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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好几局，蹦迪的陆陆续续回来，接下来就是唱生日歌、许愿、吹蜡烛。
吃完蛋糕一群女生在气球墙前搔首弄姿地拍照，徐宴行看看时间，提出告辞。
这会儿刚过十点，酒吧正是人流高峰，周昂送两人出来，随意聊两句就要回去。
临走前他叮嘱两人注意安全，徐宴行淡淡应了。
回过头看见沈雾站在一边，垂眸问：“会不会开车？”
沈雾愣了瞬，会倒是会，“我开吗？”
“我有喝酒，你要我开？”徐宴行把钥匙给她，说完便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晚上的街道比白天好开，马路上的车速度快得仿佛起飞，沈雾却不敢，就这么战战兢兢把着方向盘，循规蹈矩跟导航走。
徐宴行并不催她，坐在旁边安静地假寐，直到红灯时才传来他懒懒的声音：“平时很少开车？”
陡然的询问令沈雾一激灵：“啊？哦……是我开太慢了吗？”
“确实不快。”
沈雾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前方路况：“没买车，平时就没怎么练过。”
怕他赶着有事，又问：“你急吗？”
“不急。”
“那……我慢慢开？”
“嗯。”
沈雾松了口气。
车开进支路，三车道变两车道，导航提示路段有测速拍照，沈雾往仪表盘瞄了瞄。
视线刚落回来，右前一辆停靠路边的白车忽然推开驾驶门，沈雾一惊，点了脚刹车。
车身往前一贯，靠在椅背的男人睁眼，“怎么了？”
“前面车忽然开门。”虽然车速不快，但被这么吓了一跳，沈雾还是有些后怕。
徐宴行睨两眼路边，从后视镜里看到那白车司机慢悠悠下来，丝毫没意识到自已的行为有多危险。
收回视线说：“这种停很多车的路段，随时预防鬼探头，你靠中线开。”
是在教她经验……沈雾心底微动：“好。”
“跟车别太近。”
“嗯。”
他坐直了身，不休息了，目视前方替沈雾把关，偶尔点一嘴有隐患的地方，或者在该加速时提醒她给油。
沈雾顿时有种找到主心骨的感觉。
直到汇入主路时，被徐宴行揪到错处：“汇入主路，是向左变道，打左灯。”
沈雾“啊”了声，慌忙关右灯，重新调整。
“汇入别犹豫，果断点。”
“嗯。”
“后视镜观察——”
“等等！我先听下导航。”沈雾绷紧了神经，完全没意识到自已竟带了点命令的语气。
“……”
徐宴行神情一顿，闭嘴，转眸看外面。
夜风从落下的窗户吹入，荡起淡淡清甜的香，城市光影错落，他抬头，发现今晚月色竟难得很好。
重新靠回椅背，徐宴行扫了眼导航，但想到刚才沈雾说话那气势，莫名就笑了下。
所以说其实她并没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乖， 骨子里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藏着股蛮劲儿。
他就说，人的性格怎么能改变这么大。
现在这样才合理。
十分钟后车停在目的地，沈雾先解安全带，转头发现男人闭着眼，不由放轻音量：“徐总，到了。”
徐宴行这次轻寐的时间比较长，睁眼后眉心皱了皱，之后看眼腕表道：“车你开回去，上班再停到公司。”
沈雾有点被吓到：“你不怕我把车给刮了啊。”
这么贵的车，出点事儿她可赔不起。
“你那速度，刮不了。”
“……”
徐宴行左手揉揉脖子，“今天多谢了，早点回去休息。”
沈雾摇摇头，想到打牌赢的钱，脸上忍不住带出笑意：“没，今天我收获也很多。”
“回吧，注意安全。”徐宴行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沈雾摇下车窗，礼貌地朝他笑了笑：“好，您喝了酒，也注意点路。”
原本已经转身的徐宴行微微停住，侧过头看她。
昏暗的车厢里她脸上全是阴影，唯独一双眼睛粼粼泛光。
徐宴行淡淡应一声，回头走进电梯。
电梯合上后他捏捏眉心，疲倦随之而来。
但忽然想起她说“有收获”时那满足的表情，颇有种占到便宜的得意，又忍不住勾了勾唇。
第27章 “很重要的项链？”
放完假回来，沈雾工作量多到爆炸。
好不容易赶在发薪日前做完考勤，又遇上卖场那边有员工退休，跑社保交资料一通好忙。
除此之外，企划部那位总监也在月初正式入职，办手续、签合同，组织月例会，一直到五月的第二周，才算慢慢松下来。
企划部的新总监貌似出身很好，进公司的头几天，财大气粗的请办公室人喝咖啡。外卖员到时沈雾刚好接水路过，便代为收货。
丁雅楠拿着笔记本要去会议室，在走廊里看到，喊她：“沈雾，你顺便找找我的，去冰燕麦拿铁，找到帮我放工位上。”
开口还是那么理直气壮，连句谢谢都没有。
沈雾在几个袋子里找了找，从里面提出自已以及宋佳欣和金萍的，“你自已拿吧，我事情还很多。”
