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上湿润柔软的温度让尼娅下意识地缩了缩手掌，却被他紧紧攥着动弹不得。她看着他跟往日比有些不同的目光定在自己身上，带着一种别样的意味，觉得心头有些发紧，甚至喉咙都有些发干。
托尼在亲吻过尼娅的手背后缓缓站起身，目光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离开。他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掌，另一只手抬起打了个响指。
一楼厅堂的灯光一下子黯淡下来，四周响起柔和的音乐。
“……托尼？”
他握着她的手，低低地笑道：“愿意陪我，跳支舞么？”
在有些昏暗而暧昧的光线之下，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磁性，尾音微微上挑，像是刷过她心头的羽毛，在一片微痒之中让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下一刻，她感觉到被握住的手微一用力将她拉得更靠近他，隔着柔滑的长裙衣料，她感觉到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掌烫得她想要躲开。她抬眼看向他，他的脸靠得很近，彼此的呼吸都能吹拂在对方脸上被轻易察觉。她能感觉到他靠近的体温，跟他覆在她腰间的手掌一样灼热。
托尼一手搂着她，一手牢牢地握住她的手掌，一边引导着有些显得僵硬的尼娅随着音乐的节奏踏出舞步，一边凑近了一些在她耳边轻声说：“放轻松，尼娅。”
尼娅微微低下头，无声地深呼吸了两口，觉得他刚才说话时的热气洒在她的耳廓上之后，那里现在有些隐隐发烫。
她突然觉得答应他穿礼服是个错误，也或许，答应他今晚的安排就已经是个错误了。
“……托尼，你之前说的披萨我们还没有点，现在……”
“嘘——”他焦糖色的眼睛在这个时候显得尤为深邃，嘴角挂着愉悦的笑意：“我们在跳舞，尼娅。享受现在。”
尼娅没有再说话。
她觉得她可能不能平静地好好“享受”现在这个情况，反而觉得尤为煎熬。
与她感觉相反的是托尼，他是真的很享受现在的情景。
他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他的女孩儿就在他眼前，向他展示出了动人心魄的魅力，而他此刻正将人半拥在怀里，只隔着呼吸可闻的距离。
时间正好，气氛正好，情绪正好。
托尼直直地看着尼娅，舔了舔嘴唇。
正在托尼想要张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贾维斯的声音突然响起：
“sir，您有一个来电，号码被屏幕。”
“贾维斯，我以为你知道这个时候我不希望被打扰。”托尼挑着眉头显然有些不快。
“Sorry，sir，我会……”
“接吧。”尼娅插嘴进来，趁着托尼被分散了一点儿注意力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了出来，快步走到桌边拿起托尼的电话递了过去：“号码屏蔽，有可能是神盾局那边，兴许找你有事，托尼。”
托尼在尼娅从他怀里离开之后抱着自己的手臂不快地道：“如果是他们我就更没有必要……”
在尼娅按下接通的下一秒，一个口音略有点重的声音响起。
“嘿，托尼，你还好么？”
托尼和尼娅都愣了一下。这个声音算不上很熟悉，但并不全然陌生。
他们在摩洛哥的赛场上听到过，伊万·万科。
可是……
托尼和尼娅对视一眼，托尼马上拿过电话在屏幕上一边按动一边指挥贾维斯开始追踪电话的来源。
电话很短，并没有长到足够贾维斯精准地定位到来源，但根据伊万电话里的几句狠话，托尼显然已经猜到了他的目标。在地下工作间穿上战甲正要离开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他最熟悉的声音。
“我跟你一起去。”
掀开面甲，转过头去，同样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很快换了一身衣服的尼娅头发还没有解开，站在工作间的门边向穿着战甲的他走过来。
“尼娅，你在这儿等我回来，ok？我们的舞才刚刚开始还没有跳完，等我回来我们继续……”
“托尼。”尼娅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的眼睛：“带我一起去。”
“尼娅，如果我猜的没错那里会很危险。”
“所以，让我看着你一个人去冒险么？”尼娅摇了摇头：“如果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会乖乖在这里等你回来，不让你担心，不给你添麻烦。但是现在，我做不到。”
尼娅没等托尼拒绝，伸出双手搂住穿着金红色战甲的托尼的脖子轻轻一跳，下一刻托尼下意识地抬起双手将她顺势抱在了怀里。
尼娅贴着略有些显得冰凉的战甲外壳，指尖动了动，几不可查的微光滑过两人眼前，在尼娅的身体周围形成一道不细看察觉不到的屏障：“你知道我有自保和战斗的能力，而且你现在看到的我能力的新用法，我已经试验过了，可以抵挡目前我试过的所有类型的子弹。”
