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贾琰来说,一开始听了秦先生说张大人无意收他为徒,他心中也是失落过的,但转念一想便想开了,左右他现在年龄还小,想要拜师也不急于一时,就像他一开始的打算般,无论张大人是否能收他为徒,他都能坦然接受。
更何况如今的他连个童生都不是,便是再如何向别人说他多么的聪慧,也是没有什么信服力的,不如等到他中了秀才后,那时拜师才令人信服。
索性贾琰便沉下心来,跟着秦先生好生学习,打好自身的基础才是对以后科举最大的帮助,不然到时连个秀才都考不上,才是让人笑话,也显得当时想要拜名师的想法太过好高骛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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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时光流转,转眼间贾琰便过了十三岁的生辰,此时的贾琰身量拔高了不少,眉眼间尽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站在那里,便是让王夫人也不禁感叹:“时间过的可真快,当年你与宝玉还是那么小一点的人,如今都长这么高了。”
说话间欣慰的伸手量了量贾琰此时的身高。贾琰笑着回道:“便是长的再高,也是太太的儿子,太太可别嫌儿子吃的多,又废布料才好。”
王夫人拍了拍他肩膀说道:“瞧你说的,我还能短了你那口吃的,少了你那身衣服不成。”
贾琰只嘿嘿地笑,也不与王夫人还嘴。王夫人看他这副“无赖”的样子,也不再管他,只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心中还是满意儿子对她的亲近,虽说二儿子为人稳重,又太过重规矩些,但对她这个太太也是十分亲近孝顺,虽不如宝玉时常在她身边侍奉,但她这个太太对几个孩子,心中还是都十分疼爱的,左右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疼爱的道理。
王夫人喝了茶,才开口道:“现在知道有事要来找我这个太太了,当时怎么不见你这琰二爷知道害怕。”
话中说的是前几日贾琰处置迎春房中下人的事,原是迎春被房中的奶娘偷了首饰,私自当了拿来喝酒的事,贾琰知道了大怒,当即命人将那奶娘拉下去,打了三十板子,又让人发卖了去。
顺便又让人搜查,看看这府中还有多少人敢监守自盗,偷东西都偷到了主子头上,一时那阵仗就像是要清扫荣国府的下人们。
这下子便犹如捅了马蜂窝一样,惊到了那群“马蜂”一个个竟跑来老太太和王夫人这来求情,意有所指的说到二爷做事不讲情面,滥用职权等等。
可惜他们看错了人,贾琰在老太太和王夫人的心中可不是他们心中好拿捏,平日里没存在感的迎春能比的,王夫人自不必说,贾琰是她的亲儿子,纵是千错万错在她眼里也不是她儿子的错。
老太太则是在众多孙子孙女中最疼爱贾琰、宝玉两人的,听他们在她面前颠倒黑白,如此败坏她孙子的名声,自是不能忍的。
也不会再看待平日里伺候的老人的面上优待他们了,当即发了怒,将乱嚼舌根的人拉出去,各打三十大板,发卖了出去。
这贾府总归还是姓贾的,主子们便是做的再不是,也轮不到下人们说三道四,这回的事情便是那群下人太过猖狂,得意忘形了,忘了做下人的本分,企图想要拿捏主子,反倒丢了性命,被赶出贾府。
……
贾琰听了王夫人的话,又上前为王夫人锤背,讨好地笑了笑:“这不是听说府中的下人竟敢偷到小姐头上,一时气愤吗,再说不是还有太太和老太太在吗?孩儿想着您与老太太定不会轻易相信那群刁奴的话,一定会站在儿子这边吗!”
