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好冷啊,咸阳都春暖花开了吧?】
【这要是江南,起码开了十种花了。】
【二月天,杨柳醉春烟,唱~】
【唱什么,寒风嗖嗖的,二凤多看一眼弹幕,血压都能飙升。】
李世民率骑兵停在了这段黄河边上。灰蒙蒙的光线下,冰冻的河面看不出深浅,随机找当地人问了问,又用石块砸了几次,确定能过,才派自告奋勇的孙黑先趟一程。
【这是不是某种自带buff,只要二凤需要渡黄河,黄河就会结冰?】
【跟老刘家的金刀之谶一样?每到王朝末期就会冒出一个姓刘的来续一续?】
【得亏刘备没成,不然二凤都得改姓刘。】
【二凤那时代都能冒出一个刘黑闼呢,名将收割机,好多将军栽他手里,要不是遇上二凤,哪还有大唐?】
【说到二凤改姓刘,那个许愿墙上不是有希望二凤穿成刘禅的吗?我也投了一票,想看二凤和诸葛丞相联手北伐,统一乱世。】
【就蜀汉那点地盘,有荆州还有点可能,连荆州都没了的话,很难翻身了。】
【二凤都快成许愿池里的王八了。――陛下明鉴,我不是在骂你。】
【这一段,以后史书会不会这么写――秦二世元年,二月,帝亲至上郡,率精骑三千,出九原,履冰渡黄河,奔袭千里,直逼龙城。】
【有旧唐书那味了。】
【总感觉差了点什么,今年年号是不是还没定?】
【好像是,太忙了忘了这茬了。】
【龙城到底还有多远啊?这都跑了四五天了吧?】
【还有最后一段长城要过,出塞往北,就是阴山。龙城可能离阴山还有两三百里吧。】
人马分离过河之后,一行人并不停歇,上马疾驰,不言不语,奔至傍晚,于高阙塞休息。
这是大秦领土最后的关口了,也是河套通往草原的咽喉,掐住了这里,匈奴就无法闯入九原。
翌日天刚蒙蒙亮,还是带三日的口粮,李世民径直奔出高阙塞,带兵驰向龙城。
出塞之后,就几乎看不到中原面孔了。
每每遇到大的匈奴部落,这支身着明光铠、配备最先进的马镫和铁制环首刀的大秦最精锐的部队,就会如一道从天而降的雷霆,毫无征兆地劈向部落。
直播间启动了开播以来最多的马赛克程序,让那些滚滚泼洒的殷红血液都化为模糊不清的水墨色块。
很多时候差点让观众以为自己在看水墨画,最清晰的反而是一行行的弹幕。
听不清或听得清的胡语在骑兵的冲锋下呜咽消失,在这个匈奴的势力还没来得及上升的时代,没有马镫、没有铁刀、铠甲普及率不到百分之一的时期,这支骑兵的存在,几乎可以说是所向披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他们拥有恐怖的团结和纪律性,行动起来不像三千个人,而像一把吹毛断发的利刃,看一眼都能尖锐得刺痛匈奴人的眼。
他们像收割杂草一样,收割着匈奴人的命。
上千人的部落,毫无防备之下,通常死个一两百就会全部崩溃,纷纷跪地求饶,哀求这帮杀神放过活着的人。
“陛下,我们收俘虏吗?”孙黑憨憨地问。
虽然他满手都是血,往下滴滴答答的样子,一点也不憨。
“我们没有人手接收俘虏。”李世民冷漠道。
“那坑杀吗?”孙黑很自然地问。
“我们也没时间挖坑。”李世民冷幽默了一下。
“那咋办?”孙黑想挠头,有头盔挠不到,袖口的鲜血甩了满地都是。
【这地上的草明年是不是能长得更茂盛?】
【明年这地就该属于大秦了。】
【能种菜种粮食吗?】
【能的,大家不要以为游牧民族只吃肉和奶,他们也有很多人是吃粮食的,不过随手洒播的多,跟野麦子似的,能收多少收多少,靠天吃饭。】
【只要有水,草原上能种葱蒜韭菜黍麦等等农作物。】
草原部落逐水而居,水边牧草丰美,牲畜饮水方便,更适合生活,所以大的部落附近一定有流动的水源。
换句话说,沿着干净的水源,就能找到大的部落。
这是春天,是牲畜繁衍生息的季节,所有部落都不会错过这个时令。
然而――
“凡八岁以上的男人,自愿跳河而死的,我可以放过他们的妻儿。”
“怎么确定是八岁呢?”孙黑疑惑。
“看到你手里的刀了吗?比刀高的男人,都不必留了。”
“哦。”
这一道命令下去,直播间被封了三个小时。
再次开启的时候,地上的血色更浓郁了些,像墨水洒了一桶又一桶,黑得看不见草是什么颜色。
弹幕安静如鸡,好半天才有人颤颤巍巍道:【那边的河水还流动吗?】
【不知道,我只看到地上多了几百枝箭。】
【怎么连哭声都没了。】
【不敢哭了吧?】
【我只能代入一下五胡乱华的老百姓和抗日战争,不然这直播我不敢看了。】
【二凤这边都这样,那项羽那边岂不是……】
【后面那些帐篷着火了吗?】
【忽略这是战场,几十顶帐篷一起烧起来,这画面还挺漂亮的。】
【就这么走啦?好歹带两只羊上路,饿了咋办?】
【刚刚直播断线的时候应该吃过饭了,我看有人在换马装肉干。】
【陛下!别喝生水!这河水全是污染,肯定不能喝了。】
【没事,你得相信二凤,这常识他现在不可能没有。】
这支军队――姑且叫银甲军吧,因为明光铠是银灿灿的,――不要俘虏,也不要战利品,杀光匈奴主力,烧掉他们的牧草和帐篷后,丢下女人孩子,就地杀羊烹食,换伤马补箭矢,扬长而去。
在高阙塞前往龙城的路上,五天时间,灭了六个大部落,杀敌五千余。
他们速度太快,草原太大,消息都还没来得及传过去,箭就已经到了。
李世民估计长孙无忌已经到月氏了,说服月氏首领趁火打劫没什么难度,脏活累活大秦已经干了,月氏跑来帮个忙就能收获一堆战利品,何乐而不为?
