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欢快地一拍手,转身跑进房间,摆出丹炉。
这丹炉是她从现代带回来的那个法器,萧执给她买的那个虽然没有摔坏,但是阿桃也没准备带走。
苏圆跟了进来,先是嫌弃地看了一眼阿桃光秃秃的房间,然后才注意到她手里那个放大了的丹炉。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很快又恢复了那副高傲的样子,只是略有些酸溜溜道:
“你怎么有这么好的丹炉,姓萧的给你的?”
阿桃想了想,倒也没错,遂点头。
她从另一个包袱里把材料也摆了出来,这是她去找尹先生拿的。
原本她以为这些材料都是学院免费提供,谁知尹先生却告诉她,上课时的材料是学院提供,私下练习需要学生个人自己支付购买。
阿桃纠结了一番,递上自己的小小钱袋,眼巴巴地看着尹先生。
“那这些能买多少呢?”
尹先生看着手里的几十个铜板:“……”
“算了,先给你记账吧。”
到时候要是还不起就上凤泽山庄去要账。
阿桃不知道尹先生心里想的什么,只是高兴自己能够有材料炼丹了。
那张账单上的数目对于阿桃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但是没关系,她有一种强大的自信,等她炼成了,肯定能够赚回来哒!~
值得一提的是,丹道院也是四个学院中最容易赚到钱的呢。
于是阿桃就提着满满一兜子材料来找宿舍了。
苏圆摸了摸丹炉,嫉妒地“哼”了一声,拿起材料开始教她炼凝香丹。
半个时辰后,青竹院传来苏圆崩溃的大喊声:“搞什么?!你连字都不认得?”
阿桃正拿出小本本仔细比对材料名称,被她
吼得吓了一跳。
她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顺势把自己的小本本递过去,“你这么厉害,那你能教我识字吗?”
苏圆:“……”
竹屋里的争吵声瞬间褪去,又重新和谐起来。
两人又是识字又是炼丹地熬到了半夜,因为阿桃对火候的把控不准,依然没有炼成完美的凝香丹。
苏圆困得不停打哈欠,“不行了不行了,你自己炼吧,就我刚才说的那些注意事项,别的没有什么了。”
阿桃点头,等苏圆离开后继续专心地控制炉火,依次加入材料。
终于,夜深人静,月上中空之时,平稳运转的丹炉里冒出一丝白气,弥漫出浓郁的独特清香。
凝香丹,她终于炼成了。
阿桃露出大大的笑容,小心地把丹药取了出来,装进专用的玉瓶之中。
凝香丹是非常基础的丹药,只有些提神醒脑的作用,平时大家学习困了就会像吃糖一样来一粒,顿时又能精神一些。
但阿桃依然十分开心,这可是她炼成的第一炉丹药。
凝香丹都炼出来了,距离能炼出重塑妖丹的丹药还远吗?
