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脸笑容点头。
秦今阳从书桌里翻到一张空白的纸。
啊,你终于见到了他的演算纸……
你诧异望着秦今阳提笔就讲的侧脸,目光随着沙沙的写字声落在他腕下的白纸上。
看着清晰的解题步骤从他笔下一行行连贯流出,听他言简意赅讲着比广告片里的德芙巧克力还丝滑的思路……
你盯着被他腕骨压住的纸,一直挪不开眼。
当秦今阳轻松点破之前卡了你近二十分钟的点,你抬头望向他的侧脸,脑海仿若“银瓶乍破水浆迸——”
刹那明白了许斯年那天为什么突然对你说了那样一句话……
秦今阳写完最后一步,转头来向你确定:“听懂了吗?”
你迟钝点了下头。
秦今阳沉静的目光在你脸上漫长扫过一遍,笃定问你:
“是哪里没听懂?”
你一把扯走他腕下压的演算纸:“没有哪里,我自己再看一下。”
*****
晚自习你就打算回高三十班了,所以下午自习课结束,趁着秦今阳在整理桌面,你把你从前天就开始预谋的事情提了出来。
你:“秦今阳,我们这周末一起出去学习吧?”
你觑着他的表情,补了句:“再带上……我的同桌?”
顾达理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周末去哪里?也带上我。”
你:“找间咖啡书屋一起学习,呃……想让秦今阳带带我们。”
顾达理脸上兴奋的表情僵了僵:“也行吧。总比我一个人在家学有意思。”
你和顾达理一起看向秦今阳。
秦今阳冷淡拒绝:“没时间。”
你又提议:“那下周末?”
顾达理插嘴:“他没时间,那叫上我哥吧。我哥学习也不比他差。”
“不比我差,”秦今阳冷嗤一声,“顾知书哪次考第一了?”
顾达理气地拍了下桌子,却无奈事实不容她辩驳。
她瞪着秦今阳:“你不去,你管我们带谁呢?”
“我不仅要这周让我哥来,下周、下下周、下下下周、下下下下……”你感觉顾达理的“下”字们都快喷到秦今阳脸上去了,“周,都教佑佑学习!”
顾达理斜眼瞟着秦今阳,扬着下巴对你说:“佑佑你放心吧,我哥学习好着呢!没了这家伙,我哥在一中次次都考第一!”
你想了想,约不到秦今阳,约一个比他学习就差一点点的也挺好。而且你老听顾达理提起他哥顾知书,还真对他哥有点儿好奇。
你刚要点头。
就听秦今阳说:“那下周末见。”
你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秦今阳这是答应了下周末一起出去学习的事。
你赶紧趁热打铁:“那我们加个微信吧?”
秦今阳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你。
你被他看得有点儿心虚:“我主要是想把中午的照片传给你。”
其实不是,你是想和他约学习的时间……
秦今阳不冷不热应了声:“好吧。”
顾达理却已经拿出了她的手机:“佑佑,我也要加,我也要加!”
你拿出手机,调出微信二维码,让他们用手机来扫。
你成功加上两人的微信,插班一天要做的事情到此也算都完成了。
顾达理拉你一起去吃晚饭,你想着那条四万多的手链还在你的书包里,于是背上书包,一起去了餐厅。
吃完晚饭,你和顾达理在三楼告别。
她脚步哒哒哒继续上了四楼,你则沿着三楼走廊回到了高三十班。
一进门,就见许斯年已经吃完晚饭回来了。
你走到座位上坐下,许斯年别别扭扭看你一眼:“还知道回来?”
“不欢迎我啊?”你作势起身,“反正今天还没结束,我再去一班待一会儿?”
许斯年一把拽住你的校服袖子:“你敢?”
“敢不敢都被你拽着袖子了,走不了了。”你又坐下来。
“行了,”你用手肘撞撞还在那竖着眉毛的许斯年,“我和你说件正经事儿。从明天起,上课你就负责听课,不要动笔记笔记,所有的东西都努力用脑子记。脑子在上课时只负责思考和记忆。”
许斯年:“啊?那怎么可能都记住?”
