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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要试试看，万一找到了极其稀有的夜月草还可以送到‘黄金之城’当门票。”我随便编了个理由继续打听着夜月草的位置。
“乐观是很好。位置就在我们过会要路过的水池边上。”乔先生迟疑了一会儿，“虽然我知道位置，但我并不清楚夜月草长什么样。”
“那你是从哪里得知的位置？”我还以为乔先生清楚夜月草的模样呢。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事实上，原本收购那幅画就是为了采夜月草的。毕竟那时候‘黄金之王’正在大量收购嘛……后来从卖家嘴里打听到了位置，不过这时候已经没有采集的必要了……”
啊，所以乔先生提起黄金之王才有种淡淡的幽怨感啊……
“正好，就在这里。”乔先生转身，让提灯照亮整个洞穴，“不过这里的药草种类……挺多的，你们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全都要啊。
我从包里拿出挖药草的小铲子，和卢卡一起一人一边挖了起来。乔先生就负责站在原地给我们照明。
这时候就很庆幸自己换了一身可以自由行动的衣服，由于走得匆忙，我带的衣服并不多。身上这件还是卢卡买的——不过现在就要被我弄脏了……啊，他的披风也蹭在地上……到了王都好好洗洗吧。
挖到整块草坪都变得光秃秃之后，我和卢卡才收手：“好了，这样子应该足够了。”
等出去之后再考虑是慢慢分辨出夜月草还是全部榨成汁水涂在脸上吧，
挖草药耗费的时间并不多，毕竟我们早已练成了迅速挖野菜的功夫。每天去公会的后山晨练时挖个野菜，最慢也只要半个小时。
“现在也才过了三个小时的样子。”我借了卢卡的怀表确认了时间，“要继续前进吗？”
一方面有我更想出去试试传说中可以解除所有幻术的夜月草的功效，另一方面，虽然我们进来的时间不长但是根据乔先生的说法已经进入到相当深的位置了。再往里可能会有危险。
即使我信任卢卡，也不能轻易说出在赶路多日没有充足休息的情况下他有余力在战斗的同时保护好乔先生。
而且从先前进过洞穴的人来看，居住在这个洞穴里的魔物（姑且称之为魔物吧）更擅长精神攻击。对于更擅长物理战斗的卢卡来说并不容易。
在我看来还是及时撤离，准备充足再探索一次为妙。毕竟一路过来的路上也没有合适的精神防御道具，还是得去大城市采购一番。
我和卢卡在乔先生身边站定，打算听取他的意见。
似有若无的薄荷香气划过鼻尖，似乎是乔先生身上的味道。
“……”不知为什么，乔先生一直盯着我。
我身上有哪里很奇怪吗……还是说刚刚挖药草的时候脸上沾上了泥土？
和卢卡对视后，从他寻常的表情来看，应该是没有的。
啊……不会是面具的事情暴露了吧……说起来，我刚刚确实因为戴着兜帽挖土很费劲就把帽子摘下了来着……虽然一挖完就带上了，但也不能保证乔先生有没有从幽暗的灯光下发现什么端倪……
“……回去吧。”盯到我感觉汗毛耸立，乔先生才收回视线宣布收工返回。
嗯，乔先生这点就很好。他有着“大人的体谅之心”，能够允许合作对象拥有小小的秘密。就算真的发现什么不对劲，他也不会直说出口。
原路返回又耗费了不少时间，但我们从洞穴出来也才将将四点。
“去王都。”和平时不同，乔先生简单下了命令就捂住心脏上了马车。
我和卢卡对视了一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应该吧……”我回忆着在洞穴中的一举一动，好像没有特别可疑的地方。就算是精神类攻击也得先近身吧……而且我或者卢卡作为首选才更符合逻辑吧？毕竟我们一个是明显的队伍中的最强者，一个是看起来最弱小的女性。
但是这不是应该或者不应该……而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拉着卢卡敲了敲乔先生的车门：“乔先生，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
编一个需要和乔先生谈话的理由并不困难，首选就是——“关于下一次进入洞穴的事宜，想和您简单探讨一下。”
如果这时候被回绝了，那百分之八十是有问题的。这种情况我就会拉着卢卡冲进去，就算只有百分之二十安全的可能也不可以赌。要是被接受了的话，大概率没有问题。
一般精神类的攻击生效也是需要时间的，这种时候如果有其他事情转移了注意就会拖延甚至中断攻击生效。
意外的是，车内传来了声音：“请进。”
我不确定地看了卢卡一眼，用眼神问他“要进吗？”
卢卡用清澈的眼神回答了我——他根本没懂我的眼神暗示。
该死——忘记面具还戴在脸上了。
“卡萝小姐？”乔先生的声音催促着我快点做出决定。
进还是不进呢……说实话，我的脑子里对于下次如何探查洞穴还是一头雾水啊……我真的讨厌动脑子。
