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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往杂役奴仆无不眼露惊羡，侧目赞叹。
这次来找赵穆与以往不同了，吴贰没有再拦人，林秋晴跟回自己院子似的一路畅通无阻，直奔书房，提裙就闯了进来。
“大人，”见到赵穆，林秋晴犹如盛开的花朵般原地转了一圈，晶亮的眸径直注视着他，期待无需言说，“怎么样？”
赵穆眼底掠过惊艳，他无法违心地否认她的美，但是始终维持着淡然的面色，却也并未流露出过多的情绪：“嗯……仙姿。”
这么刻意的评价，一听就不走心，略敷衍。
但这两个字从赵穆嘴里说出，林秋晴还是小得意了一把。
只是这人怎么老是顶着一张这面瘫脸。
好在已经习惯了，但凡换个人，都得被频频劝退。
“大人，你得多笑笑。”
没了外人，林秋晴行事也有些无所顾忌起来。
她走上前去，靠坐在案沿上，斜落的青丝轻拂过赵穆的脸颊，带起阵阵痒感。
粉嫩的指尖轻点在他骤然僵硬的嘴角上，轻轻往上一提，一个别扭而又滑稽的笑便出现在赵穆脸上。
林秋晴见此，实在没忍住，清脆地笑了两声，但在对上赵穆的幽幽注视之后，又连忙敛住笑意，清咳了咳。
“大人，你难道不知道爱笑的人运气都比较好吗？得多笑笑才行。
也不知打哪来的歪理，反正林秋晴说的是掷地有声。
“难道不应该是运气不好的人，根本就笑不出来吗？”赵穆幽幽吐出一句。
林秋晴讷讷地看向他：“你别说，好像是这么个理啊。”
唇角软嫩的触感，令赵穆好不容易遏制的心再度蠢蠢欲动起来。
他脚尖轻点，连带着整张椅子向后移去，与她保持了安全的距离之后，才问：“来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林秋晴轻咬唇瓣，旋即勾起一抹甜美的笑。
赵穆看了眼她拿来的食盒，又在林秋晴明艳的脸上匆匆一掠，像是生怕陷入进去一般，连忙偏开视线：“没工夫陪你闲聊。”
还是狠不下心来，见林秋晴神色落寞，又把语调放软：“东西留下吧，我一会儿……”
林秋晴：“？？？”
这怎么行！她刚闯进赵穆的心里一点点，必须得趁热打铁，再接再厉，不能有丝毫退缩。
赵穆越是这样若有似无地推拒，她林秋晴就越要勉强。
趁赵穆未有防备，林秋晴猛然捧住他的脑袋，用力一转，清脆的响声险些让赵穆以为自己颈骨断了。
好在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他已经可以习惯林秋晴各种粗鲁的动作了。
清俊的面容没有呈现痛苦，林秋晴便没过多在意，忽而凑近了，像是要将整张脸贴在赵穆脸上一般，明亮的眸光直直地对视他微闪的眼睫，樱唇浅然一勾。
“大人，你……”一呼一吸间，清甜的气息倾吐在赵穆脸上，林秋晴语调缓慢而又隐含深意。
赵穆被迫与之对视，眼底暗色加深，喉头直滚。
鼻尖萦绕的少女清香令他止不住地紧张，像是很怕她会说出什么令他震惊的话来。
可当她真的说了，赵穆却神色舒展地一笑。
“你要记得，跟人说话的时候要看对方的眼睛，不然没礼貌，咱们要做个有素质的人。”林秋晴拍拍他的肩头，笑得一脸狡黠。
“我看，给你布置的课业还是太少了。”赵穆似笑非笑地看向她，唇边的笑颇具戏谑。
若非实在是闲得慌，她又怎会在此胡作非为。
“大人！”他要这样说，林秋晴可就急了，双手合十，像招财猫似的来回摆动着，说怂就怂，“我错了，是我没素质，你不要加重我的课业好不好？”
这可爱的模样看得赵穆心头发软，语调也掺杂一抹柔和：“你找我，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平日里，她虽也时常过来献殷勤，但从未有哪次像现在这般缠着黏着，不愿离开。
这黏黏糊糊的劲儿，也令赵穆有些心神失守，赶人走也赶得不太情愿。
“没事啊，”林秋晴摇头，笑得一脸纯真无害，直截了当地说，“我就是想过来陪陪大人您，难道不行吗？”
少女垂眸，斜鬓的青丝随着微风荡来，摩挲着赵穆的脸颊，也激起他心里的涟漪。
微光铺落，浅亮的光霞像是为她镀了一层圣洁的纱衣，看在赵穆眼里，好似世间万物都不及她的美。
赵穆看得有些失神，鬼使神差地，他竟又一次没有拒绝这种越矩的要求，点头应允下来：“罢了，那你坐得远一点。”
“好耶！”林秋晴当即十分听话地坐远了，像是生怕不照做赵穆就会反悔。
她佯装乖巧害羞，然而眼神纯粹热烈，烫得赵穆实在是做什么都无法专心。
于是放下手中正在处理的文书，也不闪不避地看过去：“这么开心？”
“能跟大人待在一起，当然开心啊。”林秋晴笑靥如花，声音真挚，眼里澄澈一片。
她是打着把人哄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的主意，但这句话说得完全发自真心。
