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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说话，只是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接着电话，没有回答。
“凛？”手机那头男生的声音沉默片刻，低声道，“等会儿见。”
“等会儿见？”她有些懵，是指晚上在游戏里见面吗……但是她还不知道要加班到什么时候呢，回去的时候，也想马上躺倒在床上睡觉了……
轻轻叹了口气，又工作了一阵，把事情都完成后，她开始收拾东西走人。
在出公司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在门外等着她。
男生穿着简单的卫衣，裹着羽绒马甲，围着围巾，在冬夜的冷风里站着，凛看到了他嘴角哈出的白气，以及那向自己看来的，连黑夜都无法掩盖的暖金色猫瞳。
她有点不敢上去确认，直到对方向她走来，眼里渗出熟悉的笑意，她才惊觉……
【真的是研磨，那个喜欢懒床和被窝，讨厌运动出汗的研磨。】
“怎么了？”男生歪歪头，向她笑起来，有一缕发丝垂落到他额前，看起来有些狡黠的样子。他的头发如今回归了黑色，只是发尾那里还有些黄色，有些长，扎了个小丸子。看上去，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彻底帅气潮流的city boy了。
“研磨、诶？你不是……诶？？”她惊地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从你家到我公司……难道是走着……”
“当然不是了，你在说什么呢？”然而男生立马打断了她，“肯定是打taxi啊，走过来太远了，肯定很累的。”
“那得花……”说到一半凛突然刹住自己的话头，但是不等她阻止，对面的男生已经开了口。
“没事，反正我有钱。”
【该死！就知道这家伙会这么说啊！可恶的有钱人！】
“比起这个，要去喝一杯吗？明天休息吧？”
“啊……好啊。”她没想到这家伙对自己的日程记得这么清晰，印象里应该只跟他说过一次才对。
“那，走吧。”
说着，研磨扬手，毫不迟疑地又揽了一辆车，为她打开了门，撇撇头，示意她上车。
凛沉默片刻，在心里疯狂吐槽起来这是什么霸总行为，但还是迈出脚步乖乖上了车。
“你有推荐的店了吗？”车外的灯火酒绿有点花眼，凛有些打瞌睡。
“店？没有。”前排的研磨波澜不惊地回道，“去我家。”
好了，这下凛一点也不瞌睡了。
下车后，她看着眼前的大别墅面前沉默无言。
“进来吧，里面暖和。”研磨已经拿出钥匙开了门。
【好吧……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吧！】
凛默默流泪，说了句打扰了就进了屋子。虽然知道这家伙有钱，但也没想到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但是，她不会输的！
【一定要不停地赚钱！赚钱！哦哦哦！】
看着身后莫名燃起来的女生，研磨眨了眨眼，又弯腰，从柜子里拿出牛奶。
“喝牛奶？”凛感到不可思议，他们可都是大人了。虽然也不是一定要喝酒，但喝牛奶实在是……
“没什么，睡前惯例而已。”
啊……这确实是他们三个从小时候就开始的惯例，原本是因为黑尾嫌弃研磨和她长得太矮，就硬是要一起睡前喝牛奶长高高，当然最后还是黑尾一个家伙长得最高就是了。
凛没想到研磨会把这个习惯延续下来……难道，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吗？
“愣在那里做什么？”
当凛拿着牛奶转身的时候，看见这家伙已经不知何时飞速收拾好了地面和桌子，游戏开机，两个手柄整齐排列，正两眼冒光地看着她。
好像猫咪的眼睛在夜晚都会有荧光效果？到底是有多「猫」啊，这家伙……
无奈轻笑一声，凛脱下外套放到一边，坐到研磨旁边。就算旁边有沙发和游戏椅，但看起来男生还是偏爱坐在地板上打游戏。
“我不会输的喔。”
“概率不大喔。”
事实证明研磨说得确实没错，但是凛也给了他一些惊喜，那就是，她真的没那么菜。
以往如果都是女生游刃有余地与他难分胜负激起了研磨的战斗欲，那此刻就是凛拼尽全力地不要太拖这个职业选手的后腿。
女生目眦欲裂的样子，死命敲着按键，好歹让研磨也认真了一些。
“哈！看到了吧！”
“嘛…虽然开局是有领先，不过最后还是我赢了来着…”
“问题不大嘛，能在你手里打成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吧……”
凛揉了揉眼睛，激烈的操作结束后，困意突然涌上心头，让她的眼皮开始打架，但是，她还要回家，还不能睡……该死，好困……是牛奶喝多了吗……太助眠了吧……
“那个，研磨……”
刚想转头表示自己想要回去的凛，突然视线一黑。
她的眼镜被人轻柔地捂住了，对方手掌上传来温暖无比的热量，瞬间加重了她的困意。
【糟……这下真的要……】
“睡吧……”耳边传来男生带着有意无意的，带着蛊惑的喃喃，眼睑同样感受到的温暖，不知道此刻他距离自己有多近。
