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允淮坐在桌前,苏意安则站在他身后,双臂环在他的脖颈处。
“娘说听你的,你就放心大胆去做。”贺允淮将契本合上,轻拍着她的手道。
“若是赚不到钱怎么办。”苏意安问他。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若是赚了钱,我还等着娘子养我呢。”贺允淮含笑道。
他从六品,一年俸禄加起来远不到一百两...穷得很。
苏意安一手轻抚着他的面庞,另外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衣领,那做派活像个包养小白脸的富婆。
“让姐姐养你也不是不成,不过养你之前姐姐也得先验验货。”
“好。”贺允淮趁她不注意,一个弯腰将她抱起。
他疾步走到床边,将人轻轻放下。
“这就让姐姐验验货。”话落,他吹灭了一旁的烛焰。
六月底,烈日似火,外面热的让人喘不上气。
苏意安没再让众人出去摆摊,这样的天为了赚那些银两,得不偿失。
“二嫂,那铺子买下来有半月了,咱们何时搬过去。”贺凝文对那铺子很是感兴趣,而且她还知道那铺子不开食肆。
“快了,等再弄出几个甜品,咱们就开张。”
苏意安这半月来也没有闲着,她带着元团一直在灶房忙活。
不仅用买回来的牛乳做了牛乳糕还做了牛乳沙冰。
这还不算什么,只冷饮她就弄出了不下十种。
还用木薯粉做成了红糖小圆子。
她不想开食肆,也不想开茶楼,她想开一个闺阁女子能去歇脚聊天的铺子。
主打的便是听话本吃糕点。
如今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就差一个模样俊俏的说书人。
“这有什么难找的,我觉得大哥就合适。”贺凝文笑眯眯的看向自家大哥。
贺颂元虽已当爹,但他模样仍旧俊秀,只要不走路,就与常人无异。
但上面这些问题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雇他不花钱!
“家里正是用人的时候,你觉得如何?”菀絮用帕子掩住嘴角的笑。
众人都这般说,贺颂元也就应了下来。
只是讲什么画本子合适呢。
苏意安拿出自己写的话本,对他说:“咱们不讲外面那些俗套到家的故事,咱们讲女子爱听的故事。”
众人纷纷来了兴致想掀开话本看一看。
谁知贺颂元一把夺过塞进怀中,笑眯眯地说:“这话本先让我这被你们选出来的说书人看才合适。”
七月初二那日,苏意安已经将铺子里一切布置好,只等着开张那日。
不曾想夜里院门突然被敲响。
门打开,只见一黑衣男子顶着一脸的血站在门前,此人还搀着一人。
第142章 铺子开张
赵骑不认识二人, 但眼下那人身上有刀伤,若不让他们进来,怕是有性命之忧。
“你去通传一声, 就是苏家来了人。”搀扶着人的男子见他为难, 率先开口。
赵骑往巷子看去, 见后面没人跟着,这才松了口气。
屋中苏意安也听见了声响, 原以为是有人敲错门, 她也没当回事。
没想到一会儿过去,赵骑竟然带了这么个消息。
苏家来人, 苏家除了她那个大哥, 还能有谁来。
“你别着急,我先过去看看。”贺允淮披上衣裳就出了屋。
整个院子,就他们隔壁那间屋子还空着,眼下赵骑将他们二人扶到了里面。
虽许久未见,但贺允淮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去请个郎中过来。”贺允淮吩咐道。
眼下什么都没有救人重要,更何况这人还是刀伤。
苏正墨面色惨白, 唇角毫无血色, 他趴在床上侧着头看向他。
贺允淮上前看了一眼他后背的刀口,若再深一些就会要了他的命。
可谁会这么想杀他呢。
贺允淮:“你被人追杀了?”