深吸一口气，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没关系，桥到船头自然直。都说人在压力下脑筋会转得更快，我就这样期待着待会的自己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吧。
“关于下次探查的方针，我认为还是要先备好探测装置，比如能够感知到周围魔物反应的仪器……”
再一次出乎意料的是，乔先生在我们一进去后就侃侃而谈他的计划。似乎是早就筹备好了。
“……就是这样，你们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面对他的问题，我们同时摇头：“没有/没。”
“好的，那我有一个问题。”乔先生点点头，把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又来了又来了……那种奇怪的视线，感觉和在洞穴中差不多。
“接待员小姐，请问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哈？”我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第12章 工作法则十二 不能花冤枉钱
“抱歉，您说什么？”
“卡萝小姐，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我的耳朵好像没出问题。出问题的似乎是乔先生的脑子。
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啊……虽然我是能给出一个答案没错，但这个问题是为了什么……测试？陷阱？
“卡萝。”卢卡拽了拽我的衣袖，“择偶、标准、什么？”
是哦，车里还有个人。
卢卡会问出这个问题并不奇怪，他识字说话还有一些基本常识都是我教的，之前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教过他。
不过这倒是给了我一个糊弄过去的借口：“择偶标准（mate selection）啊，应该是在说这个车门的部分（gate section）吧，我觉得还不错的样子，如果公会的大门也能有这个质量就好了。”
“总之，我们会在之后执行您的计划的，乔先生。就不继续打扰您了……”迅速道别、关上门、拽着卢卡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我感觉太阳穴涨涨的很痛——也就是俗称的头疼。
“我觉得乔先生绝对不对劲。”虽然证据不充分，而且只是我的个人直觉，但我还是认为不对劲。
可是他的反应也不像是失去了什么情绪……倒不如说平时这个人也是不怎么喜形于色的性格。要说反常，最奇怪的就是会跟我们分享后续的探索计划吧……毕竟从他的描述来看即使他自己一个人完成（当然，我和卢卡的保护还是必要的）也没有问题。啊，还有那个奇奇怪怪的问题。
“所以、择偶、标准、什么？”卢卡没被糊弄过去，乖乖坐在对面等着我的解释。
真是的，偏偏在这种时候这么自觉乖巧。
“择偶标准啊，就是喜欢的类型吧。”
“卡萝？”
“嗯？你问我的标准吗？”我是喜欢那种街边被雨淋湿的小狗类型，但是这么说的话感觉以卢卡的语言水平理解不了吧……
“……还是狗狗最可爱吧。”我想了想回答，“毕竟狗狗很乖很听话绝对不会背叛，捡回来的小狗之后也会更加黏人，而且只要每天带出去散步就好，食物准备起来也不麻烦。”最重要的果然还是——毛绒绒吧。
“哦。”卢卡点点头，他看起来也很赞同我的想法，狗狗是最可爱的吧！
啊，不对，这些不是重点啊喂。
我从袋子里翻出来药草，掏出工具让卢卡帮我一起研磨：“还是得先把面具卸下来，之后还得去观察一下乔先生还有没有异常举动。”机会合适的时候还可以把多余的药草汁水抹到他身上看看是不是中了什么奇怪的幻术。
研磨是件很枯燥无聊的任务，但在晃荡的马车上反而成了打发时间的办法。
药草的种类很多，量也不小，分类也是件麻烦事。我们两个都对药草比较陌生，卢卡这种受伤就灌药水治疗的人暂且不提。像我们公会常年只有讨伐类任务，采集药草这种探索任务几乎就不存在于我们公会的任务板上，我根本也没有什么机会认识药草。
“干脆混合在一起吧。”看着青青绿绿的一堆药草，我决定直接捣出汁水。反正只需要“夜月草”就可以解除幻术了，而且抹在脸（面具）上也不用口服，中毒的风险很小。
把药草全部推进了碗里，但是还没捣一会儿我就觉得手臂酸痛了。
“卢卡，交给你了。”我把东西都放到卢卡那边。绝对不是因为我累了，也不是因为我觉得麻烦哦，只是我认为这种有趣的事情也要让卢卡参与一下而已。
靠在座位上，估算着大约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到达，我干脆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直到轻微的摇晃感消失，车轮声止住，我才睁开眼睛——终于到了。