丁雅楠嘴皮子翻动抱怨了句什么，转身就进了会议室，沈雾也不在意，提着咖啡回去继续工作。
宋佳欣把椅子滑过来吐槽：“丁雅楠是不是又在差使人？”
沈雾点头，却也没当回事：“我没理她。”
宋佳欣捧着咖啡笑：“不过估计她也没功夫来找你茬了。”
金萍凑近：“你又知道了什么？”
宋佳欣往对面运营部的办公室抬抬下巴，“他们部门有个新来的女生，采购调上来的，没谈话周总直接就批了，丁雅楠当然转头先对付离周总近的去了。”
金萍：“她一天可真无聊。”
正说着，大门口进来个男人，是采购部的总监，经过走廊时往玻璃里面扫了眼，脸上表情怒气沉沉。
“是采购总么？”金萍刚才没看清。
采购部办公室在卖场那边，平时采购部的人也不大上五楼来。
宋佳欣跑到门口往走廊里瞄，“进徐总办公室了，看那架势，感觉像来吵架的。”
金萍同她打手势：“别说，采购总一向拿自已当开国元老，没准真能吵起来。”
沈雾默默听着，也往总经理办公室那边望了眼。
食堂中午菜单是饺子，宋佳欣不喜欢，拉着沈雾到美食城吃干锅。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就看见采购总带着采购部的两个员工也进来了。
堂子很大，两桌人坐得远，沈雾和宋佳欣把头压低，余光往那边看。
此时那三人点好菜在聊天，多数是采购总在说，另外两人附和。距离较远听不清内容，但三人神色都不大好看。
“采购总，看上去有点凶。”沈雾小声评价。
“他那叫凶么？他那是狂。”宋佳欣撇嘴道，“以前大正还是小超市的时候，采购总就在，老臣嘛，老板难免卖他一份薄面，后来大徐总重心放到酒店那边后，他在大正就狂起来了，其他人没事都不敢惹他。”
沈雾给杯子里倒满茶水，低头说：“那大正的老板毕竟姓徐。”
“虽说姓徐，可是小徐总确实太年轻了，”宋佳欣朝那桌抬抬下巴，“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咱们这个采购总，最爱倚老卖老。”
沈雾抬头看了看那边，不知说到什么，那三人又轰一声笑了。
正好服务员上菜，沈雾收回视线，把水杯推给宋佳欣，“吃饭吧。”
吃完饭，两人回五楼。
午休时间格外安静，沈雾先去接了杯水，再去卫生间。
刚出来，就看见外面的洗手台前，徐宴行正微微俯身洗手。
镜前的灯光是清透的白，照得他肤色更加冷凝，如同他人的气质。但沈雾已经见过小老板冷漠外表下绅士柔和的一面，对他的恭惧也消散许多。
她走到旁边的水池洗手，微笑同他打招呼：“徐总。”
徐宴行转头看她眼，略一颔首。
安静的洗手间内只有哗哗水声，很快身旁的水龙头被关上，男人拧身从墙上纸筒中抽出纸巾擦手。
“来我办公室一趟。”擦完手扔纸进篓，离开前男人淡淡落下一句话。
午休时间也有工作交代？
沈雾点头，乖乖应下。
过会儿她去到总经理办公室，徐宴行正站在窗前，同人发微信语音。
她轻轻扣门，“徐总？”
徐宴行几句结束对话，重新绕回班台，拉开抽屉取出只绒布盒子摆桌上，“你的东西。”
沈雾看着那精致的盒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项链。”徐宴行淡声提醒。
沈雾这才走到班台前，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东西。
链子瞧着有精心保养过，光泽如新，金属爪和挂钩也完全看不出断过的痕迹。沈雾把项链重新收回盒子里，真心实意道谢。
光线从窗户一角倾斜洒落，沈雾的五官被晕上层温暖的光泽，她再仔细瞧了瞧项链，合上盖子。
徐宴行看着她那珍之重之的神情，顿两秒问：“很重要的项链？”
“嗯。”
“别人送的？”
沈雾点头。
徐宴行回想了下那条项链，廉价的材质，毫无设计感的款式，应该是学生时代收到的礼物。
电脑弹出新消息提示，徐宴行目光瞥向屏幕，口吻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波：“别再丢了。”
沈雾马上表示：“以后我会更小心的。”
“回去休息吧。”
这次徐宴行没再抬眼。
第28章 落马
忙过事最多的月初，到五月中旬，节奏逐渐慢了下来。
沈雾的转正礼金审批通过，到账的那天晚上，她请宋佳欣和金萍一起吃了顿饭。
第二天到公司，就见金萍猫腰窝在工位里，拿着镜子往脖子上照。
“金姐你在干嘛？”
沈雾到位置上坐，从包里拿出肉松小贝当早饭，拆了包装给金萍递过去时才注意到她脖子一片红红的印记，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金萍轻轻用手摸皮肤，“起疹子了。”
宋佳欣正好从外面进来，闻言问：“怎么，昨天吃了海鲜你过敏？”
“应该是。”
“你过敏怎么不说呀！”
“我以前不过敏的，是生完孩子开始过敏，打了一年脱敏针，改善了很多，我以为偶尔吃一点没问题。”
