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法力如同黑色的海水涨潮般涌向周清隐,而他身上的金光却如蝉翼般稀薄。
周清隐偏头望着漫天的黑色,眼中有着不甘,痛苦、更多的却是对姜涵醒来后面对这种景象的心疼。
柏广的法力连绵不绝,周清隐的金光看似稀薄,却意外坚韧。可黑色渐渐侵染住金光,只见一丝黑色法力突破金光,袭向周清隐,直达他的脖颈。
柏广见周清隐雪白的后颈被刺下一滴血,嫣红的血让他勾起嘴角。可突然,细微的刺痛放大柏广的神经。
他摸上自己的后颈,粘稠温热的血沾染上指尖。他有些发愣,为什么姜涵也受伤了?
突然,强烈的疼痛刺入柏广的神经,他见到姜涵的双臂悄无声息断开,落到地上。
柏广歪了歪头,似有不解。随即略有些慌乱地输入法力,两条胳膊瞬间接了上去。可当法力刚刚修好主血管和毛细血管,两只胳膊又不可抗拒地掉落。
“放弃吧,他们被结上同生共死的契约”,温和淡定的声音响起。柏广转头去看,就见台上的朱熠拿着两个荷包,“我已为他们结契,结的是同生共死的契约。只有你将庭隐治好,姜涵才会好...”
“师父!”周清隐脸趴在血泊中,用力才能转头看向朱熠。他眼中却是不赞同,他眼中露着哀切,“不要...”
朱熠神色坚决,望着柏广,“快点治好他!”
柏广还从未被人威胁,哪怕那几百年,有姜家契约的约束,姜家人对他,也始终是恭敬中带着害怕。
他抽出针对周清隐的法力,猛然刺向朱熠眉心,直取他性命。
谁知朱熠以荷包作挡,眼疾手快喊出,“荷包危,姜涵性命危矣。”他头上满满的冷汗,瞳孔瞪大,直直望着攻击。这是一场豪赌,赌这只恶鬼对姜涵不忍。
攻击的法力丝毫未停,直直冲向荷包。
朱熠吞咽口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猜错。可这铺天盖地的法力,绝不是现在法力亏空的他所能抵抗的。
5米,3米,1米,10厘米,朱熠看着如箭般锋利的攻击,直直射向他的眉心,他放弃似地闭上眼。
1厘米...
谁知攻击在1厘米处停下。
久久没等到死亡的朱熠睁开眼,就见黑色的箭矢消散开,消失于空中。
朱熠喘着粗气,全身如软掉的面条般,还湿淋淋的。
而柏广则是突然听到姜涵的脖子被掐断,骨骼发出咔嚓的骨裂声。要是以往的容器,他才不管死活。可他明明极其能忍痛,心口却泛起连绵的喘不过气的难受。
他想起木屋中的瓷娃娃,他曾经特别喜欢的玩偶,他只会也只能和它说话。久而久之,他感觉瓷娃娃有了生命,它的眼神也在回应着他。
可有次姜家的□□容器不小心打碎了瓷娃娃,他怒火中烧,杀死了容器。可当他复原瓷娃娃后,哪怕它同以前一样,丝毫无损,他却再也感受不到它的生命,它的眼神。
从那之后,他好像理解了些什么。
他不想姜涵经历疼痛,哪怕是能复原的。柏广眼神阴霾,一举一动如同弑杀的君王般,可那些他操纵的法力却收起肃杀之力,开始修复着周清隐的身体。
周清隐后颈上的伤口愈合,胳膊接上。恶鬼生怕姜涵受到一丁点的伤害,连周清隐的瘸腿都治好。
周清隐因失血过多,面色有些苍白,有些震惊地看着柏广。他知道恶鬼对姜涵有觊觎之心,但他真的没想到恶鬼竟然能克制住伤人的本能,只为救姜涵。
随即,他感受到一股力量涌入身体,连失去的血液和精气都被补了回来。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周清隐算着时间,恶鬼应该要离开,他稍稍放松了些,朱熠也松口气。
突然,一道攻击阴险而刁钻地射向朱熠,“敢算计我,你就要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从供奉三清的桌下跑出一人,他双手拿着玉佩,直直冲向柏广,“给我速速离开!”
