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季宴礼神色淡漠,对自己的撩拨技术根本不上套时,程十鸢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感慨画本中的御男之术都是骗人的,根本给他套不上,索性也懒得说话了,两人沿着湖畔走了一圈后便回了大厅。
接下来几日便是定亲的正常流程,互换庚帖后三日内,双方家中若无碗盏敲碎,家人吵嘴,猫狗不安等异常情况时,便可请上一个算命先生“排八字”,看看年庚是否相配,生肖有无相克。
若是两者皆合宜,便是两家人商议订亲,若是生肖相克,则需退掉婚约。
所以这几日程夫人特意吩咐了家中的每一个人,一定要行事小心小心再小心,生怕有点“异处”,毁坏了她心目中的好姻缘。
程十鸢作为家中最能惹祸的人,这几天更是直接被禁步在自家院子里,外面一步也不能出。
就这样“难熬”的三天终于过去了,第四天一早程夫人便带着程十鸢去了季府,然后接了季夫人,三人坐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往“樊记命术馆”奔去。
樊记程十鸢还是挺有印象的,虽然没有去找樊半仙算过,但作为元城数一数二的算命先生,他的名字可大的很。
不仅精通风水堪舆,看卦算命卜卦断吉凶更是一绝,虽然天生盲眼,但对命理之术有极高的天赋。
据说在他五岁时,因为听到门口的野猫啼叫不止,便预感其父母今日上午出门会遇祸事,于是板着成人腔调,直接对着其父母和邻居说,野猫告诉他今日上午有会有强盗出现在山道上,若是执意前去,定会钱财俱失。
一个五岁的小娃娃说的话哪里会有人信,其父和邻居自然是没有放在心上,哪知刚走到山道迎面就碰上了两个持刀的劫匪,钱财劫光了不说,还被爆打了一顿,事后才回想起来当时的樊元所说的话。
后来类似的事情更是多的数不胜数,一件两次说对了可能还是巧合,但事事都说的有鼻子有眼,最后又都能应验的,那真的就如同神仙转世了,这不别看樊半仙现在名气很大,其实现在也才二十出头。
程夫人之所以能这么快约上他,还得亏是程将军某日上街巡逻,碰巧遇到了樊父在街上被恶棍欺压,满摊的瓜果被全被掀翻,于是上前帮助了一把,并派人将其瓜果装好,安全送回家,就这样才得到了一个人情。
程十鸢三人到命术馆的时候,屋内人声鼎沸,乌泱泱的挤满了人。
樊记命术馆除了樊元外,还有好几个看相算卦厉害的先生,平日里都是由这些术士坐堂看相的,樊元本人是很难约上的。
今日不知是谁放出了他在馆的消息,城中的不少达官显贵都派了自己的得力管事来排号,就等着有机会能让樊半仙算上一卦。
程夫人正想要带着程十鸢和季夫人挤进去的时候,樊父眼尖的看到了几人,连忙从柜台出来,殷勤的将三人迎上了二楼。
一开门,程十鸢便看见了坐在桌案后面的年轻男子,或许是常年待在室内的原因,他的肤色很白,倒是有几分瓷娃娃的感觉。
“樊半仙,这就是小女程十鸢,今日来找您便是想给她合一下八字,麻烦你替他看看着亲是好还是不好”程夫人说完来意便将手中的帖子递给了樊父
樊元双目皆盲,所以八字上的一些内容就需要樊父给他口述一遍,樊父接过帖子,随即倾身附在樊元耳边轻声将纸张的内容告知与他。
听完两人的八字樊元眉头微蹙,随即眼神精准的在众人中找到程十鸢的方向。
程十鸢原本还在仔细观察着樊元,虽然失盲,但长相倒是极好的,正替他觉得可惜时,一双灰茫茫的眸子突然盯着了他,就像能将她看穿似的。
程十鸢心下一跳,若不是他瞳孔一点波动都没有,她倒真是怀疑他能看见的。
程夫人和季夫人见半仙眉头时而紧蹙,时而放松,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也没见什么响动,两人都心下一紧,生怕两个孩子八字不合。
程夫人咽了咽口水,急切的问道:“半仙,莫非是小女他们的八字不妥?”
樊元摇了摇头,空洞的目光往程夫人方向看去:“并非不妥,只是他们两人的八字着实有点奇怪。”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呢?”听到着话,季夫人也忍不住焦急开口。
樊元犹豫片刻,低声道:“程姑娘命格虽然贵重,但中期却颇为坎坷曲折,与季公子按理来说应该是没有好结果的,但两人姻缘线又天生缠绕,此意为金童玉女天造地设,又是一场难得的好姻缘。倒是怪哉。”
第25章 订亲
程十鸢闻言身子僵硬了一瞬,旁人或许是不懂,但樊元的话一说出来她就秒懂了!
作为程将军幺女,从小含着金汤勺出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不为钱财烦恼,这些都算得上是命格贵重。
但按照原本的世界线,程家早已不存在了,她的命格自然也就坎坷曲折了,想起来前世那些孤独无助的日子,程十鸢还是忍不住后怕!
