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边的人若问起来。”
“他们又不知道咱们到底办没办,说办了就是。”杜豹交代完,心中松快许多,不禁感慨还好那日没有把事情做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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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三日,贺家围小院所需的竹子便被她们几人都砍了出来。
竹篱笆捆成一捆又一捆,苏意安每日都上山背点回来,有时候还带着两个小的一同上山。
云娘本想让庄山帮着运一些下去,但被苏意安拒绝了。
砍竹子就让人帮了忙,如今背个竹子下山这些小事,还是不用劳烦他们的好。
再说村里人风言风语,指不定到时候又传出来什么闲话。
家中其他人也不闲着,菀絮得空就做绣活,短短几日已经绣好三个香囊,苏意安瞧了一眼便歇了学的心思,那绣活...她是学不会的。
至于贺家那下不了炕的二人,他们更没有闲着,贺兴晨每日把竹子送进屋,他们就在炕上劈竹子,把竹子弄成参差不齐的样子,苏意安怕矮了也招贼,便让他们把最上面削成尖状。
一家人分工干活,没两日便将那些竹子都收拾了出来。
剩下的便是围院子,这事云娘在山上教过她,倒也不难,不过苏意安想要的是紧密的篱笆围墙,所以费了些功夫。
等整个院子弄好时,已经过去了好几日。
看着自己亲自动手弄出来的竹篱笆围墙,苏意安心头一热,有院子才像个家。
旁人若想瞧院里东西就得紧紧贴着竹篱笆,那竹篱笆上面削成尖,可不是好扶住的,一个不小心就手上就得出个口子。
村民平日不怎么注意贺家,可这小院在大家伙跟前平地而起那就不能不注意了。
“你说这贺家,从哪里弄来了这好些的竹子,竟围成了个院。”说话的人只是感慨,言语中倒也没有酸味。
毕竟山上的东西没有主,谁寻到了谁拿去就是。
“这小院瞧着是不错,我站这都瞧不清楚里面的样。”
杨四媳妇冷哼一声,“人家弄这小院就为了防贼,还能让你们瞧见里面样?万一贼又惦记上了那还成?”
村民本是不信招贼这事的,可杨四媳妇再次提起,众人不免挂了心。
可到底没人愿意上前同贺家人问一嘴。
小院围成后,竹子还剩下好些,贺颂元挑挑拣拣把较好一些的竹子按照苏意安说的弄成了一样大小的方块。
不过在上面刻的都是相同的字。
贺允淮当时闭着眼伸手一摸便区分出了竹块上字的不同,若是手感更好一些的人,随意抓取也能挑出自己想要的字。
与其到时候被人钻了漏洞,不如一开始就杜绝这种事情,所以贺颂元最后都刻的是相同的字,到时候再染上颜色区分开就好。
为了庆祝这两件事的完成,苏意安准备亲自下厨给大家来一锅热气腾腾的混沌。
可当她掀开放有米面的米缸时,里面竟然窝着四五只老鼠!!
许久没见过老鼠的苏意安吓了一跳,手中的盖子也掉落在地,发出响声。
“小婶,咋了。”听见声响,贺兴晨举着小木棍走了进来。
苏意安指了指米缸,皱眉道:“这米缸昨天可打开过?”
苏意安不敢想,若这老鼠一直在这家中,那这些日子吃过的米面...难道都被老鼠祸害过?
贺兴晨摇摇头:“小婶,这米缸阿奶早就不用了。”
苏意安还没松口气,又听到他说,“呀,是小灰一家啊。”
这顿混沌最终还是吃上了,不过是伴随着贺兴晨的啼哭声。
贺家人来着住已有半年,虽晓得这屋里有老鼠洞但从未见过老鼠。
原以为是老鼠搬了家,没想到是贺兴晨这孩子偷偷摸摸给他们找了个家。
“阿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贺兴晨脸上都挂满了泪,整个人委屈极了。
他明明早就把小灰一家放回山林了,谁能想到他们还能寻回来。
“阿奶,小灰一家我真的放走了,是他们自己跑回来的。”贺兴晨见贺母不理会他,又把目光放在了苏意安身上。
“小婶。”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苏意安抿抿唇长吁一口气,最终没忍住将人搂在怀中安慰了两句。
好在贺兴晨只是给老鼠们起了个名字,而不是真的养了一窝老鼠。
要不苏意安都不知道以后要如何面对这么一个喜欢养老鼠的....小崽。
这边屋里哭声好不容易止住,屋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大娘。”篱笆门外有人喊道。
第18章 赚钱念头愈发强烈
篱笆墙外,贺忠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放着旁人家不去非要来贺家大房这。
许是觉得这是自家大娘,又或者觉得自己这样可以气到偏心到家得亲娘。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他既然来了就没后悔。
屋内菀絮放下筷子,忍不住往外瞧看。
这个时辰谁能来他们家。
“娘。”贺凝文抓住贺母的衣袖,整个人躲在了贺母身后。
那些讨债的每次都天黑后来,难道又是他们?
