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头上有些话总是不经脑子就会脱口而出,随性惯了,也一直想一出是一出。一整天过去了,昨晚那个吻除了激起的涟漪现在想起来仍是会让她荡漾之外,那点怒意早就随着时间的逝去,而变得苍白。她不是会让情绪一直消耗自己的人,吻过就吻过了,太斤斤计较就过于矫情了。
经过他的提醒,她意识到自己是应该生气的,且她还提过离婚。
虽然忘记了,但没关系,她现在又记起来了。
不耽误她发作。
她抱着手臂,仰着小脸,“对啊。”
闻辛尧其实刚说完就后悔了,从她茫然到高傲的表情中,他就意识到了,这场祸端本该悄无声息地过去了,可自己没头脑地又搅动了风云。
但火被拱起来了,人还是要哄的。
“那你要怎样才能消气?”闻辛尧薄白的眼皮垂落,声音低了下来,莫名带上了一丝柔意。
月光凉凉洒下,江栖悦抿了下唇,被他问懵了。
她要怎样才能消气?
并且是让闻辛尧如何做才能让她消气?
想不到。
她贝齿咬了咬下唇,嫣红唇瓣微微压下漂亮的弧度,她皱了下鼻子,不满:“你是让我教你怎样哄我自己?”
“嗯,我太愚笨,总是猜不透你的心思,还请江小姐指点迷津。”
他放低了姿态,用一种温沉又真诚的态度说着话,江小姐的称呼似远似近,无形中又将两人的氛围拉到了极致的暧昧,仿若他此时此刻正是一位为讨佳人欢心的陌生男人。
江栖悦很吃这一套,被他捧得心里飘然,那点气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你好笨啊!”江栖悦端着架子,天鹅颈弧线柔美,高傲又矜持,“哄女孩子很简单啦,态度端正,积极认错,及时改正,再送花送礼送惊喜,一般没有哪个女生还会生气。”
闻辛尧叹了口气,声音低低:“可是栖悦,你把我的花都扔垃圾桶了。”
江栖悦瞪大了眼:“胡说!你都没给我送花!”
她下午还期待了一下来着,当然,她只肯承认只有那么一丝丝期待。
闻辛尧看她震惊的脸,喉结滚了滚,“真的,一束白山茶,一束红玫瑰,我看到它们都在垃圾桶。”
白山茶,红玫瑰?
江栖悦:“……”
她惊呼:“那些花不是孔槐之送的吗?”
闻辛尧挑了下眉梢,“你以为花是他送的才扔垃圾桶?”
“对……”
江栖悦的嗓音戛然而止,心尖颤了颤。
因为闻辛尧微微俯下身,漆色的眼眸凝着她,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调带着股懒洋洋的笑意:“做得好。”
头顶上的触感很轻柔,江栖悦的瞳孔微微放大,眼底有些茫然,心脏好像有什么在一下一下敲击她的心口。
知道她讨厌别人触碰她,闻辛尧很快收回手。此刻他心底不知为何多了一丝愉悦,知道扔掉孔槐之的花,比知道不是故意扔他的花还要开心。
“以后他要给你送东西,你都一律扔垃圾桶,或是给我,我退还回去。”闻辛尧低声叮嘱。
追求异性是人之常情,但妄图破坏他人的婚姻,却是不耻。
或许是自己的存在感太低,让他有了觊觎的心思。
闻辛尧眼眸晦暗不明,多了点冷意。
江栖悦心脏像是失控,她往后退了退,迅速往前走。
闻辛尧直起身,望着她的背影,神情柔和了些许。
高跟鞋急促敲打在路面上的声音戛然而止,江栖悦转过身,为自己的狼狈羞恼,她尽力冷着一张脸,让自己看起来格外有气势:“但是我不是一般的女生,别想着送几束花就能哄好我。”
“那你想要什么?”
“只要我有。”
闻辛尧遥遥望着她,语调里带着点纵容和宠溺。
此刻夜色也变得格外温柔。
*
江栖悦在车上睡了一个多小时,回家的时候,戚莺正和闻幼宜,钱多多两人坐在客厅里下飞行棋,见她进来了,笑吟吟地喊她:“悦悦,你醒了?”
徐姨也喊她:“大小姐,该吃饭了。”
江栖悦最开始没觉得饿,被她一说,肚子的饥饿感席卷而来。
闻幼宜贴了过来,很开心地说道:‘大哥不让我们吵醒你。’
刚开始闻幼宜见江栖悦靠在他身上睡得正香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了?
