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栖悦这才明白,为什么独独钱多多会成为她的朋友了,于是心底对于她的认可度也更深了。她怕钱多多心里一直介怀这件事,今天邀请她来家里做客,一起度过周末时光。
“谁?”江栖悦有些诧异,她朋友不多,周末来家里找她的更是屈指可数。
“把人请进来吧。”
江栖悦拿着小金剪,咔擦咔擦就将一枝绿色洋桔梗的花茎剪短,随手插在一旁的花瓶里,准备起身待客。
徐姨将人领着进来了,钱多多自从刚才听到徐姨说有人找江栖悦的时候,就已经呈现出一种警惕的状态,看到人,当场就跳了起来,暴跳如雷:“姚云你还敢来!”
姚云瑟缩了一下,被她的怒容吓到。
江栖悦挑了下眉,也很意外。她打消了起身迎客的动作,漫不经心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她今天穿了一条苔绿色帝政裙,深V领,荷叶边小短袖,裙边镶缀蕾丝花边。优雅细长的天鹅颈上珍珠项链莹白温润,落地窗外的阳光熏暖,照在她身上,她仿佛油画中走出来的上世纪公主。
“姚小姐,你来我家做什么?警察没把你抓走吗?”江栖悦垂着眼,把玩着自己手腕上的珍珠手链,显得只是随口一问,但这一出口就让姚云脸色一白。
姚云咬了咬舌尖,“江小姐,我是来跟您解释的。”
“解释?”江栖悦淡淡问道。她上下扫视了一下姚云,她很紧张,双手紧紧交叠在一起,没了前两天见到的高高在上。
“好啊,说来听听。”她眯了眯眼,将手放下,轻巧又优雅地往沙发上一靠,双眸冷淡地望着她,似乎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话来。
“那瓶药我并不知道会被人捡走,并用在了您身上。”姚云态度忸怩了一下,继续道,“这瓶药最开始……最开始是我给自己准备的。”
江栖悦:“……”
她愣了一下,还真有点诧异。
姚云脸很红,但前面已经说出口了,后面也就更好开口了:“我也不认识杨婧,药是被我不小心弄丢的,后来我也在家里翻找过,没想到会掉在花园里,恰好被杨婧捡到。”
她最开始是想用在自己和谢玉璋身上,两人婚期将近,但是谢玉璋仍恪守着绅士风度,和她的接触也总是客套疏离,她母亲给她出了个主意,想着婚前试爱,说不定踏出了这一步,两人感情也不会再这样冷冰冰的。
她一直在纠结,但实在是忍不住诱惑,她真的很想很想和谢玉璋有个完美的婚姻。谢玉璋那人,为人十分传统,婚前一直洁身自好,她猜测,如果两人有了实质性的进展,恐怕对她的态度会大不一样。
她就想来个“酒”后乱性,让两人感情升温一下,也不至于婚礼上两人冷冰冰的,像是个陌生人。
可她前天晚上,本来都打算用了,可找不到药了。
一切计划都落空了。
甚至,昨天有警察上门,说她涉案,给人投放药物。
她人都是懵的。
更让她丢脸的是,这件事谢玉璋也知道了,脸色铁青地跑来质问她,为什么要陷害江栖悦,甚至第一次对她发火,说他要和她解除婚约。
谢玉璋一直都是脾气温和,待人接物都很是彬彬有礼的,她也是第一次见他发这样大的火,心下害怕又茫然,但她准备算计他的事情,她又万万不敢告诉他。
谢玉璋这次是真的动怒了,给家人打了电话,就连谢爷爷都惊动了。谢爷爷也第一次见谢玉璋发这样大的火,当初强逼着他订婚娶姚云都没有过,也为难了。
毕竟得罪了闻家和江家,这次恐难善了。但如果姚云和谢家没有关系,也就不会将谢家牵扯进去。谢老爷子心中思量了几番,对这门婚事也松了口,有想着解除婚约的意思,但又担心解除婚约有碍他的性命,犹豫不决中,姚云母亲见婚事有泡汤的迹象,才不管不顾地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事情闹大,谢家人都震惊了。
谢老爷子倒是松了口气,“不是故意要与闻家江家结仇就好,这是个误会,小云去和江小姐道个歉,把事情解释清楚,我相信她是个明事理的好姑娘,定不会为难你。”
他对这门婚事更加支持了。谢玉璋就因为江栖悦这般失去理智,动怒火,实在是让人担心。他一直惦记着闻辛尧的太太,被闻辛尧知道了,难保不会介怀。
谢家得罪不起闻家。
早些让孙子和姚云结婚,让他也死了这条心才好。
江栖悦一脸吃到瓜了的表情,水眸直勾勾地望着姚云。姚云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很想瞪回去,但想到,这次来的目的是赔礼道歉的,她一定要忍住。
“你真厉害!”江栖悦由衷钦佩,看不出来,她竟然有做这种事情的勇气。
说真的,她有勇敢追求自己幸福的勇气,虽说手段不太光彩,但她是想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而且这药是下在自己身上的,如果谢玉璋不上钩,那她也是要受点罪的。
姚云狐疑,看不出她是不是在阴阳怪气。
她抿了抿唇,“对不起,我的本意并不在害你,但药的确是因为我的粗心大意才被杨婧捡到了。”
江栖悦想了想,问道:“那你前面和你妹妹商量要让我老公和我离婚,是怎么回事?”
