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眼疾手快地揽上她的背,防止她被磕到,但还是没能保持住平衡,脚上的拖鞋甩了出去,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护住,自己砸开泡沫和水摔进了浴缸里,不知道是被压的,还是磕到了哪儿,疼得都闷哼出了声。
林浅语坐在他身上,想到他那脆弱
的肋骨,又忙向下挪了些臀,却正好坐在了最不该坐到的地方,林浅语肩膀僵住,陆骁又闷哼一声,听着比刚才还要痛苦。
方芸看林浅语卧室的门半开着,敲了两下,没有人回,她就直接推门进了。
林浅语泡澡泡的时间一长,就很容易睡着,她那会儿在电话里和芸姨说了,让她到家的时候,来她卧室看一下,如果她在浴室睡着了,就叫醒她。
方芸刚一进到卧室,就听到浴室里传来的响动,她怕是林浅语泡澡泡得头晕给摔倒了,赶紧朝浴室奔过去,“绾绾,你怎么了,没摔倒吧?”
林浅语听着方芸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里一急,想撑着他的肩膀起身,偏脚底又是一滑,她又重新坐了回去,陆骁喉结都暴起了青筋,林浅语在他哼出声前,先捂上了他的嘴,又急着回方芸,“芸姨,我没事儿,是沐浴液掉进浴缸了,我没摔倒。”
她边说着话边用眼神给他示意,陆骁不为所动地躺靠在浴缸边沿,当看不懂她眼神里的意思,林浅语真的急了,浴室的门没锁,她怕芸姨一着急会推门进来。
陆骁好整以暇地欣赏了几秒她凶巴巴的目光里压着的惊慌,攥上她的手腕,拉到唇边,亲了亲她的手背,眼睛看着她,将自己慢慢滑进了水里。
水上面堆满了泡沫,从表面看,整个浴缸里只有她一个人。
林浅语提到嗓子眼的心跳才稍微缓下来些,方芸的脚步也只停在了浴室门口,隔着门跟她确认,“真没事儿哈?”
林浅语回,“嗯,真没事儿,我一会儿就出去了,您不用管我了,快去休息吧,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
方芸放下心,“行,那你别泡太长时间了,容易头晕。”
林浅语应了好,方芸的脚步声走远。
平静的水面起了些波动,陆骁从水里冒出来,发梢上挂着的水接连不断地往下落,漆黑的眉眼全都是湿漉漉的,就连那浓长的睫毛都缀着水珠,像是被冬日的冰雨淋透了全身,明明是狼狈不堪的,到了他身上,却是游刃有余的从容和镇定。
林浅语对上他似染过水的瞳仁儿,一时没有动。
陆骁掐着她的腰,视线从她清亮的眼眸,转到鼻尖细小的汗珠,再缓缓向下,红润的唇,修长的颈项,盈透的锁骨,雪白的肩,柔软起伏的……
他在这一刻几乎难掩自己卑劣的心思,想要直接覆上去,攥在掌心狠狠揉捏。
林浅语注意到他的视线,抓起泡沫朝他使劲砸了过去,“闭上你的狗眼,再看我把你剩下的肋骨全给你压断。”
陆骁顺从地闭上了眼,沉哑的笑从嗓子里溢出来,在黏稠的空气回荡开,林浅语脸一烧,伸手直接按到了他的头上,又把他完完全全地摁到了水里,连同他那欠揍的笑。
她面无表情地从水里起身,扯过浴袍裹到身上,走去旁边淋浴间简单冲了下,从淋浴间出来,目不斜视地经过浴缸,朝门口走去,手拧上门把,又顿住。
她回头看了眼平静无波的水面,想不管他,但脚步不受控,又折返到浴缸旁,拿脚踢一下浴缸,“别装死,想练憋气回你自己屋去弄。”
好一会儿,浴缸里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林浅语心脏慢跳一拍,她蹲下身,伸手去摸浴缸里的人,声音带出了一些明显的急,“陆骁。”
她的指尖被碰了下,随后,“哗啦”一声,平静的水面被破开,他从水里钻出来,仰头看着她,漆黑的眸子蕴着点点笑意。
林浅语气急败坏,攥起拳头砸向他,陆骁直起些腰,托着她的脸贴上她的唇,低喃道,“先借我些呼吸。”
林浅语要骂他,唇刚启开,他的唇舌就袭卷而进,他哪儿是要借她些呼吸,他噬咬的力道简直要把她整个人吞没,她呼吸全都被夺走,意识渐昏沉,酥软的胳膊慢慢攀上他的肩膀。
浑浑噩噩中,林浅语想,他这种人,她为什么要跟他解释骆嘉树的事情,就让他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地继续误会下去,气死他最好。
陆骁尤其不喜欢她在这种时候的走神,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又或是在想谁,他吮着她的舌尖探得更深,最好让她全身都沾上他的味道。
林浅语被他弄得越来越难受,她想要的更多,又不想和他说,心里的烦躁也堆积得更多,她攥着他的头发,又想把他往水里踹,他一个断了肋骨的人,什么都做不了,还在这儿来招惹她。
他像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紧紧钳制着她,长指压着泥泞抵进来,电流瞬间蹿过她全身,林浅语在他嘴里哼出声,她像只躺在水里的小船,随着波涛动荡起伏,低吟时轻时重,根本压不住,他只用唇舌和手指就能让她陷进湿热的迷蒙里。
