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兴晨吃不惯醋碟,便蘸的麻酱。
“虽然明日起没了羊肉暖锅, 但这个火锅鸡也好吃。”贺凝文夹了一块鸡腿肉放到了苏意安碗中。
“二嫂你总是能想出这么多点子, 你好厉害。”
苏意安被夸的耳根滚烫, 她笑着言道:“明日咱们弄些面条,到时候一碟面条卖五文钱, 让他们自己下锅。”
“五文钱!”菀絮惊讶的捂住嘴。
外面一份素面才七文, 他们这个不给煮的竟然就卖五文...
“我瞧别家没有这样弄的,咱们就用这个赚几日的钱。”苏意安心中有数, 她们食肆一般出了什么没两日旁的食肆也会学起来。
所以能赚钱时便多赚钱。
“再者, 这火锅鸡的汤汁可是很入味的,几人一份火锅鸡外加两份面,定能吃饱。”
众人一听,心中那股自己是奸商的念头逐渐退下。
他们这汤汁有味道,煮面才五文,不贵。
饭吃到一半, 苏意安猛地想起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事情没说。
她停顿了下, 放下了竹筷。
“小婶,你怎么不吃啦?”贺兴晨嘴角还沾着酱汁。
苏意安尴尬笑笑, 对着众人道:“刚刚想的很美好,不过有一事我忘记说了,鸡肉还没买回来...”
贺母:...
贺凝文:...
桌上其他人:...
苏意安又解释道:“不过我今日托庄大哥帮着打听打听,毕竟咱们用鸡肉做锅,日日要用好些只鸡,这么多不是一般农户有的。”
苏意安说的有道理,这种肯定得找养鸡大户。
但贺母怕再出变故, 翌日天未亮她便一人去了集市,将集市上胖嘟的母鸡都买了回来,足足有二十只呢。
而庄山这边也是如此,他去乡里拉猪时同村里人打听了一番。
问了七八户,都没有谁家有这么多只鸡。
“庄子,你咋收这么多鸡。”卖他猪的男子问道。
问话的人拍了拍他板车上拉着的肥猪,好奇道:“咋,是打算扩下铺子,以后连鸡肉也卖?”
一只猪宰杀起来都麻烦,更何况是还得拔毛的鸡。
庄山摇头,“倒不是扩生意,就是帮熟人打听一下,她们食肆收鸡,每日十来只也是要的,价比旁的贵两文。”
“收这么多,还贵两文?”那人啧了一声,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这样吧,我去村子里跑一趟,先给你弄十只。”
庄山:“成,你若收到了就送我铺子,要杀好拔了毛的。”
在村里一家收十只母鸡,是不好收,可若是在十户人家,一家收一只,那就容易多了。
庄山前脚刚回家,那人一个时辰后也到了。
“喏,都是那会现宰的,还新鲜着。”
“明日还要不。”那人问。
庄山日日宰杀,这鸡是不是今日杀的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庄山看了一眼爽快道:“收,最好明日我去收猪时,能把这鸡一起带回来。”
庄山付了他银钱,趁着天刚亮将这一背篓的鸡全都送去了贺家。
苏意安是被院里叽叽喳喳的声响吵醒的。
她穿好衣裳推开窗,就见正对面鸡窝里全是鸡。
一只两只三只...
苏意安揉了揉眼,不确信的再次看了过去,小小的鸡窝里竟足足有二十只鸡。
贺母端着喂鸡的木盆从灶房出来,见她站在窗边吹风,忙喊了一嗓子,“意安,来瞧瞧娘给你买了什么回来。”
这哪里用过去瞧...
