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若是苏父要以长辈姿态要挟苏意安, 他便出来亲自解决。
苏意安笑了笑,“他啊, 也是太重利, 重利的人舍不得眼前的钱。”
苏意安掐准了苏父不想丢了到手的银子,这才一点点攻他的心。
她用一点利来勾着苏父往上爬。
贺允淮坐到她身旁, 牵过她的手给她揉捏着, 他问:“你兄长真这般想?”
“怎么可能。”苏意安仰着头看向房梁。
一想到苏父一会儿会瞧见什么,她就忍不住的想笑。
真是委屈他了。
这边苏父离开贺家后,就派人去寻苏正墨。
他来京城已经有些日子,如今却还不知苏正墨的住处,他可不能问苏意安,但凡一问这不就暴露了他这爹不关心自己儿子的事。
这住处倒是好打听, 只需要问问客栈里的跑堂就知道。
小厮不到半个时辰就打探出了苏正墨在的客栈。
“找到了?可瞧见人了?”苏父吹着茶, 眼都未抬。
说到底他并未将苏正墨放在心上。
小厮欲言又止,不敢对苏父说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嗯?没找到。”苏父见他久久不说话, 这才抬眼看向他。
小厮咽下唾沫,小声道:“找到大少爷了,在...在秋月客栈。”
“秋月客栈?”苏父觉得这名有些耳熟。
“可见到他了,那逆子在做什么。”苏父问。
小厮脑袋垂的更低,他扣着手回道:“在门缝中瞧了一眼...大少爷。”
“说。”
“大少爷在吃酒...”小厮后面的话没敢再说。
他怕自己说出来后,老爷能气晕过去。
“只吃酒?”苏父觉出不对。
“老爷...您亲自去瞧瞧吧。”小厮打了个哆嗦,生怕老爷把脾气撒在自己身上。
苏老爷听了这些话, 哪里还能坐得住。
他重重将茶盏摔在桌上,气道:“带我过去。”
苏父在路上回想着苏意安今日说的那些话,说苏正墨颓废了...
能颓废到什么地步呢,苏父只当他醉的不省人事。
可当马车停靠在客栈门前时,苏父却止了步。
他想若是一会儿见到苏正墨要如何说,是安慰他还是骂醒他...
苏父想着即使苏正墨再颓废,他也要做个慈父,至少要将苏正墨哄住,让他愿意接管京城生意。
“领我上去。”苏父掀开车帘,沉声道。
客栈中,苏瑜透过窗缝一直盯着街上动静,等苏父出现后他赶紧提醒自家少爷。
“少爷,来了,来了,您快点。”苏瑜喊完便躲到了床上。
苏正墨长吁一口气,将外衣脱掉,又把里衣的领子往下拉了拉。
“别歇着了,都过来。”他冲着屋里坐在小踏上歇着的几人道。
“来啦~公子。”
苏父急冲冲来到二楼,还未走近屋子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是琵琶声,青楼常见的那种不入流小曲。
苏父冷哼一声,心中觉得这逆子也不过如此。
他直接推门而进,却被眼前一幕吓住。
他原以为就是几个唱曲的姑娘,可这屋中竟还有小唱!!!
那小唱(兔爷)擦着白粉,寒冬腊月身上却只穿着一层纱衣,简直不堪入目。
“逆子,你!!”苏父气的差点晕过去,他疾步上前拿起桌上瓜果就往苏正墨身上扔去。
“呦,这位老爷您什么意思啊,哪有上门砸人家生意的~您若也想来那可得再等等。”小唱整个人坐在苏正墨腿上,一双白臂搂着苏正墨的脖子,就差脸贴上去了。
苏父气的涨红了脸,他怎么都没想到,苏正墨会颓废到这个地步。
而此时苏正墨才回过神,他眯着眸子看向苏父,喃喃道:“爹?您今日怎么来了。”
“滚下去。”苏父指着那小唱骂道。
小唱娇滴滴道:“公子~”
苏正墨伸手将人往自己怀中搂了搂,那架势活生生在跟苏父对着干。
“爹可瞧见了,您还是回去吧。”苏正墨用另外一只手举起酒壶,喝了起来。
酒水洒落,顺着他的下巴流入胸口。
苏父是真真没想到苏正墨会变成眼前这个样子。
他们才多久没见,在府城时苏正墨再不济也不曾对男色有过兴趣...
