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顾礼仪,盯着赵旎歌看了好一会儿,一副反应不过来的表情。
“钟叔。”陆宴岭淡淡出声。
钟管家猛地回神,脸上惊愕的表情转化成了克制地惊喜和慈祥,总之就是十分古怪地看着赵旎歌。
“这位是赵小姐。”陆宴岭说。
“哦哦,赵小姐,您好,欢迎欢迎,您请进!”钟管家十分热情。
赵旎歌笑着道了声谢。
她跟着陆宴岭往他家里走。
其实她早该料到的,像陆宴岭这种家世,真正的家,肯定不会像部队宿舍那般简陋。怎么可能家里会没个管家啊警卫员之类的,要知道,他爷爷当年可是将军呢。
这么一想,赵旎歌又觉得自己今天这身装扮好像有点太轻浮了,不够正式。
万一待会儿见到他那个退休将军爷爷,他对她第一印象不好怎么办?
唉,赵旎歌越想越觉得草率了,她就这么来他家里了,连个礼物都没准备,显得也太不懂礼貌了吧……
陆宴岭也真是的,既然要带她到家里来,就该早点跟她说,好让她准备准备的。
这阵的赵旎歌,完全把自己带入了去男方家见公公婆婆的未来媳妇的角色。
不过等进了陆宴岭家,赵旎歌才发现,他家虽然气派,但偌大的宅子里冷冷清清,除了一个管家,和管家的帮佣老婆,再没有别的什么人了。
她站在客厅里打量一圈,抱着猫蹭过去,小声问他:“你父母不在?”
陆宴岭瞟她一眼:“他们在老家。”
“哦……”赵旎歌这才松了口气。
实在是她呼的那口气太明显了,陆宴岭上下打量她两眼,挑眉:“怎么?没见到他们你很失望?”
赵旎歌索性顺着他的话笑吟吟说:“是啊,我还以为你是找借口带我来见你的父母呢。”
陆宴岭:“……有自信是件好事。”
*
“赵小姐,您请喝茶。”
钟婶端着精致的茶点过来,摆在客厅的茶几上,摆完后,还不忘乐呵呵地打量赵旎歌几眼。
赵旎歌觉得管家夫妇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
怎么个怪法呢。
让她想到了那次杨参谋把他带到陆宴岭宿舍楼下时,就是用这种古怪、慈祥、又暧昧的眼神打量她。
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他们那个眼神,好像陆宴岭身边出现一个女人,是一件什么令人震惊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
有这么奇怪吗?
赵旎歌端起茶品时,也偷偷打量陆宴岭,按理说,他这种京城大少,从小身边的女人就不会少。
再说了,光就据她所知的,跟他相过亲的女人就有两个。还不要说她不知道的。
“看什么?”
陆宴岭敏锐地捕捉到她偷窥的眼神。
赵旎歌笑盈盈:“看你今天很帅呀!”
她眨眼:“怎么啦,帅还不让看啦?”
在客厅一角假装忙碌的钟叔和钟婶:“……”
夫妇俩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意识了当前情况的严重性。
这位赵小姐实在太不一般了!!
她不但是大少第一个请到家里来做客的小姐,而且,她竟然还敢用那种调戏的语气跟大少说话。
最最关键的是,大少竟然没有冷脸。
蹲在酒柜下面假装擦灰尘的钟管家听见大少愉悦地轻哼了声。
紧接着,钟管家就听见大少漫不经心说:“是个帅的男人都看?”
那边赵小姐扑哧一下咯咯笑了,笑声清脆灵动,她继续逗着大少:“才不呢,别的男人都没你帅,我只看你一个人!”
在茶点台前假装泡茶的钟婶险些一个趔趄,手里的茶水烫到了手,但她愣是没敢出声。
紧接着,这夫妻俩就听一向克己复礼的大少懒声轻嗤:“巧言令色。”
什么巧言令色!
钟管家简直想大喊,大少,您明明就很受用好吗!!
*
赵旎歌喝完茶,抱着小可爱站起身:“可以带我参观一下你家吗?”
