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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链四万多一条，这下，你绝对不能收了。
你和秦今阳迈进学校的大门时，午休时间早已结束。
下午的第一堂课已经开始，学生们都在教室里上课，秋日午后的操场空无一人，只有一地粼粼的日光。
秦今阳不紧不慢朝教学楼走去，你这个插班生就更不急了。
这节课的老师只会注意到秦今阳的缺席，估计压根不知道你的存在。而且，你们现在赶回去，估计也要等这节课结束才能进去。
你此刻非常喜欢你一日插班生的身份，好像两边都管不到你。
你手上提着白色的礼品袋，慢慢走在秦今阳身旁，望着他在赭色塑胶跑道上落下的瘦长影子，开始为退还礼物铺垫起来：
“秦今阳，你真不在乎你小姨误会我是你女朋友的事情？”
秦今阳脚下不停，反问你：“她误会你是我的女朋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吗？”
你：“当然不是！”
秦今阳：“那我为什么要管她怎么误会？”
你：“……”
你憋足劲儿想了想：“那万一你真有女朋友了，你不澄清，那她也误会了怎么办？”
秦今阳：“你也说是万一。”
你：“万一只是个形容词。”
秦今阳：“你那句话里，‘万一’是连词。”
你：“……”
秦今阳偏头看了眼已经失语的你：“万一真发生了，我看，她也不会误会。”
你都不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了……
你不铺垫了，再也不铺垫了，再铺垫铺垫太阳都落山了，你也说不到正题上。
你直入正题：“你小姨送我的手链太贵重了，我不能无缘无故收下，麻烦你帮我还回去。”
“没有无缘无故。她不是说一条手链而已，你看着好看，她乐意送。她乐意送，不就是缘故？”秦今阳停下脚步，朝你抬起的手腕看来，“还是你觉得这条手链不好看？”
你一瞬不瞬望着腕上的手链：“当然好看。”
秦今阳：“你觉得好看，为什么不愿意收？”
“不是不愿意，是不能！”你仰起脸。
秦今阳：“为什么不能？”
你：“因为我不能无缘无故收别人东西！”
秦今阳的脸仿佛阳光骤然穿透阴云，眉眼都有了光亮的笑意。
你不解眨眨眼，你刚刚是说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你把你们刚才的对话在脑中重过一遍，这才反应过来这句话你之前已经说过了，秦今阳也反驳过了。
你自己又饶了回来......
你不和秦今阳讲理了，讲也讲不过他。
你一边动手摘手链，一边冷声通知他：
“我现在就把手链摘下来装回盒子里，你收下就行，怎么处置你随意！”
你解着手链，全程都没听到秦今阳的反驳，一时还有点儿不适应……
难道是你凶一点儿比较好用？
你忍不住有点儿小窃喜，果然，你还是可以支棱起来！
你成功解下手链。
秦今阳朝你伸来掌心：“给我吧。”
“我还没把手链装回盒子里呢，你先等一下。”你说着就去翻手提袋。
“我要盒子干吗？”秦今阳打断，“就这样给我就行。”
你怕你一磨蹭秦今阳又要反悔，放弃拿盒子了，把解下来的手链妥帖摆进他掌心。
秦今阳合拢掌心，脚下却换了方向。
你看了看前方不足百米的教学楼大门，又望了望朝操场边上走去的秦今阳，不明白他这是要去哪里。
你迟几步跟上他。
眼见着秦今阳离树荫下的分类垃圾桶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垃圾桶前，握着那条四万多手链的手……
朝垃圾桶伸了过去！！！
你来不及想任何事，跑过去一把抓上秦今阳的手。
你双手死死攥住秦今阳的手，看向他的双眼瞳孔地震：“你要干嘛？”
秦今阳语气平淡回你：“扔了啊。”
你满脸的表情都在问他“你疯了吧！！！”
嘴上却收敛许多：“好好的新手链，你为什么要扔了？”
秦今阳：“不是你说的，怎么处置我随意。我留一条女人戴的手链干什么？”
