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微微一笑:“皇阿玛当然是慧眼如炬。”
“咱们中午开个家宴,不用拘束,把你那媳妇带来我看看。”
接到通知的馨瑶没办法,只能按品级大妆,然后去了牡丹台。
馨瑶她规规矩矩的行礼,然后站在那里等着问话。
康熙打量了一番,温言问了几句,就夸赞道:“是个有福之人。”
馨瑶赶紧一福身:“皇上谬赞,妾身愧不敢当。”
康熙摆摆手:“你所提牛痘一事,活人无数,是我大清的功臣。不如朕赐你一副匾额,回头挂到府里,也算朕不辱没功臣了。”
周围的人听说了,都大喜过望,感觉去准备笔墨纸砚。馨瑶看看四爷,见她没什么表示,便再度行礼道:“谢皇上隆恩,妾身愧领了。”
康熙摆摆手:“这算不得什么,乌拉那拉氏身子不好,老四的后院还要靠你多尽心。”
说罢,就拿起斗笔,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下四个大字“宜室宜家”。
德妃捧场的吹嘘了一番康熙的字,然后进行下一话题:“你家大格格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
馨瑶点点头:“劳烦娘娘记挂,大格格已经年满十八。”
康熙对德妃道:“按说该晋封郡主,可老四都拿双俸了……我看不如破格封个和硕公主如何?”
胤禛心里咯噔一下,大哥家的四个女儿,可都是封了公主后,一股脑的送去抚蒙了。
德妃温婉一笑:“皇上肯抬举大格格,老四一家必是感恩戴德。只是……”
她看着胤禛问:“可相看好人家了?”
胤禛赶紧答:“儿子相中了旗下云骑尉班第的长孙,纳喇星德。”
他是正白旗的旗主,给自己的女儿在旗内挑人家,明显就是想让女儿轻松过日子的。
康熙沉默了一瞬,也点头同意:“班第不错,想当初征噶尔丹他身先士卒才得了这个爵位,回头朕让礼部上个公主的封号来。”
胤禛没想到这事居然就这么定下来了,心里隐隐的更加不安。
果然,家宴过后,朝中的风向立刻又转了一道,四爷家这件事瞬间成了京城第一八卦。
八阿哥胤禩和九阿哥一起吃饭聊天,老九问:“八哥怎么看这事儿?四哥家的格格凭啥留京还能封公主,老爷子又想干嘛?”
胤禩有些黯然。他都这么努力了,皇阿玛也没打正眼瞧他,新一轮的争夺在三哥四哥身上,他永远就是个工具。
老九接着念叨:“我可听说,四哥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连他户部的差事都顺当的多。”
胤禩摇摇头:“这都不是最重要的。老爷子年初刚调动了步军统领衙门,你可知现在的八旗步兵营左翼尉是谁?”
步军统领衙门,全称是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其最高长官,即是所谓的九门提督。这个衙门管着北京内外城,实际可称得上是禁军,乃是个险要官职,非心腹而不能任。
而其中负责驻守内城的,正是八旗步兵营,主官为正三品的左右翼尉各一人。也是个险要位置。
老九凭借自己的超强记忆力仔细回想:“好像是个从前锋营升上来的参将。”
“正是弘历的亲舅舅!”
老九听到胤禩的话,瞪大了眼睛,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阴恻恻的问:“咱们现在去烧四哥的热灶如何?”
第117章 四爷病重(上)
大格格的事情很快定了下来,礼部给上了“怀恪”二字,大格格婉清便开始以和硕公主的身份备嫁,只等着三个月后公主府修好,就和纳喇星德成婚。
李氏听说这事惊喜万分,她拉着大格格的手,涨红了一张脸,急切说道:“我的儿,你这可是得了天下的富贵,公主和郡主虽然都是宗室女,可地位待遇却是千差万别!”
大格格也很高兴,抿着嘴的笑。
李氏又道:“我的儿,我可是你的亲额娘,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备嫁我怎么能不帮你打理,出嫁时我怎么能不看着,想来主子爷也不会这么狠心,断咱们娘儿们母女天伦的,你快去给为娘说说!”
“我知道了额娘,您别急!”
