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有那一刻,对谢辞序生出由内而外的敬佩。
岑琼兰和谈衍早些年混迹过华尔街,曾将这位神秘东方人士的操作视为天才之举,在国外都是被探讨不绝的典范。
有国外的学者还给他做了推理画像,猜测他是位深谙金融的顶级学者,年龄约在八十岁往上。
直到认知在此刻推翻。
她怔愣许久,讶异到说不出半句话。
谢辞序不显山不露水地抛出重磅炸弹,“听过世曜科技集团吗?谢氏在锂电池、生物科技、新材料及智能领域的对标竞品公司。”
岑稚许看他铺垫这么久,忍不住往大了猜,“该不会是你的吧?监守自盗?”
“这叫合理制衡。”谢辞序纠正。
“搞了半天,让谢氏市值一夜蒸发的罪魁祸首,就在权力高层。要是让你那些私生兄弟姐妹知道,不得把你千刀万剐。”岑稚许抿了下唇,评价他:“斯文败类。”
“……”谢辞序皱眉,对她的形容不满,握住她指尖,不让她指着鼻梁骨。
“我的秘密全都和盘托出给你了。”他微顿,“生杀大权现在掌握在你手中。”
他不让她乱指,岑稚许索性撩起自己的发尾,在他挺拔的鼻梁上拂动。
“你还没讲你家里的事呢,我要听豪门八卦,越劲爆越好。”
谢辞序凝进她扬着笑的眸子。
他从未在人前撕开伤疤。
也清楚得知道,伤疤是不能在人前展露的,一旦撕扯开来,就会受到宿命诅咒,让对方成为自己的另一道疤。
可她送了他人生中最好的礼物,陪伴他度过了这辈子最美好的夜晚,哪怕有万劫不复的风险,他也甘之如饴。
谢辞序勾唇,平声道:“你先抱紧我,免得待会吓晕。”
岑稚许嗤之以鼻,切,她又不是没见过世面。港岛那些富豪玩得也很花,风流韵事夸张到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她哼笑:“什么八卦需要这样……”
“谢夫人不是我母亲。”谢辞序见她目露疑惑,该用更为浅显易懂的方式解释。
“谢砚庭在和chong小姐婚姻存续期内出轨,谈判过后,谢砚庭决定扶正第三者,chong小姐则净身出户,她诞下的孩子,对外名义上是由第三者所生。”
后面的话已经无需多言,他 就是被抛弃的那个孩子。
第49章 陷落(大修) “没这个可能。”……
岑稚许之前听过钟小姐的事迹, 新加坡富商,为了从谢氏脱身,贡献了数条合作产业链出去, 不死也褪了半层皮。就算是门当户对的联姻,没有道德约束,婚姻也逃不过一地鸡毛的命运。
谢辞序的身世实在是惨不忍睹。
所有人都在隐瞒真相, 他无可选择地成了牺牲品。
岑稚许生出一丝心疼, 倘若她知道往事如此沉重,必然不会揭开这个话题。她望向谢辞序, 放低了语气, “辞哥, 那谢夫人……”
意识到这个称呼不妥, 她改口道:“关淼对你怎么样?”
“恨意凌然。她恨不得杀了我。可惜我死了, 她也没办法在谢氏立足。”谢辞序说,“谢砚庭同钟家达成了保密协议, 那几条合作链永久有效, 但前提是,他同关淼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他面上一派平静, 或许早已在无人之际彷徨挣扎过,磨平血肉伤疤后, 再面对这些,无非就是一道痂。只要不用刀子往上扎, 鲜血也不会流出来。
幼年时期,他曾无数次受到关淼充满仇恨的蔑视。那时,他不过才几岁,不明白为什么会遭受母亲无端的谩骂,骂他孽种、灾星, 为了得到认可,一遍遍付出努力,拼了命想要得到一句赞扬。
他曾陷入过漫长的黑暗时期,彷徨、挣扎,也寻不到答案。
直到后来,意外从谢砚庭养在外面的情人那,得知了线索。顺腾摸瓜调查,才知晓了这么一段陈年旧事。
——他只是一颗棋子。
是谢砚庭花天酒地的挡箭牌,是关淼留在豪门的工具,更是chong小姐报复关淼的一场局。
见他出神,岑稚许主动挽过他的脖颈,坐至他怀中,温热的气息渡过去。
谢辞序回应着她的吻,“都过去了。不用担心我。”
岑稚许怕他伤心,晃动着,试图解开他的心结,“那你能共情chong小姐的离开吗?”