“娘,你去哪买了这么多只鸡回来。”苏意安推门走了过去。
贺母将食盆放到地上,拍了拍手上的渣对她道:“天未亮去集市买回来的,对了庄山把宰好的鸡送来了,足足有十只。”
“竟真买回来了。”苏意安原本还怕不够,没想到竟真的有十只。
都是拔了毛放了血的鸡,不过还没开肚子。
早饭后,苏意安带着一家人开始忙活起来。
鸡肚子里有些东西也能炒菜,苏意安将其择出来,另外放到一个盆中。
等十只鸡清理干净后,贺凝文带着贺昭昭开始重复昨日的步骤,贺母和菀絮则开始活面弄面条。
一家人有条不紊的弄着。
家里两口大铁锅,如今全都被征用来煮鸡炖鸡,等临近晌午时,两大锅的鸡肉正好出炉。
贺凝文守在锅边,每隔一会儿便要掀开盖子看看,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亲力亲为弄大菜,她也怕自己做的不好吃。
“二嫂,是不是咱们弄的太多了,这两大锅万一卖不完怎么办。”临近饭点,贺凝文心里开始着急。
这鸡肉在汤汁中越泡越有滋味,所以苏意安不怕做的多,大不了晌午剩下的晚上继续卖。
她安慰道:“还没卖呢怎么知道能不能卖完,万一这两锅晌午就卖完呢。”
苏意安一语成真,原本准备的十只鸡,竟真的一个晌午全都卖完了。
火锅鸡经过炒炖,肉和汤底都很是有滋味,再加上往里面放青菜和面条,一桌人只点一个锅就能吃饱。
而且价钱比暖锅还便宜。
贺颂元在柜前扒拉着算盘,他发现仅这一晌午食肆便进了四两银子。
若是刨去成本,至少赚一半,果然卖这个比卖羊肉暖锅还赚钱。
-
兴康巷最末那处院子,里面唤作熊大哥的男人正坐在椅上喝着茶。
他眯着眼眸,哼着小曲心中说不出的快哉。
镇上羊肉全都在他手中,那安贺食肆没了羊肉他看她们怎么办。
“大哥。”一个男人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什么急事让你这么慌张,可是给我带回来好消息了。”熊达问。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好消息...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又连忙垂下头,“大哥,安贺食肆今日不卖暖锅了。”
和熊达想的一样,没了羊肉供给,自然做不成暖锅。
“可是...”
“有屁快放,磨磨唧唧的。”
“大哥,他们确实今日没卖暖锅,不过卖起别的锅子了,听说用的也是铜锅,名字叫什么什么火锅鸡。”
熊达面色一冷,但一听是鸡肉锅,立马恢复面色。
鸡肉哪有羊肉好吃,他想。
“大哥,今个去她家的人还挺多...”那人越说越没底气。
熊达想着也就是开张第一日,过两天自然就没啥人去了,他挥挥手让那人滚出去继续守着,有什么消息再回来告知。
人一走,屋中瞬间安静下来,帷幔后走出来一个白衣男子,那人大冷的天竟还执着一把竹柄扇。
“要我说,你若实在想要她家方子,拿点钱买了就成,如今这般折腾平白让自己添一肚子的气。”
熊达抬眼瞧他,气笑道:“你当咱寨子的钱是大风刮的?”
“要我说,还是算了,听说今年解元就出自她家,万一以后当了官,咱们没必要招惹这种麻烦。”
熊达冷哼一声,“解元?就算是状元郎又如何,还不是官从六品,京中掉块转都能砸死一群六品官。”
白衣男子坐到他旁边的太师椅上,略微思索片刻,“若是她们卖方子,你想多少银子买。”
熊达可不想花冤枉钱,一个铜板都不想花。
他们寨子缺钱的很,哪有往外扔钱的道理。
“你不许去听见了没,咱们就在家等着就成,她们早晚有一日没东西卖只能来咱们这,求咱们卖给她们羊肉。”
白衣男子翻了个白眼,他刚刚在后面都听见了,人家食肆如今不卖羊肉卖鸡肉呢...他这傻子亲哥还在这羊肉羊肉。
-
眨眼进了腊月,天冷的人们实在不愿出屋。
安贺食肆如今有了外带服务,不过她们只管做不管送。
前来取餐的全都是各家小厮,离得近的走着来离得远的坐车来。
安贺食肆的火锅鸡也不是一直都有,每天二十个号,卖完就不再卖。
别看只有二十个号,这背后可是二十只鸡呢。
“二嫂,娘叫你。”贺昭昭揣着手炉,小脸被风吹的红彤彤。
自从前日贺凝文炒菜时油点子溅到贺昭昭手上后,贺母便不再让贺昭昭留在灶房。
