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婵扶着夏晴莹,神情略有紧张,也还是要将过错推给
文昔雀道:“好端端的,我家小姐怎么会磕到头晕倒,文夫人可不能仗着侯爷的势,来欺负我家小姐。”
“你也知道好端端的不会晕倒,为什么就不担心你家小姐,你不怕她有隐疾,或是伤了头吗?还是说,在你心里,证明我有罪,比你家小姐的安危更重要?”
一番对白,梦婵无言以回,她正犹豫着到底是继续纠缠还是给小姐请大夫时,外头侯夫人和凌昱珩赶了过来。
第50章 你愿意吗
东院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夏晴莹被扶到了软塌上,大夫正在给她看伤。
文昔雀站在凌昱珩身后,等着大夫给出结果。
“这位小姐头部受创, 一时昏迷, 需要好好修养,并观察后续有没有别的症状。”
大夫的话说得很有余地, 到底严不严重也没给个准话, 就说了个要继续留意。
大夫开了药, 被侯夫人派人送走了, 事情的真相如何, 她也开始追究。
侯夫人移步至屋内的上座, 她遣退一干无关人等, 不悦地盯着文昔雀, 质问文昔雀道:“文昔雀,这里是侯府, 不是什么没规没矩的市井乡野,不要把野蛮的风气带进来, 她是侯府的客人, 你怎么能动手打人?”
文昔雀眼神一暗,从推人到打人,她的罪名真是一步一步地升级了。
她解释道:“夫人误会, 她是自己晕倒的。”
别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当时在场的只有她和夏晴莹, 各执一词的情况下, 所依仗的不过是他人的信与不信。
侯夫人不信她,也不愿意相信她,言辞犀利地说:“她又不是三岁小孩, 怎会无故伤成这样,你也不用狡辩的,她昏迷未醒已是铁证,你有意伤人,饶你不得,先去祠堂跪着,等她醒了,我再与你计较。”
侯夫人来得如此快,结果变成这样,文昔雀已经有了准备了,她们本就不是来跟她讲道理摆事实的。
文昔雀转身要往祠堂而去,还没走出一步,就被凌昱珩拉住了胳臂,他抓着她不放手,她是一步都走不了。
凌昱珩的举动落入侯夫人的眼里,她脸色更为严厉了,“都这样了,你还护着她?晴莹好歹是你表妹,珩儿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委屈她吗?”
凌昱珩没看文昔雀,手也没放开,只对着侯夫人说:“她自己晕倒了,也算在我头上?好,我给她请大夫,我出银子给她养伤,这样总行了吧。”
文昔雀闻言,看着抓住她的大手,他信她,在这靖安侯府,她的依仗是他吗?可她这种境遇也都是因他而起。
好与坏都是他,然他此时的维护,她还是忍不住心中一软。
侯夫人不肯善罢甘休,对文昔雀的厌恶也更深了一层,她对屡次为了文昔雀而忤逆她的凌昱珩也一道埋怨上了,“如此明显的事情,你竟还包庇她?仁义孝顺,在你眼里都比不过这个女人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凌昱珩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不客气地回怼:“母亲是为了仁义孝顺,还是为了借惩处她而打压我,母亲心里有数,再者,母亲要是真的关心夏晴莹,怕她委屈,您就让她离东院远点,离我和她远点。”
他是明晃晃地表明了,就算是委屈,就算是受伤,他都不会偏向夏晴莹,他来就是来给文昔雀撑腰的。
他一定要护着文昔雀,侯夫人心里有气,也不像在这种时候撕破了脸,若损了母子间仅存的一些情谊,往后这东院真就是她文昔雀一个人说了算。
侯夫人恶狠狠地看了文昔雀一眼,缓和了语气说:“晴莹既然没什么大碍,这次暂且不计较了,可下不为例,珩儿你不能总偏着她,否则将来迟早要惹大麻烦的。”
她警告了一两句,就离开了东院,还顺道带走了仍在昏迷的夏晴莹。
人都走了之后,凌昱珩大大咧咧地坐下了,似笑非笑地对文昔雀说:“你是不是又要谢本侯了 ?”
口头上的谢没什么意思,既然她总是客客气气,不把他当自己人,他何不为自己谋取些好处。
“你真的相信夏晴莹的晕倒跟我无关吗?”