你:“当然不可能都记住啊,所以,我来负责记笔记。”
“就是这样脑袋会比较累,课间十分钟你就不能再继续学习了,要让大脑好好休息,为下一节课做充分准备。”
“下午自习课你拿着我的笔记查缺补漏,每天我再找个十分二十分的空闲时间考考你。咱们先试一周看看效果如何,不行的话,再具体调整。”
许斯年若有所悟点点头:“你真是去学怎么学习去了?”
你白他一眼:“废话!不然我去高三一班干嘛?”
许斯年摸摸鼻子:“我还以为你……”
“以为什么?你这灵活的脑子能不能往学习上用一用?”你嫌弃道。
许斯年咧嘴笑了:“我错了,还不行……”
你:“行,原谅你了。”
“对了!”你突然想起下午的事,拍了下许斯年的胳膊,“我知道你那天为什么要对我说那句话了。”
许斯年听得一脸懵:“哪天、哪句话?”
你学着他那天的语调回:“Brainy is the new sexy.”
许斯年脸上的所有表情唰一下静止了。
你:?
你抬起手在许斯年的眼前晃了晃,他依旧双眼一眨不眨望着你。
上一关突然通关、原野在你眼前定格的场景历历在目,你不敢置信仰起头,你就这么突然通关了?因为……什么?
你仰头朝天花板望去——
望了快半分钟,都没看到熟悉的欢庆彩纸洋洋洒洒飘下。
你奇怪望向还一动不动望着你的许斯年……
他这是怎么了?
第60章 竹马的心愿(21) 2+1
你拉拉许斯年的袖子, 小心问他:“你怎么了?”
许斯年轻摇了摇头:“没事。”
你还要问什么,许斯年已经转正身,拿起笔, 开始学习。
你盯着许斯年面无表情的脸, 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他脸上的表情一向丰富, 突然平板成这样,你总觉得他好像换了个人。
你就这样直白盯着许斯年看, 以他那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机灵劲儿,肯定知道……
可他手中的笔一直不停。
算了……努力学习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
晚上回家,妈妈给你送完夜宵, 你偷偷锁上了房间的门。
你打开书包,翻出装有手链的礼品袋, 从盒子里取出手链。
这手链四舍五入可是你从垃圾桶里捡来的,戴一戴也没关系吧?
你戴上梵克雅宝的手链, 又跑去衣柜翻出miumiu的袜子穿在脚上。
你张开双臂,忽悠一下仰倒进柔软的大床里。
你静静望着头顶的灯,心里甜丝丝的,一点点冒起泡来。
嘿嘿嘿,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玩儿的游戏?
这个游戏应该设计个显示你身价的面板, 那样的话, 你的身价就是一日从四位数飙升到五位数。
哈哈哈哈,四舍五入你已经身价5万了~~~
好开心好开心, 开心地根本不想写作业~~~
桌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一振,打断了你美好的幻想。
你从床上爬起上身,够到正在充电的手机,拔下充电头,解锁看了眼。
是秦今阳?
你都不用点开和他的对话框, 就能看到他发来的微信消息:
「照片。」
你拍了下脑袋,完全忘记了傍晚要微信时,说给他发照片的借口了。
你点开和秦今阳的聊天框,点击右下角的加号,选中今天给他拍的所有照片,勾了「原图」选项,一股脑儿全给他发过去。
秦今阳:「谢谢。」
你:「不客气」
你:「Hellokitty从墙后钻出半张脸.jpg」
你等了半分钟,见对面没有回复,把手机又插上充电线放回床头柜上,继续躺回床里。
美好的幻想一断,你尝试接了半天,都没接回去……
哎——
你爬起来,还是继续学习吧。
你穿上拖鞋,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坐下开始学习。
学着学着,你听到手机一振。
你走过去,拿起来一看,还是秦今阳。
秦今阳:「什么事?」
你看得有点儿懵。
点进去又看了一遍,他新发来的微信消息只有那一条「什么事?」
你跨越重重图海把你们文字内容不过十个字的聊天记录又看了几遍,看到你都会背了,突然明白问题出在你最后发的表情上。
秦今阳以为你发的那个「Hellokitty从墙后钻出半张脸」的表情是有事找他。
你脑补了下他对着你发过去的表情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回了个「什么事?」过来的过程……
哈哈哈哈哈,你原本还想过上帝给秦今阳关上了哪扇窗,这不就找到了嘛!
