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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十鸢听到这话，下意识的转身看向季宴礼。
这一次，两人目光交错，谁也没挪开。
片刻后，程十鸢先反应了过来，低着头说道：“谢谢你！”
谢谢？谢他什么？
季宴礼看着眼前的女子蹙了蹙眉头，很快，又舒展开来，他淡淡说道：“和我不用说谢”
这话一出，程十鸢的脸颊忍不住泛起了一丝羞涩的绯红。
季宴礼看在眼底，眸色愈深。
正当他再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刘氏擦着眼泪正从县衙内出来，看到季宴礼和程十鸢站在一起后，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她快步走到两人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两人跟前跟前，哽咽道：“谢谢大人！谢谢姑娘！若是没有你们，我这仇这辈子都报不了！”
说罢，狠狠的磕了两个响头。
“婶子快请起！”
程十鸢急忙弯腰把她扶了起来，她看着这个比自己娘亲大不了多少的女子，心中也泛起来一阵酸楚。
她握着刘氏的手安慰道：“婶子不用放在心上，我帮你是因为那王景升该死！”
刘氏感激的抹着眼泪点了点头：“姑娘的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想到这推开程十鸢的手又跪下磕了一个头！
她虽然不聪明，可不是傻子，这季大人如此帮她讨回一个公道王景升，显然是看在这位姑娘的份上！
“这刘学义和王家作恶多端，就算没有你的事，本官也会收拾他们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季宴礼看程十鸢有点搞不定眼前的状况，尴尬的愣在原地，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索性开口替她解围。
程十鸢抬眼看了一眼季宴礼，对他投向了感激的一眼，而后扶着刘氏说道：“婶子快起来吧，你的谢意我收到了。”
刘氏这才站起身来，拉着程十鸢的手絮叨起来，话语间全是感激的话语。
“婶子快别这么做，咱们是亲戚，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季宴礼垂眸望着程十鸢的背影，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弧度。
他发现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纯粹温柔的一面，以至于他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第二日，王家父子和刘学义被抓被审判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岐洲，百姓们拍手称赞，纷纷夸赞季宴礼为民除害！
此时季宴礼正坐在县衙桌案前翻看着以往的卷章，他神情认真，俊逸的面庞棱角分明。
依然一阵脚步声传来，片刻后轻风便出现了在屋内，朝着季宴礼恭敬的行了一礼后，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季宴礼：“公子，这是那边的回信！”
季宴礼微微挑眉，将信纸拆开扫了一眼，随即勾起了薄薄的唇。
抓捕王贵和刘学义当晚，他就书信一封快把加鞭的寄给了皇上和凌王。
其一是岐洲知州空缺，他已经找好了替代者，但人员任命这事需要皇帝首肯。
其二是王家贪欺男霸女且参与了兵器买卖一案，证据确凿，他要带人回元城，需要提早结束南巡。
看完后，他将信叠好装进了袖子里，漫不经心的说道：“明日派人去丽县给那个张知县送个知州任命书。”
“遵命。”轻风领命离去。
此时程十鸢正蹲在官驿门口和一只不知道是谁家的小狗愉快的玩耍着。
突然余光撇见身后处有个黑影，程十鸢吓得一抖险些跌倒，幸亏那人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她！
程十鸢猛的扭头看向身后，只见一身白衣的季宴礼正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撑在她身旁的石阶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他长身玉立的模样极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深邃宛如夜幕星辰，让人不由自主的沉醉其中。
程十鸢的脸噌的一下涨的通红，连耳尖都泛起了粉晕，心脏砰砰乱跳起来。
第69章 打道回府
程十鸢的脸噌的一下涨的通红，连耳尖都泛起了粉晕，心脏砰砰乱跳起来。
看够了程十鸢才故作镇定的伸出了手推了季宴礼一把，说道：“你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吓我一跳！”
季宴礼并没有松开她，而是微微俯身看着她。
他的呼吸喷洒在程十鸢脸上，程十鸢觉得痒痒的，下意识想退后一点避开，却被季宴礼按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季宴礼看着她那双闪躲的眸子，眸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
