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一张脸,亦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恍神间,玉千洲已经走到了宣则灵跟前,面色淡淡的将花环递给她。
宣则灵怔忡的接过来:“多谢玉公子。”
“不客气。”
玉千洲说罢便走开,未曾在宣则灵脸上多停留一眼。
这时,云广白凑过来,好奇道:“我看见玉公子给他钱了,多少买的。”
宣则灵也抬头望过来。
玉千洲:“十两。”
云广白瞪大眼:“这么贵!”
“永生花难得。”徐青天道。
燕鹤不动声色的勾唇。
那两锭金子,约两百两银子。
宣则灵刚想说待回玱州便将钱该给他,就听燕鹤玩笑般道:“今日多谢玉公子慷慨,不知可否再请玉公子慷慨一回,请我们吃顿宵夜?”
这话深得云广白的心:“可以吗可以吗?”
虽是用了晚饭出来的,但蹦蹦跳跳许久,已经消化完了。
玉千洲自不会拒绝:“好。”
“我方才听说那边有条河,河边有很多吃的,我们去那边看看?”姜蝉衣忙道。
“好啊,走吧。”徐青天。
玉千洲也点头。
一行人便往河边走去。
云广白拉着徐青天走在前头。
“你刚才跳的好难看。”
“有你跳的难看,跳舞跟舞刀似的。”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同意了,明明玉公子更像打架的。”
姜蝉衣挽着宣则灵说说笑笑的走在中间。
“永生花真的不败吗?”
“嗯,这是用特殊材料制成,不会败。”
“啊,宣妹妹真漂亮。”
“啊啊,姜姐姐也好美。”
燕鹤玉千洲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
非常安静。
而这一幕简直羡煞旁人。
公子或俊美无双俊朗稳重,或意气风发温文尔雅,各有各的优异。
姑娘或明艳或俏丽,让人挪不开眼。
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去羡慕谁。
“天哪,那是哪家公子,好好看啊。”
“那位小娘子不知是哪家的,以前竟没见过。”
“娘亲,我突然就想成婚了。”
“兄长,你能帮我去问问吗,最前头那个。”
……
云广白脸皮最厚,见有小娘子朝他看来,他咧着个大白牙跟人家挥手打招呼,然后就得到了小娘子一朵鲜花。
从花环上摘下来的。
有了这个先例,没过多久,众人怀里就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朵。
宣则灵姜蝉衣都快抱不住了。
而燕鹤怀里最多,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他目光冷冷的看向同样被鲜花堆满的云广白,后者触及到他的视线,心虚的低下头。
徐青天:“叫你笑,跟没笑过似的!”
“行了行了,快走快走,我低着头走,绝对不笑了。”
“但是……”云广白碰了碰徐青天的胳膊:“玉公子怎么也这么招姑娘喜欢?”
脸上跟种了冰雪一样常年不化,这些姑娘这么想不开。
“别撞,花掉了!”
徐青天小声道:“这算什么,我方才还看到有男子给燕公子送花。”
云广白在心里哦豁一声。
怪不得一向好脾气的燕公子方才要瞪他。
姜蝉衣实在有些走不动道,路上看见几个小孩子盯着她……怀里的花。
她心中一动,忙走过去,语气柔和道:“小妹妹,姐姐的花放不下了,你们帮帮姐姐,拿几朵去可好?”