但你之后还要和他请教学习,为了他的面子,你得装作不知道。
嗯,你还得帮他圆过去。
你想了想,回他:
「我想着今天还没过完,想和你再说一句生日快乐。」
这回,你没再发容易引起他误会的表情包。
秦今阳:「谢谢,夏佑。」
这时候真的好适合丢个表情包过去,但你还是管住了自己的手,瞥到你腕上的手链,你又发了一条:
「对了,那个手链、盒子还有袋子我都先帮你收着,你什么时候想要回去,再和我说。」
秦今阳:「你是需要我再送你个垃圾桶吗?」
你:「啊?」
秦今阳:「如果家里有垃圾桶,你不喜欢就直接丢进去。」
你:……………………………………
你微笑丢了个「Hellokitty从墙后钻出半张脸」的表情过去,然后给手机静音。
锁屏前,你看了眼秦今阳的朋友圈。
他刚发了一条朋友圈。
只有一张照片,没有配文。
你点开照片。
烛光后的秦今阳没有闭眼,没有十指交扣许愿,而是直直看着摄像头。
又或者说,是摄像头后的你。
是那张照片……
*****
那天过后,许斯年是真的开始努力学习了。
努力到你一开始都有些不适应。
每天一大早,第一个到学校。
这事还是徐慧有一天问你“你同桌最近抽什么风,天天来得比我还早?”你才知道的。
也不下课前五分钟就开始收拾书本,也不老师一喊“下课”、嗖一杆子就蹿出去了。
下课也不没事就拎着个水杯溜溜达达,踩着上课铃再晃晃悠悠进来。
除非去上厕所,屁|股就和黏在椅面上了似的,学习一直学到下节课上课。
你第一天上午看许斯年这么努力,还以为他是中午和王宇他们约好了打篮球,想把中午打篮球的时间提前挤出来。
可你吃完午饭回来,就见他坐在里面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你等啊等,等啊等,最后实在等不下去了,奇怪问许斯年:
“你今天中午不去打篮球了?”
许斯年闻言也一脸奇怪看你:“谁说我中午要去打篮球了?”
“呃……”你摇摇头,“我猜的。”
许斯年就转回头,继续和五三奋战了……
半夜十一点多,你都躺床上去了,被子都盖到下巴尖了,许斯年给你发来微信。
你点开一看,是张数学题的照片。
你挣扎了足足一分钟,不情不愿爬出被窝,点开台灯给他算题……
看着许斯年这样努力,你的心情从最开始的欣慰、到微妙、到担忧……
虽说十八岁的少年精力旺盛到能今天上山打虎,明天下海捉鳖,但高考备战是长|征,许斯年这么个努力法儿,你实在怕他像“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的刘备……
你可不是诸葛亮,许斯年殂了,你可没法给他写个《出师表》来,让他流芳百世。
于是,你从天天追着他屁|股后面督促他学习,变成天天在他耳边念叨“要不休息会儿吧?”
唯一让你觉得欣慰的,大概就是你制定的“多听、多思、少写”的计划进行得还算顺利。
一周下来,许斯年对你记的笔记依赖度肉眼可见在下降。
过去的一周多,你每天早上都会去罗森便利店买个鸡蛋火腿三明治、一瓶草莓牛奶和一瓶香蕉牛奶,去高三一班,在秦今阳的椅子上放一个三明治和一瓶草莓牛奶。
你的微信钱包肉眼可见日渐消瘦,你只好安慰自己,都是游戏里的电子货币。
至于那个掉了马的Hellokitty垃圾袋,你把它套进家里书桌上的小垃圾桶里,每天晚上学习累了抬头看看,也算赏心悦目。
除了香蕉牛奶,你特意每天从家里揣两个枣夹核桃,一起带给许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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