她说的没有好结果应该就是前世嫁过去没几年她便病逝的事情,如果按照原本的进程,两人的确算不上一桩好姻缘,程十鸢在心中不禁佩服樊元 ,没想到他竟真的能算出这些,倒真有几分玄乎!
“那……那这么说,这桩婚事可成吗?”程夫人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这话听着又好又坏,把她都给听糊涂了。
樊元思忖片刻后答道:“若是寻常人,我必定会建议另寻良人,但程姑娘和季公子两人的八字命理实属难得一见,原本以为是走到了死路,可死路过后,竟又是一片光明坦途,算得上是顶好的命格了,这门婚事定然是可成的。”
程夫人闻言喜笑颜开,季夫人也跟着露出了欣慰欢喜的表情,两人又拿出了点碎银子塞到樊父手中,随即欢欢喜喜的带着程十鸢下了楼。
程十鸢其实也没想到后面樊元会说出两人是天生一对的说辞,但因为他前面算的真的很准,她在心中倒还真有几分欣喜之感。
下楼前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厢房中的樊元,却见他也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心下一惊,赶紧转身下了楼梯。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她总觉得他这一眼充满了探究,似是想要将她窥探个干净,让她觉得心里毛毛的。
八字合完之后,接下来便是真正的议亲了,季夫人风风火火的回家开始准备议亲礼。
季相府和将军府可以说是门当户对,所以这议亲礼自然也是按照最高配置的来,聘礼就足足堆了半院子,单是珠宝首饰、布匹、药材就占据了近三分之二的位置,样样价值不菲。
季宴礼忙完了手头上的案子回家后,听闻樊半仙算出两人天生一对的说辞,淡笑一声,虽然心中不信这些,但吉利话听着倒还真有几称心。
就这样,两府风风火火的就将两人的亲事定了下来,婚期选择了年底。
两人订亲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京城,各府的主母们听到这个消息也都惊讶的厉害,原本找了媒婆欲替自家儿郎去程府说亲的,也都恨自己动作慢了一步!
当然最气的要属赵知棠了!
自从那日山中看完雪回来后,也不知道是真的体弱还是被程十鸢气的,回来第二日她便大病了一场,在房间躺了几日,这才算缓了回来,没想到这才几日未见,这两人都已经定完亲了!
她还真是小看这个程十鸢了,没想到倒真让她给勾搭上了!
脑中回想季宴礼那清冷俊俏的模样,赵知棠心中更是难过了几分,城中之人只知道她程十鸢从小爱慕季宴礼,可谁知道她也是从小便喜欢上了她。
阿爹阿娘严格,从小便给她请了最好的夫子教导礼仪,在外面任何有损家门的事情她都不能做,所以谁也不知道她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了季宴礼。
一想到以后见面会看到程十鸢小人得志的嘴脸,她气的脑袋直发昏!简直岂有此理!赵知棠狠狠的砸碎了手中的药碗。
丫鬟跪伏于地瑟缩不敢抬头,这段时间小姐脾气越发暴躁,她这些个做下人的也不好受。
另一边,三皇子府内同样也是一只瓷杯落地。
看着跪在厅堂的侍从,三皇子面色阴沉至极,一双黑眸隐藏着滔天怒焰,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上,对着两面跪着的两人怒吼:“废物!你们都是一群废物!你们消息都是死的吗?等到全民皆知了我才知道!”
跪在下面的侍从们将原本就低着的头压得更低了一点,他们的确前期没听到一点消息啊!
空气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直到首位上的人再次淡漠出声:“我向来不养闲人,你们是知道的。”
三皇子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袖摆,停顿了一会后,继续淡漠开口:“既然如今这般废物,那留着也没用了,杀了罢,免得脏了我这的地板!”
跪在下面的侍从纷纷抬头看向三皇子,面上皆闪现惶恐,连忙磕头求饶:“殿下恕罪,殿下饶命啊殿下!”
三皇子神色不变,依旧淡漠无波,挥了挥手,示意侍卫上前将这两人拉下去,不多久,外面便传来一阵凄惨的哀嚎。
三皇子看也未曾看一眼,倒上一盏茶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季宴礼?呵,不过是老六的一条走狗罢了,等时机到了他自会让他后悔与他为敌!
“殿下,那选妃一事……”
站在一侧的幕僚小心翼翼的问了句,三皇子冷笑一声:“不是还有个吏部尚书的女儿吗?”
幕僚心领神会的点头:“奴才知晓该怎么办了!”
三皇子端着茶盅抿了一口,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记住,这次不要再出意外了,不然结果你是知道的。”
幕僚正往下弯的腰僵了一僵,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擦拉擦脸上的冷汗,他自是知道刚刚主子是指桑骂槐,暗指他办事不利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如果他这次还做不成事的话,那等他的就是死路一条了!