“我怎么听着叫了一声大娘?”苏意安起身,准备往院里去。
贺兴晨紧跟其后,如今他可是小婶的忠实拥护者,小婶去哪他就去哪。
竹门打开,见到门外之人,苏意安有些诧异。
自那日在山上见过他们外,这已经快有小半个月了,怎么瞧着二人落魄不少。
“先进来吧。”苏意安看着贺忠怀中女子在不住的打颤,心软道。
贺二婶家的事她有所耳闻,再说贺二婶说过什么话她当时听的一清二楚。
她本不愿意掺和贺二婶家的事,可若眼睁睁把他们拒在门外她也做不到。
贺兴晨看清来人,转过身就往屋子中跑。
“阿奶,二奶奶家的二忠叔来了。”人还没进屋声音就传了进去。
“二忠?”贺母心生疑惑,但还是跟着过去瞧看。
贺忠搂着湿了裙摆的杏姐站在门边不好意思进来。
来时没有想太多,可眼瞧着人家一家子在屋中吃饭,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
村里人一般不会在吃饭的点去旁人家,毕竟米面都要钱,一口也是钱。
“怎么衣裳还湿着。”贺母是个心疼人的,近了这才瞧见杏姐下面裙摆都湿透了,若不是掉进水里哪能弄成这个样子。
杏姐也不说话,整个人死气沉沉哪有当时成亲时的水灵模样。
贺忠不好意思进去,他就是想寻个地方给杏姐烤烤裙摆,这深秋的天已经越来越冷了,若身上一直湿着迟早冻病。
“大娘,我就是想借灶房用用。”用灶房就得用柴火,贺忠生怕她们不愿意,又道:“赶明我给您送柴火过来。”
“这能费几个柴。”贺母皱了皱眉,她可不爱听着话。
贺母带着人去了灶房,给他们生上火后又端了两碗热汤过来。
见他们没主动提,贺母也就没有问,给了东西便回了屋。
说到底她们家同贺二婶一家早就不成亲戚,若不是瞧贺忠那孩子品性不随那对老夫妻,贺母才懒得管。
“娘,二忠哥咋了。”贺凝文没忍住问道。
贺母把碗里最后一口饭汤吃完,这才回道:“不晓得,既然人家不愿说咱们也就别问。”
“其实上次我和苏姐姐去山上时就撞见杏姐哭着上山了。”贺凝文回想起上次见面情形,说道。
贺母皱眉:“多久了?”
贺凝文回忆一番,实话实说:“怎么也快半个月了吧,当时杏姐哭着上山,二忠哥在后面追来着。”
这事她们当时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来一切早有征兆。
夜色渐深,月亮挂在枝头。
屋外的寒风一阵一阵吹动着门板,苏意安将被褥给贺凝文掖好,这才抱起另外一床被子悄默声打开了门。
灶房顶是干稻草搭的,灶房里的窗子是烂的,前几日她们刚用竹子补上那个破洞,今夜风这么大,肯定漏风。
她敲了敲屋门,里面人打开后苏意安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有了被褥。
一问才知是贺母临睡前送过来的。
说不在意到底是不忍心,贺母还是心软,对着一个诅咒过自己断子绝孙的亲戚的孩子狠不下心。苏意安想。
被子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的,只是这会儿再躺在炕上苏意安心安了不少,没一会儿功夫便睡了过去。
翌日,贺家人醒来时发现院里原本没有搭起来的晾衣的架子已经立了起来,上面晒着的正是昨夜贺母送去的那床被子。
也不知道贺忠夫妻二人是什么时候弄的,她们竟一点声响也没听见。
苏意安过去摇晃了一下,没想到这架子稳当的很,仔细一瞧这下面竹尖插的深。
“小婶,你瞧这有柴火。”贺兴晨指着门口的一捆柴火道。
不用猜便知道这是谁一大早放在这的。
贺母叹了口气,这贺二婶一家竟能生出这脾性的孩子。
也不知道贺忠回去后会如何,不过这到底是他们二房的家事,关起门还得他们自己解决。
“娘,今个有三个蛋。”贺凝文站在小鸡窝里高兴的把手中鸡蛋举了起来。
这三只母鸡还是上次苏意安去镇上时买回来的那几只。
一开始那几日都不下蛋,悔的苏意安以为自己买错了。
后来在院中用石头搭了鸡窝,把它们放在了院里,这三只母鸡才开始下蛋,不过也不多,有时候三日才两个蛋。
贺母说这也不少了,天越来越冷母鸡是懒得下蛋的。
所以谁也没想到今日会在鸡窝中摸出三个蛋。
“加上这三个蛋,有十个了。”贺凝文把鸡蛋小心翼翼的放在竹篮中,生怕碎一个。
最近村里有人收蛋,听说三文钱一个,比夏日贵了一文。
这十个鸡蛋,就是三十文呢。
“今个吃俩,剩下的再卖。”苏意安接过篮子从里面拿出两个鸡蛋,一边往灶房走一边说。