沈雾看她想挠，连忙阻止：“你别挠，网上叫个跑腿买药吧，买那个炉甘石洗剂，荨麻疹止痒的。”
只是这么说着，十点时候沈雾感觉自已的眼皮也开始发痒，她让宋佳欣帮忙看红不红，宋佳欣没看出有哪里不对，笑她：“难不成你也海鲜过敏？”
“我没过敏过啊。”
沈雾搓搓眼角，怀疑是心理作用，但过会儿痒是不痒了，感觉眼皮好像开始跳。
“怪了。”
她往眼睛里滴眼药水，滴完眯眼缓一阵，那感觉总算消减下去。
快到中午的时候公司来了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沈雾瞧着眼生，以为是客户，直到听见金萍称呼对方“肖助”，才知道是大老板的第一助理。
不是月初也不是月尾，公司里的人都闹不懂肖助过来干什么。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众人摸不清头脑。
下午，运营部那边刚调过去的女生被叫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出来后没多久，采购部那边陆续也有人被叫了上来。
前前后后有三人，沈雾看见那天在美食城跟采购总一起吃干锅的两人也在其中，这两人进去后聊了很久，出来时其中一人直接来找沈雾要了张离职申请表。
行政办公室里众人都有些不安，总觉得是有大事发生，张淮仗着与对方关系不错问了一嘴，那人缄默不言，拿了离职表就走。
这下，众人更是猜测纷纷。
但第二天，所有的猜测都不攻自破，总部那边直接下发红头文件，停了采购部总监的职。
消息一出，公司上下震动，采购部那边兵荒马乱，不少其他部门的闲人都跑去打探。
很快，前因后果就被扒了个干净。
“采购总这么些年一直在暗中吃回扣，周年庆赞助费、节庆广告赞助费、新品上架赞助费他都抽成的。”
宋佳欣回来跟大伙聊起这事儿，金萍问：“怎么发现的？”
“调到运营部那人举报的。”
其实不光是举报，之前采购那边换供应商不做支出对比时徐宴行就看出了不对，拉账发现像生鲜类这种不易保存的非标品食材进购价格波动很夸张，于是提出找新的供应商。
采购总那边当然不乐意，跑来办公室跟徐宴行争执一通，知道这边捞不了了，回头又去做虚假促销证据，找供应商要赞助。
但他不知道徐宴行早就盯上了他，一抓一个准，再加上采购内部的举报信，作假的铁证，想翻身都翻不了。
“胆子可真大，”宋佳欣啧啧道，“他在公司这么多年，你们说这得吞了多少钱。”
“吞越多判越久呗，”金萍摇摇头，“人真不能太贪，你说他跟公司风风雨雨多少年了，不贪就稳稳坐采购一把手，年薪几十万拿着不好吗，现在这一整，直接进去踩缝纫机了。”
大家都颇为感慨地点头，其实更深的话没说出口。
水清则无鱼，采购部这种地方，完全杜绝灰色收入是很难的。像采购总这样的老资历，如果只是贪点蝇头小利，公司或许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可他偏偏要去侵占公司利益，落马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采购总被处理的事彻底结束已经是月底，翻到六月，江城送了全城市民一个大礼，气温直破三十度。
公司冷气开始全天运行，办公室里放眼望去，一片清凉。
沈雾忙着做考勤、报社保，以及跟进六月实习生入职事宜，忙得根本没功夫参与其他人的八卦闲聊。
但采购总的事她还是有留心听的，也知道了运营部那位女生之所以能这么轻松调岗，也是因为那封举报信。
“你们知道现在最高兴的是谁不？”宋佳欣八卦起来兴致最高。
“揪出内鬼，当然是老板最高兴咯。”金萍说道。
宋佳欣摇手指，“no no no，丁雅楠啦。”
“她高兴什么。”
“人家之前以为周兆川是因为私情破格收的人，一直拿人当假想敌呢，现在知道原因了，这两天对人家态度都好了不少。”
宋佳欣说完，转身拍拍沈雾肩膀，“嗐，这下少个人帮你分担火力了。”
沈雾：“……”
宋佳欣的嘴仿佛开过光，下午准备完会议室，沈雾去洗手间时，就遇见了丁雅楠。
她是过来开会的，经过洗手间顺道进来整理头发，原本心情颇佳地哼着歌，等看见从里面出来的沈雾后，歌声便停止了。
沈雾直接走到台前洗手，洗完抽纸巾擦手，镜中映出丁雅楠打量的视线，神情间毫不掩饰审视与蔑然。
她在沈雾身上上上下下都看了圈，轻飘飘的语气：“有的人啊心思都用在打扮上了，勾引谁呢。”
沈雾扔纸进篓，跟没听见似的拉了拉衣摆，她今天穿的是一字领露肩的修身上衣，上完卫生间后，衣服有些往上跑。
“丁姐，”理完她忽然开口，指了指她嘴角，“你牙齿上有口红。”
丁雅楠脸上嘲弄的表情顿时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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