“不是共情,是理解她的离开。”谢辞序说,“作为妻子,丈夫出轨是对婚姻法的蔑视和感情的背叛,她有立即结束这段关系的权利。孩子、舆论乃至法律,都不应该成为阻碍,她首先是她自己,其次才需要考虑其他。”
听到他的回答,岑稚许放下心来。
手掌已然越过单薄的衬衣探进去,触及一片软腻的丰盈,引来她轻声吸气。
岑稚许闭上眼,专心感受他的动作,“看来你是拥有正常三观的好男人。”
“现在说这话是不是太早?”谢辞序溢出几分兴味。
他总在这种时候给她挖坑,试探她的反应,岑稚许并未松懈,笑吟吟反问:“难道你不是?”
“每个人对标准的定义不一样。”
谢辞序说话时,眼底的漩涡始终将她牢牢锁住,“在你这里,一生只爱一个人,应该是减分项吧?”
“……”
岑稚许措不及防被噎了声。她忽然有点后悔跟他坦白自己的感情经历了。他自己回味时,什么飞醋都能吃。算了,这个话题,她拒绝回答。
指纹映在肌肤之上,温柔又强势地拨弄着。可惜并未持续多久,谢辞序抽回手,替她拢好领口,却问她,“有感觉?”
他陡然离开,分明就是故意的,岑稚许凝进他乌黑的眸,坦诚道:“可能昨晚太疯狂了,身体还处在敏感的状态。”
提到昨夜,两人的心思都不由自主地飘忽一瞬。
谢辞序呼吸微滞,声音哑上半分:“我看看。”
岑稚许没明白他的意思,潋滟着一双漾着水色的眸,想起昨晚被他用牙齿轻咬的丝丝疼意。是有些担心,大大方方地自第三颗纽扣往上解。腕心蓦然被按住。
黄昏时节,似乎比平时更易引人浮想联翩,谢辞序声线微哑,“我说的是,底下。”
“先前怕吵醒你,不好分开你的腿检查。是我不知节制,要了太多次,如果肿得严重,可能需要用点消炎药。”
他说得一本正经,岑稚许却犹如受惊般,从他腿上弹坐起来。
见她这么抗拒,谢辞序也没强求,将厚实的浴袍盖在她肩侧,“你要自己检查也行。待会别出来,你定的餐大概到了,我去取。”
纤秾有度的腰线就这样被人无情挡住,唯余一双犹如人鱼初上岸时的双腿。虽然少了几分曼妙的风度,但好歹保住了温度。
岑稚许视线慢悠悠地下移,落在高昂之处,唇角翘起清浅的弧度。
“不让辞哥操心,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刚开完荤,真要让你检查,恐怕跟折磨差不多吧?”
谢辞序鼻尖溢出嗤声,说她没良心。
等他拿了餐回来,岑稚许倚在套房里侧的门边,表情写满了不悦。
她定的这家餐厅每天外送的餐食有限,盛放汤汁的盆是烤瓷做的,需要架在不锈钢小圆架子上,用酒精灯复烤,其他菜色也有各自对应的盒子,摆盘精致,却也很麻烦,谢辞序只能挨个取出布菜。
他没注意到她的情绪,等餐桌都摆满了,给她拉开凳子,岑稚许却坐得离他三尺远,也不同他说话。
“我哪得罪你了?”
谢辞序问得诚心,记忆在脑子里倒带,倏地叹了口气,连人带椅子地拖回身侧,“餐是你点的,是有点凉了。但是这个天气,后厨还要顾及菜品色相,路上颠簸送过来,保温程度的确难以控制。”
温沉的音调很是悦耳,他搭在餐桌上的手还带着她送的宽戒,如今又妥帖细致地为她做了不少事。
她只是刚才照镜子时,发现脊背后面全是深深浅浅的吻痕。有一枚更是留在了后颈,要不是她绑头发时看了一眼,估计就顶着这枚吻痕回家了。
倒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他坏到透顶,用这种方式来宣誓主权。
不经过她允许,偷偷摸摸的。
“主要还是你摆出来花了太多时间,手脚不够麻利。”
“是。”谢辞序似笑非笑。
岑稚许还在接机拱火,“一点服务意识都没有,你这样连去餐厅都应聘不上。”
“我要是失业了,应该做点什么好?”
他根本不知道火药桶在哪里,顺着话题问下去,一脚踩下去,踩中了个哑炮。
“跟我吧。”岑稚许说,“负责给钟表的机械零件上油,检查轴承,没事的时候还可以打发去给刘老团队修理设备,细致活和体力活搭配,有助于你全面发展。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心?”