这时,假装在那边的钟管家夫妇连忙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现场。
一个假装去外面的花园修剪树枝,一个假装拎着水壶去浇花,非常有眼力见地创造一个单独的二人世界给大少和赵小姐。
但俩人的眼神和注意力都紧紧关注着屋子里的俩人。
只见不一会儿,大少就带着那位赵小姐上了楼。
钟管家放下剪刀,欣慰地说:“看来,这次不用司令和夫人再催,大少的婚事很快就会有着落了。”
钟婶也拎着水壶点头微笑:“那要不要打个电话,把这事告诉老爷和夫人?”
钟管家想了想:“嘶……暂时不急吧。我瞧着大少和赵小姐像是刚处不久的样子,要是老夫人知道了,肯定着急忙tຊ慌就要开始相看八字,大少最不喜欢这一套了,还是让他们自己处吧。不过我看,铁定有戏。”
二楼。
陆宴岭带着赵旎歌来到走廊上,脚步顿住,下巴一点:“想参观什么?”
赵旎歌转身,身子懒洋洋倚在栏杆上,一边摸着小猫咪脑袋,一边眼神勾子般瞭着他说:“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可不可以呀?”
第31章 咬你
陆宴岭淡定看她一眼。
半晌后他转身,不疾不徐走到走廊尽头,推开了一间房门,抱臂靠在门口,示意她过去参观。
赵旎歌走过去一看,这哪儿是他的房间呀,根本就是书房嘛。
不过她也不好把意图表现得太明显,还是勉为其难地走进去,随意参观了一圈。
这间书房,跟她上次在部队看到那个微型书房比,规模大了很多,四五十平的房间全是书,光是书架就好几层,都相当一个小型图书馆了。
书籍类型很杂,除了军事历史政治类,还有很多英语和法语的原版著作,甚至有市面上见不到的孤本。
对面则是办公的地方,一张巨大的楠木书案和皮椅,桌上的文件笔墨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一看主人就很……嗯,沉稳。
赵旎歌没甚兴趣的收回目光,视线突然一转,在墙边一张置物架上看到两个相框。
她好奇地走过去。
其中一张照片是个上了些年纪眼神凌厉的军人,眉眼间和陆宴岭有些像,穿着老式的陆军军装,胸前别了四五排能闪瞎人眼的勋章以及杠星,即便只是照片也透着股肃杀之气。
不难猜这位的身份,应该就是陆宴岭那位当过老司令的退将爷爷了。
赵旎歌刚想问他,余光突然扫到旁边的相框,一顿。
这张照片里的人……
也穿着军装,不过不是正规军装,而像是军校那种制服,笔挺,帅气。但看着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那时的他居然还有点唇红齿白的清俊感,只是一双眼睛黑亮又坚定,站在庄严的红旗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赵旎歌拿起相框,笑了:“这是你什么时候照的?”
陆宴岭仍旧是那副闲散姿态,长腿叠靠在书架旁:“刚进军校时。”
“难怪,看起来这么青涩。”
赵旎歌看着照片里的人,又仔细对比站在面前的陆宴岭。
不知想到什么,低低一笑。
陆宴岭自知这八九年他的变化很明显,照片里二十来岁的青涩少年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内敛冷肃。
听到她低笑,陆宴岭伸手过去,抽出她手中的相框,放回去,不让她再看了:“以前的照片,有什么好看的。”
赵旎歌还是笑个不停,促狭地问:“你那个时候在军校,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暗恋你呀?”
陆宴岭淡淡瞥她一眼:“你都说暗恋了,我怎么知道。”
赵旎歌‘嘁’一声,懒懒抵着书墙,抬眼睇他:“意思是……倘若一个女孩喜欢你,要表现得很主动你才感觉得到咯?”
陆宴岭不说话了。
赵旎歌似嗔非嗔看着他,语气带着股莫名的幽怨:“可我看你根本就是根木头,人家喜欢都你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你也一点没感觉呢。”
陆宴岭下颌一抿,转头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赵旎歌见他不说话,又哼一声。
站直了身,问他:“不是要带我参观你房间吗,带我到书房来干什么?”
陆宴岭比她高大半个头,就这么垂头一动不动看着她。
即便休闲衣裤削减了军装在身的那股冷峻威仪感,但他此时的眼神仍旧还是带着股迫人的气势:“你一个女孩子,动不动就说要去男人房间,知不知道什么叫矜持?”
赵旎歌才不怕他呢。
她上前一步,与他四目相对。
眼睛里晶莹的得意像蹁跹的蝴蝶一般飞出来:“你一个男人,就这么把女孩子带到家里来,懂不懂什么叫稳重?”