这张脸，真的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欢喜，而且这两天赵穆没少对她笑。
当然，林秋晴没有那么肤浅，不是全然被掌印大人的美色所迷惑，她大概，还觉得他内心非常的……孤独。
这份怜爱反射到自己身上，林秋晴也觉得赵穆是她在这个世界里可以温暖栖息的一处地方。
“那你就……待在这吧？”赵穆语气轻柔许多，不像敷衍，也不是命令，颇有点像请求似的，给林秋晴划了一块地方，“但是不要靠近，不许出声分我的心。”
林秋晴立刻就不出声了，唇角含笑，比了个OK的手势，乖乖坐在软椅上前后左右看。
这椅子还是那次赵穆要她在这背书时安置的，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撤下呢。
第27章 大人，我想……要你。
林秋晴就不是什么安静的女子, 优雅不过三秒。
虽然不说话了，但身体可没闲着，一双大眼睛尤其不安分，逮到机会就对赵穆放电。
想不引起人的注意都难。
“若是觉得无聊, 我这里还有些藏书, 你可拿去瞧瞧。”赵穆看林秋晴实在无聊, 又不想她过于拘束，便说，“吴贰就候在门外, 饿了渴了，你唤他便是。”
林秋晴刚想张嘴应好，想到赵穆不许她出声，就又把嘴巴抿了起来, 鼓着腮帮, 可可爱爱地点了下头。
看得赵穆有些不适, 还不如张嘴说话呢。
不过怕林秋晴一张嘴就收不住，他没再说什么。
收回神，大大小小的事物总算专心处理了一些，再抬眸，发现林秋晴正在一口一口地吃给他带的点心。
赵穆咽了咽口水, 也觉得有些饿了，曲指敲了敲桌面, 清脆的两声响让林秋晴暂停吃播，凝眸看过来，看到赵穆那只好看的手朝她伸了过来：“不是给我的吗？怎么自己偷吃？”
林秋晴：“……”
她自己做的东西也能叫偷吃？可真会倒打一耙。
于是林秋晴不吃了, 把沾了自己口水的月饼放到赵穆手上，给他吃。
为了引诱他, 她都吃撑了好吗。
赵穆接过这被咬过的半块月饼，十分自然地就送到了自己嘴边，一点一点咬着吃，过程不可谓不细嚼慢咽，反复品味。
林秋晴感觉赵穆是不是给自己下药了啊，还是那天中的情毒到现在都没彻底解，怎么看那张薄薄的嘴唇张开又闭上，她就想含住。
如果她此刻亲上去的话算不算出声呢。
赵穆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能这么镇定，都不想亲她吗？
事实证明，少了二两肉的掌印大人的定力比她一个花季青春少女好了不只一点点。
赵穆不仅不想亲她，还多了一条限制：“不许看我。”
“……”
看也不能看，林秋晴要造反了！
快到中午，起了个大早又静坐了一上午的林秋晴眼皮开始打架，只听一声闷响，她脑袋不偏不倚地磕在了案沿上。
赵穆惊觉回神，抬头，林秋晴正捂着额头、龇牙咧嘴，一副很痛的样子。
“怎么了？”他起身向她走去，语调隐含关切。
林秋晴有些故意地紧闭双唇，不说话。
她要他急，他也真的急了：“许你出声，快点！”
“没、没事！”林秋晴倒吸一口凉气，唇边连忙扯出一抹笑，“大人，你忙你的就行，我真没事。”
“当真？”赵穆眼眸微眯，显得有些怀疑。
“当真！”林秋晴点点头，坚定得像是要入党一般。
就是那捂着额头的小手要是没有使劲搓，就更有说服力了。
但是她说没事，赵穆真的就回去坐着了，林秋晴一见不妙，想要改口说“有事”，赵穆那玩味的眼神就飘了过来。
“我说怎么会犯困呢，这都已经到中午了。”林秋晴欲盖弥彰地飘忽闪躲了几下，而后直直地看着赵穆，“大人也真是的，都不说喊我一下。”
指望赵穆能说点好听的，结果这人一开口就能把人噎死：“累就回去睡。”
“累？”林秋晴自有应对，“和大人在一起怎么会累呢，只是昨夜因为相思的缘故没睡好，有些困倦罢了，不如大人让我在你这榻上休息一下？”
“去吧，”赵穆又开始处理文书，眼皮没抬，“躺好。”
林秋晴：“！！！”
这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好嘞。”她伸了个懒腰，三步并作两步就朝榻上栽了过去。
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林秋晴身心都舒服极了，只等赵穆来临幸她。
少顷，脚步声传入耳畔，林秋晴激动地看过去，发现赵穆手里拿着一盒东西。
林秋晴大脑疯狂运转，这是要……不是吧？？？
“大人，你是想试试什么新玩法……”
定睛一看，就是昨天那盒金疮药。
“不涂一点，明天额头又要肿了。”赵穆指尖沾着冰凉的药膏，涂抹在了林秋晴的额头上，“闭眼。”
林秋晴：“……”
是小女子冒昧了。
