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又要倚老卖老,苏意安便道:“是你们故意堵住我们铺子,一整日不让我们开张,也是你们说我们强占你儿的铺子,如今打了人还想一走了之,天底下没有这样子的道理。”
“就是,凭啥子你来闹事就闹事,若以后人人都效仿,这可咋办。”隔壁掌柜对着围观之人说道。
苏意安继续恐吓地说:“既然如此,不如报官吧,看看这故意诬陷故意伤人会不会下牢狱挨板子。”
这话一出,那二人才是真的怕了,他们就是想趁着自家兄弟不在把这铺院强占了,到时候自家小弟回来总不能再要回去。
可如今一切与他们所想已经不同,甚至于他们说的话都前言不搭后语。
“掌柜的,算了吧,若是报官,你瞧他们这身板怕是出来就断胳膊断腿哪还能过日子。”云娘装作帮腔道,“想着他们也知道错了,不如放了他们。”
那二人见有人帮着自己说话,赶忙应道:“对对,我们都这把年岁了,今日全是糊涂才来了这。”
“糊涂?他可是出手伤了人。”苏意安目光往铺子里面瞧去,也不知贺允淮醒了没有。
“我们赔钱,赔钱。”那老爷子一把夺过身旁人怀中的布袋,从里面摸出一两银子,说道:“这样总行了吧。”
一两银子,瞧着不少,可今日这诊费和汤药钱可不止一两。
苏意安也不是贪财的主,她让见证的路人都凑过来,一字一顿道:“今个大家也瞧见了,我们安贺食肆没强占铺院,这两位老人许是事情没有弄清楚就来了,如今也算还了我们清白。”
苏意安说完看向他们,今日一闹他们怕是再也不会来这铺院,可苏意安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她又道:“今日药钱你们付了,咱们就算两清,若日后再来哭闹只能去衙门让官老爷评判,这铺院永金掌柜到底有没有送给您儿。”
话刚说完,郎中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开了几副汤药,直说让人喝着养身子。
镇上什么都贵,诊费和汤药钱一共就用了二两银子。
那二人不情愿的又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了郎中。
就此,事情了结,苏意安可没工夫理会那两个老的。
她谢过今日帮忙说话的人,“多谢各位,今日家中还有事,明日宴请大家,可都记得过来。”
“那感情好,明日我定早早过来。”隔壁掌柜笑道。
那老两口忙活了半天最后还倒贴二两银子,心中恨恨可又无处宣泄。
等走远了这才互骂起来。
“若不是你出的这个馊主意,咱们能丢了银钱?”那老爷子咒骂一句。
“呵,如今到说都是我的不是,你怎么不说是你那个好弟弟,若不是他不将铺子给咱们儿,能出这种事?”老太太也不是个省油了。
二人互相推卸一番,最后认定全都是他小弟永金的错,都怪他,若不是他不肯交出手中铺子,怎么会发生今日的事。
人一散,苏意安便将铺门关了起来,虽才晌午,但她今日已经没有开张的兴致。
她急匆匆跑去后院,还没进屋,就听见里面传来小妹嚎啕大哭的声响。
她定在门边,竟生出了退意。
“意安,我们先回来了,明日再过来。”云娘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人会没事的。”
苏意安嗯了一声好,亲自将她们送出院子,临别前再三交代,明日可一定要过来吃饭。
“回吧。”云娘冲她摆摆手。
苏意安看着紧闭的院门,思绪一点点回拢,总是要面对的就算贺允淮再次残了又能如何。
当时人没醒时她不也是照样过日子赚钱嘛。
她安慰好自己这才往屋子走去。
屋里,贺凝文坐在床边,用帕子擦着自己哭红的眼。
“二哥,你吓坏我了。”她瘪瘪嘴,眼眶又红了。
贺允淮伸手揪了下她的小辫子,哄道:“我这不是好好的躺在这,怕什么。”
苏意安一进来恰好瞧见这一幕。
人没事,人醒着。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贺凝文像是找到靠山一样跑了过来,直接扑在她的怀里。
“苏姐姐,你看二哥,他故意吓唬咱们。”贺凝文心中仍是后怕,即使她二哥再三保证当时真的没事,可她就是害怕就是不信。
苏意安拍拍小妹胳膊,说道:“好,我给你做主,你先去给二哥煎药好不好。”
小妹点点头,白了自家二哥一眼这才跑了出去。
一时间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贺允淮那会捏了捏她的手指,还以为苏意安知道自己没事,可眼下这状况...怎么看怎么都不像知道的。
“骗人好玩吗?”苏意安一步步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贺允淮心跳如鼓,想要牵住苏意安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别人伸手推你,你为什么不躲,还真的摔在地上,你这脑袋禁得住摔不成。”苏意安是真的担心,可一张嘴却说不出安慰人的话。
她生气,气他糟践自己的身子。
面对苏意安的质问,贺允淮想要解释,可又不知从哪里开始解释。
那二人是那般的蛮横无理,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去衙门,这种小事衙门都不一定会管。
再说也不是那人故意推他,是他...