王夫人阻止了他捶背的动作说:“行了,别锤了,既然知道错了,下次做事之前就好好想想,不要像这次一样冲动,这次的事有我和你祖母担着,我看下次你还指望谁。”
又看了看他偏瘦的身板软下心道:“有时间便向你琏二嫂子和珠大嫂子道个歉,总归府里的事情都是她们再管,你这样做岂不是给她们添了不少麻烦。”
贾琰得了王夫人的话,心中知道王夫人已经不计较他做事冲动了,便恭敬回道:“儿子省的了,改日见了两位嫂子便与她们赔不是。”
王夫人看他听进去了,便放下心来,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心疼的问道:“可是近日读书辛苦,我怎么看你瘦了许多,改明便吩咐厨房每日多给你熬些补身体的汤,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可别为了读书熬坏了身体。”
贾琰谢过王夫人的关心道:“近日读书也算不上辛苦,只是最近在长个子,所以瘦了些。”
又对王夫人说:“太太不是也觉得儿子长高了很多吗?
王夫人又仔细看了看他说:“确实高了不少,看着比宝玉还要略高些。”知道贾琰是因为长个子才瘦的,王夫人便放心了,但还是吩咐人给贾琰每日熬些汤补身体。
又拉着贾琰关心了一下他的学业,母子俩说了好一会话,才放贾琰离开。
贾琰走后,旁边周瑞家的上前为王夫人添茶道:“太太一片慈母心肠,二爷又是个孝顺的,一定会谅解夫人的难处。”
王夫人喝了茶说道:“儿女都是债,我只盼着他们都好便是最好的,左右我这做太太的还在,有什么事情都能替他们担了。”
……
这边贾琰回了院子,晴雯上前对他说道:“林姑娘刚才派人送了东西来,二爷不在,我便先收了起来,您回来了,我便拿来给您看看。”
贾琰听了看去,见是前段时间他与林妹妹一同做的木瑾香料,净了手,拿出一块又掰开看了看见成色很好,想必是十分成功的。
索性他现在也无事,便吩咐晴雯拿来香炉点燃一块,试一下香味如何。
点燃了香料,只见淡淡的青烟从香炉的孔隙之间冒出,飘散在空中,随着飘散在空中的还有那股淡淡的木瑾花香。
贾琰闻到那香味,便知道这香料做的极好,香味淡而独特,燃久了那股淡淡的木瑾花香还会附着在衣服上,随着人走动间飘散在空中,虽只有一瞬,但还是让人难忘。
晴雯也闻到了空气中的那股香气,觉得十分好闻,便开口问道:“二爷,林姑娘拿来的是什么香料,我在贾府还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的香气。”
贾琰合上手中的香料盒,说:“是木瑾花的香气,你没闻过很正常,我们府中没有用过这种香料,也没种过这种花,你要是喜欢便拿些放在房里用。”
晴雯则说:“二爷拿来在房中用便好,我时常在二爷房里伺侯,二爷点了我也能时常闻到的。”
贾琰见她拒绝了,也没强求,将放香料的盒子递给她说:“那你便替我收好,每日在房中点些来。”
晴雯接过盒子应了声是,便退下了。贾琰则拿了书准备去书房继续温书。
第25章 送“宫花”事件
六月里,王夫人收到了远在金陵的妹妹送来的书信,信中表示想要带着女儿薛宝钗,在姐姐这里住上些时日,又提到想让薛宝钗参选公主、郡主入学陪侍一事。
王夫人十分高兴妹妹能来京城一事,早先因为侄子薛蟠一事两姐妹闹的有些不愉快,今日薛姨妈来信便是要与姐姐王夫人和好的意思。
第二天一早,王夫人服侍贾母用餐时,特意请示一番,贾母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试过后回了王夫人道:“既然是你妹妹来,那便先在府中住着,你亲自收拾了院子,让她们母女先住着。”