林浅语出完汗,睡了一个相当好的觉,早晨起来,体内的乏累全都散去,身子都感觉轻快了不少,她只承认是因为昨晚泡了个舒服的澡,跟其他的没有一丁点关系。
她收拾完下楼,方芸正在晾衣服,看到她,笑着说,“我昨晚睡得太死了,陆骁后半夜回来我都没听到。”
林浅语只道,“他回来了?我也什么都没听到。”
方芸扬下巴点点厨房,“在厨房做饭,他说今天的早餐他来做。”
林浅语看一眼厨房,心道,闲得他。
这还是受伤受得不够重,昨晚在浴室里折腾了半宿不算完,现在不说回医院去,还有心思做饭。
林浅语进到餐厅,看了眼餐桌,端起一杯刚榨好的果汁,不紧不慢地走去厨房。
他在灶台前,不知道在做什么,他个子很高,台面对他来说有些矮,他得躬身站着,窄腰长腿,白衫黑裤,倒还算赏心悦目。
陆骁听到动静,回过头,清朗的眉眼沐浴在晨起的阳光里,恍如昨日初见的少年。
林浅语懒散地倚着门框,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透过他看别人。
两个人都没说话,安静的厨房里只有冒着热气的砂锅在“咕嘟咕嘟”作响。
林浅语的视线不由地往下,落到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大理石台面的手指上。
当初,她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他的手,骨节分明,嶙峋修长,干净又漂亮。
陆骁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自己的手,开口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一直盯着我的手看,当时你穿着条白裙子,应该是刚洗过澡,头发还有些湿,连鞋都没穿,就那么晃着两条腿坐在开满蔷薇的木架上,我当时想,这个姑娘……”
林浅语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陆骁看着她,却不再继续说下去,停在最关键的地方,堂而皇之地引诱,想勾着她主动去问。
林浅语攥紧杯子,慢慢喝了口果汁。
陆骁走到她跟前,垂眸看她,“想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
林浅语仰头对上他的目光,轻声道,“那你想不想知道,我当时看着你的手在想什么?”
陆骁一顿,眸光深幽,“在想什么?”
林浅语抬手覆上他的手背,指腹点着他淡青色的脉络,一直慢慢划到到他的指尖。
陆骁呼吸渐沉。
林浅语眉眼弯弯地冲他笑一下,“你猜。”
她说完,收回手,脸上的笑也一同敛起,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厨房。
不就是放饵吗,又不是只有他会。
第37章 你不是喜欢听话的?……
林浅语几天没来公司,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她一坐进办公室,一上午的时间几乎没怎么起过身,连水都没喝几口。
谢盈秋的视频打过来的时候,她看文件正看得头昏脑胀,随手就按了接通,谢盈秋一上来先跟她“嘿嘿嘿”了三声。
林浅语将文件扔到桌子上,拿手机看她还窝在床上没起,“你这是做了什么美梦了,刚醒就乐成这样。”
谢盈秋比林浅语早回国两天,一回来就忙得昏天暗地,一直都没想起来,刚才翻手机才发现她买的小皮鞭显示已经签收了,她也不明说,又对林浅语“嘿嘿”了两声。
林浅语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假装不知道谢盈秋在嘿什么,若无其事地和她扯起别的话题。
谢
盈秋也不追问,随着林浅语转开话题,反正她留的是两个人的名字,看签收的时间应该是陆骁签收的,陆骁收到才好,要是林大小姐收到,皮鞭指定得进了垃圾桶。
林浅语边和谢盈秋说着话,边点开电脑,翻出微信,敲字过去,【那个你放哪儿了?】
他回得很快,【哪个?】
林浅语怀疑他在装傻,她直截了当地回道,【皮鞭】
昨晚的浴室是他收拾的,今天早晨她在浴室里好像没看到那个皮鞭,也不知道他放在哪儿了,要是让芸姨看到总归有些奇怪。
这次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来,【你猜】
林浅语看着那两个字,都要被气笑了,他可真是深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让他猜,他便也让她猜。
她敲键盘的声音有些大力,【你先猜猜我现在想干什么?】
陆骁回,【抽我?】
林浅语冷冷勾唇,他倒是猜得准,她就该让他现在就滚到公司来。
陆骁又回,【林总需要我现在把皮鞭给您送过去吗】
紧跟着又过来一张照片。
清瘦白皙的手指紧握着细长墨色的手柄……
黑与白交叠在一起的视觉冲击是无法言说的,林浅语的指尖停顿在键盘上,长久没动。
屏幕里谢盈秋托腮看她,半晌,开口道,“绾绾,谈恋爱的感觉好吧?”