“我的错。”贺允淮直勾勾的看着她,“下次我一定提前告诉你。”
苏意安伸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警告道:“你还想有下次?”
“没有下次了。”贺允淮老老实实的同她说。
那老头自知理亏,上前伸手也不是为了推人,而是想伸手碰到的一瞬自己摔过去,让苏意安背锅。
“你怎么知道。”苏意安是真没看出还有这么一层。
贺允淮敛起笑意,说道:“他们来就是为了让咱们腾出铺子,当时话说的那么清楚可他们还是不愿走,定是有别的念头,他们才不会打人,打了人不就他们理亏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贺凝文端着煎好的药进来,见他们正心平气和的说话,便凑了上来吹风点火道:“苏姐姐,你揍没揍二哥。”
“揍了。”苏意安面不改色说道,“快把药喝了,二两银子呢。”
虽这一跤是贺允淮故意摔的,但因此请了郎中也真给他看出点什么。
他这身子面上瞧着好了,可底子还是虚的。
“这几日你好好养着,以后有你干不完的活。”苏意安见他喝完药,放下狠话这才出了屋。
贺凝文已经不哭了,见苏姐姐训了自家二哥,更是高兴的找不到北。
“刚还哭,现在怎么这么高兴。”如今什么也不能做的他,只能半躺在床上。
“苏姐姐那会特别着急,我们还以为你要没了,二哥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贺凝文说完不忘补充一句,“这次我给你瞒着,下次你再这样我就告诉娘,让娘也打你。”
贺允淮微微叹气说了个好。
-
晌午后苏意安去了铁匠铺子,将那圆形铁板背回了家。
有了这东西,她那煎肠做起来就方便多了。
她将铁板放在小火炉上,又挖了一勺猪油铺在铁板上面。
油热将煮好晾干的香肠在上面摆成一排,一个个煎的冒油这才取下。
这次弄得多,她拿出食盒,装了两盘进去,一盘里面放了六根,属实不少。
虽说明日宴请今日帮过忙的人家,可到底她觉得欠了人情,这不弄好后就提着食盒去了隔壁铺子。
“你说你客气什么。”那掌柜见她送来一盘煎肠,连连摆手。
“您收下吧,一会儿我还要送别家,今日多亏了您。”苏意安知道若不是这掌柜一开始帮着说了那几句话,事情还不一定能如此顺利解决。
见她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掌柜的这才收下。
第49章 满妹满月
翌日便是宴请。
食肆仍旧没有开张, 只是将昨日帮过忙的人聚在一起。
苏意安一大早就去集市买了不少食材回来,做了一桌子的菜。
这次都是热菜,东坡肉、黄金鸡不说, 甚至做了一道东坡脯。
隔壁铺子掌柜指着桌上那道东坡脯, 意味深长的说:“这鳜鱼冬日难寻, 咱们苏掌柜竟买了来,还做成了东坡脯。”
如今天冷, 鳜鱼可不好寻, 集市上少有卖的,偶尔碰到那价也贵。
“既是答谢的席面, 总归要有些东西。”苏意安上完最后一道菜, 让他们不用拘束放开了吃就是。
男女不同席,更何况这桌前坐着的都是男子。
众人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好在有庄山帮着坐镇,这一桌人有说有笑吃了起来。
苏意安做了两份,另外一桌在后院屋中,请了隔壁掌柜的娘子和孩子过来。
她们虽见过几面, 但还从未说过话, 若不是昨日送去了那几根煎肠,隔壁掌柜的妻儿今日怕是不好意思过来。
“姐姐, 您尝尝我的手艺如何。”苏意安落了座,她左边是小妹,右边是云娘,而隔壁掌柜的妻儿坐在她对面。
张氏是个爽快的人,见她这般亲切,也就没再拘着自己。
她笑道:“早就听说你们家的菜好吃,今日可得好好尝尝。”
想到有孩子在, 苏意安特意在这桌做了个孩童最爱吃的麻团,就摆在张氏旁边。