苏正墨喘着粗气, 却无力说话,他一个眼神看过去,示意同伴说。
男子开口道:“我家少爷带了五个人一同来京城,路上在坝牙坡遇见了一伙盗贼,那些人夜里偷袭了车队。”
为了掩护苏正墨,其他人全都死在了坝牙坡。
他功夫了得,这才带着苏正墨逃了出来, 可就这样自家少爷还是挨了刀。
贺允淮眉眼间尽显冰冷,这事怎么看怎么觉得怪。
怎么会现在出现一伙贼人烧杀抢夺呢。
“安儿可好?”苏正墨缓了许久,才问。
“一切都好。”
贺允淮说完,苏正墨眼底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他就晕了过去。
苏意安还是来迟了一步,见他昏死在床上,她瞬间落了泪。
苏正墨脊背上的伤口还往外渗着血,伤口看起来那么骇人。
苏意安都不敢想他们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大哥。”她坐在床边,用湿了的帕子给他擦去脸上血污。
明明上次在府城相见时这人还好好的,只数月不见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护送苏正墨的侍卫叫苏瑜,他沉着脸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允淮让他先去洗洗换身衣裳他也不动,只守在苏正墨身旁。
好在这里是京城,郎中医术了得。
赵骑路上就同郎中交代了伤者情况,郎中一来便给他上了药。
“好在没伤及要害,不过这伤口深要好好养一段时间,最好这些日子不要来回动,如今天热伤口有了炎症更不好治。”
郎中开了药方,一日三次,最少喝一个月。
“大夫,您再给这位瞧瞧。”苏意安示意苏瑜过来。
“小姐,我”
“一同瞧瞧。”
苏瑜不好再推拒,只能硬着头皮过来。
郎中给他诊了脉,面色却变的凝重。
苏意安:“他身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郎中抚着长须,对苏瑜道:“你把上衣脱下让我瞧瞧。”
苏瑜攥着衣摆,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
“大夫,麻烦您好好给他瞧瞧,若是身子哪里有问题,也给他开些药方。”
苏意安知道此时她不适合留在屋中,等她说完便出了屋。
贺允淮跟在她身后一同走了出来。
“还在担心?”贺允淮牵着她回到屋中。
苏意安心跳的飞快,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难过。
“我以前恨过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回来。”苏意安想到了病死的原身。
“可他后来待我极好,似乎在弥补以前的亏欠。但我每每想起以前的事情,就对他再也热情不起来。直到今日他伤成这样,我真的以为...我要失去他了。”苏意安掩面而泣。
她知道那是原身留在这世上唯一的执念。
贺允淮抬手将人揽到怀中,他轻声安抚着:“你别怕,他没事的。郎中都说会好起来。”
苏意安的泪一滴滴砸在他的心头,疼得他喘不上气。
这次的事情或许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他一定要调查清楚。
隔壁屋中,苏瑜已经褪去上衣。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肩膀处黑紫一片,瞧着像中了毒。
“伤的这么重你自己能不知道?”郎中望了他一眼,那眼神让苏瑜打了个寒颤。
“坐下吧,我给你施针。”
苏瑜只好照做。
郎中在他肩膀处刺十来根银针,只见每一根上面都有发黑的迹象。
这还没结束,郎中将剩下的一根银针直接狠狠刺向他的心口。
那一瞬的疼痛,让他呕出一口黑血。
“这毒只能说解了一半,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郎中将银针全都取下,又拿来一个白瓷瓶,将里面东西涂抹在他刚刚受伤的地方。
苏瑜疼的额间冒出一层冷汗。
郎中早已见惯这种场面,他收回针,将药箱合上。
“诊金二两。”
苏瑜一想,二两银子他能付得起。
“施针和清毒膏一共二十两。汤药五两。”
!!!二十七两。
苏瑜一年赚的都没有七两...
