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人活下来了也好,至少贺家人有了盼头,村子里的人最是欺软怕硬,若是家中有了壮丁,想来那些人就不敢惦记贺家良田了。
再说这二郎醒了,当日为何被打,还有那讨债的人具体讨要是什么钱财,这其中的一切应该都能弄个清楚。
“苏姐姐,你还没见过我那睁眼的二哥,快来。”贺凝文连脚边的贺兴晨都没管,直接拉着苏意安就往屋中走。
“我二哥睁眼比闭眼好看的多。”贺凝文夸人道。
还没等掀开里屋的帘子,就见贺母和菀絮从中走了出来。
菀絮用手比划了一下,拦住了她们。
“人还不太精神,刚又睡了过去。”说完偷偷看了一眼苏意安,生怕她不高兴。
苏意安倒是不在意这些,人只要活着就会有睁眼的一天,到时候再见也不迟。
“真的睡了?二哥别不是…”贺凝文没过脑子,心里想什么便直接吐露出来。
贺母听了这话第一次上手去戳贺凝文脑袋。
“你这当妹子的,说的啥话,你二哥身子虚着,醒一会儿便乏了,你去村里请王郎中过来一趟。”贺母说完又不放心,“算了,我自己过去请。”
“意安,你快进屋歇歇。”临出门,贺母又交代了一句。
今日她们走了那么远的路,理应回来就歇歇,可苏意安一刻没停,那会还在熬猪油。
她刚刚只顾着欢喜,竟把人都忘了。
“娘,你快去吧。”贺凝文催促道,“我来照顾苏姐姐。”
苏意安哪里用她们照顾,但她又不能驳了小孩面子,便应了声。
贺母见状,这才揣着银钱往村中王郎中家走去。
那王郎中住在村子另一头,和贺家可谓一个村头一个村尾。
这王郎中已年过五十,是永阳村唯一的郎中,为人亲善,一副药也不会往贵了瞎要价。
就连给贺允淮开的药方,他那里药材不全,还托人告诉了贺母一声让她去镇上医馆买。
如今贺允淮醒了过来,贺母怎么都得让人来瞧一眼搭个脉。
她走得快,没一会儿便到了院前。
院门关着,贺母抬手敲了敲院门:“王郎中,可在家中。”
王郎中的媳妇听闻动静,拉着脸从屋中出来,“让你别去贺家医人你非去,整个村子人都不愿沾上他们,就你好心。”
“那贺家二郎身子都那样了,哪里能活,万一人没了贺家讹上你,我看你这老头子怎么办。”
“吃过亏不长记性,咱们家赔光老底算了。”
“医者仁心,再说贺家二郎还那般年轻,算了,你快快去开门吧,也不知这是怎么了,这般急匆匆的。”王郎中从床上下来,往身上套了一件厚衣裳。
王郎中只以为是那贺家二郎快不行了,穿戴好后又拾了几味药材一并装进了药箱中。
贺母见开门的是王氏,客气的叫了声嫂子。
王氏也没理会她,开了门便回了屋,不过不是躺下继续歇着,而是趴在门边听响。
“这般急匆匆,可是二郎的事。”王郎中背着药箱走了出来,问道。
“可不是,多亏了您的方子,今个喂下药人醒了一瞬,不过又睡了。”
“醒过来了?”王郎中诧异,停下了步子。
这种事有什么可撒谎的,贺母脸上都带着喜色。
“醒了,还叫了我一声娘,不过后来又睡了,我摸着没发热,这不忙请您过去瞧一眼。”
“那赶紧的,别耽误了。”王郎中心中担忧,生怕那是回光返照之态,也不敢对着贺母许诺什么。
一切等他号了脉再说。
王郎中同贺母刚出院子没多久,那王氏便从门后走了出来。
那被阎王爷勾了半条命去的贺家二郎竟真的醒了!
这天大的消息她可得赶紧同村里婆子们说道说道。
这人能醒,定是他们家王郎中的方子好。
第10章 八卦永远走在前头
王郎中号完脉松了口气,眉头也舒展开来。
脉象已经平稳,只是贺允淮身子弱,还需好好将养。
贺母付上诊金,又问道:“王郎中您看,还需再来上几副药吗?”