“昨日我家男人都同我说了,要我说你们还是太心善,那两个泼皮一瞧就是故意的。”张氏想到昨日便觉得恶心,怎么会有人坏到这个地步。
若不是顾忌他们年岁大了,苏意安昨日也不会只要个药钱。
张氏说的多了,便将掏心窝子里的话也说了出来,“我同你实话实说,你们这铺院掌柜,也不是个真好的。”
苏意安自然明白,若真是个好的,便不会如此处事,尤其是昨日夜里她越想越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为何永金掌柜走的那么赶巧,那二人来的这么快,难道那掌柜的真不怕这铺子被占了去。
她思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她被人当做棋子利用了,那永金掌柜故意放他兄长夫妻来铺子闹一通。
苏意安这边解决了,那他兄长一家便不会再惦记这个铺院,真真是好手段。
“姐姐为何这般说?”云娘放下手中竹筷,对这话来了兴致。
张氏叹了口气,没瞒着她们,“若真是个好的,自然不会这般对自家兄长,虽说那二人贪心了些,可永金也确实没怎么帮衬自家兄长,听老张说,那两口子手都生了冻疮,一瞧便是在乡下过苦日子的。”
怪不得会生出这么多矛盾,总不能都是他那兄长一家子贪心...
众人互相瞧了彼此一眼,摇摇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食肆门没关,临近晌午又来了食客,结果进来一瞧,豁,竟然有两张木桌对在一起,一群人围着吃饭,掌柜的却瞧不见了。
“这掌柜的咋不在,今日可还有面?”食客走了进来问道。
“回吧,今日这食肆不开张。”隔壁掌柜正吃的尽兴,头也没抬就回道。
食客已经走到跟前,看清吃面的人,伸手就是一巴掌。
“张掌柜不守着自家铺子,咋跑到这来吃了。”那人与张掌柜相识,是他铺子的常客。
“我说听着声音耳熟,原来是你。”张掌柜拉来一把凳子,让他坐在旁边,说道:“咳,昨日有人来铺子闹事,我这不是帮着说了几句,人家掌柜宴请我们这些帮过忙的。”
“那掌柜的呢?”那人问。
张掌柜指了指通往后院的门,“今日人家不开张,别惦记了,来,挤挤同我们一起吃。”
一桌席面,众人吃的尽兴,临了了还夸了几句。
“要我说别卖汤面了,这炒菜可比汤面好吃多了。”
“可不是,我来她们家吃过几次,次次都点菜,可惜每日就两种实在是少。”
苏意安送别他们时,那几人又将这话当着她的面说了一番。
苏意安笑笑,嘴上配合道:“行,到时候我们食肆改进改进,大家可得常来。”
铺子关了三日,贺允淮也在床上躺了三日,等第四日再开张时,食客来的比平日更多。
大家多是听说了那日之事,还有热心肠的关切起贺允淮来。
食肆买卖好,这一忙活起来一直到满妹满月前一日苏意安才抽空关了铺门。
经此一事,也不知是祸是福。只这半个月食客来的多,光汤面和两道热菜就赚了足足八两银子。
空了的家底一下子富足起来,众人都觉得日子越来越有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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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妹满月,对于贺家来说可是一件大喜事。
贺母早早就在家等着,又是卖肉又是杀鸡,就为了他们回来一家子能凑一起吃一顿。
走了有半个月,菀絮也想她们了,专门等身子好后把那匹青布裁了,给他们一人做了一件短衫。
本想做眼下就能穿的衣裳,可惜那布料做不了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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