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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是把面具绑在了后背的带子上，藏在了披风下。
我接过面具，摸了摸表面的纹路。嗯……好像就只是普通的雕刻装饰，并不是什么魔法纹路。
将面具翻过来，我又戳了戳内侧的花纹：“只是普通的面具吗？”
感觉并没有那么简单，但也确实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我把面具戴在了脸上。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现在好奇心也要害我了。
当我把面具戴在脸上的那刻，面具像是破碎一般消失了。但我仍能感觉脸上有着面具的重量。
“卢卡。”我让卢卡观察一下我和之前有什么变化。
观看了全部经过的他此时有些无措。
“变丑了？”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但摸到的只有冰凉的面具触感。
“不是。”卢卡摇头，“卡萝、表情。”
嗯？
我拔出卢卡的银剑，借着剑身看清了自己的脸——此时的我正皱着眉头，一脸不耐。
把剑插了回去，我试图用力取下面具……显而易见，这个面具丝毫不动。
“卢卡。”我拉着卢卡的手按在了面具上，“把面具取下来。”
卢卡是个乖孩子，我说什么他都会照做。所以——
“啊、痛！停停停！”当我的脸颊感受到撕扯的疼痛时，我立刻叫停了。
玩脱了。面具取不下来了。任务报酬还能到手吗……
第7章 工作法则七 口头承诺不可信……
“卡萝小姐，家主大人邀请您去他的马车小谈。”马车外传来声音。
这种时候就不好拒绝了，毕竟乔先生人很大方，每次想和我聊点什么的时候都会带来一大盒点心。
那些做工精致甜而不腻的小糕点不光是我，卢卡和会长大叔都很喜欢。
“好的，我现在就过去。”我拍了拍卢卡的胳膊，让他把身后的披风拆下来给我。
把发箍摘掉，披风盖住脑袋，宽大的斗篷也顺便将我的接待员制服遮挡住。虽说斗篷只能挡住一些小表情，但比起暴露出整张脸在外已经是现阶段最好的办法了。我也已经想好了，如果乔先生问起来就说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职业,不想被误认为是旷工——我的制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就上了马车。
“嗯？怎么打扮成这样？”
我一上马车就听到乔先生这么问我。其实他的下属刚刚也有在偷偷地时不时地瞟我一眼，我觉得他应该是觉得“这人好怪哦，再看一眼”所以也就没有阻止他。
“发色太显眼了，而且没能换下制服，我觉得在外行动还是低调点比较好。”我平静地答道，也没有打算摘下兜帽的意思。这样可能不太礼貌，不过比起大概率会乱飞的五官，我觉得只是被贴上“不礼貌”的标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乔先生理解地点头：“你那头漂亮的银发确实很惹眼。”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我觉得再继续下去会有曝光的危险：“那么，您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呢？”
“卡萝，你有听说过丹吉尔洞穴的传闻吗？”乔先生扶了扶眼镜，把点心盒子推给了我。
和我们的马车不同，乔先生的马车侧面自带一个可以折叠的桌板。那套在公会见过的茶具此刻正摆在一旁。
同时，乔先生的话也让我迅速地从脑海里找到对应的资料。
丹吉尔洞穴，传闻中目击到人鱼的洞穴。
很多年前，有人曾在洞穴外被歌声吸引，进入洞穴后却只见到了黑藻般浓密的头发和一截漂亮得不似普通小鱼的鱼尾。于是，人鱼的传言便扩散开来，直到十年前发生过洞穴坍塌的事件后曾经源源不断涌入冒险家的丹吉尔洞穴才恢复了平静。
所以，据说有宝藏的洞穴就是那个丹吉尔洞穴啊。
“丹吉尔洞穴在坍塌后就很少有人前往探险了吧，为什么会有宝藏的传闻？”我从盒子里取出一块糕点，乔先生之前说的，那个叫绿豆糕的东西。
乔先生作为游商，消息比我这种只能依靠公会的渠道获取的普通打工人要灵通不少。他摸了摸自己唇边的痣，解释道：“这还要从那个目击到人鱼的画家说起。”
我是有听说过目击者是个艺术家，收藏家，没想到他本人还是个画家。
“自从目击到人鱼后，他就沉醉于人鱼的美貌中，作了不少幅画。并且作为传家宝流传了多年，但直到最近，画作被拍卖了。买到画作的行商发现画中暗示了宝藏的地点就在丹吉尔洞穴……”
“你买了那幅画？”虽然乔先生没直说，但我知道买了画作的人就是他本人。
他忽地笑了起来：“哈哈哈，没想到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那是当然的。毕竟大部分人买下画作都是作为装饰欣赏。会把画翻来覆去检查一遍又一遍的只有指望着画作升值的人吧。”不过也因此，乔先生得知了画作中隐藏的秘密。
“画作已经翻了十倍卖出去了。”乔先生扬起唇角。