你：？？？
你说的“随意“”绝对不包括这种随意啊！！！
秦今阳弯下腰，冲你勾了下唇角：
“万一再被你说的‘我万一的女朋友’看到了，误会了怎么办？”
“你要来负责解释吗？”
树隙筛落的阳光里，你望着上方的人，眨了眨眼，眨了眨眼，睫毛都快眨成了蝴蝶的翅膀，一句辩驳都没想出来。
秦今阳突然压低嗓音叫你：“夏佑。”
你下意识回：“啊？”
秦今阳：“你到底要握着我的手，握到什么时候？”
第59章 竹马的心愿挑战（20） 他这是怎么了……
秦今阳：“你到底要握着我的手, 握到什么时候？”
你的头电影慢镜头般慢慢低下去——
望着你的十根手指八爪鱼般密不透风包裹着秦今阳的手，整张脸腾一下烧起来。
你的双手火速弹开：“那个、那个……上课了是吧，我得……”
慌乱中, 你顺着秦今阳的视线看去, 就见他盯着你指向教学楼的左手。
你的右手二话不说把左手抓了回去。
“我先走了。”说完, 你转头就走。
刚奔出三步，就听秦今阳在背后叫你：
“夏佑。”
你绝望地停下了脚步, 转回头去。
就见秦今阳一手插着兜，另一手白皙的食指吊着玫瑰金的手链，在阳光下朝你晃了晃。
他掌心璀璨的彩光把你晃得两眼发直……
在逃跑和冲回去解救手链之间, 你选择了冲回去解救手链，然后逃跑。
*****
四楼的走廊里, 你一边疾驰一边努力编织理由：
那事儿其实不能怪你，你只是想救那条手链, 所以，显得迫不及待了点儿……
至于为什么握那么久，你说你其实没注意到……是不是有点儿像推辞？
你的理由离天衣无缝还差十万八千里，你一回头, 秦今阳的身影已经拐过了楼梯口。
这一路, 无论你加快或放慢速度, 尾随的脚步声始终不远不近跟着。
仿佛在昭示主人气定神闲的成竹在胸。
眼前就是高三一班的蓝白门牌，你被迫自暴自弃了。
你站住了脚步, 靠在班级对面的阳台上。
你就握了怎么了？
人长手不就是给人握的？有本事他别长手，让你握不到啊！
对，一会儿他问起你就要理直气壮、就要凶一点儿，他在餐厅不也握你的手了？
你望着前面的白墙，拍两下自己的脑门, 理直气壮起来！
秦今阳终于跟上来，和你靠在同一个阳台上。
隔着大概一人的距离。
你不去看他。
秦今阳：“刚才……”
你决定先发制人：“刚才我就是故意握你的手，怎么了？怎么，你的手还不能握了？”
你硬气完，果然没听到秦今阳吱声。
干得漂亮！
……
但他、他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你凶过头了吗？
你偷偷朝左后方瞟了眼，就被他落向你侧脸的幽深目光骇到了。
你赶紧收回眼珠子。
他这么瘆人看你干吗？
“你想说什么就说！”你强装镇定。
秦今阳：“刚才你在餐厅许了什么愿望？”
啊？！
刚才他那句“刚才”是这个“刚才”？
天哪，你刚才都回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脑子，禁止回想、禁止回想！！！
专注想他问你的问题，专注！
你在餐厅许了什么愿望？
你许的那个愿望不好对秦今阳讲吧……
虽然你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好，但脑子混乱的你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你又把问题抛回给秦今阳，企图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思考时间。
你：“那你许了什么愿望？”
这回，轮到秦今阳沉默了。
太好了！
他许的愿望也不能对人说！！！
你好心搭了个彼此都能顺利滑下来的梯子：
“许的愿望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咱俩就一起放在心里吧？”
秦今阳：“好。”
*****
下课铃响，高三一班的前门敞开，学生们三三两两走了出来。
你跟在秦今阳身后，逆流走进教室。