好吧,也许还有一些远。
阿桃沮丧了一会儿,很快重整旗鼓,收拾好凌乱的房间。
她将那瓶凝香丹放在床头,侧身看了一会儿,满意地睡下了。
天境之下,云京城中的萧府梅苑。
萧执正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一本闲书随意翻看。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每天洗漱后会来书房看一会儿书,看累了再去休息。
今天晚饭之后,他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平静地去洗漱,恢复了睡前看书的习惯。
在过去多年里,这一直是令他感到舒服的生活节奏,反而阿桃来了之后,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打破了他惯常的安排。
但他在书房里拿着本书坐了一会儿,却发现有些看不进去。
内心的烦躁感像是窗外的黑夜一般无处不在,随时可能将人吞噬。
约莫一盏茶时间后,萧执还是离开了书房,来到了阿桃房门前。
此时除了个别掌灯的,下人们都已经回去休息了,梅苑里出奇的寂静。
萧执伸手推开房门,吱呀一声轻响,门缝越张越大,露出陷在一片黑暗中的房间。
他也不点灯,走进去推开窗,秋日的月光似乎格外明亮,照进屋子里,仿佛给所有物体都蒙上了一层模糊的轻纱。
明明只是想过来随便看看,但看着这熟悉的房间,萧执脑海里还是不自觉地闪过许多和阿桃相处的画面。
她笑着的,生气的,哭红眼的样子。
回想了一下,他才发现最近大半个月,他几乎都是在阿桃这里睡的,极少回自己的房间。
屋里的摆设一如往常,阿桃似乎什么也没有拿走,连衣柜里的衣服都是满满当当的。
他的指尖轻轻触摸桌子上的划痕,这是阿桃偷懒在桌子上削木头,不小心弄上去的。
桌案上原本摆着好几个阿桃自己满意的作品,可是现在都收走了,只剩下萧执幼时刻的那只胖鸟,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它原本是阿桃用来做样本的,现在却被留了下来。
萧执把它拿起来看了看,脑中浮现阿桃坐在院子里,照着这只木雕小鸟笨拙雕刻的画面。
又想起那日得知苏婉儿和萧懿订婚后,他抱着阿桃,陪着她刻了一晚上的木头。
那天的月色也如今天一般明亮,即便谁都不说话,也显得岁月安稳。
萧执从回忆中抽出思绪,沉着脸把木雕放了回去。
他刚才突然想起,阿桃喜欢雕刻,会不会也是因为萧懿呢?
萧懿的雕刻水平比他高多了,而且最喜欢用这玩意儿哄人,小时候的他和他娘是最大的受害者。
如果真如阿桃所说,她刚化形时就遇到了萧懿,他会不会随手刻出一个好玩的木雕来哄她开心?
肯定会的。
萧执坐在椅子上,夜色笼罩着他,也掩盖住了他的表情。
时间在静默里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才起身离开了。
外间只留下了值班的下人,正撑着脑袋打盹,萧执走过去叫醒他,“去把朔云叫过来。”
那打瞌睡的人一醒来就见庄主站在自己面前,吓了一跳,等他又重复了一次后才反应过来,连忙领命离去。
朔云这会儿也没睡呢,他也是回到自己的小院落以后,才听到下人说阿桃今晚没有回来,顿时心里就知道坏了。
偏偏萧执好像暂时没有找他麻烦的意思,他自然也不会这时候往前凑。
就这么辗转反侧的硬挨到这时候,听到下人来叫的时候,他甚至有种“终于来了”的解脱感。
他还以为庄主叫他过去是找他的不痛快,比如让他去绕着府宅跑二十圈什么的……
结果萧执看到他后,却是下达了一个命令:“找人调查一下,阿桃最近有没有去找过萧懿。如果找过,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萧懿?
朔云脑中冒出一个问号,随即想起前几天处理给萧大公子的订婚贺礼时,遇到过阿桃,当时她的表现就十分奇怪,难道不是因为庄主,而是因为萧懿?
他脑中闪过什么,似乎隐约明白了庄主和阿桃的矛盾所在。
他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甚至下意识地否决了这个可能,毕竟阿桃对庄主如此认真,看起来又跟萧懿毫无关系,可是看他家庄主这表现,又似乎确实如此。
“怎么?有问题?”萧执冷冷地问道。
朔云抬头看了看天色,月亮都西移了,但他哪敢说有问题,“是,属下这就去办。”
“明天上午我要知道结果。”这不是什么特别秘密的事情,萧执认为这个时间已经给得很宽松了。
朔云磨了磨牙,知道今晚怕是睡不成了,但他刚办了件糊涂事儿,也不敢跟萧执讨价还价,只能认下了。
不过幸好阿桃争气,让朔云省了不少力气,次日一早,他就得到了调查结果,内容也非常简单。
阿桃从来没有去找过萧家大公子,甚至目前还没有这个意图,跟萧执闹翻了以后也只是专心致志地在学宫上学。
朔云一大早来萧执面前点卯,把情况说了,又心虚地问了一句:“庄主,需要把阿桃姑娘接回来吗?”