林浅语不动声色地关掉和他的对话框,注意力回到谢盈秋身上,“什么?”
谢盈秋眯眼笑得像狐狸,“别装傻,你看着电脑肯定是在一心二用地和陆骁聊天,我就该录屏,让你自己看看你脸上的表情,有一个词怎么说来着,爱恨不能,你刚刚的眼神可是将这个词表现得淋漓尽致。”
林浅语微微怔住。
谢盈秋正说得起劲,看到手机里滑进的一条信息,突然从床上蹿起来,火急火燎道,“绾绾,我先不跟你说了,我们家皇太后发信息说,现在要过来给我送饭,我昨晚玩儿太疯,外面一桌子全是酒瓶子,我得赶紧去收拾了,不然让她看到,今天晚上就得把我抓回家去住。”
谢盈秋去年才从他们家老宅里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撒欢儿的日子还没过够,她可不想再被揪回去。
林浅语忙应她好,又让她慢些,别摔倒了。
视频挂断,屏幕黑下来,林浅语看着屏幕上映出的自己,有些恍惚,很快又回过神,拿起文件,继续专心到工作上。
办公室外有人敲门,林浅语以为是小伍来送午饭,进来的却是安若。
林浅语眉梢微动,今天是周六,她没让陆骁安排人过来加班。
安若先解释,她昨天请假,还有工作没做完,今天来加会儿班。
林浅语知道真正的原因怕不止于此,几天不见,她能看出安若的状态不太好,人看着都瘦了些。
安若走到办公桌前,双手递过来一张邀请函,林浅语接过去,是他们高中的建校周年庆,在年后,她之前已经听谢盈秋说过了。
林浅语翻看着邀请函,话闲聊般地问安若,“安若,你定下回江城的时间了吗?”
公司下周二举行年会,年会结束后,外地的员工可以提前回家过年。
安若恭敬地回,“林总,我过年不回江城,要留在这边过。”
林浅语点点头,“这样也挺好,把父母接过来,可以感受一下这边过年的气氛。”
安若勉强笑笑,“我父母都过世了,过年就我和我女儿一起过,也简单。”
林浅语一愣,随即认真道,“抱歉。”
安若马上回,“您不用道歉,这没什么的,他们都过世好些年了,以前过年的时候还会觉得难受,自从有了我女儿后,我又有了家人,又觉得过年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安若说到最后,惊觉自己话说得有些多了,赶紧止住话头,这些事情没必要跟老板说,只是她这些天精神有些恍惚,做事情总是频频出错。
林浅语看着她有些泛湿润的眼眶,默了默,又道,“安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邀请你和诺诺去我家过除夕夜。”
安若忙摆手,林浅语截住她的话,“其实也是我有事情想请你帮忙,我哥马上就会转回国,目前定的是年三十儿的落地航班,他现在对外界已经有一定的感知,医生的建议是,尽可能地多接触熟悉的环境,多接触之前认识的人,都对他的恢复有利。”
她不想让安若知道她察觉到了什么,怕会吓到她,话尽量说得不经意,“可能是因为你之前在江城分公司待过,和他有过接触,前两天,我在和你视频会议的时候,他听到你的声音时,会有反应,还比较强烈,所以等他回来,我想请你去看看他,和他说说江城分公司的一些事情,或大或小,他这种情况,也说不好哪个点就能刺激到他。然后,我们再一起过个除夕夜,我们家过年人不多,你和诺诺去了还能热闹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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