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却让他无暇多想。苏浅浅看着他,字句清晰:“回元宗,万煞之谷。”
所有人的心齐齐一跳。
几个男人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凌韵很久前就离开了,这里动静这么大,都没见她出现。
齐何辜阴沉地打量着苏浅浅。虽然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信息的,可是她的话加上凌韵失踪的事实,让人无论如何没法忽视。
木意年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看向狐霁:
“母皇,若真的是虚华道尊回来了,事关重大……”
“……可否破例开启王宫的传送阵?”
木易卿轻轻接上后半句。
长生宴上的一群人紧张地自以为跟上凌韵的步伐,急匆匆涌去停云峰,并未在意,一个向来低调沉默的身影,从方才起就和凌韵一起失去了踪迹。
凌无源正在黑暗中狂奔。
他身体内的邪气从来没有这么暴虐过,却及不上他心乱的万分之一。
若真的是虚华道尊回来了,那凌韵哪里还会看他这个冒牌货一眼?他要恭敬地唤那个和他长着一样脸的人为师祖,看那张薄情高冷的面孔,与她成双入对,神仙眷侣么?
他其实早就动过卑劣的念头,比方说给自己用药,试探她对他的底线。可想到师尊疏冷寡情的面容,他自始至终没敢迈出那一步,担心反倒弄巧成拙,连现在的位置都被自己作没了。
可现在,他反正也要保不住这个位置了。
她并不像其他人想的那样去了停云峰,而是被困在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第82章
空无一人的停云峰顶,万煞之谷的黑雾熊熊翻滚,有种喷薄待发之势。
远远在结界外的众人看得心惊肉跳。一些稍微年纪大些的修士,还记得当年恚獍突破封印时,万煞之谷也是如此暴躁。
“不是恚獍。”
回元宗的掌门在袖子里摸了摸手腕。
“封印完好,并无异动。”
……不是恚獍就只能是煞气了。
所有人默默看着那深渊峡谷,心中转过同一个念头。
虚华道尊修炼煞气,可调用煞气,并不是秘密。
真的是他?
浓重煞气压得人心头发闷,修为低的修士甚至已经开始神志不清,眼球爬上血丝。
掌门淡淡看了一眼:“请诸位掌门长老带自己的弟子到回元宗门外等候。”
那些个真人真君心底里其实想留下看热闹……哦不,是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然而怎么说也是人家回元宗的地盘,人家的先道尊,人家不愿这么多人惊扰虚华道尊复活出关也是情有可原。再说自家的倒霉弟子们确实撑不住了。
一群人和来时一样,浩浩荡荡地退开,使停云峰恢复了常日的清冷孤寂。
只剩下回元宗几个核心长老,以及――
掌门默默瞥了眼几个精神抖擞器宇轩昂的帅小伙,老神在在地揣起手。
其实她也想看热闹……哦不,想看凌犀和优秀后辈的世纪会晤。
煞气沸腾起来,整个万煞之谷就像一口煮开的锅,属于凌犀的冷冽气息惊人地爆发,甚至压过了煞气。那股逸散的威压哪怕在回元宗山脚下都能感受到,更别提那冲天而起的黑雾,惊动了整个洲。
这样的异象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足够先道尊复活的消息传遍九洲四海,足够一切有心之人从修仙界的任何一个角落赶来。
于是,当浓郁得没有任何灵识可以穿透的黑雾中,那个身影从一个白色的小点,一步步走出来,如山巅雪云中月般,带着慑人的威势迈出禁地时。
当凌犀疏冷的目光扫过外面等候着的,熟悉与不熟悉的面孔。
所有人都看到他的眼神顿了一下。
……阿韵呢?
他想开口询问,可是他的话被几个阴阳怪气急躁火爆的声音打断。
一个气场冷峻,玄衣佩剑的男子像是看夺妻仇人一样死盯着他,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果真很像。”
另一个银发清目,貌似佛修的男子双掌合十:“原来师父口中我和道主的劫,在这里。”
一对妖族的双胞胎,纯真的眼神怎么看都透着微妙的不怀好意,一个道:“姐姐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另一个则讽笑一声:“是啊,至少我不会让她苦等一千年。”
他们后面还站着四位各有千秋的漂亮年轻人,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却十分认同,有种离谱的同仇敌忾。
凌犀虽然没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有一件事他听懂了。
他们好像是在责怪他让凌韵等了一千年。
此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好。他会补偿她的。
但这种事没必要对外人解释。
凌韵的目光淡淡略过神色紧绷的几人,落在掌门身上,淡然问出最初在心头打转的三个字:“阿韵呢?”
掌门高深莫测地揣着手,眼神飘向刚才的几个男人。
……又是他们?
凌犀的目光也回到他们身上。
带着高冷疏淡却不容忤逆的压迫。
然而,几人从凌韵那里,都很熟悉这种一言不合如同神明降临的威压了。
所以他们并不怕凌犀。只是凌犀这个问题让他们突然间恍然意识到――
凌犀都复活了。凌韵呢?