“多多,我们也吃饭吧。”戚莺招呼着钱多多。
“你们都还没吃饭吗?”江栖悦一愣,问道。
钱多多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对呀,你家闻总是让我们先吃饭,等会儿有他陪你吃,但你没到齐,我们怎么能不等你一起吃呢?”
第37章 我想讨好你
钱多多在闻家一起吃了饭后,就开车离开。
而戚莺舟车劳顿,简单吃了点饭,就洗漱准备回酒店。
江栖悦一脸诧异:“家里有房间,您去酒店干什么?”
戚莺也愣住了,没想到她会这样问。
江栖悦这两年因为学业原因,就近住在京市大学附近,这套婚房也是近半年课业不多,才住的时间多一些。所以说,江栖悦和闻辛尧结婚两年,但婆媳俩真正接触的时间并不长。
戚莺很开明,不想做横亘在夫妻俩中间的恶婆婆,仅有的两次来京市看他们,都极为有眼力见的住在了酒店。
他们夫妻二人都没说什么。
毕竟总统套房住起来也不比家里差。
这还是江栖悦第一次主动邀请她留宿。
戚莺有点受宠若惊,“这……你是想让我住家里?”
江栖悦点点头:“对呀,家里房间不少,您这么久来一次京市,我总得好好招待您。”
江大小姐任性归任性,但有着良好的教养和礼数,对方是长辈,还是自己的婆婆,目前相处起来也挺舒服,她也不介意同住一个屋檐下。
闻辛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笑吟吟地邀请着戚莺住下,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戚莺自然也是想和儿子儿媳妇多待一会儿,假意推辞了一番,就同意下来。
“那我就让人去帮我拿行李了。吧一似叭易流舅六散”
徐姨去取了行李上楼。
戚莺太累了,先去浴室洗漱了。
等人走后,江栖悦对着徐姨笑道:“徐姨,麻烦你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徐姨一脸为难:“小姐,没有客房了。”
江栖悦:“……”
这是两层别墅,二楼的区域被夫妻俩瓜分了,一楼作为公共区,书房厨房客厅都在在一层。
夫妻俩朋友不多,也都不喜欢让人侵入自己的私人领地的性格,客房最开始就没设太多。其中两间作为徐姨和高姨的房间,最后一间现在是闻幼宜在住。
江栖悦有些尴尬,张了张嘴,吐槽:“你买的这破房子也太小了吧?”
闻辛尧无奈,是她如今喜欢做些以前不会做的事情。
以前两人协议结婚,分房而睡,默认不会邀请父母同住。失忆后她倒是忘得一干二净,出其不意就让戚莺住了下来。
本来二楼也是设有客房的,可她嫌弃主卧的衣帽间太小,请人将好几间客房打通做了衣帽间。
“我的房间可以腾出来。”闻辛尧淡声道。
“那你住哪儿?”江栖悦下意识问道。
闻辛尧不语,目光轻柔地笼着她。
江栖悦:“?!”
“不行!”江栖悦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羞愤道:“你想都别想!”
“好啊,闻辛尧,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江栖悦美眸含嗔,目光灼灼地瞪着他。他就是觊觎她的美色,对她心怀不轨。
闻辛尧笑了笑,口吻很淡,提醒道:“栖悦,是你邀请戚女士同住的。”
所以,他如何预谋?
江栖悦蹙眉,满脸不满,是她主动提的,但他可以提醒她没有空房间了啊!
闻辛尧斜眼看了一眼她愤懑的小脸,眸色微深。
他的提议一出,两人陷入了刹那的安静。
江栖悦贝齿咬着下唇,好半晌,慢吞吞地道:“你不许睡床,你只能打地铺。”
“……”闻辛尧好笑:“我们是夫妻。”
打地铺?他长这么大,还没打过地铺。
江栖悦态度十分强硬:“反正我不会和你睡一张床。”
“你在怕什么?”闻辛尧垂眸,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后,点出她的胆怯。
“……谁怕了?”江栖悦脖子一扬,娇声道:“是你答应过我在我失忆期间我们分房睡的。”
“暂时。当时我答应的是暂时分房。”闻辛尧嗓音低沉,神色自若地说道。
江栖悦一时语塞,对的,当时她是说暂时分房。
闻辛尧见她一脸纠结,淡声加把火:“要是你觉得为难,那就让戚女士住酒店吧。”
“不行!”江栖悦脸有些红。
她好面子,答应的事情怎么能反悔?
“睡一间房就睡一间房!”江栖悦心跳的有些快,咬牙道。
闻辛尧眼底划过一抹果不其然,大小姐脸皮薄,肯定说不出将戚女士赶去酒店的话,两相对比下,她只会退让。
两人刚商议好,戚莺就从浴室出来了,她裹着白色的浴袍,香风袅袅,一脸期待:“我住哪间房?”