林秋晴死死地闭着眼睛，感受着赵穆的气息忽近忽远，想等他味道和温度彻底散干净了再睁开，她没脸面对赵穆。
但过了好久，林秋晴都没找着机会。
她甚至能感受到赵穆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息间。
赵穆在干什么，他终于忍不住了吗？
也不枉费她在镜子前捯饬了那么久。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林秋晴的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脸也红得像点着的火苗，可她似乎……误会了？
赵穆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敌不动我就动，总要有个人主动多一点，林秋晴摸索着抚上赵穆的脸，然后压着他细滑的后颈往下按。
林秋晴以为自己不会紧张，但是不住地连连吞咽，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实在是太放肆了，成功还是成仁，就在这一念之间。
“大人，我想……”她顿了一顿，“要你。”
闻言，赵穆仿佛被抽了一个耳光。
定在原地，脸上有些火辣辣。
无论是不是他自愿，成为阉人已是事实，他无力回天。
既如此，又怎能容忍自己如此放纵沉沦？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他当真要这般无耻吗？
“林秋晴，”赵穆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我虽与你一时沉沦，但你是……我打算送进宫的人，安排在皇上身边的人，你可知晓？”
“我知道啊，”林秋晴觉得扫兴，这炮是打不成了，索性睁开眼睛，跟赵穆胡搅蛮缠，“我就是知道才要逃跑的啊。”
“即便以后皇上赏你封号，你也始终是我的人，你的性命始终在我手里，我要你吹什么样的枕边风，促成什么样的事，你都必须要听我安排，否则我不会放过你，懂吗？”
“大人，这么说就伤感情了，”林秋晴不爱听他说这些，再说她就要哭了，“好像这两天你对我都是假情假意一样。”
言外之意就是你舍得吗？
被戳中了痛处，赵穆又开始心尖滴血。
这丫头怎么能如此油盐不进，要他如何是好？
赵穆垂着眼帘，眼底投下一片黯然：“残缺之人，本就不配谈什么情爱，若是你想玩玩，那我陪你尽兴便是，只是你心中应当清楚，我非君子，更非良配。”
林秋晴懒得搭理他：“说完了？知道了，说完我去做饭了。”
她脸色拉下来，愁云惨雾的样子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强忍着扒拉开赵穆，出了房间，往膳房走去。
要说之前都是装给赵穆看的，这会儿站在灶台前，林秋晴是真觉得委屈了。
她明明不是非走这一条路不可，她明明有机会逃跑，偏偏放不下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一个劲儿地献殷勤。
他就对她这么狠！
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林秋晴拿衣袖抹了抹眼角。
无妨，这才刚开始，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林秋晴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刚还在伤心，现在就已经开始想着做什么好吃的来俘获男人的心和胃了。
而书房里的赵穆，被林秋晴一把推了个趔趄，过了许久，他还是保持着这个姿势。
他不明白，林秋晴非但不骂他还要给他做饭，这丫头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不到一个时辰，偏殿的饭桌前就摆上了好几道赵穆从没见过的美食。
人对于美味事物的追求不是意识所能控制的，比如这一桌子的菜，比如林秋晴。
“最后一道酸菜鱼来咯~”
少女欢快的音色从门外传来，赵穆回头，看见捧着汤碗、笑容满面而来的林秋晴，心里的阴霾顿时散去了不少。
“等久了吧？”将碗放好，林秋晴坐在赵穆旁边，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恢复了本来的热情，一筷子接一筷子地给赵穆夹菜，“快吃饭吧，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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