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在与它对话一般。
木易卿一边跑,一边和玉牌另一边的人讨价还价。
“待不下去了,真的待不下去了,那老虔婆竟想对我动手动脚,再待下去我清白不保!”
“……凭什么是我的责任?你愿意找谁就找谁去吧,老子不干了……怎么,老子就是老子,你站在我面前我也敢自称老子!”
“……我不回去!……好吧,我说实话,我被下了药,我怕我再不跑就跑不掉了……什么叫我不小心?还不是你让我扮成叫花子,我衣食住行都是她给的,合欢宗的秘术那么多,我还能怎么小心?”
“别吵,我好像看到个人。”
玉牌又亮了几下,大概是对面冷嘲热讽之类的。但木易卿没再回应,而是轻巧地猫下腰,藏在一丛灌木后,把一个像地图又像指南针的玩意举到面前,就着昏暗光线细细查看。
这东西显然是高阶法器,上面显示的正是此时木易卿所在周遭的地形图!
而此时,那地图正在微微发热,那只平时隐形起来的针,正坚定地指着某个方向,并且正在变短、变粗。
这代表那边那个人越靠越近了。
木易卿钻进树林,跑出好远,然后屏息收敛起神识,打算等那人经过后,再回到小路上。
他与对方距离很远,这么远的地方哪怕连问心境尊者都无法探知,但木易卿还是谨慎为上。
……万一对方手里也有他这样的法器呢?
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木易卿正百无聊赖地胡乱思索,漫不经心看着地图,希望那人赶快过去。却忽然看到什么,眼神定住。
那个人……不动了。
发现他了?怎么可能?
这可是问心境尊者都无法感知的距离,加上他十分擅长的隐匿术啊。
更何况,合欢宗唯一的问心境正在他身后大发雷霆,绝不可能这样悠闲如同散步一般从对面走来。
木易卿更倾向于是巧合。
果然,那人大概是没发现他,因为指向针只停了一下,便重新开始发热,变形。
这一次是变细抽长,好像要细得消散在地图上。
大概是想到什么,决定回去?
木易卿等指向针从地图消失,才重新跑起来。
玉牌又开始闪烁。
“莫吵。我好像知道了,刚才那人应该是住在这里的……撷香居。奇怪,我在这儿住了一个月了,从不知这园子是有主人的……”
木易卿远远看到凌韵的院落,愈发坚定了先前的判断――大概是住在这里的人出来散步,见天色黑了就折返了吧。
“没事,他没发现我,我现在已经在他院外了,他还在悠闲地走来走去呢,蠢人……啊。”
木易卿小声惊呼,絮絮叨叨的话语戛然而止。
玉牌亮了一下,也小心地停下了。
木易卿来的方向,远远追来一群人,与此同时前方也听到喧嚣的人声,地图上的指向针已经跟疯了一样乱转,整个法器都在发烫。
木易卿来回转头看了两圈,当机立断,推开身侧院落的门。
他运气不错,院落没有禁制。
这是好事。说明里面住的是地位很高的人,没有人敢贸然打扰。同时又说明里面住的不是合欢宗里手握要务的人,因为那样的人往往多疑又警醒,睡觉都恨不得枕边放把刀。
联系到前段时间这里空着的事实,木易卿推断,这里住着的是合欢宗某个重要的客人。
客人,最好骗,也最好摆脱了。
木易卿唇角勾起,尽可能忽略体内时不时蹿起的热气,提步往里走去。
同一时间,凌韵还在自己后花园长廊中看风景。
察觉到有人闯入,不免有些不耐烦:【怎么出去散步遇到人,回来也要遇到人?】
【不会是阿枳给你找的人吧?】
珞矶一说,凌韵觉得还真有可能。亓枳今天不知为何,对她的性福忽然上起心,颇有这一次一定要让她尝到甜头的架势。
其实也不是不行,凌韵想。反正凌犀不在了,齐何辜也不知道去哪了,这一次没人阻拦她,若是真的看对了眼……嗯,至少先留下培养培养感情,认识的第一晚就滚床单还是有点太快了。
【我可真矜持呢。】
凌韵自我感觉良好地自夸。
珞矶:……
【怕是你对矜持二字有什么误解。】
斗嘴间,那人已经来到后院。
凌韵闲闲拨弄了下面前的花蕊,悠然回身,与十步开外、还站在月亮门边的少年四目相对。
木易卿一怔,停住脚步。
他觉得很神奇。
清风冷月般的人,实在是……和合欢宗太格格不入了。
木易卿不露声色地将沾满污泥的鞋袜藏在长袍下。
凌韵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便转回头去继续看面前的花:“阿枳叫你来的?”