这鸡买回来本就是为了下蛋给家里人吃,当然若是下的蛋多拿去卖也是好的。
“是去镇上卖吗?”贺凝文追了上去,笑眯眯的看着苏意安。
小孩心里想什么压根不用猜,全写在了脸上。
苏意安把竹篮放好,也没回身,“今个吃了早饭就去镇上,家里绣线用的差不多了得买点回来。”
“那我给苏姐姐提着篮子。”贺凝文高兴道。
贺母一进灶房就听见这么一句,她忍着笑意戳了戳贺凝文的额头:“你苏姐姐什么时候说带着你了。”
若是放在以前贺母是不敢让两个小的一起去镇上,可现在苏意安去镇上都会同云娘夫妻一起,多个汉子就不怕事。
“苏姐姐,我还可以背着背篓。”贺凝文恨不得现在就把背篓背在身上,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
“带你去带你去。”苏意安把鸡蛋在碗中打散,爽快地说。
她又点了火,挖了一小勺猪油放在铁锅中,见油热了这才把打散的鸡蛋放进去。
热油把鸡蛋煎的喷香,贺凝文咽了咽口水,也不吵着要去了。
苏意安把鸡蛋盛出来,又把贺母洗好的小野菜剁碎扔进锅中,小野菜蹭了个猪油锅底,也算沾上了荤腥。
两个菜,几个干馍馍,一人一碗粥,这便是贺家今日的吃食。
两个鸡蛋炒出来也就小小一盘,贺母分成了两盘,她们一盘,里屋炕上二人一盘。
剩下这些一人夹一筷子便没得东西贺母没舍得吃。
家中养病的这俩不说,菀絮还怀有身孕呢。
里屋中,贺允淮他们小桌案上也放着一小盘炒鸡蛋。
两人瞧了彼此一眼,谁也没动筷子。
等吃的差不多了这才让贺兴晨把他们的东西收下去。
“爹和小叔说吃饱了。”贺兴晨把那一瞧就没动过的炒鸡蛋放在桌上,认真道。
明眼人哪里瞧不出来,这是专门省下来的。
虽说这几日吃过几次荤腥,但家中肉已经没了,银钱上更是没有进项,日子可不能这么过。
“我也吃饱了。”贺凝文放下筷子,她其实还有一点饿,但若是再吃娘一定把鸡蛋分给她。
“阿奶,我也吃饱了。”贺兴晨偏过脑袋不看桌上。
再好的东西大家不吃他也不吃。
苏意安摇了摇头,无奈道:“你们这俩小的这是做什么,家里还能短了鸡蛋不成,以后养的鸡多了就有吃不完的鸡蛋。”
话虽说了一通,但最后剩下的一小盘鸡蛋谁也没吃,贺母见状便说留到晌午再吃。
饭后没一会儿功夫,云娘夫妻就来了。
上次来贺家时这小院还没围成,如今一瞧比他们那个看着要严实许多。
“怪不得当时你要多砍些竹子,原是想弄成这样。”云娘摸着竹篱笆道。
苏意安把菀絮绣好的五个荷包严严实实的包裹好这才放进怀中。
“还不是怕有贼,在山脚下就这点不好,周围没个邻里。”苏意安伸手将贺凝文肩膀上的背篓撤下,换自己背了上来。
“今个我带着小妹。”她说。
多一个人罢了,云娘没觉不妥。
再说上山砍竹子那几日,这小妹一直跟着,她也熟稔。
因这次带着鸡蛋,所以几人仍旧选择坐牛车。
她们一上去,原本热闹哄哄的车上一下子静了声。
尤其是村中妇人,瞧苏意安和贺凝文的眼神都带着打量。
贺凝文低着头不敢瞧她们,虽然她在家咋咋呼呼,可被这么一群人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她还是怯懦。
“几位婶婶瞧着眼熟,可是在院外见过。”苏意安牵过贺凝文的手,漫不经心的问。
许是没想到她会开口,对面坐着的几位妇人皆是一愣,随后道:“上山路过了两次,没想到你记性这般好。”
“村里人不常来,多见几次便眼熟了。”苏意安目光落在那妇人的篮子上,“婶子可是去镇上卖鸡蛋。”
一说到鸡蛋,大家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也不再瞧看贺凝文。
“这镇上鸡蛋贵,听说前两日有人来咱们这收鸡蛋,三文钱一个,结果呢人家镇上要四文钱,转头就挣一文。”
“年年如此,我们家今年都攒着呢,等到了冬天还能卖的更贵。”
“我说庄婶子,你咋今年这么早就卖去。”坐在庄婶子旁边的妇人低头看了一眼,问道。
这鸡蛋就放在篮子里,也没什么可瞒的,庄婶子笑着说:“家里儿媳妇有孕了,这不拿点出来卖了买些黑糖回去。”
有孕是喜事,大家一听连连说了些吉祥话。
原本死气沉沉的氛围因着这事又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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