“唉,儿媳省的了。”王夫人得了回复高兴的应下。
对于她的这位妹妹,王夫人是十分怜惜的,她们姐妹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好,只是可怜她这妹妹,因为家中长辈接连去世,生生误了花期,才嫁与薛家,虽是皇商但也始终摆脱不了“商”一字。
想着这次妹妹来,王夫人便想着两人能够重修旧好,她们嫡亲的姐妹间不要因此就生分才好。
又嘱咐下人们将给薛姨妈母女住的院子仔细打扫好,又亲自布置了一番,才算满意。
……
这边薛家母女一路坐着自家的船队,来到京城,入了荣国府后,便见到了王夫人。
姐妹俩多年未见,今日见了难免触景生情,都红了眼眶,抱在一起好生哭诉一番,旧日的埋怨也一抛而散。
王夫人拿帕子擦了擦眼泪,看向薛姨妈身旁的薛宝钗,见她小小年纪,便生的很是娇俏,眉眼间像极了自己妹妹,不由地心生亲近。
薛宝钗也红了眼眶,见王夫人看过来,行了礼:“宝钗,见过姨母。”
王夫人伸手扶住她说:“好姑娘,到姨母这来。”说着将薛宝钗拉到自己身边又道:“既然来了姨母这,便当自己家一样,我常听你妈说你聪慧孝顺,今日见了,果然是个孝顺孩子,我见了也是喜欢的紧。”
被拉到其身边的薛宝钗闻言,面上腼腆一笑,做出女儿家的羞涩。
……
三人说了会话,王夫人便领着她们去见了贾母。此时老太太屋里坐满了人,几个孙子孙女都来到了贾母房中,围坐在贾母身旁,说话逗趣,不一会便哄的老太太笑出了声。
外边丫鬟们通传,王夫人带着薛家母女前来拜见老太太了。老太太忙招呼丫鬟们将人迎了进来。
薛家母女进来后拜见过老夫人,薛姨妈又拿来早先备好的礼对老夫人说:“我们初来府上,便想着先拜见老夫人一番,特意备了份薄礼还望老太太不要嫌弃。”
贾母笑呵呵的让丫鬟收了礼,说:“既然是亲戚上门,便不要生疏了,我一早便让政儿媳妇收拾了院子出来,你们且安心的住着,也与你姐姐好生说说话,你们姐妹多年未见,想必有说不完的话。”
说着便让丫鬟给薛家母女上了坐,又嘱咐一旁的王夫人道:“她们母女刚来咱们府上,万事都不熟悉,有什么缺的用的,你这做姐姐的多上点心,不要待慢了她们。”
王夫人都一一应了。老太太身旁的宝玉这时出声道:“这便是新来的姐姐吗,好生漂亮。”
又问薛宝钗道:“不知姐姐叫什么,又是哪里人。”
贾母这时为他答道:“这是你姨妈家的女儿,金陵人士,姓薛取名宝钗,你们几个往后要与这位新来的姐姐好生相处。”
又与薛宝钗介绍道:“他是你姨母的儿子,取名宝玉,又指向另一边坐着的贾琰道,这是你姨母另一个儿子,取名R玉,他们是对双生子。”
只见端坐在老太太旁的一位半大少年,面容清俊,一双凤目顾盼生威,鼻梁高挺,薄唇轻抿,好一个俊秀的少年郎,仔细看去眉眼间与宝玉有三分像,但两个人气质却截然不同,贾琰更严肃些,不怒自威间与父亲贾政更相似些。
贾琰起身与薛宝钗互相见过礼后,贾母又向薛宝钗介绍并排坐在一起的三春和黛玉,一一指给薛宝钗认识。
几个女孩间互相见过礼,薛宝钗见了贾府几个女孩子心中暗暗吃惊,早先只听姨母说府中有几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姑娘,没想到贾府的几位姑娘都生的花容月貌。
就连这位老太太的外孙女瞧着通身气质都是不凡,容貌绝不输与其她姑娘,自有一番赢弱美人之姿,惹人怜爱。
薛宝钗一向自认为自己的品貌才学都是十分出众的,今日见了几个姐妹,才觉得天外有人,别的不说,眼前的林姑娘无论气质容貌都是不凡的。
薛宝钗见过几位妹妹后便心生亲切,言语交谈间便相互熟了起来,尤其是与这位林妹妹,一时胜似亲姐妹。