木易卿愣了一下,微垂着头,看上去有些娇羞似的,轻轻“嗯”了一声。
“你回去吧,我不需要。”
【凌韵?转性了?】
【才不是呢。只是看他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愿的,我可没有强迫人的癖好。】
她发现少年神色里全无合欢宗人那种热烈的讨好,被她问话时也犹豫了一下,很有种逆来顺受的味道。
虽然那少年看身形就知是极品,但以凌韵的资本,完全能找到替代,还是主动的那种。她可没有“非要征服一个不喜欢她的人”这种变态的兴趣,她更喜欢被动躺平,在主动送上门的里面挑选,毕竟就这些其实都还挑不过来呢。
对她不感兴趣的人,就算再好,她也懒得多看一眼。
此时凌韵便真的没再往月亮门边看一眼。她以为她那样说后,那个少年会自己从哪来回哪去。
然而,就在她踱出两步时,身后蓦地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像只小动物似的,轻巧又急促。
“姐姐。”
她的衣袖被少年从后扯住。他声音娇娇软软的,让人听着像被包裹进棉花里,忍不住便心软。
凌韵回过头。
近距离面对面,少年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看。她以为自己两千五百年来每日在水镜中看绝世美人,已经免疫了,此时却还是心生惊艳。
少年脸庞小巧,唇色嫣红,唇瓣、鼻子无一不精致。
而最漂亮的是他那双眼。眼睛很大,乍看圆得无辜,上眼皮却有个恰到好处的、锋利的折角,使得略宽的双眼皮颇有种深邃感,增添一抹痞里痞气的、不良少年那种渣帅,眼尾偏又垂下,小狗狗一样稚嫩纯粹又惹人怜爱。
一切组合在一起都太精妙了,凌韵都不由感叹,这真是造物主宠爱的一张脸。
他的身段却只比脸更妙。莲青色布料柔凉的袍子,款式简洁素净,只在袖口有绣纹装饰,腰间一根系带勒出完美轮廓,腰是少年的纤细,肩是少年的纤薄,身形却如松如竹,是少年最蓬勃的力量。
再往下,是踩在回廊地板上的一双雪色赤足。
不愧是阿枳送来的人,连脚都那么好看。
凌韵心中感叹一回,不想跟个老色批似的盯着人的脚看,便淡淡把目光转回对方脸上,轻微挑眉:嗯?
少年小巧的上牙轻轻压住下唇:
“我不想走。”
嗯?少年你可别后悔?
凌韵识海漫起冲天的粉色烟雾,表情却清冷淡漠:
“我不需要你。”
“我知道,是我需要姐姐……”少年清澈的眼睛望着她,“姐姐可不可以收留我?”
凌韵盯着他思量了一阵,表情上高深莫测什么都看不出。
此时天已经快全黑了。借着身后灯火的微光,少年的皮肤细腻得好像在泛着暖色的荧光,似乎还透出点清透的粉,像颗饱满诱人的水蜜桃。
【他好像没哪里像凌犀吧……】
器灵的委婉劝说断在清冷的声线里:
“跟上吧。”
木易卿放轻脚步,雀跃又小心地跟在她后面。凌韵唇角露出一抹轻笑,心里快乐得直放鞭炮。
一双沾满泥的木屐,并一双白袜,静静躺在月亮门边,回廊尽头。
木易卿轻快地踏着前方少女踏过的地方。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她看他的眼神冷漠得像是看石头,比他在合欢宗能见到的其他任何人都安全,他怎么可能走。
哪怕……
木易卿轻轻伸出舌尖,舔了下唇,眼底深处压抑的火焰闪了闪。
这个人的话好像倒是没什么不可以。她可是比他这辈子见过的所有人都更让他喜欢呢。
第12章
“名字?”
“阿赐。”
“真名。”
“林赐。代表遇到姐姐,是上天给我的恩赐。”
凌韵:……
头痛。这么漂亮的孩子,怎么油嘴滑舌的?
凌韵人设都被油得绷不住了,赶快略过此话题:“年龄?”
“十八。”
“……多少?”
“十八。”
少年很认真地举起两只手,比了个十八。
凌韵:!!!
能用两只手比划出来的年龄她都有多久没见过了!!!
【什么玩意,十八!那是什么吃奶小宝贝?】
【别这样,这个世界十六就成年了,十八都可以当爹妈了。】
【但是十八岁对我来说还是个幼崽啊!】
凌韵微妙地沉默了一下,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两位数年龄的时候是在玩泥巴还是过家家,最后斟酌着问:“可曾读过书?”
