榆看见一排排发绳就想全都买了。
发绳而已,多买几个,应该没什么事吧?反正是为了凑满减。
洛白榆咬了咬下唇,心里不确定,但手却把自己比较喜欢的那几个都拿了下来。
兔绒球拿两个;这个蝴蝶结好看,拿一个;这个坠子是法式的珍珠玫瑰,拿一个;还有两个红色的蝴蝶结,快到元旦了,喜庆;这个坠子是橙色透亮的小柿子,也好看……
等到洛白榆去结账,成功凑够了300减150。
凑300减150也是凑满减,应该没什么事。
洛白榆暗自肯定,心满意得地付了钱。
拎着两包东西回到包厢,于晚和杜若谷还没回来。
1个小时20多分钟,将近一个半小时,想起杜若谷的不正常,洛白榆不免有些心急。
他再次走出大门,边等边给于晚打电话。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于晚和杜若谷距离KV不到十米,但她还是接了电话。
“喂,还没到吗?”
“已经到了。”于晚的头和肩膀夹住手机,提着蛋糕下了车。
一回头洛白榆已经站在了她身后,原是一看到她就跑了过来。
洛白榆按灭手机,连忙接过她左手的蛋糕。左手空了,于晚得以拿下夹着的手机放进衣兜。
“怎么出来了?外面不冷吗?”
“没有很冷,包厢太闷了,出来透透气。”洛白榆回完,又问道,“怎么回来得这么迟?”说着怀疑的目光好似不经意朝杜若谷投去。
杜若谷还是那副一无所知的样子,她心里胆战心惊,但仍然把眼睛睁大,坦荡地回视洛白榆。
“碰到了点事。”见洛白榆的神色瞬间紧绷,于晚紧接着道,“但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
两句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包厢。
他们玩得正嗨,于晚看着,不适应地蹙了下眉头。
洛白榆一直看着于晚,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脸色,“你不喜欢?”
“不喜欢也不讨厌。放下蛋糕我就打算回去了。”于晚回眸浅笑。
“啊?”洛白榆略显失望,他还想向于晚展示他新学的“捉红三”游戏呢。
于晚询问地看着他:“怎么了?”
洛白榆摇了摇头:“没什么,那我送你,顺便我也打算回去了。”
“好。”
于晚找到人群中的杜若谷,说了一声,杜若谷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也没挽留。
她和洛白榆下了楼,将近九点,于晚还能等两趟公交。
公交站的站台上人不多,但也零散地有两个。
洛白榆站在于晚身侧,和她一起等公交,他已经给高义和应樊渊发了消息,让他俩十分钟后下来,一起打车回去。
眸光有些空荡,左偏右瞧,一会儿看着对面街道的商店展示牌,一会儿又飘到站台上的指示牌。
“你要等几路啊?”洛白榆看着指示牌上的各路公交问道。
“310路。”
“哦。”
两人之间又恢复了沉默。
于晚惯常话不多,向来更倾向于洛白榆找话题,但今天他似于往常不同。
对角的一棵树又在秋风中飘下一片落叶,洛白榆盯着那片落叶,飞向空中,而后不知所踪。
“是不开心吗?”于晚的脑袋兀地出现在洛白榆面前。
洛白榆的脚后退一小步,又站定。
“没,没有。”洛白榆眼瞳动了一下,弯唇笑了笑,而后眼帘拉下,垂眸看着眼前驶过的车轮。
他就是不知道要怎么把东西送出去而已,因为他突然想起今天什么节日也不是,不是生日,不是中秋,不是元旦,他该怎么找理由把东西送给于晚才不奇怪。
说我今天看见你的帽子觉得不怎么配?会不会伤到于晚的自尊心啊?
那要说什么?我偶然看见了觉得挺好看,就想给你买?他们的关系,还是很怪异吧?
洛白榆还在纠结,但于晚等得公交已经驶入站台。
“走了,你也早点回家。”
车怎么来得这么快?
洛白榆瞬间惊慌失措,一把拉住于晚手腕,另一只手拎起袋子,将东西举到于晚面前,“送给你的。”
“什么?”于晚看着面前不透明的白色袋子,目露疑惑。
“是两个帽子和一些发绳,你不要嫌弃。”明明是送别人东西,他自己却心慌意乱得不得了,看了于晚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皮。
“是什么帽子,介意我打开看看吗?”于晚却脸上挂着一丝微笑,从容问道。
“不介意。”嗓子发紧,洛白榆咽了一下嗓子答道,他害怕于晚不喜欢。
于晚神情自若地拿出两顶帽子,“这两顶帽子是一样的吗?”两顶帽子都在包装袋里,她分得不太清。
“不是,一顶有帽檐,一顶没有。”洛白榆不敢抬头看她,只敢盯着于晚的下巴解释,“本来想送的是没帽檐的那顶,但想起来你常戴的是鸭舌帽,就又买了一个有帽檐的。”
“怎么会突然想到送我帽子?”于晚拿出那顶没帽檐的,唇角弯了弯,看向洛白榆。
洛白榆没有回答,他还没想好理由,看着公交马上就要驶离,着急道,“公交要走了”
“恩,不着急,可以等下一辆。”于晚看着关闭的公交前门,对上一个话题也没有再追问,她看着手里的帽子,内沿有两处地方缝着夹子,疑惑不解,“这个帽子怎么戴?”
“嗯?”
“就是这里?”于晚对着夹子指了指。
“是用来夹头发的,用来固定,这样风吹也不会掉。”
“什么?”于晚还是没搞懂,“要不你帮我吧?你戴一下我就会了。”
“你真的要戴这个吗?”洛白榆接过帽子,寻求肯定的目光投向于晚,这个可是没有帽檐的那顶。
“恩,怎么了?”于晚眸光浅淡,像是戴这种帽子也不会不适应,很是自然地问道。
“没什么。”洛白榆回之一笑,语气平稳,又有些低沉。
他取下于晚的鸭舌帽递给她,整理好贝雷帽的形状,亲手戴在她头顶,暗扣往回一扣,牢牢固定。
垂眼看到背后束成一束的长发,顺手将发绳拉下,柔顺黑亮的长发从他指尖滑过,散开,妥帖地黏在后背,发梢随风轻扬。
洛白榆后退一步,看着眼前的于晚,米黄的灯光温暖地照在她身上,她今天没戴口罩,明艳清媚的脸露了出来。
很好看,洛白榆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当然,如果能把鞋换了就更好了。视线缓缓下移,恶狠狠地落在那双不合时宜的运动鞋上。
“开心了?”云淡风轻地询问。
“恩。”话没过脑子,情不自禁就应了。霎时反应过来,洛白榆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那这次真的要走啦。”
310路公交再次驶来。
“好,晚安。”
“晚安。”于晚莞尔一笑,拿着洛白榆送的礼物上了公交。
第23章
欢跃网吧二楼,台球室。烟雾缭绕,劣质香烟颗粒浮满空气中,看人都觉得像隔着一层灰色的纱。
台球室里啥都有,游戏机,棋牌桌,小弟们各自成群,围坐一起。一张台球桌正在打球,另一张上面摆满的零食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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