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看着她那小怂包的样子,轻笑出声,戏谑的问:“我记得下午时分对面还坐着一个豪爽的侠女,怎么现在又如此扭捏?”
“爷,妾身错了。”馨瑶放下汤匙,非常诚恳的认错。
“不必,爷觉得你还是叫‘阿四’叫的更顺口些。”胤禛一本正经。
馨瑶心里吐槽狗男人太小心眼儿,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能勾着四爷的袖子,嘟着嘴小声辩解:“酒后胡言乱语怎么能作数呢?四爷是君子,当然是有容人的雅量啦……”
“哼,巧言令色。”他反手抓住那只作怪的小手,板起脸训斥:“不成想你胆子竟然这样大,以后再敢这么胡说八道,看爷怎么收拾你!”
馨瑶曲起手指挠一挠他的手掌心,调皮的半吐舌头,脆生生的说:“妾身一定谨记在身。”
“今晚就开始抄《女戒》。”胤禛看小格格直起身子似乎有话反驳,又瞪了她一眼。
馨瑶只要偃旗息鼓,耷拉着脑袋说:“知道啦……”
饭后四爷拉着她来到书房,亲自选了一杆翠玉狼毫湖笔塞到她手里,盯着她抄书。馨瑶简直是欲哭无泪,原身就只上过一年学,认识常用字能看账本子而已,而馨瑶上辈子只在小时候上过书法特长班,十岁之后就没碰过毛笔。
可想而知写出来的字有多丑。
胤禛看着这歪歪扭扭跟蜈蚣一样的字体,简直是不忍直视。他怎么就能因为她会念两首诗就误会她小格格有文化呢?
“……够了。”看着那翠玉笔写出这种字,他认为是对笔的一种亵渎。
馨瑶以为四爷被她的字丑哭,放弃了改造她的想法,仰起头眼含期待的看着他:“不用抄了?”
胤禛直接打破了她的幻想:“做梦。”
他翻出文徵明的小楷字帖,给她换了一支普通湖笔,道:“一天五张大字。”
“……???”
是人么?她是来给他当小老婆的,不是当他的学生来写作业的!
情势比人强,在四爷的威压之下,馨瑶只好参加这个强制性黑心书法课,刚写了两张就觉得手腕酸痛。
她放下笔,悄悄的揉捏手腕,四爷瞥见后吐糟道:“也太娇气了点。”
“今天体力劳动过多。”馨瑶嘟着嘴,不甘示弱。
四爷被她的话一噎,反问:“那你想试试更多么?”
“……”不了不了,不跟狗男人一般见识。
好不容易被人盯着写完了五张大字,馨瑶觉得简直腰酸背痛。四爷是真的很认真的在教她,后背要挺直,手腕要悬空。等她摊在榻上休息的时候,心里只有一句话: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时小葵花溜溜达达的进来,像是凯旋的将军一般,迈着内八字走到她身边,叽叽喳喳的把刚刚的壮举说来表功。
馨瑶跟听故事一样,先是惊呼,随后知道小葵花竟然往李氏的粥碗里拉了一通,直接笑倒在榻上,笑的四爷都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她摸摸小葵花因得意而抖开的羽冠,认真的对它进行了一番表扬,尤其褒奖了在敌军阵中冲杀的行为,美得小葵花直扑腾翅膀。
不过在最后,馨瑶还是严肃的说道:“下次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万一被人抓住怎么办?我都来不及救你!以后不许那么大胆了,听见没?”
虽然知道李氏吃瘪她是很高兴啦,尤其搅和的李氏吃不了晚饭,算是报了一箭之仇。不过要是跟小葵花的安危比起来,李氏那点子事也就不值一提了。
至少她今天把四爷抢过来就够李氏难受一阵的了。
馨瑶悄悄看向被当做工具人的四爷,他正在练字,一笔一划,极尽认真。他也是怕她以后喝多了在别人面前胡言乱语,才这样对她,而不是单纯感觉被冒犯所以生气的吧?
是关心她的吧?
她默默走到书案旁边给他研磨,胤禛收完最后一笔,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揉着她的手腕问:“不是说手疼?”
“爷给我揉一揉就不疼了。”她娇声靠在四爷怀里想:这男人虽然狗,可好歹是她无可奈何的饭票,要是能有一份真心和尊重,对她也是一种慰藉。
胤禛把她抱了个满怀,想了想说道:“就算讨好爷,每天五张大字也不能变。”
“……”
“练字可以怡情养性,以后若是有人给你下帖子,你这一笔字怎么拿出去见人?”
等小格格成了侧福晋,要交际的地方还多着呢。
馨瑶实在受不了他像个教导主任一样,好好的温馨气氛都破坏没了,她伸出如玉般的食指,贴在他的嘴唇上,嗔怪道:“我知道爷是为我好,不要再唠叨啦!”