一旁的赵骑适时开口,这笔钱他们贺家出。
这是刚刚老爷出去时交代给他的。
贺家多付了银钱,郎中自然也不会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
后半夜,苏意安没有再过来。
贺允淮倒是来了两趟,见苏正墨面色好转,这才回屋交代。
翌日便是铺子开张的时候。
经历了昨夜的事,苏意安也没了心情。
她把事情全权交给贺凝文。
“二嫂,你真的放心我?”贺凝文拿着钥匙有些激动。
“这有什么,只当是寻常铺子就好。”苏意安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咱们东西全都准备好了,只差开张。”
贺凝文点点头,她一定会做好不辜负二嫂的期望。
苏意安让元团元圆两姐妹也跟了过去,只将满妹留在了家中。
她还小,人多的地方不适应。
菀絮有些放心不下,生怕满妹在家里造反。
“嫂嫂放心去吧,要不家中就我守着,我也无趣。”
众人早饭时便知道了她兄长的事情,也清楚她为何想留在家中。
赵骑驾着马车将一行人送去了铺子,因是第一日开张,怕有人闹事。
所以赵骑也留了下来。
一时间整个家中只剩下她们几人。
苏意安抱着满妹去了苏正墨休息的屋中。
他刚被灌下药,人还没醒过来。
“小姐。”苏瑜见她进来,忙站起身。
“坐下吧,你身上也有伤。”苏意安抱着满妹。
也不知是不是瞧见了伤者,满妹今日倒是乖巧,乖乖吃着磨牙饼也不闹腾。
苏瑜有同她讲了一番前两日情形。
坝牙坡其实离京城不远,是一个山坡。
苏意安当时来京城时还算冬日,山上光秃秃的,也没藏人的地方。
如今已经七月,山林浓密,确实能遮挡住贼人身影。
“你可知大哥此次进京是为何?”苏意安疑惑之处就在这里。
她没有给苏正墨写给信,按理说他们不应该知道他们住在何处。
“小姐,是苏老爷让我们来的。”苏瑜说。
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呼,苏意安面上却无任何表情。
“老爷让少爷带了许多东西过来,说送给小姐您。”
无事献殷情,苏意安可不吃这一套。
“东西很多?”
“一个木盒。”苏瑜比划着,其实那木盒大小也就半壁长。
“为何这么多人一起来。”苏意安问。
按理说那么点的盒子藏在身上就好,加上车夫一共三个就行。
苏瑜有些难为情,但还是老实交代了。
原来苏老爷想将生意扩到京城,这便打着送东西的主意往京城派人手。
想让苏意安这个女儿先收留下那些人。
真是老奸巨猾的东西,忒不要脸面。
“一共三辆马车,另外两辆装了不少东西,那些人护着东西。”
苏意安彻底明白。
这行人中说到底只有苏瑜一人是忠心于苏正墨的。
“你们先好好养着,此时不急,等身子好了再说。”
-
贺家一行人来到了铺子前,将牌面上的红布掀开。
映入眼帘便是三个大字——四季阁
周围铺子都知道这地已经被人租了,但到底是被谁租的,要开什么铺子,旁人却一无所知。
如今看见牌匾上的字,众人纷纷猜测起来。
有说是饰品铺子,也有人说是绸缎铺子,还有人说是茶楼。
“小姑娘,你们这铺子卖的什么?”行人问。
“您可以将其当成谈话喝茶的地。”贺凝文说。
“这不就是茶楼嘛。”围观的人兴致缺缺,茶楼就没什么意思了。
“当人不能这么说,茶楼是喝茶的地,我们这可不止喝茶。”贺凝文说完,又道:“我们这欢迎女子来,想着烈日炎炎,不想待在家中的人就可以来四季阁。”
她故意卖了关子,没有说里面有什么吃食。
但她在门外立了一个小牌匾,上面竟然注明了二楼每间小室的价。
“啧,姑娘,这最低消费价什么意思。”
“就是您若在二楼挨着河边的小室歇脚,那么最后付的银两不能低于这么价。”
那人定睛一看,豁,最低消费竟然十两银子。
真是贵...
但有些人却不这么想,越贵越难得这才配得上她们的身份。
很快来了一拨人,她们带着帷帽,一瞧便是未出阁的姑娘。
“就去二楼这清云间。这风景最好。”领头的姑娘开口道。
贺昭昭在前面带路,将她们带进了屋。
每间屋子都放着冰块,所以一进来很是凉快。
“小姑娘,你们家铺子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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