木易卿:……
“姐姐,我已经引气入体了,如今御气境三层。”
御气境啊。那对凌韵来说和玩泥巴也没什么区别。
凌韵心情有些复杂。
【合欢宗的人是变态吗?他还是个孩子啊!】
【夸张了夸张了,在你们人类里,十八岁再怎么也成年了。加油凌韵你可以!】
【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但是真的下不去嘴。】
短短几个问题,凌韵的心态已经转变为慈爱与安详,用她能吐出最温柔的音调说道:“阿赐是不是困了,天都黑了,姐姐带你去睡觉。”
林赐:……十八岁又不是婴儿,天刚黑睡个屁的觉啊。
林赐压下满肚子的无语,以及踊跃澎湃的内火,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看着凌韵,试探着抓起她的手。
少年的手,骨节分明,比她大上一圈,却和她一般,也是软软滑滑的。
凌韵自动忽略对方的手比她还大带给人的踏实感,心瞬间软化,就像是被毛茸茸的大型哺乳兽爪子摸了,心里溢满对幼崽的爱怜,根本没有其余的防备。
幼崽用软软的声音对她说:“我不是睡在姐姐这里吗?”
“不行。”凌韵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为什么?”
“你都十八了,得自己睡了。”
“我十八了,长大了,可以服侍姐姐了啊。”
凌韵一时间语塞。好像……十八确实够大了,可是十八又很小。
【对你来说是很小,凌韵。】
【其实也不小吧……看起来很大了。】
【什么?】
器灵没懂,这少年脸颊还有肉,面中很短,充满幼态,身材也属于细条的,不管怎么看都很小啊。然而很快,顺着凌韵漠然低垂的目光,它的眼神凝固住。
莲青色的衣料太柔滑,勾勒出突兀雄伟的模样――卧槽,确实不小!
珞矶都结巴了:【卧、卧槽,这太冲击了,我还是个孩子啊!】
凌韵也害羞地转开目光:【卧槽,我不能这样,他还是个孩子啊!】
说是这么说,她的余光却无法忽视那个存在感极强的位置。
器灵说得对,十八岁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成年了,而且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男人最鲜嫩如花一般的年龄。
凌韵沉默了,凌韵动摇了,凌韵面上一派冷然。
林赐见她面无表情,试探着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抓住她的肩,往前一拉,两人间的距离迅速缩短,差不多是将她抱在怀里。
被大型兽扑了。凌韵一怔。这种依靠着别人的姿势很不稳很让她不习惯,下意识想要推开他。
然而她的手刚触到他胸膛,他那莲青色衣裳顺滑的布料就像长了脚一样,自动往边上窜开来。
那场景活像是她扯开了他的衣襟,搞得凌韵自己都愣了一下,怀疑刚才是不是不小心用错劲了。
林赐见少女娇小一只地窝在他怀里,有抗拒却并不厉害,更像是扭捏,此时那张冰雪清冷的小脸有些呆,可爱得不行。
他在合欢宗一个月,不三不四的手法比这还夸张的都见得多了,刚才只是取了个巧顺着她的动作把自己的衣襟扯开。这动作一般二人心知肚明,只是些缱绻烂漫的情趣罢了,结果她呢,看她的样子似乎真的在反思是不是自己扯的。
怎能这般可爱。
烛火在摇曳。自从进到这院里,他觉得药效发挥得更快了,几乎难以抑制自己的冲动。
若说之前还是半推半就的,“如果是她倒也不排斥”,现在则变成了,“今天必须要她”,这种不依不饶的执念。
林赐觉得这转变理所应当。药的成分固然有,但她实在是诱人得过分啊。
外表孤高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却很容易心软,还单纯得紧,相信他才只有十八岁这种鬼话,合欢宗里真那么容易遇见两只手便能比划出的年龄么?
这么天真,到底谁是十八岁啊。
林赐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旋,手指扣入她指缝中。
接触的面积就这么大了一点,便给他带来无与伦比的满足和快慰。
想再多点。
少年手臂一个用力,两人猛地紧贴在一起。他的侧脸搁在她颈窝里,唇角轻触到光滑的皮肤,轻轻嘟起嘴便能亲到她的锁骨。
他这样想便这样做了,唇往前稍一用力,便沿着锁骨窝,很轻很温柔地落在那根玉器般温凉的骨头上面。
触感让他要疯了。
还要更多……
凌韵僵硬住。
今天穿的是新买的一件领子很大的衣裙,衣领在胸前交叉,高高竖在肩头两侧,十分华丽。但脖子到肩膀是没有衣料紧裹着的,此时倒是方便了林赐,倏一下便直接钻进来贴了个踏实。
紧接着,少年柔软的唇一探,细密连贯地种下一串淅沥湿绵的脚印。
和他的人一样,脚步轻盈,速度快得不得了。
凌韵没有对比,甚至不知是自己太敏感还是对方技巧太好,亦或是这事本就是这么消魂。短暂几秒钟,她全身都酥麻了,比看幻影珠的体验好上一万倍,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一件事,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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