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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奥库亚之树的第三天，欧文又一次请求：“那么，请让我的妹妹转世。”
神女欲言又止：“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愿望。转世轮回这种想法过于可笑，如果所有人都在转世轮回，那么世界上就不会诞生新的灵魂了。”
她顿了顿：“而且，你也承担不起这个代价。”
承担不起，也就是说，转世轮回或许可行。这让欧文抓住了救命稻草：“那么，代价是什么？”
神女轻哼：“所以我讨厌‘有问必答’这个规则。”但被规则限制的她也只能老实回答，“你需要有能担负起转世因果的力量，人类承担不起这份力量，你放弃吧。”
人类承担不起的力量，那么……欧文将目光落在了伊奥库亚之树周边的动物们身上。
“你好，我是一名人类，我想要让我因为救人早逝的妹妹转世轮回，请问你愿意担负转世因果吗？想要做任何事我都可以答应。”
拒绝、拒绝、还是拒绝……直到某天欧文遇到了一条黑色巨蛇才有了不同的答案。
“哦——任何事啊……”乌提亚的白色尾尖晃了晃，“那有什么办法才能让神女爱上我呢？”
“这、这个……”欧文对于爱情一事一窍不通，他十岁前的人生在考虑温饱，十岁后只知道战斗，二十岁后便寻找着复活妹妹的办法。可以说和恋爱这个单词完全是无缘的。
“看来你没办法给出答案。”乌提亚遗憾地晃了晃尾巴，“那我只能拒绝你了。”
通体乌黑的巨蛇为什么会有白色的尾巴，在脑海蹦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欧文下意识的行动。触及那团雪白的毛绒时，欧文才发现，命运神女总是抱在怀里的白兔正被困在乌提亚的尾巴中。
“啊，爱情。啊，爱情。”乌提亚咏叹着自己的复杂心情，没有在意弱小的人类在做什么。“爱情便是束缚，只要能将所爱之人牢牢困在我身侧，让我献上我的生命我也甘愿。”
但你现在只是过去时间线的乌提亚，你的生命早就结束了。欧文吐槽着这只大家伙的奇怪理念，偷偷顺走了毛绒绒的白兔。
“啊，爱情。我要将天上的明月缠绕，将她拖入人间……”
揣着白兔跑到一处听不见乌提亚咏叹的位置后，欧文悄悄松了一口气，他没有把握能够在那只巨蛇的攻击下全身而退。但，趁对方不注意逃走还是没问题的。
在把白兔放到草坪上感知到对方僵硬的身体后，欧文想起来神女提起的，这孩子想要住在高处的事情。
他叹气，既然都已经救下兔子了，那就再多一个步骤帮忙吧。
艰难地找回伊奥库亚之树的位置，欧文爬上巨树，搜寻着那只火红凤凰的鸟巢。
“你在做什么？”凤凰用鸟喙轻啄他的脑袋，“谁让你上来的，人类。”
“抱歉，我只是想送这个孩子回她的窝……”欧文捧起手中的白兔。
凤凰仰起脑袋：“那是我的窝！”
“啊，抱歉，想把她送回您的窝……”
“哼，也行吧。”凤凰用翅膀捂住鸟喙偷笑，“反正又是睡着了自己滚下去了吧。”
欧文挠挠脸：“这个，其实我是在乌提亚那里找到她的。”
“乌提亚！”凤凰尖叫，“他竟然还偷偷爬上树偷孩子！真是卑鄙！无耻！”
凤凰的叫声引来了神女，她轻轻一跃来到树梢：“怎么了，凤凰？我听见你在骂乌提亚，他又做了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你不是说那家伙绝对爬不上伊奥库亚之树的吗？”凤凰用翅膀拍打着神女的脑袋，“兔子都被人偷走了！我看这孩子还是跟着我才最安全，你以后不准抱她了。肯定又是乌提亚那个阴暗男嫉妒小兔子！”
神女捂着脑袋躲闪：“凤凰，冷静点，白兔不吃虫子的，她跟着你吃不上绿草肯定会长不大的。”
面对着凤凰和神女两人争抢白兔的激烈争辩，欧文低下头看了眼正自己咬着树叶进食的白兔疑惑：“伊奥库亚之树没有别的兔子了吗？”
“有问必答”的规则生效，神女只能在间隙中解答：“伊奥库亚之树所有的生物都只会有一种，所以不会再有其他的兔子了，这是天地规则制定的。”
神女吵赢了，她心满意足地跳下伊奥库亚之树继续工作。凤凰则是顺了顺自己乱掉的羽毛抱怨道：“真是的，感情这种事情才是人类最麻烦的地方。”
“为什么这么说呢？”欧文不解。
凤凰别开脸：“所以我讨厌这个‘有问必答’的规则。如果不是人类的情感束缚了神女，也束缚了乌提亚，那小兔子才不会这样被天天运来运去的。”
“但是乌提亚是一条蛇，他也会有……”人类的情感吗？