看来就连洞穴藏宝的消息也是他放出去的，为的就是炒起来这幅画的价格。
不过我还有些地方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出十倍的价格购买一幅已经被解读出秘密的画作？”
乔先生食指点唇：“嘘——”
哦，看样子是放了不少假消息出去，真真假假混在一起反而让这幅最能得到精确消息的画作升值了。
可是……“但是能有什么宝藏可以让那么多冒险者都错过？”我不觉得丹吉尔洞穴还留有宝藏，或者说，最开始是否真的有宝藏也是个未知数。
“这就是此行的目的了。”乔先生摊手，“而且不少人可能误会了，那位画家的遗产可是全数交给了后代。所以洞穴里的宝藏不会是钱财或者收藏品。”
说到底，让人误会的消息不就是你放出去的吗……“既然没有财宝……”我就不是很想去了。
“虽说不会是钱财，但是，你难道不会好奇吗？”乔先生双腿重叠，“好奇那所谓的‘宝藏’究竟是什么。”
……好奇心会害死猫，也会害死我，所以我不是很想去探究这件事。
“而且，这次是私下的委托，给你们市面上的三倍价格。”乔先生伸出手，“任务很简单，保护我，找到宝藏。”
三、三倍！而且是不用走公会流程，不用扣除手续费、人工费的三倍价格！
“好的，我们接了。”我立马握住乔先生的手使劲晃了晃，“请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公会的桌椅板凳都可以换新了，之前考虑的划分出生活区和工作区的愿望也能进一步去考虑了。未来形势一片大好，沃尔德分会简直是蒸蒸日上啊。
见我如此迅速地答应了，乔先生没有露出笑容，反而是摇摇头：“虽然我说了任务的内容很简单，但并不代表这个任务没有危险。”
“想知道我出三倍价格的原因吗？”
老实说我不想知道。无知者无畏，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来着。但是为了安全考虑，我还是违背本心地点点头。
“事实上，我之前派出去调查的几批下属从洞穴出来后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乔先生声音微沉，“有的人回来后只会痴痴傻傻地笑，有的人精神萎靡成天闷闷不乐，还有的人比以前暴躁了不少……”
看来任务并不简单，我默默地在心里更新了“丹吉尔洞穴”的资料。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找到让他们变成这样的根源。”乔先生手上比出了个“2”，“找到根源再加一倍的钱，能找到恢复的办法就两倍。”
！五倍！
“乔先生。”我也严肃了神情。
但不知为何乔先生理解地点头：“我知道的，虽然报酬足够丰厚，但是再怎么说危险性还是有的，你想要拒绝……”
“我答应。”我连忙打断他的话，不给他反悔的机会，从随身的小包中拿出纸币“唰唰唰”地写下合同。
“好了，请您签字。”我将完成的合同推向对面，“手印请用这个。”
签字笔的末端有一个小小的盖子，打开就是印泥。这是我前两年研发的小道具，虽然没能推广到所有公会，但在这种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满意地将两份合同中的一份收好，我和乔先生道别后径直跳下了还在行进中的马车。
安稳落地后，身后的马车似乎传来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但我没有功夫在意那个。
跑到原本的马车前，我跳上马车，向卢卡宣布了这个好消息：“我们要有钱了。”
卢卡脸上很平静：“嗯。”
可能是因为我以前这么说的次数太多，但最后钱都不知道花去了哪里，所以他也渐渐习惯了“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吧……
“我们真的要有钱了。”我把合同亮给他看，“乔先生雇佣我们当保镖，价格是市面上的三倍。如果我们能解决他的困难，就是五倍的价格。”
我以为能听见卢卡高兴地振臂欢呼，结果他只是在看完合同后提问：“丹吉尔、洞穴？”
好吧，我又把从乔先生那里听来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就是这样，我觉得没有性命危险只是会有些性格上的变化，所以这个价格我们还是赚了很多的。”毕竟真正出力的人是卢卡，我还是得把我的想法解释清楚的。
如果我不说清楚的话，这个孩子就会自己胡思乱想。我们都还是小不点的时候，我要去冒险者公会总部考取“接待员证书”，没和他说明白很快就回来，只说了“我要去王都”。结果这小家伙以为我再也不回来了，偷偷躲在被子里哭了一晚上。第二天还溜进了去王都的马车，直到我要拿行李的时候才发现藏在行李堆里面的他。
“不会、危险。”卢卡向我保证，“保护、卡萝。”
“不对，是保护乔先生。”我指正，“我不需要保护，你只要关注好任务目标就行。”
虽然只是猜测，但“只会痴傻地笑”“闷闷不乐”“暴躁很多”这不就是分别对应了喜悦、哀伤、愤怒这三种情绪吗？我觉得比起性格大变，更像是抽空了其他情绪，只余下一种。