姚云也凝神想了想,迟疑了几秒,不确定要不要如实说。江栖悦凶巴巴地威胁她:“你不说,我就不原谅你。”
姚云叹气,道:“我也是听到了他们说你和孔少旧情复燃,各自准备离婚在一起。而且你们都来参加拍卖会了,我,我就想拍点你俩的照片,给谢先生和闻先生看。”
最开始,她确实有这样的打算,她讨厌江栖悦,谢玉璋那样喜欢她,要是他亲眼看到他心中的女神和人搞婚外情,还会喜欢她吗?
“而且,你对婚姻不忠,闻先生得多可怜啊!”姚云嘟囔道。
她是做好人好事呢!
江栖悦都要被她的话气笑了,她什么时候对婚姻不忠了?闻辛尧又哪里可怜了?娶到了这么顶顶好的老婆,他就偷着乐吧!
第53章 老婆大人
“这姚云的性格还蛮有趣的。”江栖悦在姚云走后,和闻辛尧随口说了一句。
闻辛尧挑眉,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发出如此评价。
江栖悦就简单地把姚云的事情告诉了闻辛尧,人家本意并不是要害她,江栖悦也没有咄咄逼人,非得让她付出代价。
闻辛尧不关心其他人的感情纠葛,他眯了眯眼,抓住重点:“谢家少爷是不是在这件事上,过于理性了?”
自己的未婚妻不维护,反倒大义灭亲,让她上门来向江栖悦道歉。这件事既然是个乌龙,谢大少的反应也太过了。
江栖悦听出他话语里对谢玉璋的探究,心里面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她眼神飘了一下,轻声道:“人家谢大少家风清正,自然眼里容不得沙子。”
孔槐之她是记不得了,但谢玉璋她记得清清楚楚,曾是她未婚夫的备选人之一。
如果没有嫁给闻辛尧,她现在可能就是谢太太了。
闻辛尧目光深邃地望着她,见她心虚,蓦地笑了一声:“他曾是你的裙下之臣吧?”
江栖悦猛地瞪大了眼眸。
她的反应已经证明了一切。闻辛尧唇角往下压了下,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闻辛尧暗嘲自己和毛头小子一样,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陌生,他总是格外在乎她身边曾经出现的男人,那些人是真实的和她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与他的虚假,空中楼阁般的婚姻不一样。
这才是症结所在。
他真是要疯了。
怕她某一天记起来所有的事情,用一种失望和厌恶的表情看他。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闻辛尧就心烦意乱,脸色有些沉。
江栖悦被他的表情弄得心里忐忑,暗暗叫苦,这人怎么这样敏感又小心眼啊!一丁点和她有关的人都能被他一眼识破。
她想起钱多多说的,男人吃醋生气才代表在乎,可她也不想他这样在乎啊!板着一张扑克脸,就跟她做了多丧尽天良的事情一样。
江栖悦鼓了鼓脸颊,决定先发制人:“结婚前有几个追求者怎么了?”
她魅力大着呢!
她娇滴滴的声音让他的思绪拉回,闻辛尧眸色深了深,就听到江大小姐继续道:“你以后别翻旧账行不行?你是我老公,我目前也没有离婚再嫁的想法,你以后再这样,小心我和你离婚哦!”
闻辛尧喜欢听她说以后,代表未来,和无限的希望。
他伸手,将人拉近一些,他的双膝微分,将人困在自己的两腿之间。
“我不是翻旧账。”
他只是生平第一次有了胆怯。
“我只是在想,你现在失忆了,在你心里,我甚至比不上他们。”
江栖悦垂眸望向他,以一种俯视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她的眸光撞进一双深邃晦暗的眸中,他的眸子漾着头顶的灯光,仿佛冰面有裂缝得以窥见一丝暗涌。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也是她没听过的低落。
她的心蓦地就软了一下。“闻辛尧。”
她托着软软的调子叫了他一声。
“你怎么会比不过他们呢?你是闻辛尧啊。”
女孩子的声线很软,放柔了语调更是温柔,像是午后阳光下树叶下漏出的光影,跃动在翠绿的青草地上,满是温暖的气息。
“就凭你靠自己的本事能让我每天穿不重复的漂亮衣服,住宽敞的房子别墅,戴精致昂贵的珠宝首饰,他们就输你一大截了。”
闻辛尧:“……”
顿时一丝旖旎也无。
他甚至有些好笑,江大小姐实话实说,还有些可爱。
她这样娇贵的金丝雀只有他能养。
江栖悦安慰他:“我是失忆,不是失智。”
婚姻要保证她的生活水平不会下降,否则她结婚做什么?