“或许缺少了最重要的一项。”
岑稚许还在问什么,他把人搂进怀里,唇已经压上来,不同于以往的强势霸道,只是用舌尖柔缓地往里缠。他有意哄她,岑稚许也没抗拒,唇瓣轻轻翕开。
她这样配合,倒更方面他将厚舌往里伸,高挺的鼻梁暧昧地摩擦着她的肌肤,浅淡的气息沿着颈侧下移,钻入领口里,弄得她有些痒。
岑稚许往回缩了缩,他便吸着她的唇瓣,如同在品尝一块肥美柔滑的三文鱼,味道甜滋滋的,让人止不住地上瘾。
水声溢出,岑稚许逐渐乱了心神,软趴趴地将身体的重量都压上去。
其实无论是深吻,还是这种柔情蜜意的含吮,都各有不同的滋味。前者能轻而易举地勾起旖旎心思,犹如干柴烈火,一触即燃,作为前调的催化再合适不过。后者则是单纯地服务于她,是很明显不会直奔主题的,带着细水长流的抚慰。同样很舒服,没有高下之分。
谢辞序轻喘的气息声落在耳边,举止绅士,“哄好了吗?”
岑稚许随口说了个数字,“一般般吧,进度2/3。”
“要不你先告诉我,我具体错在哪里了,才好对症下药。”谢辞序配合道。
说起这个她就来不高兴,岑稚许顺势撩开发尾,扭过身要他看明晃晃的罪证。
“这个位置别人看不到。”谢辞序淡声。
“看不看得到不是重点。你想种吻痕,我又不会阻止你,但前提总得让我知道。”
“阿稚。”
他突然唤她,岑稚许没好气地扫过去,颈侧攀上一截指腹,细细摩挲着,听见他马后炮般补充道,“请问我可以在你这里种吻痕吗?”
“不可以。”岑稚许言辞拒绝。
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也就意味着需要他将“不存在的吻痕”消除掉,他哪来这通天的本事?谢辞序沉默一阵,提出解决方案,“你要是介意,可以考虑和我待一周,等时间过去,自然就淡了。”
“你这算盘打得,我在南方的朋友都听见了。”
见他作势又要吻上来,将剩下进度填满,她的手指抵在他唇边,婉拒:“跟你开玩笑的,我要先吃饭,快饿死了。”
谢辞序恋恋不舍地放怀里的温香软玉离开,给她盛了一碗熬得雪白的甜汤,指腹捏住白瓷勺柄,轻吹了两下后,递送至她唇边。
岑稚许眨眼,张口,将汤喝尽了,随手指了对面的秋韵山楂鹅肝冻,“这个是它们家招牌菜,辞哥尝尝?”
谢辞序用筷子夹起来,还没送到嘴边,就被她截了胡。
被吻至软红的唇轻咬住他的筷尖,贝齿若隐若现。配送的筷子后半部是由金属做的,前半截由竹木代替,用餐时才拆开包装怼上去,因此相连处并不牢固。岑稚许一时得意过头,不小心将筷子前端咬了下来,谢辞序下意识伸手去接,沾着她甜津的竹木筷头落在他干燥的掌心,在灯光下泛出盈盈亮色。
他有洁癖是众所周知的事,接吻也就算了,岑稚许自己都不能接受手心沾上她的东西。她以为谢辞序会不高兴,谁知他情绪平稳,将竹筷取下来替换,再用热毛巾慢条斯理地擦过掌心,重新给她夹了一块,解释道:“怕你嫌弃。”
她一会要吃这个,一会又觉得汤凉了,要他剥虾,拿纸巾,还不忘折腾他倒小半杯普罗塞克佐餐,谢辞序忙前忙后,半点怨言都没有。将他的性格磨得差不多了,岑稚许才发觉自己多少有点过分,礼尚往来地给他剥了只虾。“奖励服务到位的谢先生。”
“受宠若惊。”谢辞序说。
谢辞序很少回谢宅,除却一些不得不演母慈子孝的节日,通常情况下,他都选择一人独处。
只是圣诞过后没几天,便紧挨着元旦,上次中秋他就没回,免不了遭受一顿催扰。
每年都是如此,乌泱泱坐了一桌子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表面兄友弟恭,背地里巴不得搞死对方,踩着各自的血肉往上爬。
谢砚庭在集团被掣肘,掌不了权,手上的资金却不少,可惜他那些疼爱的孩子都上不得台面,只能从谢辞序这过一道,转成豪车、名表,以及一些信托基金送出去。
平心而论,在经济上,只有谢辞序才算得上货真价实的谢家太子爷,至于别的事,权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父子俩亲情淡薄,更像是是皆为利往的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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