他大喊着,将玉佩贴在姜涵额头。
“哗”,巨大无形力量的碰撞,大多数人只能感受到一阵强风吹过。而周清隐等修道的人却见,一道略淡的黑色身影从姜涵体内被推出几米,随即消失不见。
“师父!”周清隐急忙跑向朱熠,“怎么样?”
朱熠虚弱地笑了笑,制止周清隐接下去的话。他举起手,“未曾伤到要害,但煞气入侵,看来之后恐怕又要休养了。”
周清隐立马施法驱逐朱熠手上的煞气,却只觉着煞气如同跗骨之蛆,层层绵绵。朱熠朝他手中塞入一符,“用这个。”
周清隐眼中含泪,符咒无风自燃,纯净的法力立马驱散掉煞气。他见到这一幕却更加心酸,“师父,若不是我,您以前就不会消散大半法力,现在也不可能受此大罪。你的法力比我高强太多,却因为我...”
“别煽情”,朱熠嫌弃地看着周清隐,“老头子我身体还好的很,别哭丧,多不吉利啊。再说休养多悠闲啊,倒是你,可别忘记多赚钱给我花!”
周清隐知道师父这是在安慰他,连忙点头。
另一边,姜涵缓缓睁眼,就对上一人好奇的黑色瞳孔,那眼睛如同大海般深沉,能将人轻易地吸入。姜涵眨了眨眼睛,发现此人鼻梁高挺,笑起来如同阳光般和煦。他古铜色皮肤,显得牙齿格外的白,整个人也元气满满。
再一看,那眼中却是满满的好奇与关心,仿佛刚才的深沉只是姜涵的错觉。
“你怎么样了?”他说话的语调上扬,活力满满。
姜涵不由得被他带的心情不错,“我...”姜涵望了望四周,只看到从桌子下爬出的惊魂未定的人们,地上一大滩一大滩犹如打翻水桶泼洒出的水,偏偏是红色的,还散发着强烈的血腥味。
混乱、无须、害怕,种种情绪的信息一股脑塞入姜涵的脑中。
看来是恶鬼又出现了。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姜涵猜想,难不成是恶鬼爱上周清隐,见他要和自己结契,狂怒之下发疯了?“到底怎么了?”
“你被附身了...”男生话还未说完,肩膀传来敲打。他转头看到周清隐疲惫的神色,“交给我解释吧,谢谢。”
说着,周清隐走过来,从男生怀中抱出姜涵。
男生望着残留着温度的双手,低头时眼神阴霾一瞬。随即抬头笑道,如小太阳般温暖,“好。”
“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周清隐担忧地望着姜涵,虽然他知道恶鬼不忍伤害姜涵,但还是怕他没有分寸。
姜涵只是刚醒来时眼前发晕,经过这几秒后,眩晕已经消失。听到周清隐的关心,她想到剧情中恶鬼附身后对她可丝毫没怜香惜玉,简直是物尽其用,有时候甚至让她疼的都下不了床。
姜涵害怕地先活动下身体,发现居然没有一点不舒服的,这让她不禁好奇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3章 睡一起吗
“姜涵,别害怕”,周清隐慢慢顺着她的后背安抚,“你们姜家签约了一只恶鬼,他能上你的身作怪。但我会找办法消灭他的。”
见到姜涵震惊不解的眼神,周清隐十分心痛。他回顾往昔,为何当初没有更努力一点,能在现在一下就制住恶鬼,何至于让姜涵担惊受怕。
姜涵道,“那他现在在哪?”
“暂时消失了”,周清隐深呼吸一口,“多亏他的玉佩。”
男生还未离开,站在一旁呲起一口白牙,“我也没想到家传的玉佩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是?”