闻辛尧唇角抬了抬,被她的话莫名安慰道。
今天宴会上一对比,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谢玉璋在他面前也有些不够看了。江栖悦难得多了一丝耐心哄他,给他画饼:“你努努力,争取让我比失忆前更喜欢你不就好了?”
闻辛尧一愣,心里那点阴郁仿佛云销雨霁,一切都明朗了。
是啊,她失忆了,一切也重归原点。那些过往种种,不都是一个给他重新来过的机会吗?
若是她喜欢上他,当时的离婚协议不就不作数了?
江栖悦敏锐地察觉到他周身气势的改变,腰肢处突然多了一道不轻不重地桎梏,将她往他的方向挤了挤。
他的小臂横亘在她的腰上,脸几乎贴着她胸前的饱满,他仰着脸,薄唇轻启:“要怎样努力?”
江栖悦感觉自己整个胸脯都因为他说话间喷吐出来的热息烫了一下,她脊背绷直,一动不敢动。
“什……什么?”她的呼吸颤颤悠悠,强撑着一丝镇定。
“我要怎样努力,岁岁才会喜欢我?”
他嗓音低哑,仰着脑袋,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他的眼眸深邃幽暗,分明是下位者的姿态,可却带着股逼人的气势,哪有人是这样乞爱的?
江栖悦脑子一片空白,懵懵然地望着他,眸子里泛着清亮的水色。
她稳了稳心神,娇嗔,“闻辛尧,你这是耍赖,这种事情应该你自己想。”
闻辛尧看她这幅娇憨的模样,脸上凌厉的线条也变得柔和下来,他薄唇微微上扬,眼尾勾起惑人的弧度:“还喊我的名字?”
江栖悦眼底划过一抹困惑:“名字不能喊?”
“换个称呼吧。叫名字太过生疏。”他轻声,一本正经:“太过生疏会让你心里下意识抵触我,这让我的努力会大打折扣。”
江栖悦:“……”
这是什么歪理?但又莫名其妙有些道理。
“那你要我喊什么?”江栖悦问道。
“你想喊什么?”闻辛尧将选择权交给她。
“老公?辛尧?阿尧?阿尧哥哥?”江栖悦越念,声音越小,她难为情,颇为苦恼:“我还是觉得闻辛尧喊上去顺口。”
连名带姓,大小姐一直喜欢这样叫人。
她还在苦恼称呼,一回神,就察觉到他的目光越来越幽深,她心尖一跳,被他的目光看得口干舌燥。
以前在众人面前什么称呼都喊的出来,可现在,当着他的面,在这里探讨称呼,反倒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无论如何也难以开口,那些称呼都有些烫嘴似的。
选择权给了她,反倒让她为难,根本选不出来。
“你觉得喊什么好听?”江栖悦放弃了,把选择权交还回去。
“你喊的都好听。”闻辛尧一贯的纵容和顺从。
江栖悦:“……”他又将皮球踢了回来。
她气急败坏,“你快选一个,否则我可不管你。”
“……”闻辛尧那个“哥哥”的称呼在舌尖转了几圈,没有说出口,他敛着眼睫,沉思了许久,他没有哄她,她的声音清脆甜美,喊他的名字很好听,但培养喜欢,总要从一些小细节开始,称呼上拉近两人的距离,多少有些成效。
“就喊老公吧。”闻辛尧沉吟道。
他有自己的小心思,这种带有契约性质的称呼,多少会让两人的婚姻更加稳固,至少,能让那些烦人的苍蝇有些自知之明。
江栖悦自己又小声念了几声,还行,没那么抵触。
“好了好了,就暂定这个称呼吧。”江栖悦想要离开,一转身,发现男人的手还横亘在自己腰间,她拍了拍他的手,“你放开,我要走了。”
“还有一件事。”闻辛尧提醒道:“你还没给我一个努力方向。”
“……”江栖悦有些无语,但他这幅态度,她不给个说法,他感觉也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你就投我所好,做什么事情都要宠着我哄着我顺着我,不能骂我,不能打我,也不能和我生气,不许出轨,不许骗我,喜我之喜,厌我所厌……”江栖悦掰着手指,娇滴滴地一连串要求脱口而出,最后一锤定音:“反正就是一句话,老婆我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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