陆宴岭:“……”
两人面庞隔着不到十公分距离,她甚至还为了显得自己气势不比他弱,特意掂了脚尖。
巴掌大的小脸,满是野性难驯的气焰。
陆宴岭睇她半晌,突然扯唇一笑,伸手把猫从她怀里抱了过来。
“我接的是小可爱。作为代养人,你只是顺带。”
赵旎歌:“……”
偏偏小猫被他抱进怀里后,还特别亲昵地用脑袋拱了拱他的掌心,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赵旎歌好气。
气死她了,她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天,男人一回来这小东西就跑去跟他亲了。
“行!你们的亲子时间,我是多余的,我走,行了吧!!!”
*
赵旎歌气呼呼地下了楼。
她走到花园去,看见在剪树枝和浇花的钟叔钟婶,委屈巴拉地喊了声,就坐在遮阳亭下不说话了。
钟婶见状,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赵小姐,您要不要吃茶点呀,我去给您拿。”
赵旎歌撑着双颊:“不吃,我已经气饱了。”
钟婶和钟管家对视一眼,有点纳闷,怎么回事,刚才上楼时俩人还好好的呢。
怎么这会儿赵小姐下来就生气了。
该不会大少欺负人家了吧……
作为从小看着大少长大的钟管家想了想,觉得有必要上前替自家大少解释几句,他性格一直就那样,从来就不懂怎么讨女孩子欢心,万一说了不中听的话,希望赵小姐能多担待。
“赵小姐,大少他其实……”
这边钟管家正要开口呢,那边陆宴岭就下楼来了。
赵旎歌见到他下来,立马大声对钟管家说:“钟叔,我先走了!”
“哎别啊,赵小姐?”
钟管家站在那儿,都迷糊了,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陆宴岭抱着猫走过来,提着眉梢看她一眼:“生气了?”
赵旎歌没好气地哼一身,转过了身去,看也不看他。
陆宴岭大步进了凉亭坐下,看着对面气成一只河豚的女人,顿了顿,对钟管家道:“钟叔,帮我把之前买的逗猫玩具拿过来。”
“暧,好勒。”
钟婶应道,伸手扯扯丈夫的袖子,赶紧拽着他离开了花园。
进了里头客厅,钟管家才道:“你拽我干什么?”
“你跟个电线杆似的杵那儿干啥呢?没明白赵小姐说的都是反话啊,她那是想让大少出言挽留她呢。”钟婶下巴一抬,指着花园外说,“你杵那儿,让大少怎么开口?”
钟管家恍然大悟:“哦,对啊!我糊涂了,差点没反应过来。”
听到陆宴岭让钟管家去拿逗猫玩具,赵旎歌反应了一会儿,不可置信地扭头看他:“原来你早有准备啊?”
连这些东西都有,还说什么不会养猫,不是在故意耍她的吗?
陆宴岭摸着怀里小猫的脑袋,挑眉瞟她:“怎么,作为主人,我接它回家,给它买点玩具,有什么问题?”
赵旎歌更气了。
那头钟婶很快便抱着一个箱子过来,里面全是猫玩具。
把东西放在凉亭石桌上后,还贴心地对赵旎歌说了句:“赵小姐,知道您要来,这些东西都是大少今早才吩咐我们准备的。”
赵旎歌:“……”
陆宴岭在箱子里挑挑拣拣,拿了一根逗猫棒出来。
他把猫放在地上,用逗猫棒逗着它玩儿。
被赵旎歌悉心养了一个多星期,这只小猫已经完全没有刚在灵光寺捡到时的那么瘦了,洗了澡修了毛,就变得憨态可掬起来,性格也从最开始的怯生生变成了现在的活泼好动。
在陆宴岭手中逗猫棒的逗弄下,它一下又一下地跳起来,两只爪子作揖似的抱在一起去捉那根软棒上的彩色羽毛。
偏偏陆宴岭坏,不让它得逞,乐此不疲地逗着小猫晕头转脑地围着他蹦跶。
赵旎歌看不下去了,蹲下身,冲小猫拍着手心,柔声说:“小可爱,过来麻咪这里!”
但它被那根逗猫棒吸引,正原地打滚儿玩得不亦乐乎,哪儿有空去回应赵旎歌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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