……
凌韵和亓枳在房间里无言对望,气氛微微有些尴尬,还藏着一丝热意蒸腾的躁动。
“砰”一声,亓枳第无数次撞上凌韵身边半米的护体结界。
可是女孩好像不知道疼似的,只用一双甜里带媚水汪汪的眼睛楚楚望着凌韵,里面放出的电能撑死一只皮卡丘。
柔嫩的小舌伸出个尖尖,极为诱惑地舔了一下红润的唇,好像有些口干舌燥的动作,让看的人也不由口干舌燥。
微哑的甜腻嗓音低低乞求着:“阿韵……”
“你别过来。”凌韵冷眼看着她,身体挺直靠在离她最远的床柱,淡淡警告,“你再这样我就把你打晕。”
然而,亓枳好像没听懂这句话里威胁拒绝的那部分,只甜蜜又娇羞地笑了:“阿韵,你是怕你自己把持不住吗,你看,你也是想要我的,承认吧……”
“你闭嘴。我不想要你。你现在是中了药了。”
“你不也中了药吗。”
亓枳不依不饶,赖赖唧唧,娇美嗓音柔得人心软,不自觉混上合欢宗的功力,带上了蛊惑的味道。
凌韵不理她,她就趴在结界上,一边扭一边褪衣服,明明眼神迷离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却好似风骚刻在本能里,如同放慢到0.00001倍速的动作让人看得直躁动,恨不得上去帮她一把扯掉。
“阿韵,咱们姐妹知根知底,坦诚相待一次又有什么?只有……做过……才是真正亲密的人啊……嗯哼,真的,阿韵,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喜欢你的脸,你的身体,你的傲娇冰冷……难道你就一点不喜欢我吗?我早就想试试和女人了,难道你不想?我今天才发现,我们两个尝试最合适了……”
凌韵闭了闭眼,忍无可忍,趁她不注意一道玄力把她打晕了。
看着娇甜少女无知无觉趴在床上,脸颊还带着一抹酡红,凌韵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什么乱七八糟的,再让亓枳说下去,等她醒后估计要尴尬死,搞不好还要责怪她冷眼看笑话。
不过这香确实极品。
对任何此类药物几乎无感的仙女身躯,此时也有些燥热和飘然。
若真按照原计划把那些男人骗来,她恐怕还真的要忍得辛苦。
不过现在只有亓枳。
但凡还有点理智也不会对姐妹下手。
凌韵低头看了看睡得甜香的少女,猛然觉得对方有点可爱,吓得赶紧找了根束缚网把她捆起来丢到房间最远的角落,又罩了张能够隔绝六感的毯子。
可是她的心跳刚开始平稳,就被一道沉稳清澈的声音吓飞了。
“师尊,原来你在这里。”
凌韵瞪着开门走进来的凌无源,想阻止的话绝望地卡在喉咙口。
【又是他!又是他!他不好好复活来找我干嘛,为什么老是他!】
……
停云峰,凌犀很快搞清来龙去脉。
凌韵最早离开妖王的长生宴,却没有来他这。
在他出关前,外面的人还以为凌韵早就进去了,会陪着他一起出来。
讲述这些的过程,几个帅气优秀的男人,言语中夹枪带棍全是火药味。凌犀就算对外物再冷清,心中也隐隐产生一丝事情不在掌控的郁耿。
更不要提遥遥地,回元宗结界外,还有一群蚊子一样嗡嗡嗡讨人嫌的蝼蚁,自以为压低声音实则震耳欲聋地议论着一些不知所云的东西:
“虚华道尊的气质和剑君果然神似啊,难怪凌韵仙子一见剑君便难以放手……”
“那双眼跟佛子真的一模一样呢,我若是凌韵,一定爱惨了他的眼睛……”
凌犀的神识在齐何辜和陆鉴庭身上落了一瞬。
……这就是他不在的一千年里,凌韵认识的男人?都有他的影子?
那另外几个呢?
远处的声音继续飘来:
“……想来也是,虚华道尊喜竹,是清正淡雅的君子。”
“但虚华道尊喜欢吃鱼倒是让我很意外……”
“那有什么,虚华道尊有花精的血统才让我惊讶呢。”
“这都不是最让我吃惊的,之前谁能想到,咱们高贵圣洁的虚华道尊,爱好是炼制邪门的黑莲花法器啊!”
“嘿嘿,这些都不重要,我就只记得虚华道尊肩头有颗血痣。”
“嘿嘿嘿,我就记得道尊大人那个……嘿嘿,很雄厚……”
“嘿嘿嘿嘿嘿……”
凌犀胯下一紧,不易察觉地将右侧肩膀往后转了一点,感觉可能是睡了一千年出关出太猛了,太阳穴有点疼。
这都什么跟什么?他不在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知道他有颗痣在那里?他又是什么时候喜欢竹子、喜欢吃鱼、喜欢炼制黑莲花……还有花精的血统?