“哼。”凤凰用翅膀给了欧文一击，“情感本就是相互的，只要一方给予，一方被灌溉，那么被影响也就是迟早的事情。更别提最早跟随在神女旁边的乌提亚了。”
“好了，趁我心情好，最后一个问题。”凤凰扇了扇翅膀。
“我……我想要让我的妹妹轮回转世，你愿意承担这份因果吗？我什么都会做的。”欧文恳切道。
“你还真是执着。”凤凰摇摇脑袋，“但是我不可能答应你。对于此间的动物们来说，承担因果便意味着永远无法回到这里，他们必须化为人身度过短暂潦草的一生。你明白了吗？这就是我们答应你之后要承担的因果。”
欧文也深知这对永生的动物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埋头不语。
“我已经问遍所有动物了。”欧文轻声呢喃，“莉莉丝……”
“但是你还没问过我。”白兔的爪子拍了拍欧文的手臂，“你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凤凰眼疾手快地叼出白兔：“哈哈哈，小孩子不懂事，随便说的，别放在心上。”
欧文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为什么不问？”白兔挣扎着从凤凰的鸟喙中跳了下来，“你问了我就会答应。”
“但是……”
“我决定答应肯定也考虑过后果了。”白兔用脚板拍打着欧文的鞋子，“人类看上去很有趣，我也想要变成人类。”
“哦天。”凤凰连忙冲下树大喊，“神女、神女！你的兔子要和人跑了！”
欧文蹲下身：“但是，你不会有漫长的生命，也不会有此间舒适的生活。”
白兔歪着脑袋：“但作为一只兔子，即使拥有漫长的生命又能如何？至于舒适的生活，我不觉得被一只讨厌的蛇偷来偷去有什么舒适的。”
“所、所以。”欧文咽了咽口水，“你愿意承担转世轮回的因果吗？”
“当然。”白兔用爪子糊他的脸，“好了，现在带我去见神女吧，我们要为你妹妹的轮回转世早早准备起来。”
第55章 恋爱法则五十五 垂耳兔兔
“你竟然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了？”
“不然呢？”
新的一年, 新的一周，愉快的假期生活就这样转瞬即逝。
对面墙上的钟表还在滴滴答答地转着圈，分针离下班时间至少还有两圈的距离。
我把手头上的文件放到一边：“你出去两个月回来不去自己的书店, 来我们公会做什么？”
维托摊手：“如果不是族里的长老让我赶紧带着乌提亚的眼睛回去，我也不会那么急匆匆地离开, 甚至错过那么重要的事情。”
“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指正, “只是普通的解决矛盾。”
“诶……你真的觉得这件事不怎么严重吗？他可是装了很久的不会说话, 这绝对算是欺骗隐瞒行径吧。”
“也没有很久吧。”我算了下时间, “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到能蹦出单词也花了很久呢。”
“你的脾气可真好啊。”维托感叹，“这样都不生气。”
生气好像也确实没有, 毕竟我愤怒的点不在隐瞒的这一行为上, 而且挺可爱的就原谅他吧。
“那么, 卢卡呢？出去做任务了吗？”
“没有哦, 正在补觉中。”新下发的任务单张贴到公告板上，“因为今天要正式营业，所以会长大叔和卢卡通宵打扫了整个公会。”
“那可真是大工程啊。”维托抬头环顾了整座公会, “我临走前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多装饰。”
“嗯, 这些都是这两个月慢慢添上去的。”想到这里我就有些无奈, “之前说是要三个月才能装修好，但事实上只花了一个月就完成了大部分改造。会长大叔只花了一半的钱让装修队的人把板材切割好, 剩下的都是他自己干的。”因此，时间缩短了三分之一, 经费也节省了不少——虽然最后还是全部花在了内饰上。
“欧文他……太全能了。”维托摇摇头, “但这样一来你们公会也像模像样多了, 先前那个造型和街边小旅馆差不多。”
因为本来就是盘下小旅馆添了点东西改造成的公会啊。
“可是。”看了眼空荡荡的门口，我叹气，“根本就没人来啊, 果然新年的第一天就算是冒险者也想要休假吗？”
“不也挺好的，没有人来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工作时间休息了。”
“就是这个问题。因为我过于空闲的原因会有人上门打扰我难得的偷懒啊。”
“……是在说我吗？是在说我吧。”
