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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接通，徐宴行出现在屏幕里，他应该才回酒店，衬衣没脱，领带被他漫不经心团在手里，单手撑着床垫，人微微地后仰。
两个人隔着镜头静静对望了会儿，沈雾把手机架在茶几上，“你真闲，我还能骗你没回家？”
徐宴行在屏幕里笑：“看你朋友圈很开心，怕你趁我不在又去点男模。”
沈雾撕药的动作滞了下，瞪他一眼调转了镜头。
“转回来。”徐宴行提要求。
仗着人不在，沈雾今天很放肆：“不转，谁让你乱说话的。”
“转回来，我想看你。”
他说话直白，不加丁点修饰，可偏偏这样坦率的表达，居然让沈雾心跳在加快。就这么隔着手机无言几秒，她声音轻下去：“等会儿，我脱裤子换药了。”
伤处的肿已经消下去，胀痛也减轻了很多，换完药沈雾用手掌的热度敷了会儿，才穿好裤子把镜头换回来。
徐宴行在屏幕里没动，只是从微微后仰的姿势变成了坐直。他那双桃花眼专注地看着这边，仿佛在用视线描画。
沈雾有些害羞：“……你那边顺利吗？”
“还行，今天跟京市这边的人碰了碰，明天开会，还有个采访。”徐宴行问她，“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上班没问题。”沈雾把换药产生的垃圾收到一起，起身去丢。
徐宴行的声音遥遥传来：“所以等我回来，完全不影响活动了？”
等他回来能有什么活动，分明是意有所指。沈雾一瞬不知道该说什么，丢完垃圾默不吭声折返回来。
徐宴行在听筒那边听见一声撞击的动静，马上问：“怎么了？”
安静几秒，沈雾抱着小腿重新出现在屏幕里，小脸皱成一团，“撞茶几了。”
“……”
徐宴行沉默，过会儿幽幽道，“是不是伤好太快，故意制造点新伤？”
沈雾领悟很快，脸也红很快：“我至于么……”
徐宴行从床上起身，拿了瓶水喝，喝完坐回去，继续盯着屏幕：“我不在，想我吗？”
沈雾揉着小腿，嘴角不着痕迹翘了翘，不说话。
“不想？”
她还是没吭声。
徐宴行目色逐渐幽深，“沈小雾，做人要诚实。”
沈雾实在绷不住，反问：“那你想我没？”
徐宴行笑了下：“我有多想你，怕你知道了害怕。”
“……”
“脸怎么红了？”
“你又开黄腔。”
徐宴行继续逗她：“我说了什么？怎么就觉得我在开黄腔？”
沈雾受不了，把摄像头点掉，顶着发烫的脸颊骂男朋友：“徐宴行你真的够了……”
销假返工后的两天，沈雾按部就班把堆积的工作处理了。
马上翻月，各种年终报表也逐步排入计划。
周五这天，沈雾给徐宴行发消息：【今天回来？】
X：【今天回不了。】
沈雾有点失望：【没忙完吗？还要几天？】
X：【晚上要参加个聚会，明天能回。】
Yola：【你出差好几天，家里蜥蜴有人管吗？】
X：【不然你去管？】
Yola：【要是没人管，我可以去。】
X：【家政会上门喂，不过你如果过去，小红它们应该更开心。】
那可是蜥蜴，又不是猫狗，沈雾才不信他：【京市明天好像大降雪，会不会影响航班？】
X：【不知道，如果延迟，就多待两天。】
沈雾嘴一撇：【哦。】
徐宴行像是忽然直男附体，对这个“哦”字丁点反应都没有：【有事，先不说了。】
聊天结束太快，沈雾愣了愣，总感觉男朋友今天有些反常。
她想了想，又怕是自已太敏感，打住思绪，继续处理手里的工作。
赶两个表，处理几张请假单，接近中午的时候，办公室里摸起了鱼。
宋佳欣坐在工位上刷手机，听见她嚷了声：“你们看总群。”