幕僚垂下了眼睛,遮挡了自己的情绪,恭敬的应是。
很快时间便来到了选妃当月,这一次选妃,朝廷上下除了一个程家之外,其余的人都盯紧了各方的动静。
皇帝原本还挺嘱意程十鸢的,但奈何人家已经定亲了,作为一介天子他也不好上前抢人,锐利的眼神在季相和程将军身上来回扫视了几圈后,也就歇下了这个念头。
程十鸢自己不参加选妃后对于选妃倒也没有太多的关注了,
只是几日后突然听到了三皇子选了吏部尚书之女赵知棠,六皇子选了郑将军之女郑青灵。
对于郑青灵,程十鸢并没有过多惊讶,因为上一世也是她,原本她参加宫宴前想的便是都是将军之女,她有机会和郑青灵争一争。
可赵知棠成为三皇子妃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上一世赵知棠近两年内都没有成婚,估计就等着她早早的去世,好嫁给季宴礼呢,她和三皇子怎么会搅合到一块呢?程十鸢百思不得其解。
第26章 心意不错,绣工不行
众皇子选好妃后,便可以得封,自己出宫自己开府了,三皇子被封为了宣王,六皇子被封为凌王,其余几位皇子因为年纪还未到,所以此次也没有参加选妃。
尚书府内,赵知棠气急,虽然被选为了宣王妃,可她心中却也丝毫也高兴不起来,贵女圈中谁人不知三皇子的脾气古怪,而且性格残忍,她最是不喜!
原本她还有嫁给季宴礼的希望,可如今这情况确实将她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掐灭了!
程十鸢,你先是抢我心上人,如今又将本来是你的位置推给了我,毁了我的姻缘,这笔账迟早得和你算,赵知棠攥着帕子,咬牙切齿的想着。
另一边,程十鸢吸了吸鼻涕,揉了揉发痒了鼻子,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想她!这已经是第八个喷嚏了!
“姑娘,这天还是有点凉意的,您还是穿件衣裳吧!”玹儿见自家小姐喷嚏打个不停,生怕又染上了风寒,这二月的天说冷不冷,说热不热,还是得多注意着点好,于是赶紧拿了件外袍递了过去。
程十鸢接过衣服披上后,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转头问向一旁的玹儿:“对了,阿爹上午是不是说三皇子,哎,不对,宣王的娶亲宴在下月初八啊。”
“是啊,小姐”
程十鸢摸了摸下巴,她其实还有点期待起参加宣王的婚宴,她想去看看赵知棠是什么反应。
王爷立妃和其他人不同,尤其是这种大型选秀选出来的,只要不是女方正处于守孝期,一般婚事一个月内都会办好,新王妃会尽快入府,为的就是能最快的给皇家开枝散叶。
这不宣王就定在下月初八,凌王在下月十五。
她也得好好准备准备,到时候给赵知棠备上一份好礼才行。
程十鸢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弧度,一双杏仁眼中光芒流转,亮晶晶的,摄人心魄。
时间很快就到了20天后,三皇子的婚礼终于如约举行。
正午过后,宣王府前门庭若市,三皇子是宫中最受宠的贵妃娘娘所生,皇帝又对他格外宠爱,所以这排场自然是不用说了。
程十鸢定完亲后,再外人的眼里其实已经是季家的新妇了,出席一些重要的场合时,如果未婚夫婿一家也在的话,那她就不能再同自己父母坐一块了,所以今日程十鸢要先去季府与季家一同前去才算合礼。
程十鸢刚打算出门,季家的马车也刚好出现在了程府门口,车帘撩开,露出了季夫人的脑袋,她先是同程夫人人打了个招呼,然后笑着招呼着程十鸢上车。
平日里,程十鸢都是与季夫人同乘一辆马车的,但今日三皇子的婚宴,季相自也是一同前去,她也不好再上前面那辆车。
程十鸢乖巧的应了声好,随即提裙跳上了后面的那辆马车,坐到了季宴礼的身边。
这辆马车是季宴礼专用的一辆,一上车程十鸢便闻到一股茶香扑面而来,与他平日里身上带着的香味一致,闻过后倒是叫人神清气爽了不少。
余光瞥了眼坐在那一本正经看书的季宴礼,程十鸢撇了撇嘴角,从怀中掏出自己这几日锈的荷包,讨好的冲着季宴礼一笑:“呐,这个是送你的!”
季宴里翻书的手微顿,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荷包,从针线上来说确实有点差强人意了。
锈了一只不知道是鸭子还是鸳鸯的动物,有点不是很想接过来,但见程十鸢一副殷勤的样子,又觉得拒绝她的一片好意似乎不太妥当,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随后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揶揄:“心意不错,绣工略微有些偏差。”
程十鸢自然是听出了他话中的那一丝丝嫌弃之意,嘟了嘟唇,语气中都带着点委屈:“哪里偏差了,我觉得挺好的嘛,为了锈她我手都戳破了好几个洞呢!”说罢便将自己的两只手举到季宴里面前。
其实之所以送她这个香囊,程十鸢自己心里也存了几分小心思,其一是自从樊元给他们俩算了一卦后,她越来越觉得两人是天生一对,不然怎么会又转身重生这种离奇的事情发生呢!
定然是上一世没有圆满结局,所以才会有新的一世给她,一边拯救程家,一边与他将那未完的姻缘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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