“逆子,你要气死为父不成。”苏父可不管旁的,他拿起桌上茶盏扔向屋中的小唱。
“公子~”小唱被砸疼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苏正墨。想让他给自己做主。
苏正墨打了个寒颤,这声音太娇了。
若不是演戏...他可不想这般出卖自己。
“出去吧,等爷夜里再找你。”苏正墨捏着他下巴道。
小唱们退下去后,屋中只剩下气急的苏父和正在酒劲上的苏正墨。
“爹可是有事?”苏正墨撑着脑袋靠在桌上,问道。
苏父瞪了他一眼,让他先将衣服穿好。
他又让小厮端来一盆冷水,本想直接泼在苏正墨身上,可又怕自己这般做彻底得罪了苏意安。
最后苏父将帕子浸湿,按着苏正墨的脑袋就给他擦洗起来。
将他脸上白粉与红印全都擦了个一干二净。
“你小妹说你这几日借酒消愁,我还不信。没想到你不仅仅借酒消愁,你还找小唱来。”
苏正墨不在意道:“我都这般了,寻个快乐又有何错。”
苏正墨看向苏父,似是嘲笑,“爹不是知道嘛,我已经不能科考,如今我又伤了身子像个废人一般,我还能做什么。”
苏父视线落向他的胯间,满眼的不可置信。
“你、你、”
“我给爹写信回去,爹都不曾回信,爹是不是怨我没有将钱带给小妹,也没给爹办成事?是啊,我现在就是废物一个。”苏正墨自暴自弃道。
苏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过这孩子成不了气候,也想过家业都留给二郎打理。
可他从未想过苏正墨不能给苏家留后...
造孽,真是造孽!
“爹既然都瞧见了,还是回吧。”苏正墨讥讽道:“我注定会让爹失望。”
苏父生气归生气,但从始至终他都没忘记自己今日为何要过来。
罢了,废了就废了,反正他不止这一个儿子,大不了以后继续生。
苏父拍了拍他的肩膀,装作惋惜道:“你是爹的儿子,爹怎么可能不关心你。”
“今日爹过来,就是想瞧瞧你的身子,爹知道你受了伤,受了委屈,爹都明白,所以爹想让你重新振作起来。”
“振作起来?我?”苏正墨指了自己,冷笑一声。
苏父趁机继续说:“爹打算在京中开个铺子,你小妹位置都选好了,爹想着让你留在京城,打理京城中的生意。”
苏正墨摆了下手,继续趴回桌子上吃起酒来。
苏父没想到他都说到了这个地步,自家儿子竟然没反应。
“你先慢慢学着做生意,以后能继承家业。”
“我一个废人,继承什么家业。”苏正墨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苦味。
苏父没想到他竟真的变成了这副不求上进的模样,他都说以后让他继承家业,他竟然还不为所动。
苏父心跟着往下一沉,突然明白过来自家女儿为何刚刚回同自己说那番话。
原来...苏正墨竟然性情大变成了这副模样。
若是他留下人借口教他做买卖,还真会伤了他的心。
“爹回去吧。”苏正墨开始撵人,“我今日累了。”
“你...你好好想想爹说的话,你是大哥你若不当顶梁柱,你小妹以后受了委屈可怎么办。爹现在将生意交给你,是真的看好你,觉得你能成大事。”
苏正墨心中翻了无数个白眼,他又不是傻子,他还能不知道苏父真的在想什么?
可面上他却继续伪装着,“爹还是回去吧。”
“苏瑜,快送客。”
苏瑜?