集团的总部群平时非必要基本没人看，金萍一边打开一边好奇：“又发什么通知了？”
“徐总昨天参加峰会的采访。”宋佳欣那边很快响起视频的声音，她咬着吸管，把最后一点奶茶喝得滋溜响。
沈雾也点进视频。
是条官媒的采访，徐勤东站镜头前回答记者问题，徐宴行站他爸后面，安静地做着背景板。
他穿黑色西装，头发打理得精致板正，神情是正式场合会有的端重沉稳，但那张脸帅得却像出席什么颁奖典礼的明星。
宋佳欣把视频看完，拉进度条往回拖，拖到徐宴行出现的画面时停住，啧啧感叹：“真羡慕徐总女朋友，这脸这身材，太绝了。”
金萍笑她：“你这么说，不怕你男朋友吃醋啊？”
宋佳欣跟她相亲对象初步确认了恋爱关系，目前还停留在单纯阶段，但不妨碍她语出惊人：“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又听不到，不过话说回来，徐总鼻子好挺，那里应该也很猛。”
说完就见沈雾红着一张脸，忍不住嘲笑：“沈雾你怎么回事，男朋友都有了还这么纯情？你不会跟你男朋友就拉拉手抱一抱的程度吧？听点荤话都脸红？”
沈雾装没听见，脑海里却回想起跟徐宴行在一起的画面。
她哪里是听不得荤话，而是荤腥吃太多，心虚了。不过宋佳欣有一点倒是说得没错，徐宴行真的很猛。
非同一般的猛……
等到中午，办公室里三个女人一起去美食城吃饭。
大冬天吃干锅最舒服，菜上桌，沈雾先拍了一张发给在京市吃不着辣口的徐宴行，又问他中午吃什么。
信息发出好久都没回复，沈雾眨眨眼，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宋佳欣看她不动，问：“给男朋友分享啊？”
“嗯，他出差，发个图馋馋他。”说完，沈雾收起手机，专心吃饭。
而这天直到下午，徐宴行都没回复。
沈雾午休完发了会儿呆，醒过神后第一件事，就是看微信。
聊天框安安静静，也不知没看到还是真忙得手机都看不了，徐宴行竟一直没回。
心里正想点儿事，察觉到有人走到工位边，沈雾把手机摁灭，抬头看着来人：“有事吗？”
丁雅楠拿着张考勤异常报告单，眼皮微耷看着她，一句话没说，只把单子放桌上。
沈雾拿过来确认一遍，也没话讲，敲键盘录入。
只是过了会儿丁雅楠还不走，沈雾皱眉：“还有事？”
丁雅楠坦然地笑了笑，视线从桌上的手机滑过，慢悠悠转身。
她刚才应该没看错，沈雾确实在跟一个男人聊天，她还发了图问对方午饭吃什么，但对方没有回。
她还以为沈雾多清高呢，不也一样舔着脸去贴人冷屁股。
丁雅楠心情很好的走到门口，看见从大门方向快步过来的谭诗雨，难得主动打了个招呼：“这么火急火燎的，撞鬼了？”
谭诗雨看她一眼却没理，走到人事行政部门口，喊沈雾：“沈姐，卖场有人找你。”
沈雾愣了愣：“谁啊？”
“一个女的，”谭诗雨犹豫了下，想到那女人在楼下闹出的动静，迟疑告诉沈雾，“你快下去看看吧，那女的说你……破坏别人感情。”
第109章 “给你个惊喜。”
沈雾搭电梯到负二楼，一出去，就看见卖场入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人群中间有个穿白色羽绒服的背影，个子不高，气势很强，拍着服务台吼工作人员：“把沈雾叫出来！人不出来我今天就不走了，跟你们耗着！”
那道声音沈雾太过熟悉，当即面色一沉，走过去制止：“齐羽恬，你闹什么？”
齐羽恬猛地回头，见到沈雾的那一瞬，脸上不罢休的疯狂神色一下子变得阴冷。
“你终于舍得出来了，沈雾，躲在背后使坏你怎么这么贱啊！”