她好像倒进了谁的怀里，这是女生最后的意识。
研磨一手揽着她，让女生靠在自己的颈窝，抬手从眼部滑向那垂落的黑发，轻轻别到她的耳后，然后放下另一只手上的手柄，转而捧住了女生的脸，侧过首，垂下。
他凌乱微长的黑发有些落到了女生的睡颜上，他好像能够数清她的睫毛了。
游戏屏幕还闪动着，光线照在两人身上，照在那双属于猎食者一般的猫瞳中，却也映出一份别样的温柔。
“晚安，凛…”
轻地仿佛一声叹息的话语吹散了熟睡中女生的发丝，研磨抚摸着凛的脸，微笑着，低头，亲吻了她的嘴角。
……
那一晚上的记忆说实在的实在是非常模糊，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只记得打了游戏，被虐地很惨，早上起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单人床上时一脸懵逼，头发还乱糟糟地东翘西翘呢就冲了出去，结果在昨天打游戏的地方不出意外找到了在地板上原地睡觉的某人。
不是……房子那么大卧室那么多……干啥一定要睡在地上，睡在游戏机前啊！？
“研磨？”
她跪到他旁边，男生睡得很熟，不知道昨天到底打游戏打到了几点，竟然醒得比她还晚。
“研磨？”凛又叫了一声，还轻轻摇了摇他，但男生除了皱眉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外，并没有睁眼。
想当初她还是可以用「以后再也不跟你打游戏了」把他叫起床的来着，随着游戏实力的拉大，现在连威胁的资本都没有了……（泪）
想起以前的事情，凛不禁觉得有些怀念。于是她俯下身，在男生耳边半开玩笑一般轻声道：“再不睁眼，就不跟你打游戏啦——”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男生竟然慢慢地，挣扎着睁开了眼！这可让凛有些猝不及防。
“不行。”
“诶？什么不行？”
“不能，不跟我打游戏……”
看着研磨睡眼惺忪说话的样子，凛沉默，然后把脑袋别到了一边，半捂住脸。
【咳咳……这家伙也太…可爱了吧！这么大了还猫猫撒娇啊？！这谁抵得住啊！】
“凛？”
可能是还没有睡醒，研磨晃晃悠悠地坐起身，半瞌睡间，脑袋一点一点地，竟然点到了凛的肩上。
女生浑身都僵住了。
研磨拥着她，呼吸又渐渐变得平稳起来——这家伙又睡着了。
凛僵硬又小心翼翼地扒拉下他环着自己腰的手，把他放到地上，找了长毯子盖好，确定好没有遗漏的东西后，给研磨在桌上留了张纸条，就走了。
……
那么，研磨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就算回忆了一遍再回归到这个问题，凛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很难去概括。有的时候很帅气，有的时候又有些幼稚，但却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像是清凉的薄荷一般，慢慢地渗入人心。
似乎R小姐也意识到这对她来说是个有些复杂的问题，便贴心地转移了话题。
-R：
-虽然我是暗恋的那一方啦，但如果能被这种男生暗恋的话，青空小姐会不会答应呢？
这个问题……同样难倒了凛。
被研磨暗恋？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夏日青空：
-嗯……感觉不太可能发生呢。但是，从游戏的角度来说，如果对方是个喜欢玩攻略游戏的人，我可能不太会答应诶。
-R：
-诶诶？为什么啊？
-夏日青空：
-因为……总觉得自己也是被当做游戏角色攻略的，可能感觉对方也就是新鲜感作祟吧？
这下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久到凛都以为她已经准备下线了，消息才又弹了出来。
-R：
-这种印象可不太对喔，青空小姐。万一对方是真心的不就太失礼了吗？
凛心里一惊，连忙打字回复道歉。
-夏日青空：
-啊没错！对不起呀R酱，嗯，对方的心意是最重要的，是我以偏概全了！
-R：
-嗯嗯！我也没有责怪青空小姐的意思喔！只是说，如果真有一个这样的人在喜欢你，也肯定不是因为攻略啊新鲜感啊什么的，而是因为对方的真心，青空小姐也要明白自己完全配得上这样一份心意喔。（爱心笑）
-夏日青空：
-嗯嗯！我知道啦，谢谢R酱——（比心）
-R：
-那我们就开始今夜的攻略吧！
-夏日青空：
-冲冲冲！
游戏打完已经是凌晨的四点半了，凛迈着虚浮的步子倒向自己温软的床，连耳机都忘了摘。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总是开着麦跟R酱聊天，对方虽然说话不多，但偶尔也会应答两句，大多数还是通过打字来交流。
“嗯……晚安了，R酱……”
说完，凛一下子陷入了沉睡。
而另一边，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浅浅的呼吸声，他的嘴角弯起一抹浅笑，孤爪研磨关闭了变声器，没有关掉游戏，而是仰头，黑色碎发零落，他睁开眼，竖瞳里有些无奈。