就在程十鸢以为对方要当街亲上自己的时候，季宴礼方向一转，程十鸢就听到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今天穿的很好看。”
季宴礼声音低低哑哑的，配合着他的神态颇有几分调戏的味道。
程十鸢的心蓦地漏掉半拍。
她现在觉得季宴礼学坏了不少！
都学会调戏她了！
不过程十鸢的脸还是不争气的变的更红了。
她瞪了一眼季宴礼，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说道：“你……”
可她的话还未说完，季宴礼便放开了她，随即恢复回了往日一贯的清冷高傲，仿佛方才调侃她的根本不是他一般。
季宴礼看着脸红的不像话的程十鸢，眼中掠过一抹笑意，轻笑了一声开口说道：“不逗你了！你们今日收拾一下行李，明日就一起回元城。”
程十鸢闻言，惊讶的看了季宴礼一眼，问道：“这么快吗？”
季宴礼颔首道：“嗯，有些事得尽快处理！”
程十鸢点了点头，对于这事的安排她也乐得自在，自从在王景升口中得知程家有危险后，她夜夜担心的睡不着觉，恨不得立马插个翅膀飞回去！
如今刚好提前回去，省得她留在这继续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翌日一早，季宴礼便押着王贵赶往了元城。
因为事情紧急，他选择的是骑马赶山路先行回京，程十鸢则带着柳绾柔丫鬟婆子还有轻风走水路回去。
有了上一次落水经历后，程十鸢现在是一听到海就有点发怵，原本也想坐马车走山路回元城。
可偏偏季宴礼死活不同意，说什么坐马车太颠簸了，怕他们几个女子受不住。
当然这只是其一，其二只有他自己知道，近年外战虽然停了，可是天元国内部仍旧不安稳。
这一路上难免不会遇上打劫杀人的匪类，如果只护一人的话，他能保证程十鸢毫无损伤。
可是要护三个弱质女流，他就顾及不周全了，所以宁愿让他们绕远路，也不能冒这样的险。
程十鸢拗不过季宴礼只得同意。
在船上的这几日，程十鸢天天闭门不出，或许是两世都差点命丧于水的关系，再次踏足湖泊的她，总感觉浑身不舒服。
好在她平素也不是爱热闹的人，在船舱呆闷了四五日后，船只稳稳的停在了元城邻县的码头。
一下船，码头上几个训练有素的侍从就引起了程十鸢的注意，只见他们腰佩长刀，目视前方，威武雄壮，气势凛冽。
“那几位是？”程十鸢好奇的凑到了轻风跟前询问，心想莫不是今日有什么贵人也在此处下船。
轻风低声答道：“那几位是公子特意派来护送几位姑娘的！”
说话的功夫，那几名侍从迎了上来，躬身抱拳说道：“属下等奉命护送两位姑娘回府！请几位跟属下这边走！”
见状，程十鸢不仅感叹自己抱对了大腿！
这待遇，谁看了不说一句羡慕！
程十鸢满脸喜悦，欢快的跟了过去。
没多久，两辆豪华宽敞的马车缓缓进了眼帘。
等程十鸢看见头车上下来的那个面容妖艳的青年时，心中不禁划过一条黑线……怎么又碰上了这个顾倾城……
当然心中出现黑线的不止是她！
顾倾城此刻也是一脸无语，早上季宴礼突然和他说让他来领县码头接几个重要的人时，心头就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在看到程十鸢的那一刻，顾倾城有种季宴礼把金子用成泥土的感觉，自己才学医术样样精通，怎么如今竟沦落成车夫来了……
不过来都来了，顾倾城很快将自己心中的小九九收了起来，一秒切换热情模式，
殷勤的将几人请进了另一辆轿内，程十鸢虽然对顾倾城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经过岐洲几天的相处，也知道他是季宴礼的左膀右臂。
对他的戒备之心也放下了不少，总归他们如今也算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几人一番敷衍的客套后，程十鸢便拉着柳绾柔和玹儿往后撤走。
他们当前所在的县是元城旁边的一个靠海的偏远小县城，叫做临河县，距离元城约四个时辰的路程。
有了几个武功高强的侍从和顾倾城的接应，加之沿途官道修缮整顿，回去的路途中倒是格外顺利。
程十鸢等人在傍晚时分终于抵达了元城。
城门口处
顾倾城率先下轿，然后走到程十鸢等人的轿前谦恭有礼的说道：“程姑娘，在下等会还有事就不送亲自各位回府了！”
程十鸢撩起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知道他是因为身份原因不方便抛头露面，便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不碍事！你且忙去吧！”
顾倾城闻言微微弯了弯唇角，说道：“告辞！”
程十鸢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城门口后这才放下了帘子。
将柳绾柔送回聆乐阁后，程十鸢这才吩咐马车往程府驶去。
回到程府时已是夕阳西斜，程府管家早已守在了府邸的门前，见马车停下，他连忙迎了上去。
程十鸢看着眼前熟悉府邸，忍不住鼻子一酸。
如今程府的安宁和平静倒有点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在回城的这几天一直闭关思索，脑海中满是季宴礼那日在她梦魇时和他说的“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有事！”这话。
他觉得季宴礼应该是知道点什么，看来她得抽空再去找他一趟了！
