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来不及去想别的,她飞快将系统里所有营养液全部兑换出来。十几支手指大小的清透管液出现在她手中。
赵旎歌拿着营养液伸进去废墟,摸索到小雨嘴边,小心翼翼将那些碧绿的液体喂进她嘴里。
喂完营养液的赵旎歌又立马起身,跑去外面,总算看到有陆陆续续的救援部队赶来。
她立马大喊,呼叫救援人员。
*
应急帐篷中,赵旎歌抱着膝,紧张地蹲在担架床边。
小女孩躺在床上,鼻里插着氧气瓶,手腕打着点滴。
旁边的医生为她做完急救检查,收起听诊器,赵旎歌连忙问:“医生,她有没有事啊!”
医生说:“她只是身体受到大面积压迫,导致细胞内的坏死物质聚集,引起的心率骤停。有一处肋骨骨折,不过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赵旎歌长长松了口气。
整个人就跟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劫后余生地瘫在那里。
“但现在延城各大医院已经挤满了,我们医护人员人手也不够,她的手术还得再等等。”
赵旎歌:“好,谢谢您医生。”
等医生出去后,赵旎歌才伸手过去,轻轻摸了摸小雨的脸。
此刻天已经黑了。
整座城镇人仰马翻,到处都弥漫着灾后的恐慌。
赵旎歌和她文工团的同伴走丢了,电话和包也找不到了,一个人坐在这顶帐篷里,守着一个差点因她丧命的小女孩,心里的那种感受无助又惶恐。
但她告诉自己不能慌。
还有另一个比她更无助的小女孩需要照顾。
……
与此同时。
军用越野一路畅通无阻,开到了延城临时救灾指挥处。
陆宴岭一下车,就疾步走进去。
负责此次救灾指挥的,是熟人武警部总队长,见到他出现,也很惊讶:“陆旅,你怎么来了?”
这次负责救灾,上面安排的都是他们武警和消防部啊,怎么连特战部队都出动了?
陆宴岭眉头紧敛:“我是来找人的。从京市过来的文工团员呢,现在在哪儿?”
武警总队叫来下面的人问了问,说是今天的演出人员全被转移去了河坝。
陆宴岭转身就走,身后的武警队长连叫几声都没叫住。
漆黑杂沓的夜晚,整座城市都停了电,沿路全靠应急灯照着。
车已经在震源中心开不动了,地上都是裂缝,到处都是岌岌可危的危险楼房,四处都被封锁了,搜救人员们争分夺秒。
陆宴岭疾步而来,问了两个武警,终于在河坝找到了文工团暂栖的帐篷。
帐篷一掀开,几个颗惊魂未定的脑袋齐齐抬头看向他。
陆宴岭视线一扫,没有看到他要找的人,脸色更沉了。
赵兰心认出了他,惊讶地道:“陆……陆旅长?”
陆宴岭盯着她问:“赵旎歌呢?”
赵兰心还没来得及说话,薛晴就道:“地震的时候她跟我们走散了。现在我们也没找到她,不知道她在哪儿,怎么样了……”
高翔小心地瞅着陆宴岭寒气凛冽的脸,犹豫了会儿说:“那阵……我好像看到她和、和一个小女孩往外走了。”
陆宴岭霍然转身。
帐篷帘子在寒冷的深夜掀起一阵疾风。
冷得里头几人打了个寒噤。
半晌,薛晴才缓过神问:“他就是赵旎歌男朋友吧?”
赵兰心和高翔的神色同时变得复杂起来。
*
凛冬长夜,寒风刺骨。
郊外的伤患安顿处。
几百座军用救护帐篷搭建在空地中。
寂静的夜色里回荡着伤病人员的痛吟,时不时从远处传来惊慌的叫喊。
陆宴岭面色凛寒,一座座帐篷掀开,看一眼,又走过去。
他就这么一直找遍了大半个场地的几百顶帐篷,还是没有找到他要看见的那张脸。
生平第一次,所向披靡无所畏惧的陆大旅长体会到了什么叫害怕。
终于。
他掀开最角落的一顶临时帐篷时,一张脏兮兮的小脸茫然地抬起来,看见他,愣了愣。
陆宴岭就这么站在帐篷门口,定定看着她。
他从未在那张脸上看到过这么狼狈的样子,血污,泥垢,泪水,弄得满脸都是。
可也从未有哪一刻,他像现在这样觉得,就算是这么脏兮兮的一张脸,也是很好的。
“陆宴岭,你怎么来了?”