“我叫简黯”,男生伸出手,“是朱熠大师的弟子之一。”
姜涵伸出手,一下就被简黯握住,大且粗糙的手很滚烫,存在感十分鲜明。姜涵一触即离,想收回手时,却被他轻轻捏了下手心。
他似乎是原文中的男二,白切黑的反派。一直跟在主角身后,到最后才露出真面目。
这和姜涵没什么关系,她只觉得这人手太烫了,而且握的时间有点久。她蹙着眉,微微不适地抽回手后,抬头温柔地笑道,“谢谢你,多亏你的玉佩。”
她想,估计是简黯对周清隐一见钟情,看不惯恶鬼,才出手赶走恶鬼。
所以她被附身时间才不长,身上也不疼。这就说的通了。
简黯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头,开朗的像个大男孩,“不用谢,我应该做的。”他藏在后背的手指稍稍揉捏,反复回味着刚才的柔嫩。又滑又软,比羊脂玉更白,比丝绸更滑,好喜欢啊。
他回想刚才她皱眉时眼神中藏着的不屑,吞了吞口水,好想让她再那样看他一眼,仿佛看透他所有的虚伪和邪恶,不屑理睬他。
虽然简黯开朗地笑着,姜涵却觉得他的笑容十分黏腻,她微微不适,避开他的目光。
“涵涵”,朱熠这时走过来,将荷包递给两人,“你们两个契约初结,不过因故换成了同生共死的契约。收好这荷包吧。”
同生共死?剧情中有这个变故吗?可惜姜涵得到的大纲是简略的,只说过结成契约,没有具体细节。
姜涵想了想觉得不重要,放到一边,朝朱熠乖巧地点了点头,收下荷包。
此时,朱熠从盘中取出一根红绳,“同生共死的契约威力更加惊人,若是这100天未能成功,会反噬你二人,到时将生不如死。”他将红绳的两段分别系在两人手腕上,中间只预留下两米的长度。
朱熠拍了拍两人的手,面色严肃,语重心长道,“所以切记,切记,这段时间你们一定要寸步不离。若是红绳发热,那就是距离过远,一定要及时走近。”
朱熠拿出符咒,念着咒语时,将符咒放在红绳上。他咒语刚停,符咒便无风自燃,连带着红绳燃烧起来。
姜涵只感受到手腕微微灼热,再看时,红绳已消失不见,而她手腕上留下一圈红色印记。竟如此神异,姜涵好奇地摸上去时,发现印记处微微凸起。
“当100天过后,契约成功结成,那时你们将命格相同,同享生命,富贵无比”,朱熠眼中流露出慈爱的笑意,祝福道,“你们一定会成功的。”
“咳咳咳”,还没说完,他从胸腔中震出一阵阵咳嗽声。
周清隐立马扶住朱熠,将他送去房间,“师父,好好休息。”
姜涵假装看不见亲戚们欲言又止的眼神,扶住另一边,跟着过去。
穿过正殿,走过花园,来到幽静的后殿。一个独立的小院前,周清隐推开小院门,跨了进去。小院种了些花草,香气扑鼻。而棕色的瓷缸里种着几朵莲花,十分有风情格调。
推开房门,周清隐搀扶着朱熠坐在床上,“师父,好好休息。”
朱熠面色苍白,却拉住周清隐的手,“明日我恐怕不能去看你的开坛做法了。但切记小心。”
“我那师兄孤儿出生,从不用固定姓名,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有一个明显特征,他幼时曾用墨水在手腕处纹了三只眼”,朱熠叹了口气,“我本来不想和你说他,我本以为你们与玄学会的交集只是巧合。但你之前提到师兄,加之今日我又看到恶鬼,不免想起一些往事。”
“你可知我那师兄为何被逐出师门?”