胤禛握着她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堵在他嘴上的手指,咬的她麻酥酥的,才轻笑道:“小没良心的。”
馨瑶回想这两天的事情,尤其是刚刚小葵花的所作所为,怕是彻底惹恼了李氏,以后一定会来找她打击报复,她想想就觉得烦,因而暗搓搓的问道:“爷……明天还来么?”
她怕李氏明天就去找四爷告黑状,虽然她相信四爷肯定不会黑白不分,可眼前人毕竟是个大猪蹄子,要是李氏祭出白莲花绝招,让四爷头脑一热呢?馨瑶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留住四爷一段时间,等她的小厨房建好了,她至少能安全点。
四爷想起她下午那悖逆的问题,打趣道:“怎么?害怕爷去找别人?”
馨瑶没法解释,只能一头扎在四爷怀里,任由他误会,好歹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胤禛把她抱得更紧了些,拍着她的后背,叹了口气:“小狐狸尾巴终于是露出来了,果然是个小醋精。”
第36章 生活不易,瑶瑶叹气
第二日一早寅时正刻,胤禛在苏培盛的轻唤下准时起床。他跟往常一样让人服侍着轻身起床去洗漱,等回来想穿外衣时,却发现小格格坐在床上,睡眼朦胧。
“今儿可稀奇了。”胤禛有些意外,随口打趣她。
馨瑶心里装着事情,因此睡得就稍微警醒些,苏培盛说话时她就悠悠转醒了,等听到四爷洗漱的声音,她终于挣扎着,咬牙坐了起来。
她第一次这么早起床,脑袋里还是一团浆糊,本能的扶着床边站起身,歪歪扭扭的走到四爷身边。
胤禛刚伸出胳膊让黄鹂穿上长袍,衣襟还没扣上。见馨瑶过来,黄鹂她们还以为格格今日终于贤惠了一把,要服侍四爷穿衣,因此懂事的退到一边。
胤禛好奇的看着她,想知道小格格想干什么,结果馨瑶拽着他的衣角,仰着头问:“你今天要去哪儿?”
胤禛朝苏培盛使了一个眼神,苏公公立马领着人退出去,小小的卧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胤禛捏着馨瑶的脸说:“你话可不是你该问的。”
连福晋都不会随意打听他的行踪呢,更何况是一个小格格,虽然他挺喜欢她的。
馨瑶这边迷迷糊糊的没反应过来,她心里就是想不能给李氏告黑状的机会,得缠着四爷直到小厨房弄好,把这落霞阁搞成自己的基地。这样就算李氏要对付她,她大不了关起门来过日子,反正吃喝不愁。
她倚在四爷胸口,凭着本能撒娇,声音软糯:“昨天不是说好,今天还要陪我么?”
胤禛很顺手的搂着她柔软的腰肢,带着一丝得意的说:“爷就知道。”
小格格果然是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这不就是恨不得时时粘着他?
他假装正经的说:“爷知道你的心意,可府里也不止你一个人啊?”
馨瑶有点醒盹了,她知道四爷这是又误会她吃醋。可…爸1四八一流9流散…她也不能一巴掌打醒四爷,对他吼道:你这个大猪蹄子别做梦了!
唉,生活不易,瑶瑶叹气。
她只好低下头,扯着他的衣角轻声嘟囔:“我不管,你答应我的。”
被自己看重的女人这般惦记,饶是胤禛心里也有点飘飘然,他看着小格格这副难舍的模样,想一想今日的安排,只好抱着她说:“爷中午来陪你用膳。”
得到了四爷承诺的馨瑶本来想滚回床上继续睡,可刚利用完就抛开有点不厚道,她只好直起身子,帮四爷扣衣襟。
系上腰带后,就该往腰带上挂荷包香囊玉佩等小物件,这个馨瑶就傻眼了,说实话她从来也没留心看过四爷平日的穿戴。
胤禛从一旁的托盘里指了几个,馨瑶听话的一一挂好,他感慨道:“爷还从来没从你这里收到过针线。”
这个时代最能表达女人对丈夫和子女关心的,就是各种针线活了,小到荷包、汗巾,大到成套的衣服、绣画,什么都能做。
可馨瑶是什么人?别说她没这门手艺,就是有她也不会干的,十字绣她都嫌累好不好?
因此她只能装死不说话。
胤禛也没强求,似乎只是随口提一句而已,用过早点就出门了。
馨瑶又补了回笼觉才正式起床,刚吃过早点想研究一下新的娱乐游戏,黄鹂就神情古怪的进来禀告:“格格,侧福晋那边的春兰来请,说是要格格去侧福晋那里见客。”
“……?”馨瑶纳闷,李氏这是又想出什么馊主意?她来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外人呢,连福晋都从来都叫她招待客人,李氏就更没怀什么好心思了。
“我能不去么?”