不过,他估算了一下时间和距离,从月氏那边赶过来,应该要比他迟两天,收个尾大概没问题。
他一路上留下了不少标记,长孙无忌一看就能明白,无需多言。
又被直播间强行断了几次线之后,银甲军趁夜偷袭,火烧牧草,调虎离山,在熊熊燃烧的大火里,血洗了又一个三四千人的大部落。
春天的草长得还不够高,冬天储存的牧草干燥得很,一层层地摞起来,只需要一点火星子,就会腾地爆起一团火焰,不需要一顿饭的功夫,一大片草垛就烧红了这一方墨蓝的天空。
至于看守牧场的人,自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个部落的反应很快,很快在夜梦中苏醒集结起来,组织抵抗。
银甲军静默地肃立在马上,在一场场战斗里形成的默契,让他们不必交流也知道保持足够的距离,不妨碍彼此弯弓搭箭。
箭矢上的麻布和油脂一经点燃,就从他们手里发射出去,犹如成百上千的流星,划破黑黢黢的夜色,从四面八方,射中那一个个帐篷。
【总算可以点开了,这是第几次被封了?】
【不知道,这是在干啥?】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是)。】
【黑不溜秋的,这是在夜袭吧。】
【如果不知道这是在打仗,我肯定以为是在点篝火放烟花。】
【换过来也说得通,过年那烟花爆竹放的,跟打仗似的,据说消耗的火药堪比中东战场。】
【匈奴发起反击了,且看且珍惜,马上又要被封了。】
出乎弹幕预料的是,这次不是势如破竹的一面倒的碾压,这个部落虽然被奇袭和火攻搞得一团乱,死伤很多,但居然没有一直混乱崩溃下去,而是在头领的指挥下组成了一队队骑兵,向着银甲军冲过来。
李世民冷静观察着他的敌人们,命令属下且战且退,自己断后,很快就脱离了战场,摆脱追兵,远远地看着那片大火。
“陛下,我们为什么要退呢?敌人还没有杀光。”这时候才有人表示疑问。
“这好像是须卜氏的部落。”李世民推测道。
【怎么看出来的?】
“须卜氏,是匈奴三大贵族异姓之一,主要负责占卜祭祀典狱等事宜,和单于关系密切。”李世民解释道,“方才我看这部落的长者衣着很不寻常,缀金饰美玉、动物和人的骨头、鹰隼的羽毛……可能是须卜氏的首领或者祭祀之类,身份不普通。如果确实是的话,那须卜氏绝不止这么多人,龙城就在附近。”
【那是不是已经打草惊蛇了?】
“那俺们现在咋办?”孙黑问。
“确定龙城的位置,接下来我们可能有一场硬仗要打。”李世民果断道。
他们退到水边休整,天将亮时,李世民派出十几对斥候去探听消息,他和孙黑一起,往西北方向的小山坡走。
“陛下……”
“嗯?”