老太太见她们几个女孩子家都相处的好,心中满意,又派人带着薛家母女四处逛逛,熟悉一下贾府的住处。
……
薛家母女自此便在贾家住了下来,直到薛宝钗参选公主、郡主的陪侍没有选上后,薛家母女欲走,王夫人及贾府众人极力挽留,才又留了下来。
这天薛家母女在王夫人处说话,说到自家有一批做给宫里人带的宫花,薛姨妈说:“我看见那些宫花做的很是精致新颖,不如拿些给府中年轻的姑娘媳妇带。”
说着又拿来装宫花的盒子,递给王夫人说:“姐姐看看。”王夫人拿来看了一眼见花样做的确实精致,都是些鲜艳的颜色,正适合爱俏的年轻人戴,便让周瑞家的接过,晚些时候给府里的姑娘们送去。
王夫人身旁的贾琰也看了看那些花,见也就是做工精致些,样式倒也没多甚新颖,但看着那盒子花总觉的有些什么事情与此时相似,不免有些沉思。
贾宝玉则伸手拿了一朵盒子里的花,仔细看了看,又觉的有些无趣,便放回了盒子中,又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贾琰道:“二哥,你怎么不说话。”
贾琰听了宝玉的声音恍然想起,这不就是“宫花事件”吗?此事过后又引起后面所谓的“金玉良缘”,而所谓的“金玉良缘”都是些贾府下人看人下菜碟,追捧薛家传的话罢了,真是荒唐至极。
想到这贾琰便开口道:“我看这花都装在一个盒子里,不知周妈妈,要先与谁送去,后与谁送去。”
“这……”,周瑞家的听了面上有些犹豫。
看周瑞家的面带犹豫,贾琰又道:“依我看不如分开装,也省的最后收到的,成了人家挑剩下的,到时也不会伤了姐妹间的和气,也显的姨妈做事周全。”
薛宝钗听了,惭愧道:“是我与妈想的不周到了,原想着拿花与府中的姐妹们和嫂子们戴戴,哪成想竟差点好心办坏事。”
又对贾琰欠身行了一礼道:“还要多亏了琰弟的提醒,要不然伤了府中姐妹们的和气,我可没脸再见她们了。”
说完,薛宝钗又命身边的丫鬟回房多拿些盒子将宫花分开装,又仔细的按照各人的喜好挑选好宫花放入盒中,命人分别送去。
……
一切吩咐妥当后,薛宝钗又让自己的贴身丫鬟莺儿,将早先备好的两套文房书宝取来,拿给贾琰、贾宝玉两兄弟。
薛宝钗对两人说:“早些时侯便听姨母说,你们如今正在私塾里读书,便想着正是能用上这些书笔的时候,便特意准备的。”
贾琰谢过薛家母女后,又接过东西,便知这套文具价值不匪,就单单是那墨便是名扬天下的徽墨,更何况其中就连纸也是一刀难求的宣州纸。
这般想着,看着自己手中这套价值不匪的文具,贾琰也不由心中赞叹这薛家不愧是皇商,一出手便很是阔绰,虽这些年败落了不少,但头上仍顶着‘皇’字,多年来积攒的财富,说是豪富也不为过。
王夫人也知道薛姨妈送的这两套文具的价值,开口道:“他们小孩子家,平日读书用些普通的笔墨便好,不值当这么破费。”
薛姨妈回道:“左右都是我这当姨妈的心意,姐姐就让他们收着用便好。”同时也吩咐人将送与贾珠的那套送到其院子里。
王夫人也吩咐周瑞家的将那套镶嵌了整颗红宝石的头面拿出来送与薛宝钗,对妹妹说:“这套颜色水头好,正趁你们这些年轻姑娘,给了宝丫头戴正好,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
贾琰见“宫花”的事情解决了,便索性向王夫人告了退,回了自己院中。
挥退了身边跟着的丫鬟,独自进了书房,又吩咐晴雯沏壶茶水送到书房来。
进了书房,坐在书桌前,看着桌面的宣纸想着:“那宫花也无甚新奇的,林妹妹得了也用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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