“这是自然,待我回去改改方子再拿药。”王郎中把药箱合上,正欲出去。
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折返回来,对着贺家大郎道:“让我再瞧瞧你的腿。”
-
这边苏意安吆不过贺家小妹,听话的回了屋。
炕上冷呼呼的,身上搭了被子这才暖和一些。
苏意安本想躺一会儿就起来,谁知道这困意上来的快,她刚闭上眼就睡了过去,连屋外贺母激动送王郎中的动静都没听见。
贺母期间进来看了她一眼,见她还睡着就没有叫醒。
左右家中只有她们几人,早点晚点吃饭都没什么不妥,且等人醒了再说。
苏意安这一觉睡得踏实,再睁眼竟已是第二日。
她没想到自己会睡这么久,不过这一歇整个身子褪去乏力,爽利了不少。
“苏姐姐。”贺家小妹听见响动也没睁眼,她往苏意安那边挪了挪,喃喃道:“姐姐你饿不饿,昨日你睡的沉,娘没有让我叫你起来吃饭。”
本来不觉得饿,被这么一问反倒觉得饿了。
“还好。”
“那咱们一会儿再起,娘昨日说今早的饭她来做,不用咱们。”
外面天还没亮,苏意安虽没了困意,但一听这话她也就没起身。
被子里暖和,两人挨得及近,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同贺凝文说着话。
苏意安挑着自己想知道的问:“昨日王郎中看诊,可说了什么。”
一听这个,贺凝文便来了精神,人也不困了。
她弯起嘴角:“二哥再养养就好了,王郎中说二哥是有福之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最主要是昨日王郎中也给大哥瞧了,大哥的腿虽不能完全医治好,但也不用日日瘫坐在炕上。”
当时贺家大朗被打断了腿,府城没有医馆敢给他医治,等拖到这边时早就耽误的不成样子。
虽拿了药,但骨头长得不太好,贺家大郎也就歇了心思。
如今一听王郎中的话,心中又燃起希望。
堂堂男子,总不能一直瘫在炕上,若是能下地就算是瘸子也是好的。
苏意安听了这话也高兴,昨日还买了骨头,这不正好用上。
二人窝在炕上又暖了一会,等外面天彻底亮了这才起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贺母自醒了就躺不住,一早便开始弄吃食。
今日的饭不再是汤汤水水,每人碗里都有一小勺的糙米。
糙米虽不如精米好吃,但好在价格便宜,比精米每斤便宜了快十文钱。
桌上还有一盘猪油渣,正是昨日苏意安熬出来的。
虽再没其他的菜,但一家人吃的开心。
毕竟这些,就已经是这些日子吃过最好的饭食。
贺家这边正吃着,全然不知村子里面已经炸开了锅。
贺家二郎醒过来的消息,只一夜就传遍村中间的每家每户。
有那不信的竟亲自去了王郎中家中,就为了听个准的。
“你说你这婆子,什么都往外说,人还没彻底好你就把这事都说了出去。”王郎中又送走了一打听消息的,回院后便关上了门。
这门要是再不关,保不齐又有来问的。
王氏抓了一把瓜子继续坐在炕头嗑,满不在意道:“这有啥,村里人晓得这不都是早晚的事,我说出去了还能让村里人晓得这人能醒多亏用了你的方子。”
昨个她同李家婆子可是好一番说,就差把自家方子说成仙方,吃了能起死回生。
王郎中狠狠瞪了她一眼:“村里人那是希望他醒过来吗,那不都是为了瞧热闹,你这婆子一天的就会惹事。”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咱家好。”王氏把手中瓜子扔在桌上,气的起身出了屋。
王郎中心中也不快,但也知道自己婆娘是为了给自己招揽生意。
毕竟要死的人活过来,这种事在村里实在少有,尤其是这人看病就医经的他手。
若这名堂打出去了,他王郎中定是十里八村最厉害的。
医者难啊,他长叹一口气,歇够了这才起身去整理药方子。
刚从王郎中那出来的人转身就钻进了人群中。
有鼻子有眼的说了一通,左右不过是贺家那要死的二郎活了。
“真的?你去瞧了?”余家媳妇凑了过来,问道。
“我是没瞧见,可我刚问了王郎中,王郎中说的还能有假?”那人抬高嗓音道,“你若觉得我说的是假话,你就去贺家瞧瞧。”
“那还是算了,我们家和贺家可不沾亲。”余家媳妇说完,挑眉瞧了一眼身旁穿着粗布袄子的姑娘。
“要我说,春燕你们家不是和他们沾亲,这事你不晓得?”
“就是,那可是你亲大伯家,这事你能不晓得?你可别是故意瞒着不告诉婶子们。”余家媳妇挑了话头。
被唤作春燕的姑娘又气又委屈,贺家大房的事她哪里会晓得。
昨个自己亲娘回来还在家中把贺家大房狠狠骂了一通。
“我一个小辈能知道些什么,婶子们要是想知道还是自己亲自去瞧瞧的好。”春燕撂下这句话便抱着木盆往外走。
这样大的事她得赶紧回家同娘说一声。
“贺二婶昨个还同大房吵了一架,诅咒人家儿死呢。”见人走远了,余家媳妇挤眉弄眼的说。
“豁,这种事你咋晓得的。”
“咳,这不是昨碰见杨二媳妇了,她说的。”
“她咋知道的。”
“还能咋知道的,亲眼看见的呗。”
“你瞧瞧,这贺二婶刚咒了人家,人儿就好了,这贺二婶不得气死。”
“那也保不齐人没醒,咱又没瞧见不是。”
剩下几人又说了几句,没一会儿便散了。
大家好奇归好奇,可没人真想去贺家瞧上一眼,虽说那贺家二郎活了,但对村民来说贺家还是晦气的存在,能不沾上就不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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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这边一顿饭吃的红红火火。
日子一天比一天有盼头,这还能不好?