“子弹？”托尼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试验的？”
“这个，等我们回来再慢慢说好么？”尼娅双手搂着战甲的脖子坐正了一点儿：“现在，你该赶紧出发，然后，路上给佩珀和哈皮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找个安全的地方。”
“尼娅……”
“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也要相信我的，托尼。放心，我是要跟你一起去，想要帮忙，但我不会逞强，不会不顾我自己的安全。”尼娅微笑着抬头看他：“我还从没有搭钢铁侠的便车飞过。”
托尼顿了一顿，没有再拒绝。
面甲落下，他的声音从面甲之后传来的时候带着轻微的失真感：“你答应了，会保证你自己的安全。”
尼娅笑起来：“出发吧，钢铁侠。”
第21章 解决
尼娅被托尼在博览会的入口放下的时候，虽然经过并不短路程的极速飞行，但因为那层透明的屏障的阻挡，甚至先前挽起的精致发型都没有乱掉。
路上通过电话，虽然托尼没有解释得太多，但有尼娅在一边一起坚持，佩珀他们还是在什么都没有发生，还风平浪静的时候开始“行动”。
贾斯汀·汉默在台上兴奋地解说介绍的时候，佩珀和娜塔莎已经到了后台，在娜塔莎揍了汉默的一个员工之后果然得到了，伊万·万科现在就在汉默工业内的消息。娜塔莎得了消息就很快离开，佩珀留在后台报警称汉默工业窝藏罪犯。
从钢铁侠的怀里落了地，尼娅甚至都没有停顿一下地赶去了会场门口，因为所有来宾需要经过安检机器而显得不那么宽敞的门口。
托尼顿了一下，看到她来到门口要求保安尽快撤去机器敞开大门被拒绝而开始动手之后，一边再次升空直接以正热闹着的舞台中央而去，一边忍不住跟战甲内的贾维斯唠叨：“我以为她会给我个吻，就算不是一路飞过来的报酬，只要也跟我说句‘加油’之类。”
“按照目前情况，如果真的有个吻落在您面甲上的概率远大于您的脸上，sir。”
“……”
时间不多，也只够托尼和贾维斯对话了这么两句。
托尼落在舞台上跟穿着改装过的战甲的罗德没有来得及说上几句，伊万·万科的“复仇”就开始了。
当台上所有汉默工业的钢铁士兵突然启动，托尼引走了所有能飞的，其余的一个个跳下舞台，在惊恐尖叫向外逃命的人群后面离开会场。
尼娅在钢铁士兵们启动，子弹击碎会场上空的玻璃的那一刻不再保留，右手凭空出现一柄浅蓝色的长剑，将面前挡着的保安踹开两剑挥了过去将入口处的障碍物击成碎片，空出了极大的逃生空间。
尖叫着的人群争先恐后地经过她身边往外狂奔，尼娅眼看着穿着战甲被一群钢铁士兵追击着的托尼从空中划过，咬了咬嘴唇，逆着人流往场内而去，在人群之后尽可能拦截那些剩下的没有飞行能力的钢铁士兵。
佩珀先前报警叫来的警察赶到得不算晚，在这个时候直接按住了被异常情况惊到赶去后台查问情况的贾斯汀·汉默。佩珀在贾斯汀·汉默被带走之后紧盯着汉默工业的工程师试图重启程序的行为，眼光一扫就有些意外地看到逆着人群冲进会场，手上挥动着浅蓝色的长剑很快毁了两个正要往会场外追击托尼的钢铁士兵。
“尼娅？”
必须说，全部由程序操控，而操控者还不在现场的钢铁士兵们并不够智能，除了托尼之外对其他的目标没有什么太过特别的反应，尼娅仗着它们不会攻击自己一剑一个解决地还算轻松，但……
太多了。
四周都是尖叫逃窜的人群，担心误伤她也并不能太放开手脚。
“佩珀。”在看到佩珀的时候尼娅朝她大喊：“离开这儿！”
佩珀迎着尼娅的目光，又看了一眼虽然正努力破解程序却还是往她这边偷看了两眼的汉默工业的人，冲着尼娅点了点头在另两个警察的护送之下匆匆离开爆破声尖叫声不断的会场。
尼娅手持长剑追在往会场外而去的钢铁士兵们身后全力解决，直到被远程操控的伊万·万科发现异样。
在屏幕上锁定的目标托尼之外，会场方向的士兵数量不断减少。
赶到被炮弹击中的廊桥边上，干脆在棚顶被击中下一刻就要破碎砸落之前一剑削掉暗中使力挥开到一旁，才看着廊桥里面尖叫着的人群惊魂未定地一个个在没有头顶砸落碎石的危险后冲出来，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尼娅就发现——
附近钢铁士兵们的枪口好像朝她转过来了……
等尼娅解决掉所有会场附近不能飞行的钢铁士兵，远远看了看先前托尼的金红战甲离开的方向，右手握着的长剑散做碎光消失，她轻巧地跃起身踏着附近坍塌的建筑物跃上屋顶，朝着正不断有交战火光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次她的速度比先前在摩洛哥的时候快了不少。
事实上她有种隐约的感觉，也许……总有一天她可以飞。
又可以飞。
虽然，现在还不行。
……
巨大的能量引爆，在解决了伊万·万科之后意识到所有钢铁士兵即使是残骸都会自爆之后，托尼在匆忙赶去会场方向找尼娅的半路上，看到了正在沿途的建筑物屋顶迎面跳跃疾驰过来的尼娅。
在看到托尼金红色的战甲飞过来的时候尼娅松了一口气，站住脚步等他靠近，却没想到他即使靠近了也没减速，冲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腰转了方向……落在另一个屋顶。