沈雾不理她的谩骂，先到工作台问里面的客服：“叫保安了吗？”
“叫了，应该快来了。”
齐羽恬声音很大：“怎么，你以为叫保安我就怕了？保安又不是警察，没资格限制我人身自由！我告诉你沈雾，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我绝不善罢甘休！”
沈雾火气直往上冒，顾忌在公共场合，又是自已的单位，她努力压着：“我要给你什么交代？”
她冷冷看齐羽恬，心里在想如何处理这件突发情况。
挤在人群中的丁雅楠却一脸兴奋，大声问：“给什么交代？你说清楚啊。”
沈雾睇了丁雅楠一眼，这种时候没功夫跟她起口舌之争，正好两名商场保安赶了过来，她直接对保安道：“麻烦二位把她请出去。”
围观群众很多，堵得卖场水泄不通，店长也被叫了出来，一起处理纷争。
保安去请齐羽恬，她当然是不肯走的，要被拉胳膊时就一个劲躲，边叫非礼边喊：“你们超市怎么什么人都收啊，沈雾她破坏别人感情，道德败坏，你们还要包庇吗？！”
一句话轰然炸响群众的议论，四面八方视线接连投来，沈雾脸沉得吓人，店长的脸也黑了。
只有丁雅楠眼睛里写满幸灾乐祸，还假惺惺问：“什么破坏别人感情啊？你是说她当小三？有证据吗？”
丁雅楠实在太开心了，她就说她没猜错，沈雾果然是去傍大款当二奶了。
沈雾深吸口气，保持冷静道：“齐羽恬，注意你的言辞，什么叫破坏别人的感情？如果你继续侮辱我或者捏造事实，我会告你诽谤。”
丁雅楠在人群中听着，“嘁”了声，但明显收敛了几分。
无论如何，未免现场闹得太难看，店长都必须维护自家员工，他忍着火，客客气气问齐羽恬：“这位女士，您在这里影响了我们正常营业，您跟我们去后面办公室，大家坐下来谈？”
“我不去，就在这里说，让大家都看看你家员工是什么人。”
店长哪能任由事态发酵，一个眼神命保安去疏散围观的顾客，自已继续安抚齐羽恬：“有话好好说，您一看也是讲道理的人，大庭广众闹成这样，真的不好看。”
齐羽恬听了店长的话，冷静了些，她死死盯着沈雾：“沈雾，我问你，樊羽丹认识么？”
听见这个名字，沈雾一愣。
反应两秒，忽然捕捉到一点头绪。
齐羽恬不错眼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似有了悟，冷笑道：“我没说错你吧？你跟樊羽丹认识，所以她果然是你介绍给程嘉池，让她来破坏我们感情的。”
一旁始终不肯走的丁雅楠愣了愣，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而沈雾看着盛怒的齐羽恬，第一反应是荒唐，第二反应是感到可笑，但也正因如此，她的心反而定了定。
“齐羽恬，我没懂，你要不要再说清楚点？你们感情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少装！樊羽丹不是你朋友？她现在插足我和程嘉池，逼程嘉池跟我分手，你敢说你不知道？”
沈雾只说：“我跟樊羽丹前几天才加上微信，手机都有记录，所以你要不要去问问你男朋友？问问他和樊羽丹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
齐羽恬愣了下，一时有些失语。
她想起程嘉池提分手时的情景，那样冷漠，一点余地不留。她逼问其原因，得到的答案永远都是一句：不爱了。
可没有什么感情是一夕之间消失的，齐羽恬始终不信扛过了异地期的程嘉池能说不爱就不爱。