谢不谢的话题先搁在一旁,文昔雀是好奇的,他是真的谢她,还是为了跟他母亲作对?
之前,无论她说了什么,她如何有理有据的解释,他连听都不想听的,他信任她真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凌昱珩一脸无所谓地回她:“信,为什么不信,你这么精明的女人,怎么可能用这种蠢办法来对付别人,而且夏晴莹也不是什么省心的女人,你要跟她动手,她岂会乖乖地让你打。”
磕到头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这种伤势,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严不严重,不过是有人想小题大做而已。
他的话不好听,但一个“信”字,足令她有所感触,不知怎的,文昔雀想起了夏晴莹的话,昨晚,他和她共处一室,那话给人留有太多的遐想了,它可以是什么都没发生,也可以是发生了一些什么。
凌昱珩并未主动跟她说起,她该问吗,还是该对夏晴莹的话持有怀疑的态度?
会不会是她想错了,毕竟分离了四年,他的性情也变了不少,他对夏晴莹表面上没有什么端倪,实则是他变得内敛了,变得她不认识他了?
千思万绪中,她挤出来一句话来,“你似乎很了解夏姑娘?”
凌昱珩眼神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笑来,似是得意地说:“所以你吃醋了?”
“我……”
她不知道,尴尬的地位,回不去的曾经,她已经开始看不清楚自己的心了。
没有得到回应,凌昱珩也没有生气,他拉住了她,将她揽入怀中,轻笑道:“本侯不了解她,也不了解你,你若是主动些,本侯就能多了解你一些。”
夏晴莹留在侯府的时间不算短了,她现在才知道吃味,也是相当的没良心了。
文昔雀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每回都是如此,他一近了身,就要牢牢地禁锢住她,不留给她挣脱的空隙。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后颈上,她下意识想躲,又无处可避。
“天还没黑。”
凌昱珩已起了兴致,昨夜那股子欲是好不容易自己消退的,眼下温香软玉在怀,又被勾了起来。
他的动作已经不安分了起来,轻咬着她的耳垂道:“有什么关系,关了门,只有你我,院里其他人不会多嘴的。”
文昔雀偏头,避开他的动作,她推不开他,只严肃地说:“不行,我不要这样。”
她的抗拒很明显,凌昱珩不得不停下了动作,却也还没有松开她,他的头埋在她的肩膀上,避开她的眼睛,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愿意生一个有你我血脉的孩子吗?”
第51章 他赠玉给她
孩子?文昔雀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或者说,她没想过今后的人生里继续有他的参与,她和他已经断了, 断在了四年前。
她挣扎了起来, 用尽全身的力气抗拒着他。
不用言语,这已经给了凌昱珩答案了。
因她不言语的抗拒, 凌昱珩生气了, 他压制住她所有的反抗, 把她死死地抵在床榻之上。
“文昔雀你别太过分了, 什么本侯都忍了, 当年的事也不计较了, 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给本侯好脸色?”
他也不是要逼着她生子, 他只想要她一个态度, 一个对他有心,在家从夫的态度。
文昔雀动弹不得, 眼神并未示弱,“我进入侯府, 是你的怀恨在心, 是你的不信任,我是顶着你给与的污名和骂名嫁给你的,是否计较也是随你的心情, 现在不计较了,将来呢, 我没有做错, 凭什么受到这种待遇?不能堂堂正正做人,我笑不出来。”
他骂她贱女人,他骂她背信弃义, 他骂她攀炎附势,污了她的名声,损了文家的风骨,随口一句
不计较了,她就该感恩戴德?