时隔三个月的工作，压根没有人上门。除了普通的文书处理外，简直就是比日常还要日常的日常啊……不，果然还是日常比较好，我可不想再经历什么山洞探险、城邦内战这种事情了。平平淡淡的生活才好。
还没适应工作日的我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脑袋比往常还要沉重，总觉得头发也比之前要变厚了不少，过两天去剪个头发吧。
打着哈欠进了浴室，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的那刻，瞪大了眼睛。
诶，诶？
镜中的银发少女等着圆圆的红瞳，脑袋两侧的长耳随着她的动作晃动。
长耳。这、这对吗？这不对吧！
就算是小说情节中会出现的“控制不住地露出了自己的耳朵和尾巴”，也不对吧！我的耳朵是竖着的才对吧！怎么想也不会是垂耳吧！
等下，先冷静。我深呼吸，摸了摸尾椎处，一团毛绒绒的软绵。嗯，至少我没有违背自己的物种，还是只兔子，虽然品类有些变化，但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总之，这种情况还是先去找会长大叔商量一下吧。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原因。
推开房门，我和卢卡面对面地撞上了。
他有些慌张：“卡萝，我好像长出了耳朵和尾巴，但这不是我自愿的！”
后退一步，我端详了一下他头顶的尖耳和身后紧张僵直的尾巴：“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呢。”狐狸、狼、犬都有可能。
拍拍他的胳膊，我安慰道：“没事，我也非自愿地变成了垂耳兔。”
出了小屋，沿着菜田的路往公会走时，我似乎瞥见田地中有一团巨大的尾巴。
停下脚步，我试探开口：“会长？”
那团巨大的尾巴停止了动作，缓缓移动，露出了会长大叔的正面：“哦哦，是卡萝和卢卡啊。哎呀，一觉醒来就长出那么一大团尾巴，睡觉都只能侧着身子睡了。但是尾巴又太大，我的床根本塞不下它和我，只能出来给菜田浇浇水了。”
会长大叔，是松鼠呢。那种尾巴末端会弯进内里一点的可爱品种。
“连会长大叔都变成这样了啊。”我捏了捏两侧的耳朵，“不知道镇上的大家怎么样了。”
带着卢卡走在街上，镇上的人们也都一幅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出来交换情报。
酒馆的老板看上去是只狐狸，那种鲜艳的橘色应该就是狐狸吧。小百合小姐是只尾巴比会长大叔小了一圈的小松鼠。隔壁家的大婶看不太出来物种，但是身后细长的尾巴——应该是猫咪吧？
“全镇都沦陷了。”我严肃地推开维托书店的门，“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打开了门，但挤出来的却是一只巨大的黑色尾巴。维托的声音在里面模糊不清：“等一下，我转个身。”
尾巴又一点点蹭进门缝，维托抱着尾巴喘着气露出脑袋：“我正在想办法让尾巴变小一点，你们有什么好建议吗？”
“我其实更好奇你的衣服是怎么穿上的。”我指了指他怀里和维托差不多大小的尾巴，“我的尾巴只要穿裙子盖上就行，卢卡的衣服被我剪了个洞。会长大叔似乎努力地给衣服添加了扣子，留出了尾巴的位置。”
“这就是魔法，我的朋友。”维托干笑。
“你的魔法不能变小尾巴吗？”
“我只能连着尾巴一起把我自己变小。”他叹气，“因为尾巴是我本源的一部分，如果要对它使用魔法那和对我本身使用魔法没什么区别了。而且这副样子使用魔法，效果也会非常不稳定。”
看样子维托暂时也没有空闲去追查大家变成这副样子的原因了。
“咳，我保证，一周，不，五天，绝对能找出解决的办法。”维托拍了拍他怀里的大尾巴，“放心吧，毕竟将魔力切割成只针对本源特定部分的大小还挺花时间的，但是对我来说只需要三天。”
哦，所以这家伙是要花三天时间解决他的尾巴，然后剩下两天的时间用来解决现状。
“对身体会有什么副作用吗？我指突然出现的耳朵和尾巴。”
维托挠了挠头上的龙角：“我目前没有察觉到有什么负面的魔力影响，如果镇上有人不舒服的话可以让他们来找我。我会抽出时间检查的。”
同艰难和自己的尾巴作斗争的维托告别，我和卢卡分两路挨家挨户地通知了镇上的大家，如果身体感觉有不舒服就去找维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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