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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带身份证住不了酒店，唯一的去处就是学校宿舍。
秋天的晚风不似夏季温和，丝丝凉意灌进衣服里吹起各种形状，她栗棕色的发丝在风中缕缕飞舞，路灯将她的身影拉长，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显得格外寂寥。
忽然远处驶来一辆车，远光灯晃得刺眼，姜婉婉抬手遮眼却拉动伤口，下意识缩回来时吉他猛然脱手。
本就摔坏的吉他再次得到重创，姜婉婉瞳孔失去焦距盯着地上发呆，豆大的泪滴砸在残骸上。
她无声流泪时，那辆蓝色保时捷忽然停在路边，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熟悉的身影。
戴忠下午得知音乐节后台的事情后，就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看到唐云裳手腕上的镯子，他便明白了一切，急切地联系婉婉却得不到回应。
他猜婉婉会回家，便连忙赶来。
却没曾想看到姜婉婉捧着像是被摔坏的吉他，一个人走在路边的这幕。
看清是婉婉的那一刻，戴忠的心像是被人突然攥紧。
“婉婉！”
戴忠冲过来的同时脱下外套，他将其披在婉婉身上。
婉婉的状态像是被人抽了魂，不管他说什么都只是流泪的盯着吉他。
戴忠心疼地将人搂在怀里。
“婉婉，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无需向任何人证明。”
温暖的怀抱让姜婉婉的身体恢复了一些生机，直到听到这句话时，她的一切情绪霎时回归。
委屈到极致的哭声听得戴忠像是被人剜心挖肉，婉婉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紧紧回抱着他。
冷风中，两人紧紧拥抱，对街的蓝色车子打着双闪，他们脚边是碎片满地的吉他，是他们走进彼此心中的第一件信物。
戴忠本想带人回家，婉婉却不愿意，执意去了酒店。
洁白宽大的大床上，两人彼此依偎在一起。
戴忠哄诱着她将心事说出来，婉婉却只愿意说说姜家的事情。
那天去公司送饭，姜婉婉问起戴忠的过去。
可他什么都没说。
那她就当做不知道好了，什么都说得清清楚楚便是真的好吗？
“别怕，以后出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一定会到。”
戴忠将人抱得更紧了，却看不到她悄然落下一滴泪。
直到婉婉疲累地睡着，戴忠小心翼翼将她放下，掖好被角转身去洗了个冷水澡。
出来时，婉婉仿佛被浴室的灯光刺眼，轻轻凝眉转了个身，手却在身边摸索像是要找什么。
瞧着她极不安稳的样子，戴忠不顾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走到床边把手伸过去。
姜婉婉摸到了他的胳膊，一把裹在怀里，皱起的眉头也松了。
戴忠有些诧异地感受着独属她的体温，身体某处燥热不已，可看到婉婉令人沉醉的美好睡颜，他舍不得吵醒，干脆席地而坐趴在床边看她。
睡着的姜婉婉像个小孩子，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抖动看着十分有趣。
不知为何，仅仅是这样看着她，戴忠心里就觉得很幸福。
这样隐私的空间里，她对他亲密依赖，这是从前做梦都会失望醒来的场景，如今却生动鲜活的出现。
他眼眶刺痛，缓了一会儿起身在她额前留下一吻，嘴角翘起着闭上眼睛。
第二天姜婉婉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床头放着一身干净的衣服，米白色的休闲套装款式，缝线边沿装饰着银色碎钻。
旁边还放着个纸袋，她打开的那瞬间立刻扔到一边。
里面是一套紫色蕾丝内衣，材质是轻纱半透明的。
洗完澡，婉婉拎起内衣的肩带，半边脸颊都红透了，慢吞吞地往身上套。
离开路过酒店大厅时，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叫住她。
姜婉婉对他还有印象，是戴忠的秘书小刘。
“姜小姐，戴总让我带您去一个地方，车已经在外面等了。”
姜婉婉诧异地跟上去，戴忠把他的司机留给了她。
车子行驶到A市有名的别墅区，目光远处有一栋别墅格外显眼，从二楼阳台往下蔓延出整面橙色花海。
一个个橙子瓣大小的花朵呈喇叭状，正是婉婉喜欢的凌霄花。
一种预感在心底成形。
昨天林双华那句怨怼着实让她觉得颜面扫地，一直以来姜婉婉都想配得上姜家千金这个身份，为此不眠不休努力了一年多终于有了学历。
可即便她没有一刻敢懈怠，在林母的眼中却仍旧是一个没有价值的废物。
这让她如同水中浮萍，时刻觉得自已无法扎根，总惶恐不已。