几个小姑娘听了这话,纷纷露出笑脸:“好呀好呀,谢谢姐姐。”
没一会儿,姜蝉衣怀里的花就空了,宣则灵也有样学样,将花送了出去。
两个姑娘看了眼被鲜花堆满的几个公子和他们求救的眼神,相视一笑,牵着手跑了。
“我们在河边等你们。”
第26章 多半是个有钱的浪荡子……
姜蝉衣和宣则灵在河边玩了一圈,后头几人才过来,见她们正在兴头上没去打扰,选了处视野好的酒楼等着。
从二楼望下去,能将底下这条河两边的景象都看清楚,也不怕小娘子们出什么事。
此时小娘子们正在买糖画,宣则灵挑了只小兔子,姜蝉衣选了只狐狸。
姜蝉衣吃过这种糖人,师父回来时偶尔会给她带,后来为了哄师妹也买过不少回去。
“师妹。”
“什么?”宣则灵没听清,抬起头,见姜蝉衣盯着河对岸,目光凝滞,她忙顺着视线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她还来不及询问,身边的人就已经飞快往桥上掠去,留下一句:“他们在东边三丈外二楼,宣妹妹在这里别动,他们会来找你。”
宣则灵跟着追出去几步就已经不见了姜蝉衣的身影,只得停在原地,焦急的唤了声:“姜姐姐。”
趴在二楼与徐青天争河两岸哪边漂亮的云广白余光一直没离开过二人,刚遭遇刺杀,他提高了戒备。
见此情景他忙站直了身子。
“怎么了?”徐青天问。
“姜姑娘离开了。”云广白神情凝重道。
他的视线紧紧追随着那道身影,可在她下了拱桥后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
燕鹤玉千洲闻言对视一眼站起身走过来,玉千洲一眼就看见立在人群中无措的宣则灵。
小娘子手里拿着糖人,惊慌不定,正往他们这个方向张望,似乎是在寻找他们。
但以她的眼力,这个距离看不见他们。
玉千洲微微皱了皱眉,正想着要找什么理由下去接人,便听燕鹤道:
“千洲,去将宣姑娘带上来。”
玉千洲顺势应下后就快步离开,然走到楼梯口时他突然驻足,回头看向燕鹤。
殿下为何只叫他去,莫不是知道了些了什么。
“姜姑娘往何处去了?”燕鹤。
云广白指了个方向:“我只看到姜姑娘下了桥,之后便没了踪影,好像是看见熟悉的人追去的。”
玉千洲收回视线,心中微定。
徐青天不会武功,只有云广白看见了姜姑娘最后消失的方向,此时确实只有他合适下去接人。
燕鹤听得最后一句,神色微缓,但很快又拧起眉头。
他记得她说过她身边只有师门几人,眼下她师父带师弟师妹云游去了,她怎会在这里遇见熟人?
“宣姑娘应该知道些什么,等宣姑娘回来问问再说?”云广白道:“以姜姑娘的身手,应不会有什么危险。”
燕鹤轻轻嗯了声。
以她的轻功,就算有危险打不过也能跑得过。
宣则灵六神无主的立在糖画摊前,她试图顺着姜蝉衣所说的方位寻找,可太远了,人又这么多,她什么也看不见,思来想去,还是听话的立在原地不动。
姜姐姐说他们会来找她,就一定会来。
玉千洲很快便找到了宣则灵。
人群攒动,喧嚣繁华中,小娘子握着糖人立在那里糖画摊旁。
一瞬间,记忆中的片段与眼前的画面重叠。
她回过头看见他,眼神骤然就明亮了起来,欢喜的迎过来:
“千洲哥哥,你来啦。”
“唔,好香啊,千洲哥哥买了什么。”
“板栗。”
少年将板栗递过去,从小娘子手里拿走糖画:“伯母说你牙疼,这段时间不能吃糖,我拿板栗跟你换。”
“玉公子。”
一道清柔的声音穿透记忆和时间,回到了当下,宣则灵不知何时看见了他,面上的惊慌散去,快步朝他走来。
“炒栗子,刚出炉的炒栗子,香甜可口的栗子嘞。”
眼前是小娘子迎过来的倩影,炒栗子的叫卖声也突然异常的清晰。
一切好像都没变。
可又早已物是人非了。
玉千洲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玉公子,你来了。”
宣则灵看见玉千洲的那一刻,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虽然她很清楚他不喜欢靠近她,但又不可否认,他的出现能让她安心。
玉千洲堪堪回神,眼神落在她手中的糖画上,眼中几不可见的有了几分柔软。
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喜欢小兔子。
宣则灵见他盯着自己手中的糖画,犹豫片刻递到他跟前,试探问:“你要吃吗?”
玉千洲眼眸微动,看向她时又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不用。”
“姜姑娘去哪里了?”
宣则灵收回糖画,看向拱桥的方向,有些担忧道:“我也不知,我好像听到姜姐姐唤了声妹妹什么的,之后就告知我你们的方位,让我在这里等你们。”
玉千洲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而后道:“先回酒楼。”
宣则灵也收回视线:“姜姐姐不会有危险吧?”
