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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没有任何杂质的恶。
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恶。
是他没有拥有过的恶。
这种窒息感，这个压迫力。
这种徜徉在恶意海洋中的感觉。
真的是……
———好爽！！
暂时不想听他说话，乙骨爱加大了恶意的释放。
一瞬间，整个下水道好似被龙卷风袭击。
潜藏在各个地方的老鼠发出了“吱吱吱”的叫喊，肆意逃窜着。
“你只是？”
已经走到他的面前，黑发少女干脆利落地抬脚踹在了他的腹部。
巨大的力道让真人惯性后飞出去，直接砸在了深处的墙壁上。
轰地一声，下水道内回荡着爆破声。
双膝跪地，手掌撑在一块块碎石上的蓝发咒灵呕出一大口血。
不等他调整呼吸，那粘稠到无法呼吸的恶意再次强硬地挤进了他的口腔。
口中的涎水无法控制地落下，与艳红的血液混杂在一起。
让真人看上去十分狼狈。
但他的表情却异常狂热，像是疯狂的流浪狗终于得到一块食物。
只会让他想要不管不顾地塞进嘴里。
好霸道的恶意。
简直……
让他欲罢不能。
这才是真正的恶。
他好像明白了。
瞬间来到咒灵的面前，黑发少女抬起脚狠狠踩在他的后脑勺上。
砰——
地面出现了一个圆形朝四周延伸的坑，血液不断蔓延开来。
满意地垂眸看着脚下的咒灵，黑发少女语调轻快，但眼神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这样才对，我是上位者，你是下位者，所以我应俯瞰着你。”
“知道了吗？真人？”
脸深深埋在地面上，碎石不断割破他的皮肤，但真人却没有感到一丝的羞愤与难堪。
反倒是感觉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激动和兴奋弥漫在心间。
刚刚的恶意已经让他深刻体会到了乙骨爱的强大。
纯粹至极。
绝对不是“孱弱”“虚伪”的人类可以拥有的东西。
是比他更为高级的存在啊。
是同类！
是完美无缺的同类！
是他需要仰望着，跪伏着的存在。
“是，我知道了。”咒灵的嗓音颤抖，不知是害怕是亢奋。
他好想再感受一次。
那种被恶意挤破喉咙的快感。
那种被狠狠碾压自尊的刺激。
“你不够纯粹哦，真人，恶意可不是这样的，是和人类相似的身体让你感到满足了吗？”
“你屈服于这具表象了？”
闻言，真人埋在地面的脸不自觉抽动着，立即反驳道：“怎么可能！”
“我是咒灵啊！是比人类更为高级的存在！”
这是他根深蒂固的思想。
但此刻已然被爱打破。
真人这般回答只是想再来一次恶意的席卷。
那般的畅快，那般的美妙。
让他的灵魂都在为之发颤。
“但是你咒灵，是于诞生人类负面情绪中诞生的，不会比人类高级。”
“你玩弄人类，不就是在玩弄父母？”
最后那句话乙骨爱是笑着说的。
她觉得这只咒灵挺好玩，虽然先天条件高于大部分的咒灵。
但思维局限，思想幼稚，但又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哲学念。
刚才的生命树就是他思想的具现化。
蠢而不自知。
认为自己可以解决一切的问题，所以在没有套出她任何情报的时候。
贸然带着她前往自己的“秘密基地”。
可她也愿意陪他玩玩。
因为她说的事实。
真人还没有成为真正的他。
从人类对人类的恶意中诞生的咒灵，不止如今的实力。
“怎么可能？！人类怎么会是我的父母！我是诞生于恶意！是特别的！”
他声嘶力竭地反驳着。
但在爱的眼中，尤为可笑。
“你们不是高等的存在，我才是哦，不依靠人类，不依靠他人。”
“我没有借助任何人的力量诞生。”
“真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说你不是纯粹的恶意吗？”
被她踩在脚底的蓝发咒灵眼神恍惚了一瞬，像是一个乖顺的孩子，问道：“为什么？”
他自认为他了解了世间所有的恶。
因为他就是恶的化身。
但乙骨爱的存在，以及她的话语，让真人头一次产生了不确定。
他的恶还不够，体验到了雪酱的恶后，他发现自己的恶满是瑕疵。
他想要再次体会，拥有着这个美妙绝伦的恶意。
起了点兴趣，想要改造一下这只咒灵的黑发少女声音飘渺。
“你局限于了人类的外表，你在为此沾沾自喜。”
“你没有找到真正的自己。”
“真人，你知道什么是房间里的大象吗？”
第77章
“啊？什么大象？”真人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迷茫。
本就没有指望他会知道,乙骨爱笑了笑，“是一句谚语，大概的意思是,对于显而易见的事实刻意选择了回避或者视而不见。”
“再通俗一点，我打个比方。”
“比如咒灵，其实大部分的普通人都感知到了这个世界的异常。”
“莫名其妙的凶杀案，残肢断臂明显不是人类作为,以及搞笑又频繁的瓦斯爆炸。”
眼眸一弯，少女的嗓音夹杂着几分讥诮。
“不要小看人类的敏感度哦，不是他们一无所觉,而是不敢去深究而已。”
“当灾难没有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们选择了视而不见,只要不去在意。”
“潜意识告诉他们,回避等同于规避。”
所以她不喜欢咒灵,也不喜欢人类。
“捂住眼睛不去看，蒙住耳朵不去听，那平静的日子就能继续下去。”
“未知才是恐惧,但不去探索等同于无。”
松开了脚，黑发少女身后出现了由黑红丝线组成的沙发。
漫不经心地坐下后,她笑看着依旧趴在地上的蓝发咒灵，“真人你就是这个情况。”
“好了，可以起来，跪在我的面前认真聆听吧。”