高三一班的物理老师刚好走下讲台，一声逮住了走到他面前的秦今阳。
你不动声色从秦今阳高大的身形后溜出，快步走出物理老师的扫射范围，才回头偷瞄了眼被逮到的他。
突然感觉很开心，是怎么回事？
你朝教室最后一排走去，顾达理拦下你问：“佑佑，你去哪里了？午睡和刚才第一节 课都没看到你。”
你朝讲台附近被老师训的秦今阳指了下。
顾达理瞬间睁大眼：“哇塞，你们一起逃课了。这么好玩儿的事，怎么不叫上我？”
你：“不是逃课。就临时起意，一起出去吃了顿午饭，去的地方有点远，吃完就回来晚了。”
“吃饭啊，那没什么意思。”
顾达理突然一拍手：“对了，中午午休你班有个男同学来找你。”
“我想想哈，高高的、脸又小又白、鼻子也挺……”
你：“许斯年？”
顾达理：“他就是许斯年啊，没想到长得挺帅，名字也好听。”
你：“他找我干吗？”
顾达理两手一摊：“他没说啊，进来找了一圈，没见到你，我和他说你和秦今阳出去了，还没回来，他没说什么就走了。”
你：“那应该就是没什么事儿。”
顾达理小声凑到你耳边：“佑佑，他是不是喜欢你？”
你摇摇头：“他是我同桌啦。”
“哦，我和他说你和秦今阳出去了还没回来，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凶起来，我还以为他喜欢你。”
你想了想：“他和秦今阳不对付。”
“难怪。”顾达理朝讲台上还被老师逮着念的秦今阳望了眼，“难怪我觉得你同桌顺眼，原来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你：“…………”
秦今阳回来后坐下，你特意朝他脸上瞄了眼。
一点儿不像被骂了的模样。
你好奇：“老师和你说了什么。”
秦今阳：“问我上节课去哪了？”
“你怎么说？”
“出去吃饭了。”
“然后呢？”
“什么然后？”
“老师和你说了那么长时间，还说了什么？”
“没听。”
你一时没能理解：“俩人面对面说话，还能说不听就不听？”
秦今阳：“我在看他的头发。”
你：“他的头发怎么了？”
秦今阳：“上一次他找我谈话，头顶从左向右梳的头发有129根，今天只有125根。”
呃……你确实看出他班物理老师为了掩饰地中海秃很努力了。
可秦今阳明明摆的是数字事实，为什么让你有种物理老师一旦找他谈话、就要遭到掉头发惩罚的错觉？
*****第二节课上完，剩下都是自习课。
秦今阳在写他们班留的数学卷子作业。
你拄着额角看，没撑过五分钟就放弃了。
不用演算纸，光用眼睛看，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拿起笔唰唰唰唰写下一连串BCDD在你眼中实在和恐怖片无异。
看得你又想死死攥住秦今阳的手，把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咔哒咔哒”偷偷掰断在你的手心……
你默默收回视线。
再看，你怕会控制不住自己变态的手，又一把摸上去……
为了你们双方的身心健康，你转身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数学练习册，翻开，默默写了起来。
纸上的每个ABCD都力透纸背……
随着你逐渐没入数学的理性海洋，吃酸柠檬的心理很快消失得了无痕迹。
你在演算纸上与数字和符号锱铢必较博弈着，窗外的日影一点点西斜。
你再抬头，秦今阳手下的卷子已经换成了化学。
别嫉妒……
他或许根本没做完那张数学卷子，只是写累了想换换脑子，来，微笑，向他问问这道你一直没做出来的题。
你指着练习册上的题：“秦今阳，你帮我看看这道题呗？”
秦今阳停下笔，偏头看你。
你微笑。
他拿过你的练习册，指着最后一道大题和你确定：“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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