赵旎歌抱膝蜷缩在角落,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他,感觉像做梦一样。
她该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赵旎歌脸上还带着惊喜的怔松,缓缓站起身,就见他掀开帘子大步而入。
“你……唔……”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扣住后脑勺,俯身狠狠吻下来。
这个吻一落下,就是不容拒绝的深吻,攻城略地的缠绵,唇齿抵入间将她所有的呼吸和心跳都强势占据。
他用力撬开她的唇瓣,来势汹涌得像是要澎湃整个凛夜,滚烫到霁雪也消融。
上来就是这般深吻,他几乎不给机会让她缓一缓。
赵旎歌双手揪着他的衣襟,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
她从未想过,陆宴岭的吻会是这样的……
狂乱。
凶猛得像是要将她吞噬殆尽。
眼睫轻栗间,赵旎歌闭上眼。
抬起手,双臂缓缓攀上去,环住了他脖子,仰首回应他。
简陋的帐篷里,一灯如豆。
高大挺拔的男人将女人拢在怀里,灯影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帐篷一侧。
男人紧紧箍着女人的纤腰,托着她后脑勺,覆在她唇上的吻络绎不绝。
直到良久过后。
他低头抵着她的发顶,喉咙里近乎满足的轻轻长叹了一声。
“赵旎歌。”
赵旎歌被他嘶哑的气音烫得耳膜一颤,心砰砰乱跳起来。
“你就不能安分点,嗯?”
第44章 零分
赵旎歌被他吻得浑身发软,气喘吁吁。
耳边听着他嘶哑的嗓音,连带她的喉咙也哑哑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好似连同氧气都被他攫走了一般。
只能用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看着他。
她甚至浑然不觉,在刚才被他吻到呼吸不顺畅濒临窒息的时候,她的眼角沁出了一点湿意。
氤氲在微微泛红的眼尾,悬在纤长睫尖。
配着她现在这副容色凌乱无措的模样,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地就心疼。
陆宴岭松开扣着她后脑勺的手,转而拂过她的脸庞。
他双手将她的脸捧着,低头凝视,眼里情绪涌动。
最后却只是扶着她下颌轻叹:“跟个小花猫一样。”
赵旎歌张了张口:“……”
她这时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此时是一副什么脏兮兮的模样,这么脏他竟然也亲得下口?
亲就亲吧,居然还敢嘲笑她?
身后,不知何时小女孩醒了过来,歪头看着他们笑:“大哥哥亲大姐姐,羞羞…”
赵旎歌连忙推开陆宴岭。
她捂了捂脸tຊ。
没好气地嗔他一眼。
干嘛非要挑在小孩子面前的时候吻她啊!
赵旎歌赶紧转身,去查看躺在担架上的小雨,蹲在地上摸着她的头问:“好点了吗小雨?还有没有哪里疼?”
