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乃奇女子也,搞得跟祺贵人似的。”谢晓羽说,“那你拍照拿什么?”
阮季星正要应答,手机响了。
是外卖小哥来送花。
“谁送的?”
谢晓羽拿起贺卡,翻开。
“我别无其他的星星,你复制了不断繁衍的宇宙。”
而紧握你的手,我即拥有一整个宇宙。
毕业快乐。
From:两颗星的“轲”
“咦~沈轲这么肉麻的吗?”
阮季星往沈轲那边看去。
一班先拍班级合照,他个子高,被分配到后排,帽檐一角贴着枚星星贴纸。
待摄影师说“OK”,他的第一反应是,转头寻她的身影。
正好和她的目光对上,朝她笑了下。
旁观全程的谢晓羽浑身一哆嗦,“得,你俩都肉麻,我怎么忍受被你们喂了三年狗粮的?”
“你之前还说嗑CP的糖。”
谢晓羽面无表情:“糖吃多了会腻得想吐的,你知不知道?”
这时,冯清莹喊道:“二班的同学过来集合啦!”
徐睿诚一看到阮季星,就说:“哟,你这帽子搞得挺好看的。”
谢晓羽抢白道:“还散发着爱情的芬芳。”
徐睿诚笑道:“记得你俩大一的时候摆摊,被我叫到办公室,现在你们也谈了几年了吧?”
被辅导员问恋情,阮季星有点脸红地“嗯”了声。
“你们的工作都落在A市,以后要是结婚摆酒,记得叫老师啊。”
旁边一个老师听岔了,凑过来打听道:“谁结婚了?我们工管班的?”
“一班的沈轲和二班的阮季星,我们院有名的情侣,我说我等着喝他们的喜酒了。”
“噢噢,我知道,他们太显眼了,都翘不了课,一抓一个准。”
徐睿诚和冯清莹开玩笑说:“小冯,要不叫沈轲一块来拍,他不是二班编外人员么。”
没想到老师也这么八卦,阮季星更不好意思了。
当然没有叫沈轲来,但他们和徐睿诚单独拍了张合照。
冯清莹之前私底下告诉她们,徐睿诚带完他们这届,就要跳槽去其他学校,为了和他老婆离得近点。
拍完全系大合照,人群还没散去。
冯清莹在学院里的好人缘,从接连不断找她拍照的人流便可见一斑。
学士帽戴着又重又热,阮季星叫沈轲帮她取下来,余光瞥到唐天和朝冯清莹走过去。
“唐天和现在还喜欢班长啊?”
他专注于小小发卡,免得勾乱她编了辫的头发,“是吧。”
“他看着吊儿郎当的,没想到居然这么长情。”
她正感慨着,突然惊讶地瞪圆眼,捂住嘴:“我天。”
沈轲摘下全部发卡,才往那边望去。
唐天和捧住冯清莹的脸,在来来往往的人潮中,低头亲她,虽然她事后推了他一下,但显然不是真的生气。
那些对她有企图之心的男生纷纷止步不前。
阮季星迫不及待地拉住谢晓羽,“他们复合了?”
谢晓羽也蒙:“我也想知道啊。”
这俩什么时候重新勾搭到一块儿的?
太劲爆了。
她们把冯清莹拖到一边,“班长,你藏得也太深了吧,一点风声没透露给我们啊。”
她轻咳一声:“说来话长。”
“所以你们真复合了吗?”
“嗯。”
阮季星“啧啧”摇头,“当初你说大学要谈两段恋爱,结果都跟同一个人谈了啊。”
冯清莹:“……”
这个事,真是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但确实如阮季星所说。
不过也好,他们两个宿舍的人可以一起拍照了。
校园里到处是穿着学士袍的毕业生,相较于离别的伤感,此时此刻,更多的或许是喜悦。
像是一桩见证四年成长的仪式。
她们跑到操场的主席台上,并肩趴在栏杆上,几个男生在台下给她们拍照。
阮季星忽然两手围在嘴边,大喊:“我们毕业啦!”