【真没想到那家伙会有这种印象，攻略啊，新鲜感什么的……有点，让人受伤啊。】
但是……
【嗯，慢慢来吧。】
“晚安，凛。”
熟睡的女生没能听到，耳机里那本该传出的甜美可人的声音，突然变成了熟悉而又温柔的男声。如果她还醒着，一定会被吓得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吧。
但是，还不到收网的时候……所以，他会耐心地等待的，等待所有壁垒都被打破消失的那天。
到那时，她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呢。
83|题外
其实凛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真的会收到研磨的表白，然后真的和他在一起。
这可是研磨诶，那个看上去一心只有游戏的，除此之外都没有什么干劲的研磨？
竟然也会跟她有一样的心情吗？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左思右想之下，她也没有想出个具体的时间。就算去提问，男生也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从没有正面回答过这个问题。
【这家伙竟然也会害羞！】
凛很高兴在一起后没多久就看到了研磨的另一面。
他们的相处模式变了很多，主要还是研磨的原因。可能是做了公司老板，又有了身为「男朋友」的自觉与确信。在与凛独处的时候，偶尔会让对方感到特别明显的占有欲与粘度。
比如，他喜欢圈着凛打游戏了。
“研磨，这样我胳膊根本抬不起来了。”
“嗯，没问题，我会搞定的。”
“……”而且，他还喜欢撒娇，虽然语气仍旧没有变化，甚至表情都还是老样子。但就是能明显地感到这家伙在不动声色地撒娇，就比如：“研磨，头发乱糟糟的了。”
“啊……”他从地上抬起头，凌乱的头发随意散着，微笑的样子仿佛一只无害的小猫，“帮我梳一下好吗，凛？”
她能怎么办，当然是梳啊！
凛总是不止一次觉得自己被拿捏地死死的。
【这个可恶的魔王……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反杀」他一次啊！】
……
而关于那层壁垒，始终没有被打破。就算他们已经在一起了，研磨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来坦白R小姐的事情。
“诶你是说R酱吗？啊啊……最近都不怎么看到她上线了，是出什么事了吗……很担心啊，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这么趣味相投的朋友……”
看着女友失落的样子，研磨默默闭上了嘴。于是，他选择跟比他大一岁，看上去非常成熟有经验的黑尾探讨一下。
“喂，小黑？”
“哦哦研磨，好久不见！有什么事吗？”
“那个…是这样的……”
在把大致事件说了一下后，电话对面的黑尾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小黑？与其在心里吐槽不如痛快说出来比较好喔。”
“你这家伙……真可怕。”
“这句话已经听得快要腻烦了，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你难道自己不觉得总是精准下一盘棋很可怕吗？！而且还真能被你吃准才是最恶心的啊！不管是一次就记住对方的日程，还是用假身份，还是个女性身份！去套取信息也好！”
“等下，虽然好像是在夸我，但是这用词实在是？”
“好吧好吧，总之祝贺你成功追到了凛酱，啧啧啧-让人羡慕的家伙。然后，我给你的忠告是……”电话里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这让研磨的心也不禁一沉，他听到竹马的声音缓缓从手机里传出：“赶紧拿出你那条几年都没碰过的运动裤练练跑步吧，这样到时候才能好好逃跑喔。”
“什么？”
“你忘了吗？以前我们怕那家伙一个人在家太孤独，骗她说青木先生很快就回来的时候……”
……
“虽然很感谢你们为我着想，但是，这种话也可以不用说喔。”小小的女孩看着眼前的两个男孩笑道，小黑尾尴尬地闭了嘴，小研磨也无措地瞥开了视线。
“什么啦，不要摆出这样的表情啊！我又没有说不好！我知道这是「善意的谎言」，只是……”女孩低头搅了搅手指，研磨悄悄抬头，看见了女孩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寂。
“因为如果是你们说出来的话，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然后……说不定，最后的落差也会更加大呢……”
从那以后，他们好像真的再也没说过这种话了，男孩们选择用实际行动的陪伴，来填补那些空洞的安慰语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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