卢卡的腿上摆着一瓶绿色的药水，看起来是他在我睡着的时候磨好的。
我揉了揉他的脑袋夸奖：“好棒好棒，乖孩子。”
嗯，这还是我从育儿手册上学来的。据说每次拜托孩子完成一件事后就要给予相应的鼓励，这样小朋友之后会更有干劲。
将瓶子放进随身的行李中，我们下车走进了旅馆，里面的豪华程度和我们之前时不时就露宿野外的睡袋成了鲜明的对比。
出于好奇，我偷偷瞄了一眼价目表，被那惊人的数字震撼到了。
“卢卡。”我有些凝重地在卢卡耳边说话，“如果不是总部报销费用，我觉得我们这辈子都住不上这么贵的酒店。”
不开玩笑，虽然卢卡每次的任务委托费用很高，但是维持一家公会的运转也并不简单，而且我们公会三分之二的任务都是靠卢卡完成的。啊，顺便一提，公会维持是靠卢卡赚的钱和我的工资。
就在我们说悄悄话的时候，旅馆前台招待分发了钥匙。
“这是卡萝小姐的。”招待员微笑着将钥匙双手递到我面前，“您的房间在三楼左侧的第三个房间。”
“谢谢。”钥匙也制作的十分精良。
卢卡正好住在我隔壁，我们带着行李进到自己的房间。
到达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了，就算总部会加班欢迎我们我也不会去打扰的。毕竟真心微笑营业和期待客人赶紧离开下班的假笑我还是能分得清的。不是因为个人经历，不是哦。
回到房间，第一件事果然还是得洗澡吧。长途跋涉了好几天，就算中间有过停靠城镇的日子也没有充足的时间清洗。能够每天简单擦一擦身子已经很不错了。
豪华酒店的浴室也是相当的豪华，巨大的浴缸简直可以躺三个人了。
洗了一个热腾腾的澡，从浴室走出来，我拿出那瓶集合了各种药草的药瓶，将绿色的汁液抹在了脸上。
神奇的是，当我把汁水抹在整张脸上后，那股脸上戴着什么东西的异样感就消失了。再触摸脸，就只有柔软的肌肤触感了。
！看来真的解除了！话说这面具还真是幻术啊！
我等不及要告诉卢卡这个好消息……了……
眼皮一沉，仿佛陷入了什么奇怪又柔软的地方，在不停地旋转后才脚踩到实地。
梦境？我看着明显小了一圈的手掌和四周高大的树木做出了判断。
幻术有两种，一种是针对人的、一种是针对场景的，不可能同时对人和场景生效。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梦了。
我还是第一次做梦，不免觉得有些新奇。
可惜在靠近河流想要欣赏一下小时候的我时，这种新奇感碎成了渣渣。
“这谁啊……”看着河水中陌生的脸，我不由得感到迷茫。
但是声音还是我的声音，衣服也是小时候我穿过的衣服，这里的树林看上去也像是公会的后山。所有都和以前一样——除了我的脸。
“如果换了一张脸，你还能受人欢迎吗？”虚无飘渺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嗯？这声音听着怎么那么像青鬼？那家伙不是死掉了吗？
“我才没死！”
哈……竟然还偷听别人的心声，好没素质啊。
“我才没有偷听！是你的心声自动传到我耳朵里的！”
“所以你还活着？”我觉得这家伙是死得透透的了，应该是凭借了什么留存了最后一丝力量，等时间过了，这家伙就自然消散了。
“……你说得没错。”青鬼的声音幽幽响起，“我用最后的力量化成了面具，原本想要通过面具凭依你的，结果你的身体就像一个巨大的防护罩，根本进不去。”
喂，不要擅自对别人的身体产生想法啊你。
“‘夜月草’的汁液抹上来的那刻，我的身体也逐渐瓦解了，会变成这样果然还是那堆药草里混了别的东西吧！你到底都采了什么药草啊！让我死也死得痛快一点不行吗！”
……所以说我根本不认识药草啊。
“不认识的药草你也该往脸上抹！”青鬼气呼呼地说，“算了，反正我都要死了，就让我在死之前解开最后一个困惑吧！”
你说吧，虽然我对能否给出答案也没有把握。
“不需要你的答案，我只需要看着就好了。”
哦，所以你想知道脸能对一个人起多大的作用吗？
青鬼的声音变得困惑：“我每次换脸都是因为他人对我的质疑。有人说我这张脸朴素，那我就换一张华丽的脸。有人认为清秀的脸更美，那我就换成隔壁那个小镇的姑娘。说我的脸寡淡无味，那就换一张公认的美人脸。指出眼角拥有细纹，那我再换成没有皱纹的年轻面庞。但不管我怎么换，总会有人说我的脸不好看，不能受到所有人的欢迎。”
“原本想着最后换成一张受欢迎的人的脸就好，听说沃尔德镇上最受欢迎的人就是那个圆圆的大叔，所以我想换成他的脸。结果实在是不符合我的审美。”
“所以你看上了我？”我对他的说法勉强能够接受，“我觉得你搞错的地方太多了。”
“随便你怎么想吧，光靠说的是没办法说服我的。”青鬼冷哼一声，“我的力量确实剩的不多了，但是把你困在这里睡上个几天还是没问题的。如果不想进医院花上大笔费用，就老实听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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