这几日一直教她绣花识字,可贺昭昭与贺凝文一模一样,对这两样都不感兴趣。
这不贺母让她过来叫人,她便高兴的跑了过来,还撒娇留在了灶房。
“那你坐远点。”苏意安叮嘱道。
“昭昭晓得。”贺昭昭嘴上这么说,身子却又往贺凝文那边靠了靠。
油点子而已,她才不怕呢。
贺凝文见她过来自是高兴,两个都爱钻研吃食的人凑到一块,那是有说不完的话。
苏意安无奈的摇摇头,没再管这二人。
屋里,贺母正在裁剪喜布,这都是昨日她刚买回来的,全是镇上最时兴的布料。
她想着上次亏欠苏意安,这次全都要补回来。
“娘,怎么弄这么多红布。”苏意安进屋后坐到了床边。
贺母眼眸垂下,神情有些不自在,她说:“当时家里穷,连一副汤药钱都没有,全是你将嫁衣卖了凑了那半两银子。”
往事历历在目,贺母还能想起当时上门卖衣裳无果的尴尬,“安儿,这次你愿意嫁给二郎,娘想着把以前亏欠你的东西全都补回来。”
不管是衣裳还是嫁妆,贺母都想给她准备齐全,虽说是她的二郎娶意安,但在她心中意安早已是她的女儿,这次成亲与嫁女毫无区别。
“娘,我没想那么多。”苏意安牵过贺母的手,出声说:“一家人一起吃个饭说开了就是,我没想过再从府城苏家嫁过来。”
“那咱们从镇上出嫁。”贺母抬手指了下对面墙下的樟木箱子,“嫁妆娘都给你备好了,你可要瞧瞧看。”
苏意安脑袋靠在贺母肩膀,她鼻子一酸,小声喊了一声娘。
第114章 初雪在腊八
腊八那日, 怀安镇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下了整整一夜,苏意安醒来时外面院中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她站在窗边,忍不住的想下雪天要做什么。
这样的好时间以往她最喜欢窝在被窝中睡觉, 如今是不成了。
贺凝文懵懵问道:“二嫂, 外面怎么这么亮啊。”
贺凝文还未起, 她揉了揉眼望向窗边。
苏意安:“下雪了。”
“下雪了?!”贺凝文瞬间有了精神,她半坐起身, 连袄子都没穿就跑到窗边, “哇,真的下雪了。”
她伸出手, 洁白的雪花飘落在她的手心。
初雪对孩子们来说是快乐玩耍的时候。
贺凝文去旁屋叫来贺昭昭和贺兴晨, 三人拿着木头做的小铲开始在大树下堆雪人。
贺母瞧着她们三人小手都冻得通红,忍不住念叨了两句。
可孩子们玩在兴头上,哪会去听。
堆着堆着雪人,三人又开始扔起雪球。
“娘,他们愿玩就玩,这个年纪正是玩闹的时候。”菀絮抱着满妹在屋中走动, 笑着说。
贺母将剥了皮的蒜放到缸中, 无奈道:“还不是怕他们冻着,去年生冻疮的疼我瞧她们是都忘了。”
冻疮生过一次, 第二年受冷还会生。
贺母怕的就是这个,毕竟冻疮不像别的养一两日就能好,那玩意又疼又痒,让人总想抓。
“如今家中暖和,仔细着些定不会再生冻疮。”贺颂元把脸伸到满妹面前,让满妹抓了个正着,他笑着道:“满妹跟爹出去扫雪如何。”
还不到一岁的满妹听不懂什么是扫雪, 但她知道什么是出去。
原本还老老实实任由菀絮抱着的满妹,瞬间开始窜上窜下,非要贺颂元抱。
菀絮瞪了他一眼,恼道:“就会逗孩子,一会儿又哭了。”
贺母更是上了手,直接一巴掌拍在贺颂元背上,“扫你的雪去,大冷天的就会折腾咱满妹。”
贺颂元自知理亏,临出屋前却还是逗了满妹一下。
他用长着胡茬的下巴蹭了下满妹白嫩的小脸,蹭完就溜了出去。
“哇”的一声,满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直接趴在菀絮怀中哭起来。
“多大的人了,一点当爹的样子都没有。”贺母伸手想抱抱满妹,可一看自己手上还沾着蒜皮,便歇了心思。
“来,婶婶抱,满妹不哭不哭。”苏意安洗了手,从菀絮怀中接过满妹。
菀絮揉了下满妹脑袋,笑着说:“她就是故意的,嚎这么一嗓子就有人抱,她可没哭。”
苏意安定睛一看,豁,满妹白嫩的小脸上一道泪痕都没有,还真是个光打雷不下雨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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