对于这种事情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因为我这个人本身情绪就很平淡如水。虽然内心活动会丰富一点，但是并不会引起情绪上的变化。
本身情绪就是空白的人，再怎么被抽离情绪，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对了，还可以试试……”我觉得既然面具可以根据我的语言幻化出我根本不会有的表情，那是不是意味着它本身也是一种情绪的产物，或许可以试试能不能依靠那个洞穴把这个面具从我的脸上剥离。
我又摸了摸脸，只能触到冰凉有棱角的面具。即使我知道我真正的脸没有作出表情，但还是从卢卡有些新奇的眼神中看见了我此刻有些怪异的表情。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比较纠结的点。
“这样子我还能洗到脸吗……”
第8章 工作法则八 合作对象很重要
答案是，洗脸还是可以正常摸到脸部的。
这个面具意外的智能，在我需要吃东西和洗漱时都会自动地退化。但在结束这些动作的下一秒，脸部又会一沉，透明的、有些重量的面具再次覆上我的脸。
晚餐是在森林中围着篝火解决的。
据说乔先生的车队非常幸运地打到了烈焰猪，那种魔物的肉质格外鲜嫩，就算不怎么处理只是烤一烤也很美味。
我和卢卡没蹭上这顿饭。并不是乔先生抠门少我们这顿饭，毕竟从他约定的报酬和以往的交易过程中都可以看出来这人只是喜欢卖些没用又昂贵的东西，平常还是很大方的，尤其是对交易伙伴来说。
就在我们等待烤肉的过程中，我们乘坐的马车传来了动静——查尔斯醒了。
“咳、咳咳。”艰难地从位置上坐起来的查尔斯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是一阵咳嗽。
把水杯递过去，他一饮而尽后才能正常开口：“卡萝小姐……这里是？”
虽然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但我还是尽量用简洁的语言说明了现状：“……因此我们现在在去总部的路上。”
“所以……我的冒险者考核要去总部完成吗……那里的测试会不会更严格啊？”
……你就只在意这件事吗……“请放心，所有公会的考核标准都是一致的。”
“那就好。”查尔斯只关心了一句他的冒险者考核，就安心地躺了回去。考虑到他现在确实还需要多休息，我和卢卡给他简单煮了碗粥送过去后再回到篝火旁已经没有多余的烤肉了。
“真是不好意思，烤肉已经分完了……”负责烤肉的姐姐感到抱歉，递过来一盘烤鱼，“这个是我刚刚去河边抓的。”
“谢谢您。”其实有的吃对我和卢卡来说就很好了，而且下午的时候我们在马车里解决了乔先生送给我的点心，肚子虽然有点饿但是真的不吃东西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厨师姐姐还特地为我们制作了烤鱼，真是好心人。
烤鱼的外皮酥脆、肉质鲜美。不愧是乔先生特聘的厨师姐姐，至少让卢卡来烹饪这条鱼的话，肯定会糊掉。
虽然我是不介意回马车睡觉，但是里面毕竟还有一个病人，而且真让卢卡睡在马车地板上我也有些不忍心，所以我们从行李里掏出睡袋——幸好卢卡收拾行李的时候带上了。
在夜风和木柴破裂的“噼啪”声中，我们陷入了沉睡。
再醒来的时候，卢卡已经在收拾睡袋了。我朝四周看看，和我们一样睡在外面的人们都还没醒，似乎是个香甜的梦境让他们脸上都带着笑。
我想也是啦，毕竟睡前吃过一顿香喷喷的烤肉，就算是在梦里也会忍不住回味的吧。
虽然昨天也吃了很美味的烤鱼，但是见到他们这幅模样也想要尝一尝烤肉呢……等回公会让会长大叔烤肉吧。虽然他在金钱方面不太靠谱，但是厨艺方面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卢卡的厨艺就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我好像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和卢卡一起完成了照例的晨练——虽然是那种他一直在认真训练我在旁边划水的晨练就是了。等我们一起回到露营地的时候，先前还睡着的那群人已经开始训练有素地分工干活了。
劈柴的劈柴，切菜的切菜，还有人在清点人数。显得刚刚活动完的我们俩人格外突兀。
“啊！卡萝小姐！”听见有人在喊我，我就望了过去。
查尔斯正蹲在熬煮着鱼汤的厨师姐姐旁边朝我挥手。我仿佛幻视了一只摇着尾巴的棕毛小狗。
“有什么事？”可能是因为他的动作神态真的很像一直乖狗狗，我也忍不住蹲下来和他交流。
“我听这位姐姐说，在冒险者总部注册的话只需要三天就能拿到冒险者证了！”他的眼睛闪闪发光，看样子是真的很想当冒险者。
不过，他不是为了卢卡去的沃尔德分会吗？为什么从昨天到今天看到我背后的卢卡都毫无反应？
出于职业病，我纠正了他言语中的疏漏：“不是三天，是三个工作日。如果您在周五进行申请并通过考核就要等到下一周的周三才能领取到冒险者证，也就是说算上周末是五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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