闻言,真人默默爬了起来，只见他的五官沉陷进骨骼中,大量的血液不断从伤口中溢出。
没有选择咒灵治疗，他跪倒在少女面前,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狂热地盯着她。
如同天真的孩童般询ῳ*Ɩ问道：“那为什么要说我没有找到真正的自己。”
他并不是完全臣服于乙骨爱。
只是沉醉于她那无法自拔的恶意中。
但作为咒灵，他是自私的，是卑劣的。
现在他只想从爱的口中得知原因。
变得更强。
再将这个高于他的存在一口吞掉。
心中满是期待与难以察觉的喜爱，蓝发咒灵一脸求知若渴。
没有错过他根本抑制不住的恶意，乙骨爱微微挑眉。
和他说那么多。
只是为了打发一下时间，以及想看看他之后会变成怎样而已。
从他人情绪诞生的东西，实际上在无形中是被刻上了印记。
咒灵这个东西，诞生于人类，也是人类的依附体。
她没有欲望依旧可以这般活着。
而咒灵没有了人类，是不会再诞生。
甚至会因此消散。
所以她才说从人类对人类恶意中诞生的真人。
是不折不扣的低级品。
“因为你是人类的姿态，因为你满足于现在的自己。”
“咒灵，应该是不同的外貌，或像某种昆虫，某种动物，或者人形中夹杂着非人。”
垂下眼眸明目张胆地打量着真人，少女轻蔑地继续说道：“你没照过镜子吗？现在的你，就像是那颗生命树一样。”
“被手法拙劣的人恶意缝制出现的半成品啊。”
从来没有朝着个方向思考过，只觉得现在的外貌是他特别的象征。
真人下意识看向了不远处的作品。
歪屈扭八的缝合线痕迹，以及保留着人类部分特征的生命树。
好像和如今的他……
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瞳孔猛地缩起，蓝发咒灵本能地想要反驳自己才不是这种低级的家伙。
但瞬间发现他找不到任何站得住脚的由。
见他无力反驳，乙骨爱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高高在上地俯瞰着神情恍惚的咒灵。
“你沉醉在了表象，迷失在如今的实力与姿态中。”
“是不是忘记了，你是恶意中诞生的咒灵？玩弄人类只是一个无趣的手段。”
“你的本我呢？自我呢？真我呢？”
“你下意识回避了，你选择了视而不见。”
“咒灵是什么？你又是什么？抛开咒灵的身份，抛开真人的名字，抛开这具躯体。”
“你是什么？”
“你要什么？”
将她的话记在心中的真人表情一片空白，像是一尊诡异的雕像。
本我，自我，真我。
抛下一切，他是谁？
他要什么？
他的本质是什么？
他回避了什么？
是什么？？
接连不断的问题冲击着他的大脑，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收起动作，乙骨爱微微俯下身，闪烁着诡光的绯眸凝视着咒灵的脸。
像是透过这具躯壳，望到他深处的灵魂，“你的术式，是作用于灵魂的吧？”
在看到生命树的刹那，爱就猜中了真人的术式。
通过扭曲他人的灵魂达到改变和杀死的效果。
“改造？”
一切的一切像是在她的面前无处遁行，真人木纳地转动着眼球，“啊，是改变人类的灵魂。”
“不是哦，你的术式不是。”
反驳了他的话，爱竖起一只手指，颇有闲心地晃了晃，“不是人类，是所有。”
“包括……”
故意停顿一下，观察着真人的反应，在看到他眼中的震惊后。
黑发少女轻声说道：“你。”
“试试去接触自己的灵魂吧，你的恶意都被藏在了里面。”
这个世界是存在灵魂一说的。
否则两面宿傩不会延续到至今。
她指向了真人的心脏位置，嘴角微微上翘，“它在嘶吼着哦，你好像一直在无视呢。”
“真人？真正的人？为什么要执着于成为人类呢？”
凑近了因为疯狂思考，脸颊不断抖动导致鲜血淋漓的咒灵。
乙骨爱那双绯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黑色的漩涡取代。
非人的诡异感扑面而来。
“不是人，就不要妄图去成为人类，认可自己的身份，认同并赞美自己的非人。”
“这才是你的本我。”
直面着那如同深渊般引人堕落的眼眸，蓝发咒灵像是被醍醐灌顶般，抓住了一闪而过的灵光。
只听他语气虚浮中带着淡淡的明悟道：“啊，我是咒灵，不是人类，我要认可并赞美自己的身份。”
“是这样吗？是这样吧。”
一步步将真人逼成如今的模样，乙骨爱满意地笑了笑。
看来这个新玩具承受能力还不错嘛。
可以继续玩下去。
爱不是很在意真人的术式。
改变灵魂的方式，她自己就有。
一个许愿，什么都可以达成。
她只是对这个从人类恶意中诞生的咒灵有点兴趣。
想看他真正成长为完全体的姿态。
微微后退，抬脚踩在了咒灵的胸膛后，乙骨爱歪头道：“真人，当你成为真正的你后，记得向我展示哦。”
“我很期待呢，你的改变。”
“如果你一直保持现状的话，就去死吧。”
“知道了吗？”
低头看着踩在自己胸口的脚，真人不光没有感到屈辱，内心反而产生了隐蔽的欢喜与亢奋。
怎么办，他好喜欢雪酱这样对他。
高于他的存在。
正在教导着他、训教着他。
这个感受实在太过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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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了咽口水，蓝发咒灵抬起眼睛，狂热地说道。
“我知道了，雪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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