苏老爷可不记得这屋中还有旁人。
他刚想说这屋中没有苏瑜,就见苏瑜掀开被子,从床榻上走了下来。
苏父:...心中一个劲的骂娘
“爹自己下去!你好好想想。”苏父剜了只穿着里衣的苏瑜一眼,恨恨的离开了屋。
等人离开客栈上了马车,屋中二人这才松了口气。
这场戏演的二人实在憋屈。
“少爷,您说您都这样了,老爷怎么没继续骂您。”苏瑜可记得苏父看向自己的眼神,那眼神恨不得拿刀剁了自己一般。
苏正墨将里衣重新穿好,又捡起小踏上的外衣,他说:“还能为何,还不是惦记那点钱。”
若是苏父彻底放弃他,也就相当于苏父放弃了京城生意。
他爹这么重利贪财的人,怎么可能愿意。
再说就算他废了,喜好男色了,都不会影响苏家传宗接代,毕竟苏父不止他一个儿子。
“等着吧,有他求咱们的时候。”苏正墨说。
马车中,苏老爷心中怒火久久没有熄灭。
若不是因为苏意安惦记苏正墨,他刚刚恨不得将苏正墨逐出家门。
这个不孝子。
可心中再有气,他现在也不能发泄出来。
回到客栈,苏老爷叫来一起来的管家,同他商议着。
不成想,那管家一听竟笑了。
“老爷,眼下这情形这不正如您所愿。”
“哦,怎么说?”
“老爷,您想啊,大少爷废了,以后不能留后,这家业最后不还是都是小少爷的。”
苏老爷眯着眸子,一琢磨是这么个理。
虽废了一个,但还有另外一个。
再说废的这个,也能给自己带来利益。
只要他愿意留在京城做生意,让苏意安以及贺家给他撑腰,他们苏家生意又会难到哪里去。
到时候就算京城没有他的人,可也不妨碍苏正墨以后将家业全都交出来。
毕竟他不能留后,这些东西还是得还给家中。
这么一想,苏父高兴起来。
没想到大儿子废了竟成了一件好事。
夜里,苏正墨悄悄去了贺家,将苏父今日同他说的话全都告诉了苏意安。
苏意安掩面而笑,歉意道:“今日的事委屈大哥了。”
“若能让他放松警惕上了勾,今日的事也不算委屈。”苏正墨一回想那男人坐在自己腿上,娇滴滴对自己说话,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赶紧解决这事吧,他可不想日日演戏。
苏意安:“大哥再坚持几日,马上便要过年,他肯定会赶在年根底下离开。我想明日他便会来找我,到时候我假装去劝你,咱们再演最后一出戏。”
苏正墨点了点头,“好,那咱们明日再见,小妹你定要注意自己身子。”
“大哥放心就好。”苏意安笑笑,她想说自己没有那么娇弱。
第155章 。
临近年关, 翰林院中要务多了起来,晌午时贺允淮也不再得空回家。
邱文才见状,邀着他上了自家马车, 二人在车上吃的晌午饭。
“如何?”邱文才是个闲职, 如今在翰林院中也不忙碌。
“还能应付过来。”贺允淮端起瓷碗, 喝了一口里面的蛋花汤。
邱文才懒洋洋的靠在软靠上,说道:“我听说冯成这些日子没再找你麻烦。”
贺允淮点点头。
邱文才继续唠叨着:“我还听说凤阳公主已经住进了公主府, 再过几日圣上便要下圣旨, 给公主定下人家。”
贺允淮仍在埋头吃饭,似乎早已知晓这件事。
“你就不好奇?”邱文才可是打听了半天, 才知道公主许配给了谁。
“我猜是探花郎。”
“哦?为何?”邱文才坐直了身子, 没了刚刚吊儿郎当的模样。
贺允淮吃好饭,他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
这才不紧不慢道:“我已娶妻,自然不可能。至于冯成,这些日子他为了娶公主可是废了不少功夫,这样的人想必公主自己都不会选择。”
这么一看,只剩下探花郎刘公子。
“真有你的, 不过你怎么就觉得你娶了妻, 就不会选择你。”
如今官员只见为了笼络,休妻再娶是常有事。
再说贺允淮的妻子毫无背景, 在外人眼中怎可与公主相比。
贺允淮眉眼中带着笑,他摇头道:“何必呢,有不曾娶妻的人在哪里。”
贺允淮没有同他说,其实前些日子公主也派了人过了。
至于为何贺允淮能确定是公主,还多亏了苏正墨。自从知晓那白面书生来自宁安侯府,他就打听一番,这才知道宁安侯府嫡出小姐曾是凤阳公主的伴读。
这么一瞧, 谁设计的显而易见。
贺允淮原本还做了鱼死网破的打算,谁知那边却没再派人过来。仔细一想应当是放弃了。
毕竟他只是一个六品小官,既无背景又无钱财,何必呢。
“你啊你啊,不过这是件好事,这凤阳公主与废太子一母同胞,就算娶了她也毫无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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