尼娅被他仓促地搂在怀里，贴着破损了许多带着硝烟和机油味道的冰冷的战甲，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给自己加一层屏障，在极速从耳边吹过的风声中，看到散落在各处因爆炸而起的巨大火光。
等他们在远离爆炸的另一个屋顶落下，尼娅退了两步看着摘下头盔的托尼：“所以……都结束了？”
“当然，已经都解决了。”
“……我看了一下刚才我站着的屋顶也挺安全，附近没有爆炸的火光。”
“以防万一。”托尼穿着战甲靠近她一步：“这里离得更远也更安全，不是么？”
尼娅笑了笑：“好吧，就当你说的有道理。”
托尼的脸色却没有好转，他抬起手想要轻触尼娅的脸颊，却在看到自己被战甲覆盖的手臂后顿了顿停下：“……这就是你说的，能挡子弹的屏障？”
尼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她没有受伤，现在以她能力恢复之后的身体强度一般的子弹都伤不到她，所以身上只是被硝烟熏染得狼狈了一点儿。但在来的路上充分见识到她能把自己挡得密不透风，甚至能在疾行空中借力只需要搂着他的脖子，都不用他用手抱着免得影响他战甲飞行时候的稳定的情况，现在她这副虽然没有受伤却也有点儿狼狈的模样，就轻易地暴露了……刚才战斗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用她的能力撑起屏障。
其实，因为对自己身体强度心里有数，加上专心战斗专心救人的同时很难分心，她就……
“事实上，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已经恢复了还比以前更强一点儿。”尼娅强作镇定露出笑容：“很不幸汉默工业用在这些钢铁士兵上的武器还没到能伤害我的地步。”
“……汉默工业的东西劣质，不是你没有做到答应我的事的理由。”托尼拧着眉头，虽然脸上带着淡淡的淤青和擦伤，这会儿却显得很是严肃。
“你瞧。这都只是蹭到的灰尘，脏是脏了一些，但我确实一点儿伤都没有，倒是你……”尼娅伸出手按在他战甲破损的伤痕上，眼睛却盯着他因为摘掉头盔而露出的脸颊上的伤痕：“你可比我狼狈多了，托尼。”
“尼娅，我们讨论的可不是这个……”
“OK，如果你没有什么其他事需要急着善后了的话，我们尽快回去怎么样？回到家里我给你上药。”
托尼挑了挑眉：“怎么？你没有点儿表示么？”
“什么表示？”
“就算不为了你答应我的事没有做到表达歉意，当然这件事我们回去之后还要再详细讨论，就算不为了这个，单纯为了迎接我凯旋归来，就这么敷衍？”
尼娅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
“他想让你亲他一下，哦，也许不只一下。”
罗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对峙”中的托尼和尼娅都惊了一下。
罗德也还穿着战甲，不过没像托尼一样整个摘掉头盔只掀起了面甲，靠在屋顶的另一边，脸上带着调侃的笑意在灯光有些昏暗的屋顶上看得不太清晰。
不同于有那么点儿尴尬的尼娅，托尼却是挑了挑眉指着罗德对尼娅道：“对，就是这样，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尼娅转头瞪了托尼一眼：“好了托尼，罗德只是在开玩笑。”
“哦不。”罗德站起身，坏笑着看了一眼托尼：“相信我尼娅，至少刚刚那句我是认真的，当然，只是随口一说的建议，你完全可以不采纳，或者说，我觉得你不采纳其实更好。”
“嘿！”托尼一脸不满：“你现在可以从我眼前消失了！”
“好吧，虽然这个屋顶是我先来的，不过谁让你们……”罗德的目光在托尼和尼娅之间转了转：“既然你让我赶紧离开而我的车又被炸毁了，我就先把这身穿走了，拜。”
等罗德从屋顶飞走，托尼转向尼娅：“刚刚他的提议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么，尼娅？”
尼娅叹了口气从托尼手里拿过被他摘下的头盔看了看又朝他递过去：“怎么样？你还能飞么？”
“……当然。”托尼顿了顿，没有再纠结刚才罗德的提议，或者说，暂时没有再纠结罗德的提议。他微微低头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尼娅：“我记得，我们还有支舞，没有跳完。”
第22章 并肩
托尼最终没有跟尼娅跳完那支他心心念念的舞。
回到马里布的别墅已经是凌晨，尼娅用她答应的是前一天晚上，过了零点已经不具备需要继续履行约定的效力为由拒绝了托尼的要求。他想要她穿回那身让他惊艳不已甚至有些口干舌燥的礼服，当然，如果她愿意再换一身其他样式的他也完全不拒绝，只可惜，他本来以为今晚因为没有如约一直撑着屏障保护自己的尼娅会在他面前显得气短一些，但是很显然，他想多了。至少在某些事上，她拒绝地很是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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