“应当不会。”
他方才没有感觉到杀气:“或许姜姑娘只是看见了熟人。”
宣则灵闻言微微放下心,跟着玉千洲离开。
“卖炒栗子嘞,香甜可口的炒栗子。”
宣则灵下意识偏头望去。
思绪一瞬就被拉回了多年前,少年用一袋栗子换走了她的兔子糖画。
宣则灵轻轻勾了勾唇,可他不知,那个糖画本就是买给他的。
玉千洲看见了小娘子唇角的笑意,不动声色的放慢了脚步。
他没想过要与她重逢,还是在那样的情境下,若早知那辆马车里是她,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过去。
可在知道她如今的处境后,他又庆幸这次重逢,骄傲大方的宣家娘子该有个大好前程,而不是受他牵连,踩进解家那池泥潭。
从得知始末,他心中便有了决定,他会去求父亲帮她退了婚约,想办法保全她的名声,亦或是请父亲给她说一门好的亲事。
不过,她遇到了很好的一群人,来自天南地北,身份各异,但都是侠骨柔肠,他们不惜冒着危险去帮她博一个前程。
且有殿下在,这次必然万无一失,走完这一程,她会有一个新的开始,会步入新的生活,从此,他们仍旧是两个天地的人。
她明媚灿烂,前途似锦,而他的脚下,心上束缚着看不见斩不断的铁链,余生漫长,他怎能拉着她沉沦不前。
这应是他们并肩的最后一程。
回到酒楼,宣则灵将姜蝉衣离开时的话重复了一遍,几人的心也就安定下来。
“姜姑娘有一位师妹,她方才或许叫的是师妹。”云广白。
徐青天:“可我记得姜姑娘说过,她师父带她师弟师妹云游去了。”
“所以他们恰好也到了这里?”云广白。
这个答案无疑是最合理的。
安静片刻后,燕鹤道:“既如此,便先等等。”
河对岸,静谧的巷子中,一位头戴白色珠花的白衣女子被几个地痞围着,她清冷的面容上却不见半点慌张。
“小娘子,这是要去哪里呀?”
“哥几个请小娘子喝杯酒?”
“是啊,还请小娘子赏个脸呗。”
白衣女子微微皱了皱眉,眼底浮现几丝不耐:“滚。”
几个地痞对视一眼,扬眉:“哟,有脾气,哥哥喜欢。”
几人边说着边朝女子靠近。
姜蝉衣追到巷子口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面色一冷,正要出手,只见白衣女子素手微扬,几人一阵闷哼倒在了地上。
白衣女子抬眸遥遥望向她。
姜蝉衣神色微松,快步走过去:“师妹,果然是你。”
她方才远远望见一身白,又是熟悉的身形,再见到有人跟着她,就急忙追了过来。
果然,还真是她的师妹。
白安渝。
白安渝面上一片冷清,等她走近后才微微颔首见礼:“大师姐。”
姜蝉衣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确实无碍,才问道:“师妹怎么在这里,师父和师弟呢?”
白安渝边从几人身上拔回银针,边回道:“师父带着二师兄去了北境。”
姜蝉衣帮她拔出两根银针,闻言一愣:“你没和他们一起?”
“嗯。”白安渝语气平淡:“师父说,我今年在山下有几段缘分,便让我下山来了。”
姜蝉衣:“……”
师父同她也是这么说的。
“既然遇见了,要不和我一起?”姜蝉衣将银针递过去,看见手中狐狸糖画,也一并递出:“师妹,给你。”
白安渝接过银针后看了眼狐狸糖画,拒绝道:“大师姐吃吧,不了,师父让我独自游历,三月后便归。”
姜蝉衣唇角一抽。
师父也是这么同她说的。
但她就算了,师妹身手不佳,师父是怎么放心让师妹孤身下山的。
“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她不由分说的将糖画送到白安渝嘴边:“你不是最爱吃这个么,我方才买的时候就想到你,谁知一回头就看见了你。”
白安渝只好接过糖画,道:“走到哪里算哪里,我有医术傍身,大师姐不必担心。”
姜蝉衣怎么可能不担心,正色道:“师妹不知道,人世险恶,我前几日便遇到了黑店,贩卖人口的,专抓小郎君和小娘子,实在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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