她毫不退步,连委屈都掺杂着傲气。
凌昱珩厌烦了她的大道理,厌烦了她那些没什么多大意义的名声和骨气,她被文家的教导迷了眼。
她的眼里看不到他,那就不要怪他戳破她虚妄的理想和风骨了。
“呵,文昔雀你太天真了,名声和风骨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只是个女人,顶着个秀才之女、名门之后的大帽子,你也只是个女人,文家已经落魄,庇佑不了你,撑不起你空虚的风骨,秀才之女也不是秀才,该跪你还是要跪,就算是你看重的什么举人,什么监察史,你在他们身上看到的相似的风骨,不是因为他们多有毅力,是他们站得不够高而已,别再自欺欺人了,你能当着我的面要什么堂堂正正,仅仅是因为我对你心存仁厚。”
文昔雀十分地怒了,他在否决她,否决她一直坚持的,否决文家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概,他想要她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笼中雀”。
她不要,她不想把尊严丢失在靖安侯府里,“你功成名就换了心肠,不要以为别人都是你这样的,自己做不到就贬低别人,我看不起你。”
她的曾祖父为官一生,初心不改,这样的人是存在的,她若丢了傲骨,就再不配说自己是文景瞻的后代了。
凌昱珩手上的力气又重了几分,她看不起他,她什么时候在看他了?这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贱女人,她就是活该。
他冷笑着说:“不愿意白日宣淫,不愿意给本侯生孩子,好啊,那你就做给本侯看,看你坚持的那些东西怎么救你,看你寄予希望的监察史能不能帮到你。”
明明能护她的是他,能给她体面的也是他,她既然不要,后果她自己承担。
裂帛声起,屋外暖阳驱寒冬,屋内阴冷伤人心。
大年初一,新的一年,未见吉利,先有争端。
呵斥声,叫骂声,呜咽声,循次传出,东院内的下人们早早地避了嫌,对里屋的发生的事情皆是装聋作哑之态。
大年初二,文昔雀拖着疲软的身体醒来时,屋内不见了凌昱珩的踪迹。
她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眼睛都肿了,胭脂水粉都无法遮掩,这副模样,今日她还是不要回平息书肆的好,免叫她父亲担心。
也好在她年前先回去一趟了,初二不回,她父亲顶多也是一位靖安侯府有别的规矩,不会想太多。
她受到了凌昱珩这种对待,她其实是后悔了的,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况且他昨日一开始是帮了她的,她分明忍一忍,说两句委婉的言语,就不会闹成这样了。
但,她甘心吗?
不甘心,他提到了孩子,提到了文家,提到了她有意避开的骨气,一句句一字字,都踩中了她的痛处。
忍得了一时,她也忍不了一世,连喜怒哀乐都必须小心翼翼,还谈什么其他呢。
她固执又愚蠢地走上了一条满是荆棘的道路,而避开了另一条平坦轻松的小路,时间若是回流,让她再选一遍,她还是会自讨苦吃,因为那条通畅的小路向下通往了深渊。
初二没能回家,文昔雀只得下次的机会,又因她和凌昱珩之间闹僵了,她有什么请求也不能在这时候提及。
文徵元向来关心她,她初二没回去,隔日他派人送了书信来,将书肆的近况尽数告知了她,以安她心,信中还提及了,他托了国子监好友相帮,等国子监学子上课后,国子监有了考试时,让他也去考一考,就当是提前锻炼一下他对封闭考场的承受程度。
她得了信,随即也给了回信,说明了她的近况,不好的遭遇她都隐下不说,只提了一两句侯府众人不太乐意跟她有来往。
而凌昱珩那边,她和他置气好些天了,眼看着元宵将至,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寻着出府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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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大营里,安世钦看着又被打坏的木柱,心里不由叹气,这是多少个木桩了,都是银钱买来的,就不能收着点力气用吗。
然而演武场中,凌昱珩的拳风依旧强劲,半点收敛的意味都没有。
有一批木桩要遭殃了,安世钦叹了口气,吩咐身后的士兵说:“重新搬一批来,让将军继续打,打到他满意为止。”
因将军最近戾气又涨,褚绍都躲着将军走了,正月里没人愿意陪着将军对练,不,对练还是客气的说法了,实际上碰上一身戾气的将军,陪练就是挨揍了。
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安世钦又退了好几步,免得自己被殃及。
等到练武场内一片狼藉,凌昱珩发泄够了,安世钦才敢朝他而去。
“将军要我调查的事情有了进展了,现在要商议吗?”
他这副样子多半是因为那位文姑娘,安世钦再怎么样也不好探听将军后宅之事,便将他之前吩咐他的事情摆了上来。
将军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他们回京好几个月了,若有战事起,随时都有可能离京的,感情事不处理好,安世钦担心他又拿出那种不要命的打仗风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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