周清隐从未听朱熠说起过他自己的事,摇了摇头。
“因他性格孤僻,不辨善恶,喜爱契约恶鬼”,朱熠见周清隐不解,“若是仅仅契约鬼怪,这事不分好坏,且有不少道中人在做,不足为惧。可错就错在,他曾有一天在村中遇到一对夫妻,因汽车翻车而性命垂危。那时他正好路过,夫妻求救于他。”
“他没救?”
“不”,朱熠摇摇头,“他见那妻子快要生孩子,将她拖出车外。当女人以为自己就要得救,感激涕零时,他利用秘术剖腹取婴,将婴儿尸体封在罐中,再将其鬼魂制作成怨气极大力量极强的鬼婴。他再将已死去的妻子塞入车中,车子自爆,销声匿迹。”
姜涵和周清隐对视一眼,都觉得朱熠的师兄太疯了。
“当我的师父看出他鬼婴的来历时,问他当时为何不救人”,朱熠顿了顿,“他说,那夫妻命格上就是要死的。他过去只是为了取鬼婴,为何要救人。师父当即报警抓人,且将他逐出师门。因证据不足,他只拘留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就再也没看到过他...”
“以他对恶鬼的兴趣,以及他向来的手段”,朱熠叹口气,“我怀疑他可能是知道或算到恶鬼存在,趁机闹事,锁定与恶鬼相关人的位置。而玄学会是最近兴起的组织,听说其中不乏权贵,有钱有权...”
周清隐神色纠结,“可方业遭难,我已答应出手,不能不管。”
“你已经长大了”,朱熠只感慨这句话,“而我也老了,记得每月打钱给我。剩余的事,我不想再管。”
略微严肃的氛围一下轻松起来,周清隐道,“放心,我会让您的养老生活有滋有味的。”
朱熠没理周清隐,反倒慈爱地握住姜涵的手,“小涵啊,如果有什么事或者受了什么委屈,随时告诉我,我来帮你做主。来来来,加我的围信。”
...
待他们回去时,姜涵一走出来,周围的人都下意识离她几米远。而平时最亲近姜涵的姜雨,此时也躲在母亲背后,不敢看姜涵的眼神。
姜涵上的车无一人敢上,只有司机和周清隐。
周清隐坐在后座,看姜涵望着窗外的侧脸,心中隐隐发疼。她被家人排挤后一定很难过吧。明明是姜家做的孽,他们凭什么去害怕姜涵。
周清隐心疼的同时,还有隐隐的不忿。
他忍不住握住姜涵的手,待姜涵看向她时,他故作镇定地直视车外,耳朵却红了大片,声音微微颤抖却无比坚定,“我永远站在你这边,别害怕。”
“嗯?”姜涵歪着头,她刚刚在出神。谁知周清隐就说出这番话,她有点懵。但她向来懒得问太多,只笑着点点头。
车开到姜家别墅,周清隐下车后连忙跑到姜涵旁边,帮她开门。而这时,姜涵才从刚刚的事件中回神,意识到周清隐的不对劲,“你腿好了?”
“嗯”,这事涉及到师父要挟恶鬼,是恶鬼所治,他不愿多谈,只点点头。
周清隐走在姜涵身边,因害羞不敢挨太近,隔着一丁点缝隙。哪怕这样,他还是能闻到姜涵身上传来的香味。
他平时坐轮椅,很少以这个高度看姜涵,柔软的黑发,纤长的睫毛,红润的嘴唇,纤细的脖颈,周清隐的视线贪恋地一寸寸拂过,细细观看,直到雪白的胸脯...
那雪纺的连衣裙领口宽松,而以他的高度,直接看到内里淡粉色的织物。周清隐连忙转移视线,脸上爆炸般红着。
“只能隔两米的话,我们岂不是睡觉都要在一起?”
姜涵的话传到他耳中,周清隐脑中窜出刚才那一幕,直接宕机,咳了起来,“我没...没...”没偷看。
“嗯?不睡一起吗”,姜涵清纯无邪的眼神看来,周清隐脸愈发爆红。明明是和平时别无所致的语气,周清隐硬是从中听出些许甜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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