“不用。”萧执说道。
阿桃从没有去找过萧懿,至少说明他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她并非真的喜欢这个人。
但能给阿桃回来的机会已经是他最后的妥协,要让他主动去把她接回来?
绝无可能。
不过是一只小妖精而已,这世上爱慕他的人和妖多了去了,他以前不缺这一个,以后也不会缺。
萧执板着脸转过身去。
朔云欲言又止,只是经过昨天的事情,没被庄主责怪已是好事,他可不敢再乱出主意了。
“行了,下去吧。”萧执挥手让他赶紧滚。
结果没过多久,朔云又回来了,“庄主,江公子来了。”
“江蒙?”萧执思索了一下,想起了什么,“带他去书房。”
江蒙这几日里马不停蹄地跑了好几个地方,人都累瘦了一点,回云京后更是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先来找萧执来了。
他被带到萧执的书房里,顾不得跟他打招呼,抓起桌上的茶壶就是一通灌。
“哈,可算是喝上水了,渴死我了。”
萧执坐在桌子后面,“你这个样子我会以为你逃难回来的。”
“也差不多了。”江蒙一身风尘仆仆,毫不客气地往萧执书房的软榻上一摊,“我的哥哥啊,答应你的事儿我可都办到了,上次坑了你那事儿可不许拿出来提了。”
萧执不太明显地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成功让江蒙去办这桩事的原因。
是让他为“故意借马给
阿桃”这件事道歉。
萧执想起那天的混乱,还有阿桃惊惶不安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
“这件事,给阿桃也道个歉吧。”
“啥?”江蒙懵逼了,“哥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啊,不是说好办完这事儿就一笔勾销嘛?”
萧执往后一靠,静静地看着他。
江蒙:“……行吧。”
他起身朝门口的方向拱手鞠躬,“那你快去把咱们的阿桃姑奶奶请过来,不行我给她磕一个。”
“她去学宫了。”萧执收拾起桌上并不凌乱的东西。
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阿桃离开的真正缘故。
“哟,去鹤台上学了?”江蒙的表情十分惊讶,“哥,你对这个小妖精真挺上心的啊。”
萧执:“一个小妖精而已,跟在我身边那么久,总得给些补偿。”
江蒙听着这话有点怪怪的,但他最不爱琢磨萧执、蓝景亦这类人的话里有哪些深意,实在头疼。
他知道阿桃这会儿不在家里,说明萧执的目的并不是真的让他去给那小妖精道歉,于是又回软塌上躺下,懒洋洋地问道:
“你就直说吧,还想让我干嘛?”
萧执抬头看向学宫的方向,“赔她点钱吧。”
如果两人的缘分就此尽了,阿桃也好有一些钱安身立命,他之前也从未想过这一方面,所以并未给过她任何钱财。
鹤台学宫虽是学习之处,环境相对单纯,但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会,在学宫里,花钱的地方从来不少。
他略微思量,说了一个数。
“哈?”江蒙顿时又蹦起来了,哭丧着脸说道:“哥,你知道的,我们几个里头,属我最穷了。”
萧执听他哭了半天穷,忍无可忍道:“我们合作开的那个铺子,让一成利给你。”
江蒙顿时收了干嚎声,“成交!”
“需要给咱们阿桃姑奶奶送到学宫去吗?”他又问道。
萧执低头摆弄着手里的东西,“给她送去吧。”
说完他突然又自我否决了,“不,你准备好了先送到我这儿来,在里面附一张道歉信。”
不然阿桃可能会以为他在给她送钱,所以不收。
从昨晚观察阿桃的房间他就发现了,她几乎没有拿走任何原本不属于她的东西。
他有时候真想不明白,她那个脑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江蒙也不知道萧执想干嘛,也懒得问,反正算来算去他也不亏。
“行嘞!”他满口答应,话锋一转,又问道:“找人代笔可以吧?你知道我这人天生不太擅长道歉。”
“可以。”
江蒙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行动起来效率也极快,第二天就有江府的人捧着一个长宽约莫一尺的盒子上门了。
“这是我家公子给贵府的赔礼。”那人说完便行礼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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