果然，车子在那栋有着正面墙的凌霄花的别墅前停下。
站在那片花墙下，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姜婉婉的脑袋也乱哄哄。
那样私密的感受她昨日趁着伤情才向戴忠诉说，可这整面凌霄花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种出来的。
难道是巧合吗？
“姜小姐，大门密码是您的生日，快进去吧。”
小刘做出“请”的姿势，脸上的笑容竟有几丝隐秘的兴奋感。
随着密码锁“滴”的一声，姜婉婉推开大门。
她刚走进玄关，就看到上面摆放着自已的照片，是她在社交媒体上发布过的第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一袭粉色短裙，比现在黑一些，姿态也更拘谨。
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的时候。
姜婉婉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接着往前走，映入眼帘的是装修精致又温暖的客厅，客厅尽头的墙面上有一张半人高的照片，上面的人也是她。
楼梯处绑着气球还贴了箭头的符号，指引她上楼。
一直到卧房，姜婉婉走进卧房里的衣帽间，里面竟满满当当的全是女人的衣服、鞋子和包包等。
戴忠不知从哪儿走出来，他手里还捧着一个红丝绒的盒子，盒子里黑色绒布上静静躺着一只成色极好的帝王绿翡翠玉镯。
“婉婉，那天后台的事我知道了。虽然你没提但我不希望你因此不开心，她的那只玉镯是我妈妈执意要送她的，但并不代表我的心意。”
他将那镯子给婉婉戴上，碧如绿水的镯子在她细细的手腕映出暗绿的倒影，更衬得那纤细白皙的手腕贵气秀丽。
“这才是我的心意。”
“还有这栋别墅我已经准备好了过户手续，只要你签字它就永远属于你，再也不会有人把你赶出家门。”
他神色温柔又真诚，轻握她手如捧着自已的全世界。
可戴忠越是深情，姜婉婉内心越是不安。
他太好了，好的一切像是一场骗局！
可她一个异世卑微之人有什么值得他这样对待？
大概答案就是最伤人的那个。
过户合同就在面前展示首饰的玻璃柜上，戴忠把笔递给她，她却连接过来的勇气都没有。
只要她签上自已的名字，她将拥有一大笔财富。
即便下半生无依无靠，卖了这栋房子也足以吃喝不愁。
可她心里觉得沉重，连拿起那支笔都如同举起千斤石般艰难。
“怎么了？”戴忠搂着她的肩膀，侧首问她。
姜婉婉吧嗒一下，放下了那支笔。
“我看房子外面有一整面的凌霄花，你怎么想起种它？”
她还是不死心，一次次的试探迎来打击，可她还是不死心。
万一是巧合呢？万一呢？
戴忠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阳台上正好有几簇开得正好的橙黄花朵。
娇艳可爱，在他眼中比任何花都特别。
“不好看吗？这不是你最喜欢的花嘛。”
他笑得轻松，盯着那几簇花朵儿眼神专注。
可姜婉婉心里却是猛地打了几道惊雷。
凌霄花的确是她最喜爱的，可她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而戴忠却语气笃定她喜欢……
是她喜欢，还是他真正喜欢的那个人喜欢呢？
姜婉婉眼眶微热，狠狠地闭上眼睛后提笔在合同上留下自已的名字。
她本就是个卑微的人，面对天大的好处自然不会拒绝。
至于戴忠将她看做玲楚还是林楚，都不重要。
第68章 别墅主卧
后来姜婉婉把东西都搬进了别墅，那份合同被她塞进衣橱最里面。
刚开始戴忠只是下班后会来陪姜婉婉吃饭。
后来待的时间越来越长，开始留宿。
后来就以自已的房子漏水这个蹩脚的理由，顺理成章地住进来。
“别误会，我住楼下次卧。”
戴忠拉着自已的黑色行李箱出现在刚睡醒，穿着粉色珊瑚绒睡衣的姜婉婉面前时说。
但次卧的枕头很快被冷落，楼上的房间里每晚都传来交融缠绵的呼吸声。
姜婉婉因着他不管多忙都会陪她吃晚饭，有时候还会亲自下厨的份上，默许了。
有时婉婉在院子里浇花，阳光晒得人暖暖的。
一回头看到戴忠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时，恍惚间仿佛两人已经过了许久这样平淡却幸福的生活。
她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在戴忠偶尔出差时睡得不安稳。
习惯就像是半夜的一场细雨，无知无觉间已沁润院子里的凌霄花。
有天下午戴忠专门挪出半天时间陪婉婉去游乐园约会，却不巧被一场大雨破坏。
于是两人选了部电影，盖着一张毯子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看到主角走过千山万水，来到一片神秘而绚丽的极光天空之下时，姜婉婉羡慕道：