她顶着翻腾的情绪熬夜找线索，终于在程嘉池的笔记本电脑上查到了同步过来的记录，虽然内容残缺不全，但也确实让她认清了真相——
程嘉池早就移情别恋了。
对于那个女人，程嘉池咬口不松，齐羽恬还是自已查，找到了对方的微博。
是个空姐，确实很漂亮，微博动态花团锦簇，隔三差五都有新鲜的派对PO出来。
齐羽恬跟中邪似的把那女人微博翻了又翻，始终翻不到关于程嘉池的半点痕迹，直到她在关注列表里看见了沈雾。
沈雾的微博，在大学时期是她经常光顾的地方，她的头像和动态都还停留在两年前，齐羽恬不可能认错。
一切都那样巧合，巧合得近乎诡异，令她不得不产生联想。
她问不出那个女人的公司，但却知道沈雾在哪里工作，所以今天她凭着一股气跑了过来。
齐羽恬看着沈雾。
因为沈雾的话，她的怀疑开始动摇，但没动摇的是她对沈雾的敌意。
她一直都讨厌沈雾，小时候防着沈雾回来瓜分江清濯的爱，成年后嫉妒她轻易拥有程嘉池的青睐。
那种敌对的观念仿佛长在了骨子里，但她现在不得不克制住这种情绪，让自已冷静。
“你和樊羽丹怎么认识的？”半晌后，齐羽恬问。
看她情绪稳定下来，沈雾跟店长对了个眼神，“她跟我朋友是同事。”
“你敢发誓说你没有怂恿樊羽丹勾引程嘉池吗？！”
沈雾看着齐羽恬，“我敢发誓，可你敢信吗？”
齐羽恬沉默。
许久，她沉沉吐出一句：“你把樊羽丹微信给我。”
“抱歉，不能。”
沈雾看着齐羽恬再度变狰狞的表情，不紧不慢道：“你没权利要求我，我也没义务给你，你与其问我要，不如回去问你男朋友。”
虽然今天这出闹剧让她恼火，也有些迁怒樊羽丹，但事情是程嘉池惹出来的，没有道理他在后面隐身，自已这个局外人掺和进去。
局面暂且控制下来，店长看看沈雾，劝齐羽恬：“事情都清楚了，你继续在这里干扰我们经营，我们可能就要报警了。”
齐羽恬人没动，顶着远远围观的人群，像在出神。
谁都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片刻后，她跟没事人似的，拍拍羽绒服，恢复平静就要走。
沈雾上前一步挡住：“齐羽恬，你是不是该跟我道个歉？”
就这么一句话，齐羽恬瞬间又炸毛：“我凭什么要给你道歉？”
“你捏造事实侮辱我，影响我在公司声誉，干扰我们工作，你难道不该道歉？”
事情弄明白了，几个迟迟不愿散的围观群众帮腔：“是啊，你跑来指着人家小姑娘骂，空口白牙污蔑一通，是该道个歉。”
齐羽恬脸一阵红一阵白，瞪沈雾一眼，大力推开围观人群，“有你们什么事啊。”
“欸、欸！你还撞人！啥人啊……”
齐羽恬理都不理，挤过人墙后，故作镇定地飞快走了。
闹剧结束，人流渐渐散去，店长跟保安说了几句话，回过头时沉沉看沈雾一眼，“今天的事，你准备准备吧，下周开会徐总肯定要问。”
沈雾点点头：“抱歉店长，给大家添麻烦了。”
莫名其妙出这么件事，店长当然也不爽，只是若要怪沈雾，好像又有点牵强：“我知道你也委屈，但是你们自已的私事，自已私下处理好，不要带到单位来，更不要影响到工作。”
店长看看卖场，秩序已经恢复，只是一个报告是肯定要写的：“先回去吧，我这还有事。”
“好。”
沈雾站原地调整了下情绪，服务台的客服给她塞了块巧克力，安抚地朝她笑笑。
沈雾谢过她，转身去等电梯。
电梯这边，丁雅楠和另一个女同事都还没走。
“沈雾……”女同事小声喊她，“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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