“娘,今日还上山吗?”菀絮见自家小儿子贺兴晨出了屋,这才张口问。
贺母点头:“去,快过冬了,怎么也要备些柴火。”
本来打算昨日上山的,这不后来去了镇上,正好耽搁了。
不过也不碍事,山上有的是柴火,晚上一日没什么,山上的东西跑不了。
苏意安听说要上山,也动了心思。
这秋末山上多多少少有些吃食,尤其是北方的山,若是能寻到一些,回来当菜岂不更好。
就算是寻不到,两个大人一起上山还能多砍些柴火,也是好事。
“我也一同去吧。我还没进过山,不知道山上什么样。”苏意安凑到贺母身旁看着她说道。
那一双水汪的眼睛都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娘!我也去。”贺凝文刚给她二哥灌下药,手上端着汤碗,一出来就听见她们说去山上。
山上有野果子,也不知道这个时节还有没有,贺凝文想上去瞧瞧。
平日里贺母不让她们小孩自己上山,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她可不想错过。
贺母见她们都想跟着,哪有不愿意的。
三人收拾了收拾,背上背篓拿上砍刀正准备出门,就听见屋里传来菀絮的唤声。
“娘,快,快进来瞧瞧。”
第11章 惊!人醒了多了个媳妇!……
躺了数日,贺允淮终于醒了。
和昨日迷糊中醒了一瞬不同,今个是真的有了精神,那双桃花眼都泛着光。
他唇角微干,活动的手指费力勾了勾旁边做衣裳用的粗布。
“大嫂。”贺允淮声音沙哑。
菀絮坐在炕边缝制冬衣,注意力都放在针线上,听见声下意识的应了一嘴。
反应过来是人醒了这才忙冲着窗外唤贺母,生怕晚一点人就都上了山。
“应当是二哥醒了。”贺凝文看了一眼贺母,见她犹犹豫豫,便道:“要不我和苏姐姐上山,娘你进去瞧瞧二哥。”
倒不是贺凝文不想去看一眼,只是早晚得上山砍柴,不能因二哥醒了就一家人围在炕头光欢喜。
再说那王郎中都说了,二哥身子见好,人好起来是早晚的事。
就算现在看不见,下山回来也能看见,不急一时。
贺母有些犹豫,让她们二人独自上山她实在不放心,可她又想进去看看二郎。
“娘,你进去瞧瞧吧,我和小妹先上去,左右上山的就这一条路,到时候您上去找我们就是。”
苏意安琢磨着进屋看人还是上山,发现还是上山更好,她与这贺允淮还真不知道要如何见面要如何相处。
“这。”贺母看向屋子。
“哎呀,娘你就快进去吧,我和苏姐姐还能丢了不成,再说我跟着娘去过山上好些次,记得路。”贺凝文如今十二,在村子里不算小,这个年岁的孩子自己一人上山也是常有的,只要别往深山走就行。
贺母心里惦记二儿子,便没再推辞:“那你们慢点,娘一会儿上去找你们,可别走远了。”
进山的路早就被村民走了出来,都不用费力气寻,低头看着脚下跟着走就行。
当然跟着这路走也寻不到野果子,这路边林子的野果早就被摘了个干净,若想寻就得往里走。
可娘交代了不让往深处走,贺凝文看看光秃秃的树,又看了看深处的林子,抿唇道:“苏姐姐,咱们去这里面瞧瞧吧,不往上爬也不算往深处走。”
再说她们两个人呢,肯定丢不了。
苏意安正有此意,越深的林子才越有可能寻到平菇,按理说菌类早就生于天地间,这山里应该是有的,尤其是在这个月份。
果然走了没一会儿就瞧见一枯杨树根部长了一团平菇。
应是没人发现,才能长的个头这么大,苏意安摘下来得双手捧着。
“苏姐姐,这个能吃吗?”贺凝文伸手戳了戳,平菇触感软软的滑滑的。
“能吃,不过这种样子的菇不要瞧见了就摘了吃,有些会吃坏肚子。”苏意安没有往深了说,怕吓着人,有些菇吃了还会死人呢。
“晓得啦,下次看见了先问苏姐姐。”贺凝文来了摘平菇的兴致,一个人弯着腰这瞧瞧那看看。
看见了就招呼苏意安过去,见她点了头这才摘下放进背篓里。
不过平菇也不是遍地都有,枯树根能寻到便是不错,二人寻了好一会儿也就只有小半背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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