江栖悦一字一句:“您住二楼左边那间。”
闻辛尧在一旁弯了唇角。
*
徐姨换好了新的床单被套,戚莺就躺下准备睡觉了。下一秒,她突然坐起来,她环顾了一圈卧室的环境,蹙眉,这房间怎么这么像是闻辛尧的风格?
他不会一直住在这儿吧?
戚莺睡意顿消,给闻柏青打了个电话。
闻柏青没想到这么晚还能接到她的电话,有些疑惑:“怎么了?”
戚莺压低声音:“我发现,他们夫妻俩可能分房睡了。”
闻柏青:“你怎么知道的?”
“我现在住在他们家里。”戚莺简单将前因后果说了一下。
“这有什么奇怪的,栖悦不是失忆了吗?在她眼里,阿尧只是个陌生人。你要让她接受一个陌生男人睡在一起,那肯定对她而言不公平。”闻柏青理智分析道。
戚莺点点头:“也是。”
下一秒,她有些懊恼:“我是不是不应该留下来啊?”
这要是让江栖悦不舒服了怎么办?
说着,她满心懊悔,叹了口气,决定道:“不行,我还是住回酒店去。”
闻柏青出声拦住她:“你别折腾了,这么晚了,你就早点休息吧。你看你都住下来了,显然也是他们夫妻俩商量好了。说明这对他们而言并不为难,你就别懊恼了。你难道不知道栖悦的性子?要是她不愿意,没有人能强迫她。”
戚莺想了想,又坐了回去:“好像是,这次也是悦悦主动提议让我住的。”她犹豫了几秒,道:“老闻,我发现,悦悦最近变化太大了。”
“失忆了能没有变化吗?”闻柏青笑道。
“不,不止如此。”戚莺皱眉。
失忆又不是重新投胎,脱胎换骨不可能的,更何况她只是失去了四年的记忆,性格不会变。女人更细腻,也更敏感,她总感觉,如今的江栖悦更真实温暖一些,和闻辛尧的相处也比失忆前更自然。
除了江栖悦,还有闻辛尧也有好大的变化,面上看上去仍是那副矜冷寡淡的模样,但他是她儿子,她能感觉得到,他整个人柔和了许多,尤其是在江栖悦面前,旁人看得更清楚,他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江栖悦身上。
似乎比失忆前感情还要好?
戚莺皱起眉,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
这一边,闻辛尧洗完澡后,就看到江栖悦将徐姨翻出来的被子一股脑地推到了床的最旁边:“你就睡这儿!”
她找了一个人高的抱枕,放在床的三分之一处,板着小脸,一脸正经:“你不准越过这条三八线。”
闻辛尧轻哂一声,瞥了一眼她规划的位置:“我睡三分之一?”
江大小姐理直气壮:“当然,这是我的床。我分了这么多给你,已经很大方了。”
没让他打地铺已经够好了,她真是人美心善。
闻辛尧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看得出来她十分警惕。他本想说自己不会对她做些什么,可一想到自己曾色令智昏到唐突佳人,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自己也不信。
他是个正常男人,她是个漂亮到让人失魂落魄的女人。
闻辛尧脑海里又浮现起那晚的旖旎春、梦,眸底暗色翻涌,沉沉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弯腰将他的被子抱起来,径直往一旁的沙发上走。
江栖悦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
“你干嘛?”
“睡沙发。”
江栖悦:“……”
有床不睡,睡沙发?
她觉得他疯了。
不理解。但尊重。
江栖悦看着他躺在那个沙发上,他身高腿长,近一米九,沙发太小,本来就是她平常拿来懒人躺的定制意大利真皮沙发,躺一个她正正好,但于他而言,却短了很多,他大半的腿悬在空中。
闻辛尧高大的身躯委屈巴巴地缩在那儿,看得江栖悦眼底浮现星点笑意。
她舒服地在床上打滚,看出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愿意睡床了,就开始狂妄地挑衅他:“闻辛尧,床上好舒服呀!”
闻辛尧像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猛兽,只慵懒地动了动脑袋,不予理会欢快蹦跶的小兔子。
江栖悦玩得不亦乐乎,她将自己裹成一团,蚕宝宝般可爱,一张素净白皙的脸露在外面,滚了几个来回,就热得气喘吁吁,一张小脸泛着淡淡的绯红。
她从被子里滚出来,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双手托着香腮,手腕被什么东西轻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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