小雨乖巧摇头:“我不疼,姐姐。”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懂事的小孩,都伤成这样了竟然还喊不疼,赵旎歌眼圈一下又红了。
她摸摸小雨,转身望着陆宴岭说:“她骨折了,需要做手术。”
陆宴岭看看蹲在那儿的赵旎歌,又看看虚弱躺着的小女孩,虽然不知道她和这个孩子在他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但他明白她想做什么。
陆宴岭走过去,俯身将小女孩抱起来。
然后又攥住赵旎歌的手,就这么牵着她阔步往帐篷外走去。
赵旎歌跟着他出了帐篷,看到外面四处都是混乱一片,瞎灯黑火中举目四顾,绵延的帐篷好似没有尽头。
而她的面前,是陆宴岭坚毅挺拔的背影。
小孩子身体瘦小,被他仅用一只手臂便轻而易举托在胸前。
他的另一只手却牢牢攥着她,好似生怕她在这茫茫凛寒的深夜里走丢了一般。
他宽阔手掌传来滚烫的温度,让赵旎歌感觉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这一瞬,赵旎歌感觉到种前所未有的心安。
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就似一座伟岸的山,可以替她挡住一切风雨。
*
他们上了一辆武警车,车在城市里停停顿顿开了很久,终于把他们送到一家医院。
直到把小雨交给医生,看着她进了手术间,赵旎歌紧绷的心才算松下来。
从下午到现在,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饶是如此,医院仍然被挤得人满为患。
赵旎歌浑身疲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现在松懈下来后,整个疲倦涌上来,就只想好好睡一觉。
陆宴岭去那边办完手续回来,看到的就是赵旎歌歪在椅子上累到没力气的样子。
他脚步顿住,就那么静静看了她一会儿。
直到,视线落到她搭在身侧的手上,倏地一凝。
那本该是一双纤细白嫩青葱玉指的手,如今却布满血痂,划了口,破了皮,指甲缝里全是泥垢和石沙。
视线再往上,才看到她的手臂上也沁出一团血迹。
陆宴岭大步过去,拉起她的手看了看,眉峰一皱,转身叫了个护士过来。
赵旎歌被他握着手,感觉到了一点疼。
她睁开眼,却在看清陆宴岭的一瞬间,想也没想就抬手环住了他的腰,将脸埋进他腰间,开始撒娇:“陆宴岭,我好累啊……”
陆宴岭什么都没问。
看着她双手上的伤,他便什么都知道了,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他摸摸她的头,语气是连自己也没察觉的温柔:“先把伤处理了再休息。”
护士端着药盘过来,带着赵旎歌去隔间处理手上的伤。
等真正坐在病床上开始处理伤口时,赵旎歌就彻底清醒了。
碘伏倒在伤口上,灼得手指真的好痛啊!
“嘶……啊啊啊,疼疼疼!!!”
“护士姐姐,您轻点,我真的很怕疼的!”
赵旎歌一边哀哀叫唤,一边紧紧拽着陆宴岭的手,脑袋直往他怀里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骨折了呢。
就连旁边的护士都有点听不下去了。
今天受伤的病患那么多,比她这伤势严重的多了去了,人家刚才那七八岁的小孩做手术都没喊疼,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娇气,一点皮外伤,喊成这个样子。
但看了眼站在旁边一脸凝重的男人,护士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得,原来是在跟男朋友撒娇呢。
护士便把药水往陆宴岭手里一递,说:“那你来帮她上药吧。我们人手不够,就先去看其他病人了。”
赵旎歌:“……”
护士走了,陆宴岭坐下来。
他拧开药瓶,拿起她手腕,用棉签沾着药水往她手指上涂抹,低垂的神情很专注。
赵旎歌看了眼自己变得惨不忍睹的一双手,小声问他:“我的手现在是不是很丑啊?”
陆宴岭:“嗯,是挺难看的。”
“哼。”赵旎歌噘着嘴,不乐意了,“你嫌弃啊?”
陆宴岭瞧着她这时候还不忘作的模样,无奈一笑,拿过湿毛巾来递给她:“擦擦脸吧,小花猫。”
赵旎歌:“……”
她在心里腹诽,就知道男人都是肤浅的视觉动物。
她总共就这么一回不漂亮的狼狈模样,就被他嫌弃不好看了。
“你怎么突然来延城了。”她还没问他呢。
“任务。”陆宴岭又拿过她另一只手抹药。
“任务?”赵旎歌想到刚才他们来时坐的那辆武装车,上车时那两个警官对他态度挺客气的,便问:“你们部队也过来搜救啊?”
“嗯。”陆宴岭又应了声。
涂完药,他又拿过纱布来帮她包扎,包得很仔细,甚至比护士还专业。
赵旎歌看着自己十根手指头被包成了萝卜头一样,欲哭无泪,手丑成这样她还怎么跳舞啊!
陆宴岭看她一眼,刚要说话,身上电话响了。
他掏出一看,又抬眸看了眼赵旎歌,起身接起。
“喂,妈。”
坐在床上小心吹着手指的赵旎歌一听到这个称呼,连忙竖起了耳朵偷听。
陆宴岭听着电话,余光瞥见女人鬼鬼祟祟的表情,掀了下唇畔。
陆老夫人在那头问:“宴岭啊,你怎么去延城了,那边地震了!你们部队去执行救灾任务吗?”
陆宴岭低声说:“女朋友在这边。怕她出事,过来看看。”
赵旎歌瞳孔倏地瞪大。
43/79 首页 上一页 41 42 43 44 45 4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