管家见程十鸢怔怔发愣的模样，连忙唤了一声：“小姐，小姐？”
程十鸢回过神来，朝管家淡淡笑了笑，快步往府内走去。
第70章 难题来袭
刑捕司内
季宴礼坐在桌前翻看着手里的卷宗。
方君亦推门而入，见状走到桌前递给他一叠纸张，说道：
“你让我查的事，我已经查的七七八八了，这姜衡是渭南人士，父母早亡，从小寄宿在舅父家，是六年前的当科状元，曾任职耀南县知县，如今正任元城府尹一职。”
季宴礼听罢微微眯了眯双眸，沉默片刻后才问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方君亦微微挑眉，虽然诧异但仍旧是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我觉得他不简单。”
“哦？你何以见得？”
季宴礼抬眸望向方君亦。
方君亦微微一笑，解释道：
“我看人一向很准，他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给人一种向往安定，极易接触的错觉，但是你细观他的眼神，却能看到他眼底的贪婪和对权利渴望。”
“贪婪和对权利的渴望？”
季宴礼嘴里咀嚼着这两个词，沉吟道：“你可知我为何让你调查他？”
方君亦耸肩说道：“还能为什么，和案子有关呗”
“是但不完全是！”
季宴礼垂眸继续翻看着手里的资料，漫不经心的问道：“王贵曾和我说顾仁南他们密谋陷害程家，而那伪造的谋逆书信就在姓姜的人手上！
听季宴礼提到程家，方君亦眼皮跳了跳，不由皱紧了眉头。
虽然说和程将军没什么交集，但程家父子俩他还是挺欣赏的，若是他们真的被诬陷谋反那未免太冤枉了。
更别说程将军是一员难得的猛将，若真是落的那般结局，怕是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季宴礼将资料放到桌上，抬头看向方君亦，见他眉头深锁，不禁开口道：
“我让你调查的事，只是想证实一些猜测，王贵那人说的话也不确定真不真，你这几日多派人盯着这个姜衡！”
“嗯。”方君亦颔首，随即快步退了出去。
季宴礼看着窗外，微微勾起了嘴角。
他这几日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他以前也和姜衡打过几次交道，的确如方君亦所说，这个姜衡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但骨子里却是一个阴险狠辣，善于伪装之人。
以前对他不曾仔细了解过，可如今他的底细都经不得细查。
刚为官时被分配到边远小镇当一个知县，如今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了元城府尹。
这其中怕是并非那么简单，要么真的能力出众，要么就和他身后之人脱不了干系。
季宴礼微微眯起双眸，心底暗自盘算起来。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季宴礼敛起思绪淡声道：“进来。”
“大人不好了！”进来的人是个二十出头的衙役，一脸焦急的冲到季宴礼跟前，急促的说道：
“刚才属下去狱房巡逻，发现、发现那顾仁南口吐白沫，昏死过去，如今还昏迷不醒，大人您快去瞧瞧吧！”
季宴礼闻言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冷芒，站起身，淡漠的说道：“走吧，去瞧瞧。”
…………
牢房里
季宴礼一袭墨色官府长衫，身形修长，五官清俊，眉目含威，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地穿着，可周身散发出的凌厉气势令人生畏。
“大……大人！”狱卒周奇见季宴礼走来，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季宴礼扫视了一圈牢房，淡淡问道：“他昏迷前谁是最后一个见他的人？”
跪在地上的周奇战战兢兢地说道：“是……是我，今日是我值守……”
周奇说完又连忙补充道：“大人明鉴啊，我刚刚见到他还好好的！我绝对没有动手脚！”
季宴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径直朝躺在床榻上，口中吐血、昏迷不醒的顾仁南走去。
顾仁南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呼吸紊乱，嘴巴大张着，似乎随时都会断气。
季宴礼伸手搭在了顾仁南的脉搏上，稍稍感受了一番后，收回手拿出帕子擦了擦手，而后转头对着轻风轻声说道：“把顾倾城带来”
“是！”
轻风领命而去。
周奇趴在地上欲哭无泪
如今刑捕司内重要的犯人在他值班的时间段里莫名其妙的昏死过去，他的前途怕是就此毁了。
他正胡思乱想着，忽的听到季宴礼说道：“你监管不力，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说完，季宴礼环顾所有的衙役一圈，冷冽的嗓音响彻整个牢房：“本官不希望今日的事再发生。”
周围的衙役闻言皆是低下头，噤若寒蝉。
而周奇却是意外的松了口气，本以为今天要丢了饭碗，没想到只挨顿板子就好了，他心情瞬间变好，要是失去了这份工作，他就没钱给母亲治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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