“其实你在原地等俺们比较安全,斥候是很容易撞上敌人的。”孙黑诚恳地说。
【谁说不是呢?某位秦王每次探查敌情都遇到敌军大部队。】
【也不是每次,只是遇到的那几次都被史书大写特写,就显得很多的样子。】
【这可能也是某种buff吧?】
“我要是想要安全,就应该老实在咸阳呆着。”李世民不以为意。
【始皇:咸阳安全吗?咸阳宫都不安全!】
【众所周知,咸阳宫会不定时刷新敌国的刺客。】
【我现在是真佩服古代草原作战的将军们。除了二凤我们能看到之外,现在其他人怎么样了,到哪儿了,发生什么事了,我全都不知道。】
【难怪李广会迷路,这真的很难啊。】
【李广后来可是带着张骞一起出征的,行走的gps啊,这都不行,能怪谁?】
【怪他运气不好呗,带着四千人,撞上匈奴左贤王的四万大部队,实在打不过,损失惨重。那有什么法子?他老是迷路,老是遇到敌军大部队,老是挣不到军功,卫霍手底下一堆水货都能封侯了,他就是封不了。】
【命不好是这样的,再努力也没用,越努力越悲惨。】
【那二凤这种当斥候经常撞上敌军,但每次都能安全逃脱,算命好还是不好?】
【呃……】
【乌鸦嘴!好像真撞上敌军了!】
弹幕都发现了,李世民当然也发现了。
他带着孙黑悄然躲在小山头后面,注视着这帮浩浩荡荡的马队。正要偷偷撤离时,忽然瞧见了一个熟人。
【郦食其!那是郦食其吧?】
【是他!他手里还拿着旄牛尾的竹节呢!】
郦食其神色自若,并没有被捆绑囚禁,用熟练的匈奴语和旁边的人说些什么,皮毛的衣服一穿,要不是面孔发髻带着中原的特征,乍一看完全融入匈奴了。
李世民倒不至于怀疑他变节,而是在琢磨既然郦食其好好地出现在这里,那这帮人是头曼的弟弟部族的,还是呼延氏?
他们是来龙城聚会的吗?
能为他所用给冒顿添乱吗?
这一路上带的火药,是不是很快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第75章 二凤:我们爱好和平
呼延氏的头领呼延脱,最近心情极差。
他的女儿,也就是匈奴单于的阙氏,忽然之间被造反的大王子冒顿给杀了,外孙子呼衍侥幸逃跑,但在去投奔他的路上,被冒顿派人拦截,差点死于非命。
事情发生得太快,等传到呼延脱耳朵里的时候,冒顿已经杀父上位,手握上万骑兵,杀了反对他的叔叔,又一路追杀呼衍到了东胡地界。
呼延脱着急忙慌地派人去东胡接应,生怕自己去晚了,外孙就步了女儿后尘。
而给他传消息的大秦使者,他也好吃好喝地供着,偶尔和商量商量对策。
虽然这样听起来很怪,但秦使入匈奴也有两月了,据说和阙氏及小王子关系挺好的,也确实带来了小王子的信物,及时帮助小王子逃命。
哪怕是秦人,这会儿也比冒顿信得过。
毕竟冒顿杀父杀母杀叔叔,现在还在追杀弟弟,谁知道会不会杀呼延脱?
呼延脱肯定支持自己女儿生的小王子,要是没有冒顿篡权,这单于的位置,本来就是呼衍的!
他怎么能甘心呢?又怎么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冒顿再把小王子杀了?
所以在收到冒顿的命令之后,呼延脱犹豫很久,去问秦使该怎么办?
“去肯定是要去的,但一定要做好充足的准备。”郦食其淡定道,“这一去,可就撕破脸了。”
“要不称病不去吧?”
“那冒顿会以此为借口征讨你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一刀是避不过去的。”郦食其分析给他听。
呼延脱长长地叹气:“那怎么办?难道我只能去送死吗?”
“这次去龙城,你得多带些青壮年,备上足够的武器,随时做好动手的准备。”郦食其提醒他。
“但是冒顿兵力比我们多,他的骑兵也比我们凶悍。这打起来,我们呼延氏胜算不大的。”呼延脱不安道。
“能拉拢到盟友吗?”郦食其试探着问。
“冒顿的母亲是须卜氏的,龙城那边都是他们的人手;兰氏已经归顺冒顿了,剩下那帮墙头草,谁赢了帮谁,不可能在局势不利的时候动手的。这次去龙城,对我们来说,很是不利啊。”呼延脱连连摇头。
“首领不必担忧,我们大秦的军队可以帮忙。”郦食其谈笑自若,毫不在意。
“你们大秦?”呼延脱质疑道,“你们的军队虽然厉害,但离得那么远,能帮上什么忙?远水救不了近火……”
“哎――此言差矣。我们大秦的军队,已经到草原了,就离龙城不远了。”郦食其神秘兮兮道。
“什么?”呼延脱警惕道,“你们大秦想干什么?”
“首领稍安勿躁。眼下最要紧的是除掉冒顿,你不杀他,他一定会杀你,你们才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关系。你想杀冒顿,我们大秦也想杀冒顿,拥有共同的敌人,我们应当一起合作,先解决冒顿才对。是不是这个道理?”郦食其巧言善辩,很快就把动摇的呼延脱说服了。
诚然,大秦军队出现在草原,确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但郦食其说的对,对呼延脱来说,现在更危险的是冒顿。
生死之忧,迫在眉睫了。
他们呼延氏,不是冒顿的对手,这龙城不管去不去,都可能会死,哪里还有余力管大秦的事?
85/105 首页 上一页 83 84 85 86 87 8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