但胤禛肯定不会同赢。
李氏被关了这么多年没有露面,大家都知道她肯定是犯了大错,不然就算被厌弃,也不至于逢年过节也看不到个人影。只是胤禛为着孩子们的声誉和前程,一直保留了她侧福晋的位置。
现下若是把她放出来,再出些幺蛾子怎么办。
是以面对大格格的请求,胤禛思索一番后值得说:“你额娘这么多年静养,身子习性还是没养好,爷看还是不适合见人,你心里若有想要的,只管跟钮祜禄氏和王嬷嬷说,不必害怕。”
大格格心里暗叹一口气,只能退下。
李氏知道后简直要气疯了。
而且她越想越觉得恐惧。现下弘历已经去了上书房,弘昀和弘时只能请普通的先生,眼看着世子之位是和她两个儿子无缘了,那她还能有翻身之日么?
李氏发了好几天的疯,开始认真想对策。
………
大格格出嫁是件大事,而且肯定是要在王府里出嫁,所以馨瑶又只好带着人回王府,投身这件事中。
等好不容易熬过这三个月,给大格格发了嫁,又过了回门礼,她才算是真的松快下来。
胤禛怜惜的摸摸她累瘦的小脸,笑道:“正是酷暑,咱们还回园子里吧。”
馨瑶同意了,结果一问,武氏说她最近得了热伤风就不去了,拜托馨瑶把二格格带去玩。
馨瑶觉得婉茹婉宁两个小姑娘作伴也不错,就答应下来,叮嘱她好好养身体。
送走了她们,武氏问紫烟:“那边还没消停?”
紫烟撇撇嘴:“何止,简直打得火热!”
武氏朝北望去,心里盘算着,该怎么了结这件事,让李氏和她那些过往都随风埋葬了,她才好干干净净的给二格格当额娘。
…………
这边的武氏还在等着伺机而动,却不想馨瑶这边却出了大麻烦。
四爷病了。
馨瑶这些年跟着四爷,感觉他身体一直很健康,偶尔有过头疼脑热,很无大碍,这次的病却来的很重。
一开始不过是普通的腹泻,馨瑶以为他是苦夏,所以贪凉贪的多了才如此,太医给把了脉开了药,两三天就好了,谁知道腹泻止住后身体仍然没有好转,肚子还是疼,还吐过两回,甚至半夜开始发烧。
“具体是哪里疼?”馨瑶皱着眉头问。
胤禛面色有着不正常的潮红,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指着自己的右侧腹部,说不出话。
馨瑶看她指的样子,忽然蹦出来一个猜测,不会阑尾炎吧?要是慢性的还好,急性的话她记得需要开刀的,这古代能治么?
想到这里,她冲着门口喊:“太医还没到么?”
因着皇上出塞去了木兰围场,所以太医也回北京城,不再畅春园值守了。前两日以为不过是普通的腹泻,所以开了药就走了,现在只能快马回城里找太医。
苏培盛连忙道:“回侧福晋的话,奴才是派人带着马车回去的,算算时间再有一炷香就到了。”
馨瑶给胤禛掖了掖被子,便出的门口焦急的等着,同时脑海里不住的胡思乱想。四爷最后可是要当皇帝的,怎么可能有事呐。可……因为她的出现历史已经出现了偏差,不会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吧?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掉下泪来。
可门外站着好些人,馨瑶不能让他们看到,只能深呼一口气,赶紧擦掉眼泪。
不一会儿,太医就被张起麟拽着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您这是……?”