谢晓羽跟着喊:“我考上研究生啦!”
“沈轲,我喜欢你!”
“导师,对我好一点!”
不少人向她们看去,但他们的目光并未打断她们。
“我以后会很了不起,我会得到我想要的所有东西。”
“再没有人会轻视我们,对我们指指点点。”
阮季星和谢晓羽对视一眼,“我希望世界和平。”
“不要战争,暴力,饥饿,贫穷,”谢晓羽咬牙切齿,“还有电信诈骗!”
“我要爱,要鲜花,要繁星,要很多很多钱。”
“你好俗啊,阮季星。”
“我就是俗人,我没空爱人类,我只想爱我的人,我爱的人都过得好。”
底下。
唐天和用肩膀撞撞沈轲,不解地问:“诶,你老婆喝假酒了?”
后者笑而不语。
一连串喊完,阮季星已气喘吁吁,说:“班长,戚姐,你们别光看着嘛,我们最后一起中二一次。”
冯清莹踌躇片刻,怔怔地看着跑道,远处的教学楼,熟稔的一切,由它们编织的记忆在脑海中闪回。
最重要的是,身边三个不可替代的女孩,以及无法重来的青春。
“毕业快乐!”她也喊,“我们都要活成闪闪发光的自己!”
“像星星一样!”
谢晓羽吐槽:“你真臭美。”
戚蓝笑着说:“对,像星星一样。”
阮季星朝谢晓羽吐了下舌头,“还是戚姐捧我场。”
又问戚蓝:“戚姐,你有什么毕业愿望吗?”
戚蓝定了定,转过头,没看她,“祝我未来,成为启明星,海洋,以及天空一样蓝的戚蓝。”
这段话,是很久之前,阮季星写给被困于原生家庭牢笼的她的。
阮季星意外,她竟记到现在。
沈轲将这一段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录了下来。
尽管拍照的这一天很热血激昂,但最后一个接一个地清空寝室里的东西,寄回家,再离开,过程却极为平淡。
阮季星留在宿舍的东西不多,不需要带走的,要么扔了,要么送给同楼的学妹们,剩下的东西一个行李箱就能装满。
沈轲在楼下等她,她和她们告别,将钥匙交还给宿管阿姨,离开东苑。
谢晓羽看着阮季星空荡荡的床位,后知后觉地伤感起来:“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呢,感觉前两天才刚来学校报道,结果现在就要各奔东西了。”
戚蓝破天荒地附和了一句:“是啊。”
谢晓羽话音一转:“戚姐,你不打算和星星坦白吗?”
戚蓝一顿,问得有些被识破心思的慌张:“什么?”
“星星心大,对感情又有点钝,肯定想不到那方面,我早就怀疑了,但又不好问。”
戚蓝沉默了下,说:“没必要告诉她,她现在过得开心就好。”
谢晓羽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到底没说什么。
最后离开宿舍的人是冯清莹,毕竟她身担重责,要配合辅导员做好毕业生离校工作。
门一落锁,彻底告别四年光阴。
阮季星无从得知她当时的心情,但当她踏出宿舍楼的那一刻时,眼眶就已湿润。
那些日子,单薄得就像她拿走的毕业、学位证书,操场的晚风,上早课前看到的日出,突然下起来的将人困在图书馆的暴雨,暴雨后倒映着彩虹的地面积水……
这一程尽管伴随着疼痛,但也算,尽兴一场。
她明白的,她还没有强大到学会不喊痛,不流泪,受苦了就咽下。
当一个成年人很难的吧,抗拒还要迎头赶上,懒怠还要振作精神,绝望还要等待逢生。
不会再有安慰的糖果,要自己去打麻醉剂。
沈轲牵着她的手,另只手拖着她的行李箱,见她有要哭的趋势,该牵为搂,轻轻擦拭她的眼角。
她回拥他,静静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过了会儿,轻声说:“走吧。”
毕业快乐,阮季星。
你要去另一个轨道继续航行了。
不过,你不是一颗孤零零的单星。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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