黄鹂泄气的说:“恐怕不行。这回来的是钮祜禄氏一等公夫人。”
馨瑶脑袋转了几圈才知道黄鹂说的是谁,更加泄气的说:“给我更衣。”
这钮祜禄氏当然不是馨瑶的亲戚,而是孝昭皇后那一支,康熙初年四大顾命大臣之一、一等公遏必隆的嫡出幼子,阿灵阿的夫人,也就是——四爷的亲姨母,德妃的亲妹妹。
从身份上算是馨瑶的主子加长辈了,不由得她不去。
馨瑶换上一身隆重的见客礼服,烦躁的只把花盆底踩得哒哒直响,往东院而去。
钮祜禄夫人乌雅氏今年不过三十五六岁,生的面容姣好,是个端庄华美的贵妇。她今天是来替丈夫阿灵阿为朝堂之事来探探口风的,不巧福晋抱恙,精神头不大好的样子,她只好来这里看看孩子。不想李氏说府里来了新人,要让她见见。
李氏笑语嫣然的陪坐在一旁,见馨瑶来了,还亲切的朝她招招手,仿佛她们之间关系很亲近一样,给她引见:“这是四爷的姨母,钮祜禄氏一等公夫人,说起来你们还是本家。”
馨瑶还是第一次见李氏这白莲花的表演,心里啧啧称奇,她就没这份本事了,再加上有些紧张,笑的很勉强,福身道:“夫人万安。”
李氏偷偷观察乌雅氏的表情,发觉她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心里有点得意。
这两支钮祜禄氏虽然祖上有亲,但在满洲贵族圈子里的地位可是云泥之别,孝昭皇后这一支对馨瑶这边一直娶汉军旗女子十分不满,因此从不来往,李氏就是要挑拨的乌雅氏对馨瑶不满,最好能以长辈的身份狠狠训斥一番。
乌雅氏看馨瑶生的貌美娇俏,直如一朵艳丽的杏花,想起之前这支远亲到处给女儿走门路,就先给馨瑶打上了个‘狐狸精’的标签。
她神色有些淡淡的,问道:“是谁家的女儿?”
没人让馨瑶坐,她只好端正的站在那里,答:“家父正是旗内从五品讳凌柱。”
“哦,原来如此。”乌雅氏端起茶碗,显然态度冷淡,不想再说。
李氏此时笑着插嘴:“姨母不知道,钮祜禄氏平日里乖巧天真,颇得四爷和福晋的喜爱,连园子里的小院也拨给她住了。”
馨瑶一翻白眼,心道李氏这就开始了,抓不到四爷,居然找外人来告状,亏这女人想得出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态度恭谨:“妾身不过是想着主子爷的身体,于吃食一道上多费些心思罢了,当不起侧福晋的夸赞。”说完她还腼腆的笑笑,好似全然没听出李氏的用意。
李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乌雅氏面色缓和了些,她说:“你能这样想没错,好好服侍主子就是你的本分,对福晋、侧福晋也要恭敬有加,切记不能恃宠生娇。”
馨瑶又行了一个福礼,面上愈加恭谨,脆声道:“妾身定谨记夫人的教导。”
起身时她瞥见李氏又想要说话,趁着乌雅氏的目光还停留在她身上,她大着胆子,语气天真的说:“妾身前几日新做了一种锅子,本是想进献给四爷的,后来听说爷晚上去侧福晋这里,便巴巴的送来了。”
说完还朝乌雅氏娇憨的一笑,她可没有靠这个来争宠哦。
李氏没想到在搬弄是非上居然遇到了对手,她又不能说那锅子是她丫鬟抢过来的,只好勉强的说:“是有这么回事。”
白白的给馨瑶刷了个好名声。
馨瑶看乌雅氏没有面露不快,便继续道:“那锅子清淡暖心,做法简单,不单单是四爷,就连侧福晋吃了也能美容养颜的。”
“哦?”乌雅氏主动出声,虽说她这个年纪都快当婆婆了,可女人哪有不爱美的。这东西就跟传销一样,看馨瑶这信誓旦旦的模样,又见她那玉肌雪肤连毛孔都瞧不见,心里不由自主先信了一分。
说到吃那是馨瑶的强项,她认真的把关东煮的食谱简单复述了一遍,然后讲解道:“这底汤既有家禽又有干贝鲍鱼等海物,效果一点也不比燕窝鱼翅差,且熬制时那些浮沫油腥都是撇干净了的,绝对不会让人过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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