太医立马行礼:“拜见侧妃娘娘,无妨无妨,只是贵府的马车稍微快了一些。”
馨瑶也没心情跟他寒暄,亲自打帘把太医请进去。
那太医一看胤禛的样子,暗道不好,把了脉后,又道理一声:“得罪了。”就开始按压四爷腹部的各个地方。
胤禛因为发高烧已经昏睡过去,太医起身对馨瑶说:“雍亲王殿下这是得了肠痈。”
肠痈,那就果真是阑尾炎了。
太医写好了方子又解释:“臣先给王爷开一剂大黄牡丹汤,清热解毒。服了药后,臣再佐以针灸,以期活血化瘀通经止痛,再看效果。”
馨瑶不懂中医,迟疑着想问需不需要开刀,但看太医者信誓旦旦地模样,到底没问出口。
可事情证明太医这一套并没有奏效。四爷的疼痛由阵痛变为持续,再加上高烧一直不退,不过一天时间,眼看着就要不好了。
馨瑶一下子慌了神,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她一边安慰自己,四爷肯定会没事的,一边快马让人会府上报信。
“苏培盛!”馨瑶捏着拳头。
“奴才在。”
“着人去宫里禀告娘娘一声,也别说的太吓人,只让娘娘把太医院的太医都请来园子就是了。”
“是。”
“另外,”馨瑶拿出一封信,“把这个给十四爷送去。”
大哥伊通阿跟着康熙去了塞外,十三爷现在又是个被厌弃的光头阿哥,馨瑶没有办法,只能请十四爷来帮忙了。
德妃得了消息心急如焚,一个劲儿的追问情况,可报信的人也进不去内帷内帷,问不出什么来,德妃只好压抑着心里的烦闷:“皇上出去带走了一半太医,剩下在宫里值守的两个,是随侍皇太后和宫里大小主子的,不能轻动,其他的你都请去园子,有什么消息立马告诉本宫。”
虽说后妃不是不能出宫,可这都需要皇上的差遣和许可,现在皇上远在塞外,德妃没法子私自出宫,只能干着急。
云姑姑看德妃这样子劝道:“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没事的,娘娘若是不放心,不如去求求太后,她老人家宅心仁厚,一定会同意的。皇上回来后也会体谅娘娘一片慈母心肠。”
德妃紧紧的捏着手帕:“也只能这样了。”
………
雍亲王府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馨瑶身边得力的王嬷嬷以为近来闲着无事,所以请假回京郊探亲,歇息一阵子,再加上福晋这两年完事不管,府里就有些松懈,给了李氏活动空间。
李氏摸摸头上的鬓角,对坐在一旁的武氏道:“妹妹现在得了个女儿可真是了不得了,三请四催的也不来一趟。”
武氏低眉顺眼,语气平和:“侧福晋说笑了,奴才当不得一个请字。”
李氏的耐性自然不如她,在这个档口,她得抓紧一切时间和机会才能成功,不然一辈子都无望,她冷哼一声:“你也不用跟我摆出这幅样子,那些年我做的事情哪一样不是你的主意!”
又来了。
这几年李氏因为还存着靠儿子翻身的念想,所以也没有做出鱼死网破的事情,只是偶尔拿捏着那些前尘往事,暗戳戳地威胁武氏,让她帮一些不大不小的忙。
武氏早就厌烦了,可这次不一样。她要听听李氏的计划,再决定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走,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不受束缚的好好的在府里活下去,给二格格谋个好人家。
想到这里,她软了语气:“主子爷在园子里养病,府里乱成一团,我这心里也没个主心骨,也不知能帮上侧福晋什么。”
李氏以为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略微有些得意:“我自然是盼着主子爷好的,可若真的有不忍言之事,咱们这偌大一个王府,也不能乱起来不是。所谓立嫡立长,大阿哥去了,这府里只有三阿哥是在福晋房里养大的,福晋也该出来主持局面才是。”
武氏抬头看了一眼李氏,又快速的低下头,遮掩住眼里的精光。
她也实在是没想到,这个女人能这么蠢。她和福晋别苗头别来半辈子,凭什么觉得福晋会站在她这一边?况且立世子全看皇上的心意,别说她们这些后宅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就是主子爷也思量思量。
而皇上,摆明了就是属意弘历,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
李氏居然还想把弘时推上世子的位置?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这样也好,武氏心里有了计较,先是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半晌才点点头道:“侧福晋的意思我知道了,一定会好好劝劝福晋的。不论怎么说,福晋都是正头主子。”
武氏出了北边小院,来到正院求见。
福晋本不想见她,可武氏轻易来找她,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倒是想听听她说什么。
“奴才给福晋请安。”武氏规规矩矩行了礼。
“起来吧,什么事?”
“奴才刚刚去见了李侧福晋。听闻主子爷重病不起,侧福晋心急如焚,她说现下这情况,合该请福晋出面主持大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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