第83章
“苏浅浅现在何处?”
凌犀压下心头不快,决定先盘问一下那个预知他重生的苏浅浅。
他的计划只有他一人知晓,就连凌韵他都狠心没有让她察觉一点,这个苏浅浅又是如何得知的?她是否和邪道有关?
苏浅浅被带到凌犀面前。
年轻的女人楚楚可怜地低着头,露出白皙柔美的后脖颈,身躯宛如一支一折就断的水仙花,让人见之不免心生怜惜。
可惜,在场的男人都没长眼似的,就连回元宗掌门也端起威严,入元境大圆满的威压毫不收敛地包围住苏浅浅,沉声问道:“苏浅浅,你是如何得知虚华道尊即将出关的?”
苏浅浅这次是真的怕,头都不敢抬,低眉顺目,柔弱的声音带着一丝丝颤音:“因为我……我从小就有预知的天赋。”
“预知的天赋?”
“对。有时感应很强烈,有时就弱一些。今日之事过于重大,我又十分确信,恰逢长生宴所有重要人物都在场,所以才当众说出来,并非有意哗众取宠。”
苏浅浅听起来像是屏住气息,很努力稳住声音地说了这段话。
她现在也十分懊恼,不明白之前自己为什么就像是鬼上身,一冲动就把所有的事情当众说出来了,系统在她脑中尖叫阻止都没用。
她只得想了这样一个借口……希望看在她这些年兢兢业业做任务、攒了那么多女神buff的份上,大佬们能被她的楚楚可怜所打动,不要太过追究。
在这些大佬面前她甚至不敢撒谎,有系统在也不敢。但说起来,带着脑子里的剧情穿越,又有系统做辅助,她的“能力”用预知天赋来解释也很是恰当了吧。
大佬们也审视地看着她。
修仙界之大无奇不有。就说这预知,妖族的朱厌、妖皇族大祭司、还有佛门、天机门,都有类似的能力。
而苏浅浅此人,在几个老谋深算的修士眼中,简单如同白纸,一眼就能看出她虽然隐瞒了什么,但除了上不得台面的私心,根本没什么大的谋略。
凌犀也能看出来。
可是男人却肆意将威压更重地施加在女子纤弱的脊背上,平静的嗓音比任何厉声训斥都让人胆寒:“说谎。”
苏浅浅吓得嘴唇惨白,死死低着头盯着面前的地面,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太恐怖了,他怎么会知道,这个男人不愧是男主――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在这样无以复加的恐惧和心慌中,她听到凌犀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没有一丝温度地开口:“除非你能证明……”
语气寒凉彻骨,让苏浅浅毫不怀疑她一旦无法证明,就性命不保。
“……凌韵现在在哪。”
「别――」
“还在长生宴现场!”苏浅浅崩溃哭喊出声,根本无视系统的阻止,“她从来没有离开过,现在还被困在季菱园东北角的雅间里!我说的都是真的!”
苏浅浅抽噎着匍匐在地,半晌,胆战心惊地抬起头。
凌犀,还有那一众大佬的身影,都已经消失了。
……
凌韵人已经缩到了床的最里面,半躺半靠着墙。她面前的少年,一双向来如古井般沉静的眸子泛着雾气,素日冷白的面颊染上不正常的红晕,冰峰般笔直的身躯此时软得像柳,正黏黏糊糊推不掉赶不跑地往她身上扑。
活像是木易卿附体了。
凌韵险些遭不住这样的凌无源,一双手一次又一次无力地把他推开。
结果被少年轻而易举地制住双手,将两只纤细的手腕叠在一起扣在右手,按在了头顶。
空出的左手没了阻挡,终于可以肆意行事。他的唇也迫不及待着了火一般燎过她的身体,炙热又急切。
【你为什么不像刚才对亓枳一样,设个结界?】
器灵冷眼旁观,恨自己看得过于明白。
凌韵挣扎着扭动了一下,将某处避开少年火热的唇,声音有些虚飘:【自然是因为用结界困着师尊,不够尊重。】
珞矶:你现在这样就很尊重了?你倒是看看他在舔哪里?
凌韵:【那些武侠剧里,男主给男人疗伤就穿戴整齐,给女人疗伤就非要脱光,不也是一样的么?别太大惊小怪了。】
珞矶:??
恕它大惊小怪,虽然平时的凌韵也不要脸,但这么不计后果地不要脸,让它没法不怀疑是受到了药物影响。
她现在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过后真的不会后悔吗?
珞矶【嘶――】了一声,看到凌无源顶着凌犀那张清冷淡漠的脸,像是素了八百年的肉食动物一样急不可耐地啃咬挞伐,总觉得等凌犀恢复记忆凌韵就死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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