“难以想象还有这样奇妙的美景，好想亲眼看看。”
她说这话时正乖乖倚在戴忠肩上，声音又软又温柔，像只猫儿般让人忍不住想抓在怀里蹂躏一番。
实际上戴忠也是这么做的，把人亲的七荤八素的，他坏坏地盯着她红肿的唇宠溺道：
“那不如我们跨年的时候就去，我来安排。”
姜婉婉心里泛起蜜，却也明白两人都很忙，这样的一个下午都是戴忠连续加班一周，她熬了好几个通宵才换来的。
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象。
“好。”她脸颊上染着红晕躺在他怀里，两人的剪影映在屏幕上不断变幻的绿色极光里。
音乐节的正式开始是一个天晴日暖的周末。
杨澜羽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但像音乐节这种自由度比较高的活动现场，容易出现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她还是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保证音乐节顺利结束。
“阿羽。”
就在她忙着指挥现场的时候，身后有人叫她。
唐淳谨一身牛仔休闲装拿着咖啡递过来，熟练道：“焦糖拿铁少糖半奶。”
“哎，你怎么来了？”
杨澜羽正口渴呢，也不跟他客气，接过来就抿了一口。
咖啡因瞬间唤醒大脑，整个人都通透了。
忽然她唇瓣被人摸了一下，杨澜羽诧异地扭头。
唐淳谨刚刚看到她大大咧咧在唇角留下咖啡泡的样子，就下意识替她擦去，却忘了这是现实并不是他的幻想。
他的指尖还沾着淡褐色的奶泡，心狠狠跳了一下后，唐淳谨用开玩笑的语气掩饰尴尬：
“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都当了老板还脏兮兮的！”
他拍了拍手，煞有其事地表示嫌弃，随后心虚的转头：
“咳咳……阿裳说她在后台等我，我先去了！”
杨澜羽视线缓缓平移，他喝了一口的咖啡还留在道具箱上。
她盯着自已咖啡杯上留下的红色唇印笑了笑，又抿了一口转身继续工作。
后台的唐云裳正在打电话，可好几次对方都是正在通话中，她恨恨地将手机一摔顿时弄乱了化妆师摆放的几个眼影盘。
化妆师辛勤的小刷子在她脸上顿了顿，两人通过镜子对视。
唐云裳眼神冷淡：“接着画啊。”
她伸手拿回手机，将桌上的眼影盘归位，随手给化妆师转了个红包。
化妆师姐姐没说话，手下的小刷子更勤快了。
唐淳谨挂掉电话还在疑惑，阿裳怎么一直在通话中？
好不容易找到后台，唐云裳见他的第一句却是：“哥，戴忠来了嘛？”
唐淳谨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看来刚刚的电话都给戴忠打去了。
“不知道，他姐反正是来了，刚刚来后台的时候遇到的。”
唐云裳看了眼镜子里妆容精致夺目的自已，没由来地烦躁。
姜婉婉和别的选手的化妆室就在隔壁，说不定戴眉姐姐现在就在那，那戴忠……
“我不管，哥～”
唐云裳皱着眉跟他撒娇，还没两个回合唐淳谨就受不了了，他举起双手无奈道：“我去问问行了吧。”
“嘿嘿，哥你真好！”
唐云裳望穿秋水般盯着门口，却半晌没等来消息。
就要到她上台了，她最后看了眼手机，扔给迟迟赶来的小助理。
小助理拎着一袋子酸奶气喘吁吁问道：“姐，不喝酸奶了吗？”
唐云裳睨了她一眼：“太晚了！”
小助理欲哭无泪，这个牌子的酸奶不常见，她跑了很远才买来的……
上台后，唐云裳的粉丝们发出激动的尖叫声。
她穿着未来感十足的半身裙，踩着恨天高来到舞台中央。
观众席的侧面是专门划分出的vlP区域，她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一身棕色皮衣，神情淡漠却莫名吸引人的戴忠。
唐云裳嘴角溢出笑意，举起麦克风。
后台，唐淳谨抱着满脸痛色的杨澜羽在阶梯上坐下。
杨澜羽将高跟鞋脱掉，果然脚面上一片乌紫。
刚刚不知道谁把道具箱放在一个刁钻的位置，过路的人很容易就能碰倒。
杨澜羽正拿着对讲机吩咐属下，一个没注意就中招了。
一声惊呼还未结束，忽然有人将她拦腰抱起。
刚刚在唐淳谨怀里，她的心脏好像坏掉了一样，就连那张早就看腻了的帅脸都有了不一般的色彩，她竟从未注意到他的下颌线线条凌厉好看。
忽然她的脚被人抬起，唐淳谨温柔地用掌心按揉，听到她痛地“嘶”声竟缓缓吹气。
杨澜羽想缩回来，却被他一把攥住脚踝。
“别动，很快就好了。”
空气里弥漫着怪异又暧昧的氛围……
对比后台的旖旎，在台上的唐云裳一颗心犹如掉落冰窖。
刚刚一首歌唱完，她灵机一动决定邀请观众席一名听众上台合唱。
纤细的指尖对着vlP坐席上那个淡漠的男人，对方却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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